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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夫夫相


九月里,  山寨忙碌又红火。

        正是菌子丰收的季节,寨子里的人都结伴往山上去。

        新村那边都很多人去山里,  成群结伴的,  很多人天没亮就出发了。

        入秋过后,各家媳妇夫郎还抽空做皮制品。

        今年的皮制品有销路,陆杨的铺子里要一些,  黎峰还想拿一些到码头那边试卖看看。

        他们这里的皮制品不多,  跟草原商人没得比。数量少,不往外头大批卖,  就卖给在码头摆摊子的人。等天冷一些,  皮衣防风,  看有没有人要买。

        陆柳不愿意落后,  家里琐事忙完,  他赶着做棉衣,  还惦记着印书的事。

        黎峰这次回家,带了个采药郎中回来,说是教他们认草药的。

        他们家里满当,  房子大,  却住不下人了。王猛家有地方,  陈酒又实在不会说话,  怕他得罪人,就把这个郎中安顿到大强家里住。

        郎中姓胡,约莫三十岁,  留着小胡子,  看着很强壮一人,  平常到处收药,  做游方郎中,  没怎么坐馆。

        姚夫郎快要生了,给胡郎中一顿好饭好酒招呼着,让人再摸脉看看。

        几家住得近,王猛听说了,也把人请到家里,给陈酒看看。

        黎峰看陆柳好好的,本来没想请郎中来,一看他俩的夫郎都诊脉了,他立马也去把胡郎中请来了。

        陆柳一看,还想叫这郎中给他哥哥摸摸脉。

        胡郎中:“……”

        他来是有事的,休息一天,就要上山去。

        黎峰把他带回来,以后还要做药材生意,自然要陪同。

        说好了,药材生意会多分红给寨主家,这次就把寨主家的两个儿子一起捎带上了。

        再有他们合伙的四兄弟,把大强一起叫上。

        二黄好久没上山,黎峰把二黄带走了。

        威风还小,暂时留家里。

        陆柳看他好忙,又要早出晚归了,就去跟娘一起收拾菌子。

        顺哥儿最近爱往新村跑,看人盖晒场,每天可兴奋,还跟苗小禾玩得好,回家跟陆柳说:“大嫂,禾哥哥有块好漂亮的砚台,他也在学认字了。我也学学吧!”

        陆柳早就开始教顺哥儿识字了,顺哥儿总觉着没大用,学得不认真,眼看着大家都在努力,心里着急了。

        陆柳就拿《百家姓》教他,常用字太散,顺哥儿说字,他认得的,就给顺哥儿写下来,不认得的就换一个。平常还是以《百家姓》为主,先把这本小书认熟。

        他说:“你学完这本书,我也给你买漂亮砚台用。”

        顺哥儿很有动力!

        黎峰晚上要回家吃饭,陆柳看时辰差不多,就去灶屋收拾晚饭。

        上次他太忙,走得太急,点了一堆菜,没吃几样。

        陆柳给他补上,酸辣藕丁炒一大盘,再剥了些板栗,拿来烧排骨吃。

        天冷了,可以喝烧酒了。家里过日子,没那么精细,就拿茶壶来煮酒。

        有酒,就再给黎峰炒一盘花生米。

        胡郎中是黎峰请回来的,不好一直在大强家吃饭,陆柳又做了两样菌子菜,蒸个蛋。

        算下来硬菜就一样排骨,吃得起。

        下山的时辰好估算,他们日常上山,不会走太远。山里林密,以前都没怎么采药,一天的来回,都能看见许多药草。

        天麻麻黑的时辰,人就结伴下山了。

        黎峰还说留他们吃饭,都是客气两句,回了自己家。

        胡郎中留下了,在他们家吃酒。

        席间说了些药材炮制之法,跟药贩子粗略说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有净制、煮制、蒸制、炖制等十数种方式。同一种方式的炮制,因药材不同,方式也略有区别,比如有的用文火,有的用武火,再比如药材切片,厚薄不同、切法不同,有的要焯水,有的要浸泡。还有部分药材是有毒性的,处理起来更要小心谨慎。

        山里不止是药草可以入药,也有很多虫子能入药。今天都抓了一些。陆柳看见好几个眼熟的虫子,他之前都拿去喂鸡了。

        他的心好痛,亏了。

        不识货,好宝贝当臭虫,哎!

