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别生气(捉)
谢岩去上学了, 日子还得过。
过一个年,人情走动、打官司、送礼, 他们出门一趟, 肉包子没少拿。
就这半个多月,卖出去的包子跟送出去的包子持平,基本没挣钱。
陆杨拿着算盘, 手指如飞, 越算越心疼。
他在这一刻,竟然有点理解陈老爹的抠门了。
这样花钱, 是个人都心疼。
年节过完, 生活再次回归正轨。
他清点账面银子, 可以制定新年计划了。
原先攒下了七两银子的束脩, 他给谢岩拿了二两银子, 自己手里留了一两。这处银子只剩四两, 空着三两的账。
因最近跟乌少爷接触多,陆杨看出来乌平之对科举一事的上心程度,相信他不会轻易抛下谢岩不管, 束脩的事可以放心了。这银子他攒着, 想着租宅子用。
他手里还有二两三钱银子, 是用买猪崽的。
大伯家给了四百五十文钱, 他已经交付一只猪崽,拿一百五十文钱放入自己的小荷包了。剩三钱。
两个爹给的二两银子,他还没用。猪崽也用不了这么多。
陆杨知道家中账务, 想把银子在手里留一阵。等书籍印出来发售了, 他看看要不要追加银两, 算两个爹浅浅入一小股, 挣一笔银子出来, 把村里那个小破屋子修一修。
不说拆了重建,歪斜的墙壁、漏雨的屋顶,怎么都得好好整整。开春以后暖和了,有三个季节不用考虑衣物鞋袜,攒攒银子,蓄点棉花、布料,下个冬季,要穿厚实的棉袄,不再受冻了。
另外,他给陆林留了一只猪崽,陆林已经确定要养。
还有一只猪崽,等回村,看大伯家推荐哪个族亲,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猪崽。
这两头陆杨没得挣。
铺面上的银子数量才四两多。
竹笋的银子已经结清,后面进账,都是他自己的。
干货也是,他已经支付过货款,进账也是自己的。
山菌还没结货款,这阵子卖得不错,菌子泡发以后,洗洗切切炒一炒,不论是炖汤打汤还是炒菜,都是好吃的。
冬笋之后,山菌的销量也起来了。
山菌晒干了,不压秤,一斤有好些。
他根据种类,进货价是四文到四十五文钱一斤,卖出去都有提价。
进价比外头高,卖价和外头一样。菌子是六文到五十文的区间。
上回送来的菌子,最贵的是青头菌,六十文一斤,不讲价。
总数也最少,一起才一斤多点儿。
黎峰说,这个菌子,寨子里的人都爱吃,一家也没多少,想着卖不出几个钱,自家早都吃完了。余下就这点,几家凑凑就这个数。
旁的菌子就便宜些,鸡油菌拿价是二十二文一斤,卖价二十七文。这个有六斤多。
余下是木耳和松茸的数量稍多。银耳又是一个价。
陆杨的记忆里,松茸贵过一阵,还是一朵一朵的卖。
那时候他听陈老爹说,有空回村一趟,可以从村里人手里买到便宜好货。因为村里有人跟黎寨人沾亲,能直接在山寨里买。
现在变了,松茸价格回落很多,还有点滞销,是最后卖完的,一斤才十七文钱。以前他去买,三十文一朵,还不能挑,去晚了还买不着。
陆杨摇摇头,县城里的富贵人家还是太少了。
穷人多,买不起,山里的东西又不需要人费心思培育,自然跌价了。
跌价狠了,上山一趟,捡回来菌子,晒干以后没多少斤两。上山的人又少了。
普通人家的食谱有限,吃得起的人家少,这些年始终没缺货,价格就没涨回去。
他有机会,要找乌平之问问,怎么才能认得一些外地的游商,看看他们要不要好山货。