        这些东西要学很久,胡郎中是看了这座山的大小,还有他们对猎区的掌控、熟悉度,才决定教这么多的。

        西山的宝贝多,他拿出一些诚意,以后大家一起挣钱。

        酒足饭饱,黎峰送胡郎中去大强家里歇息。

        炮制之法要教很久,胡郎中就不适合长住在大强家里。

        正好,约莫十月左右,应该是姚夫郎生产前后,晒场就盖好了,到时就让胡郎中住到晒场的新房子。

        三苗他们要学采药,会从新村过来,正好把胡郎中捎带上。

        餐饭好说,晒场会开火做饭。

        还要再开个小晒场出来的,晒药材用。

        晚间收拾洗漱过后,黎峰跟陆柳一起数钱。

        他最近挣的都是大额的银子,银票都有几张。

        人参的钱,黎峰分了五两给二骏。

        这是他自己找的参,不用给出去。二骏陪他跑一趟深山,分五两银子当辛苦费。余下的都是黎峰的。

        五根参,送一根给陆杨,两根卖给乌平之,拿了一百两银子。再两根卖给药贩子,拿了八十四两银子。

        他们到手的银子有一百七十九两。再有这两次卖菌子的分红,这两次货物不多,两次分了四十三两银子。合计两百二十二两银子。

        乌平之和药贩子是给的银票,三张五十两的,一张三十两的,余下都是碎银和几吊铜板。

        银票好算,银子称一称就好,就铜钱要数一阵。

        他们平常不会带这么多铜钱出门,要换成一串串的钱,每串一百文钱,这样花起来方便。

        天晚了,今天不点铜板,陆柳看黎峰找地方藏钱,见他这里那里的找地方,问他:“你怎么不放手套里?”

        以前黎峰都把银子放手套里的。

        黎峰说:“以前没这么多钱。”

        他找来找去,还是塞到手套里了,陆柳好一阵笑。

        数了钱,他俩又洗洗手。

        陆柳肚子又大了些,不愿意躺着了,还没睡,就靠着炕柜坐着。

        黎峰盘膝坐他对面,抓着他的手揉捏,跟他说以后的打算。

        “府城租房租铺子都贵,年底还有几个月,再攒攒,我们可以过去安家。手上紧巴了些,日子能过。县城就要便宜些,一年的租子就二十多两银子,房子铺子都有,一家住得开,日子也会很舒坦。你想去哪儿?”

        陆柳问他:“你怎么想的?”

        黎峰是想直接去府城安家,一步到位,不用在县城中转一趟。

        “新村盖晒场,县里开山货铺子、弄个大仓房,府城也要有个接应。我们在府城城区内,先不开铺面,在码头那边租个铺面,两头加起来,一年约莫一百五十两银子左右。铺面租子可以算在账上,大家平摊。”

        他手里银子多一些,就要多分担一些。以后挣了钱,慢慢把本金拿回来。

        因府城是要留人的,他就占府城的位置。

        陆柳听他的,县城中转一趟,显得他们很不讲道理,这里的铺子要占一占,那里的铺子还要占一占。

        陆柳说:“不知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去府城。”

        黎峰大手落他肚子上,说:“不会久了,可能过完年就搬了。”

        陆柳都没听说,“你怎么知道?”

        黎峰想到谢岩,表情不好看。

        “谢岩长进很多,他告诉我府学的藏书阁,有一千多本书。”

        陆柳震惊:“这么多!?”

        黎峰点头:“他在县城哪里能看这么多书?陆杨一定会送他去府城的。他县里的生意顺了,陈家的事也解决了,留下做什么?”

        陆柳怔怔点头。

        哥哥要走了,他也走,父亲和爹爹怎么办?