府城的贵人比县城多,省城的贵人又比府城多,要是能卖到京都,这才真挣钱。
除了这些,就是最便宜的白蘑菇了。
白蘑菇有两种,一种伞盖圆圆的,一种是大片大片的。都是一个价,六文钱一斤。这两样走量最快,到店以后,比竹笋卖得快。
第一次拉来的菌子少,只有四筐。
后来那个叫三苗的人帮忙送了两次货,补货数量差不多。
陆杨炒酱也用了一些白蘑菇,这头一起算货款。
他要给黎峰结算一千三百二十文钱。
铺子里才补过货,肉、面粉、酱料、油盐都不缺。去掉这部分货款,还有个三两银子在。
竟然还不错。
陆杨摸摸下巴,对铺面生意有了另外的想法。
照他现在的每日结余,干货收入真是洒洒水,卖得多,就攒出个工钱。
最挣钱的是菜,不论是之前的萝卜白菜,还是后来的冬笋山菌,都很挣钱。
哪怕是野味抽个半成,也挣了一笔。
他得利不多,胜在销量大。
其次就是包子,累人,收获不小。
过了冬季,菜价会回落,但他们马上就能卖菌子酱了。
菌子酱利薄,他分成不会多,这一块主要是扶持弟弟。
但这处扶持好了,他可以拿到更多的山货、野味,不能稳定供应,就定个日子,他要搞个“野味日”,打出名声,让人知道买野味,首选他家。
除了菌子酱,他还会做鸡蛋酱。
天暖以后,村民农忙,很少出来卖鸡蛋。
鸡蛋也会因为天热,不耐放,价格随着季节回落。冬季的高价不会有了,他可以再请人采购鸡蛋。
陆林就很合适。他又不会下地干活,最近嘴皮子练出来了,到时就让他去收鸡蛋,隔三差五来一趟铺子里。顺道带些时蔬过来。
鲜鸡蛋拿来卖,卖不出去的,他拿来炒鸡蛋酱。
以周边邻里对菜的需求来说,鸡蛋应该不至于放坏。
春季又可以挖春笋了,让弟弟多多收笋子。
他不会嫌菜少,到时候他也会主动联络县城的饭馆酒楼,还不信卖不出了。
正好开春播种,让他们也在村里宣传宣传,良田就不提了,自家小菜园就侍弄好,全给种满。
就那点地,侍弄好了换银子,农忙的时候可以割几斤肉吃,划算!
这里账目算清楚,陆杨心里盘算不断,过了会儿,他过去盯着干货篓子,对这些瓜子花生真是犯了难。
突然,他灵光一闪,回屋里,把谢岩收拾出来的、明确不要的,可以拿来糊墙的稿纸拿了一摞到前面。
他用稿纸包瓜子、花生,一包有个二两、三两左右,包好以后,一包卖三文钱、五文钱。
他喊陆林:“林哥哥,过来帮我包瓜子!”
陆林听了声,过来还不大敢拿纸。
纸墨贵重,他怕这些有用。
陆杨说都是废纸:“阿岩收拾出来不要的,让我糊墙用,我一直没空闲,这不,刚算账,过了年节,瓜子花生都卖不动了,我想了个法子,把它们散装包好,门口吆喝一声,客人方便买。要他们专门进来称瓜子吃,那可太难了。
“等有人来买别的东西,我们搭着问一句,五文钱的瓜子买不买。指给他看,再说还有三文钱一包的瓜子。瓜子算价格,一斤比肉还贵,一般人舍不得经常买来嗑,我们就散卖,三文钱、五文钱的,他们听着没那么多,拿起来就能走,也没犹豫反悔的机会。”
他说起这些事,嘴皮子张合不断,话很密:“下个月有童生试,我到时候让乌少爷也把稿纸留给我,我们得了空就包瓜子花生,到时去考场外头卖,那里肯定有很多人等着考生出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嗑瓜子,这都是生意。”
陆林听他说话,两手不停,耳朵都要竖起来了,“你心思真活,怎么这么多主意?”