        黎峰坐到他身边,揽住他肩膀捏捏,说:“你年底才生孩子,要休养一阵,孩子也要养养。我会先把府城那边打点妥当,到时货物先行,慢慢找合适的房子租下。两头我都会安排好的。”

        陆柳没吭声,他们这里,都是儿子给双亲养老,所以都骂小哥儿小姐儿是赔钱货。没谁家出嫁的孩子会把双亲接到婆家来养的。

        他抿抿唇,好久没言语。都说养家糊口,多两个人,就多两张嘴巴吃饭,任谁家都不会高兴的。他们马上要添两个孩子,再把双亲接来,就多四张嘴巴。也不知黎峰会怎样安排。

        陆柳拍拍脸蛋,打断急转直下的情绪,不让自己瞎想了。

        这些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唯独瞎想没有好处。

        他侧头看黎峰,跟他说事情。

        “大峰,我们还印书吗?手里有银子了,可以买雕版了。我前阵子找哥哥请教了什么叫空手套白狼,他用印书给我举了例子,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黎峰要听听看。

        陆柳说:“我们自己拿画去刻雕版,或者买旧雕版,先把钱花出去,印了书再卖,就叫做买入卖出。我们跟鲁老爷子商量商量,我们先借用他的旧雕版,写个欠条,挣了钱再还给他,这样就是借用他的东西来挣钱,叫空手套白狼。这个条件如果说服不了他,就可以再承诺,等挣到银子,会再请他雕刻多少页画。我们用他的东西挣钱,拿了银子再买新的,继续挣钱。”

        黎峰听着连连点头,“小柳,你变厉害了。”

        陆柳嘿嘿笑起来,再问他:“那我们还印书卖吗?”

        黎峰要印的,这种书在村庄里卖,印出很多花样,也就几两银子的挣头。

        上回陆杨给他拿了一批书,他到府城去卖了,卖得挺俏。

        码头那边人流量大,暗门子多,这种书最好卖了。

        府城城内人也多,他随便找个客栈,在外头蹲一蹲,也能卖出去。

        跑那么远卖书,几十本不够看。

        他上次拿两百多本,说卖就卖完了。

        黎峰搓搓他肩头,感觉他肩膀见凉,就铺被子,准备睡觉了。

        他跟陆柳说:“我改天去县里问问。”

        陆柳想请人来缝书。寨子里的人都忙活起来了,还有一些人不进山,就照顾家里,手上得闲就做针线活。

        工价不用太高,一本书两文钱都有人缝,随手挣一笔罢了。适合老头老太太干。

        这跟养鸡养兔不一样,可以分出去,不占地方,不用劳力,小小的钱,大大的挣。

        黎峰听出他语气里的迫切与期待,抱着他,把他好夸一顿。

        “我家小柳真能干,能想到这么挣钱的买卖,别人家的夫郎都没你厉害,马上我就要靠你吃饭了,等你养我,天天给我买肉吃。”

        从前都是陆柳这样夸他,黎峰有样学样的夸回来,把陆柳美得冒泡,两腿在被子里蹬着,在他腿上蹭着,还把他的手抓到嘴边咬咬,高兴坏了。

        黎峰忍不住笑:“你怎么跟二黄似的?”

        陆柳猛地顿住。

        嗯?谁像二黄?

        明明大峰才是最像二黄的!

        他想着,又顿住了。

        嗯,不对。先有大峰,再有二黄,二黄是儿子,儿子像爹才是对的。

        陆柳跟他如此说,最后总结道:“儿子像你,是父子相。我跟你在一起久了,也像你,我们是夫夫相!”

        黎峰本想说他没有蹬腿咬人的习惯,听陆柳说夫夫相,把话憋回去,大脚在陆柳腿上蹭几下。

        他是劳碌命,手脚茧子都厚,这样蹭一蹭,陆柳刺痒刺痒的。

        家里有刮皮刀,是刮脚皮的。黎峰一般是等脚底硬硬的,走路硌脚挤鞋的时候才刮一刮。陆柳从前没给人刮过脚皮,没法帮他,就跟他说:“等你下次刮脚皮的时候,我就给你磨磨脚底。”

        就用小砂石,磨平整一些,走路舒坦。

        黎峰才不要他磨,磨脚要抱着脚丫子,大臭脚丫子有什么好抱的。

        他说:“找个晴天,你帮我掏掏耳朵吧,我好久没掏耳朵了。”

        陆柳答应了,“行,那你要早回家,早回家,日头好。”

        他俩睡了,次日,黎峰早起,陆柳多睡会儿,晚些时辰,顺哥儿过来扶他起来穿衣。

        陆柳现在难起身,下炕的时候也要扶一把。

        早上他们收菌子、卖货,再学习认字,得了空闲,陆柳叫顺哥儿跟他一起点点铜板的数量,把它们穿成一串串的钱。

        中午黎峰没回家,他这两天都在山上。

        等胡郎中跟人熟悉了,黎峰跟大强告假,去县里。

        大强去县里送柴火,丁老板那儿的柴火需求增加了。

        新粮下来,烧锅的火旺,他现在一个月要多送一车柴。

        黎峰叫上他一起,能再买些酒、酱、油、盐回小铺子里补货,借大强的车用一用,多装些货回家。

        大强先走,他再跑一趟东城区,找鲁老爷子谈雕版的事。这是陆杨的干爹,黎峰手上有钱,不好坑他,拿五两银子,买了五十块旧雕版。鲁老爷子送他七块旧的,他这儿清空了。

        和之前一样,纸墨都在鲁老爷子这儿买。省得再跑别的地儿。

        这事办完,黎峰才捏着鼻子去谢家找谢岩。

        他哥夫都喊了,谢岩答应给他做小卷轴。

        画在路上就完成了,经过他的要求,都是他想要的画,这几天足够谢岩装裱好了。

        他到谢家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在,陆杨正在做棉靴,看大小,不是谢岩穿的。

        陆杨说:“给我爹做的,一年到头,送这送那的,都是花钱买,没点心意。趁着天没冷,我做两双棉靴送去。”

        黎峰没说什么,找谢岩要小卷轴。

        谢岩屁股黏住了一样,坐陆杨身边不挪窝,冲黎峰使眼色。

        黎峰:“……你快给我拿出来,天都黑了,我还要回寨子。”

        谢岩只好直言提醒他:“你使唤谁?”

        所谓有一就有二,黎峰把他记住了,下回去府城,他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书呆子。

        他喊了哥夫,谢岩得寸进尺,抱着陆杨胳膊说:“我家是我夫郎做主。”

        黎峰又望着陆杨喊哥。

        陆杨不明所以,但哈哈大笑。

        他根本不知道黎峰是来拿什么的,拍拍谢岩,让他去拿出来。

        谢岩起身回屋,给黎峰拿了两个小卷轴。

        陆杨见了卷轴,就猜到了。

        “送给柳哥儿的?”

        黎峰点头:“今年没空在家多待,我看他爱哭。”

        陆杨这儿没添什么好东西,就说:“谢岩欺负你,是他不对,改天再让他画一幅画送你们。”

        有好处不拿是傻子。黎峰打开卷轴瞅一眼,很是满意,跟谢岩提要求:“下次还要这么大的卷轴,上面画一幅画就好了,两个人,全身像,要画亲热些。”

        谢岩:“……”

        明明是黎峰欺负他!

        黎峰不管谢岩是什么想法,拿了卷轴,他赶车去酒铺,买酒装车,转道回山寨。

        白天跑了太多地方,出城门都是踩着时辰,到山寨里,天都黑透了。

        家里先吃了饭,陆柳总不放心,出门看了好几次,不知黎峰今晚是留在县里住,还是回家晚了。

        等吃过饭,他提着灯笼,在院外张望,还使唤二黄出去看看。

        二黄沿着山路往下跑,跑一段路,接到了黎峰,汪汪叫着,一路又跑回来,望着陆柳汪汪汪。

        陆柳根本听不懂,只从二黄的情绪里,感受到开心、喜悦,知道是黎峰回来了,脸上担忧散了,满脸都是笑。

        黎峰的车子转过弯,直直走来,他看见骡子,就挥手喊人。

        “大峰!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都吃完饭了,你吃了没有?”

        顺哥儿正在院子里收拾草药,听见喊声,忙把手里活放一放,过来扶着陆柳让开院门的位置,让黎峰赶着骡子车进门。

        黎峰回话:“买了些货,去了一趟鲁家,又去找谢岩拿了个东西。”

        寨子远,来回一趟要去半天,几家跑完,天就黑了。

        别的货物让大强拖回来,酒是黎峰自己拖,都是重家伙,他先搬下来,让顺哥儿牵骡子去畜棚,把老伙计喂了,再一坛一坛把酒搬到小铺子里。雕版则拿到房里。

        陆柳去灶屋给他热饭,娘来搭把手帮忙,取了一盆热水,让黎峰洗脸洗手。

        黎峰就在灶屋里吃饭,娘烧了热水,先去洗漱,到院子里还招呼了顺哥儿一声:“大晚上的看不清,明天再收拾。”

        顺哥儿听话应了声,把药草放到簸箕里,端到小铺子里锁起来,也提水洗漱去。

        灶屋里,黎峰把两个小卷轴拿出来给陆柳看。

        陆柳一个个展开,上面都是画。

        他在县里住的时候,看过哥哥的画册,两兄弟这么像,落在画上,却一眼就看得出不一样。

        黎峰选的样式,都是他俩在一起的时候。

        一起吃饭、一起喂狗、一起看字卡、一起晒太阳,还有一块儿坐车出门。

        黎峰跟陆柳说:“真是怪了,我觉着我俩天天在一块儿挺新鲜的,让他画的时候,我想半天,也没想出来我俩一天天都在干啥。”

        陆柳拿着卷轴细细看画,他眼睛都在看黎峰,还举起来,看看画上人,看看眼前人,比着看一看、瞧一瞧。真是像,画得好传神。

        他嘿嘿笑道:“因为我俩一天天都在吃鸡,也没什么好画的。等哪天你得闲了,孩子也出生了,我们一块儿出去玩玩,就有很多可以画的了。”

        黎峰不高兴:“我俩很久没吃鸡了。”

        陆柳说:“那不吃鸡,还有一起洗澡,这也不能画呀。”

        他喜欢一起看星星的那幅画,寥寥几笔,夜色温柔,人也温柔。房屋不大显眼,他们在画上相依相偎,很美好。

        黎峰叹气:“我俩没有正事吗?”

        陆柳想了想,安慰他说:“没事的,我看哥哥的画册了,大多都是哥哥一个人,哥夫都没几张,跟我们一样的。我们在一起过日子嘛,肯定是一起吃吃喝喝做些家务,你要忙外头,我们就晚上聚一聚,我俩是两口子,晚上睡一起,不吃鸡做什么?”

        黎峰被他说服了,他吃过饭,陆柳收了卷轴,夫夫俩收拾洗漱,回房继续看画。

        过日子,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日三餐,养狗学字,晒太阳出门,都是日常。

        黎峰留一个卷轴给陆柳,他拿一个。今年相聚不多,看看画,就当见了人。

        隔天,陆柳找碎布头,缝了两个布套,再拿丝线编绳,穿到布口袋上做松紧结,分别把两个卷轴装好。

        今天黎峰回家早,趁着还有日头,陆柳给他掏耳朵。

        陆柳说:“大峰,我想了想,画上都是日常才是正常的,这些日常,就是我们努力过好的每一天。你挣钱养家,我把家里照顾好,我们在一起才能笑眯眯的。”

        耳朵掏干净了,话就听得清楚。

        黎峰心都是酥的,人果真笑眯眯。

        这样说来,他俩还是干了不少正经事的。

        黎峰说:“下次画你给我掏耳朵。”

        陆柳说:“还能画你给我穿袜子!”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最后总结道:“累死哥夫。”

        夫夫俩沐浴着太阳余晖,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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