陆杨还有主意呢:“你听说过没有?考场检查吃的,带个饼子都要掰碎了检查,既然如此,那不如直接带粉末进去。我新买回了一批面粉,你会炒面粉吗?炒完以后,我们也分装好,这些就不方便拿稿纸了,我找阿岩的便宜纸来用。他们就进去考一天,带一顿饭垫吧垫吧就行,每一包包个三两炒面粉,卖它六文钱一包!”
一斤面粉也就这个价。
陆林停手,给他竖起大拇指:“你肯定会发财的。”
然后继续包瓜子、花生,还问:“红枣要包吗?”
陆杨稍作思考,叹气:“不包了。真是,一般人家哪舍得吃零嘴。哎。”
他手上忙活,新年计划也制定完成。
铺面需要有特色,等弟弟和黎峰过来送货,他一定要把“野味日”谈成。
山寨那么多猎户,再不济,给他送几只山鸡野兔也行啊。
除了野味以外,山菌需要有独特性。
以后贵价的山菌,像青头菌、银耳,最好都能卖给他。
卖给他,县城别家的铺面就会缺货。
缺货了,市场就是他来定。
一般常见的,数量很多的菌子就算了。普通百姓也要吃,他不会下手。
但难得的、非常好吃的山菌,这一看就是给贵老爷吃的东西,不宰一笔他怎么睡得着觉。
铺面位置问题,卖菜可以提高客流量,但都是附近街坊的生意,菜再多,就会坏了,所以就西边四个村子收货就行。
余下就是包子了。
包子是铺子里唯一的手艺,别的东西都是从别人那里采购,会有断货风险,但包子可以风雨无阻的卖,也确实能挣钱。
陆杨卖包子以来,听见最多的话,是包子太贵了。
连隔壁的丁老板也说贵。
都卖了这么久,别人家的肉包子也是这个价,他不能降价。
他想做小包子,一个大肉包子五文钱,小包子可以做小点,中和一下成本再计价。
他之前做过小包子,两个小包子比一个大肉包子的用料还要少一点。包子的利润在那里,他可以稍微让一点,五文钱三个小包子。
五文钱三个,和五文钱一个,摆在一起,对比就出来了。
做小包子,他也要坚持把酱肉包子、皮薄馅厚、每只都透油的名声打出去,这样才好与别的小摊贩区别开来,成为铺面的特色。
铺面就这些事。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今年年底之前,他就要找个小院子租下来。
他以前就住街上的,知道价位。
谢岩读书,不能住太嘈杂吵闹的地方,环境清幽的,年租在十二两银子以上。还不能纯看租子,住进去以后,家具、锅碗这些杂物都要添置,得留出十五两银子才够数。
就看卖书能挣多少钱了,卖书顺利,这些计划都能超前完成,他们可以早点有个小家。
到时租院子,就离书院近一些。谢岩平常想回家住也方便。
他顺道教陆林:“日子都是一天天的过,但我们不能糊涂着过,好日子不会突然落我们头上,先要想好要什么,再看看我们现在有什么,然后努力奔一奔。奔的方向,就是计划了。像你们小两口,来年想要家里宽敞些,置房的银子就是奔头。养猪可以攒一些,帮我收菜、收鸡蛋,也能攒一些。秋收的时候,我带丁老板过去看粮食,他满意了,你们收成又能挣一笔。”
一笔笔的零碎小钱,可以攒出大钱。
说起这些,陆林也有话想跟陆杨说。
“我之前看你弟弟他们在寨子里开小铺子,也有点想法,你说上溪村能开起来小铺子吗?”
陆杨直接就摇头了:“难。黎寨能开,是因为黎寨远,来回三四十里路,他们能把柴米油盐兼顾着,就不会愿意出来。上溪村离县城太近了,你们每天来回跑,应该有数。”
陆林叹气。上溪村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像黎寨靠着一座山,怎么都能掏出宝。
陆杨说:“村里没宝贝,你们可以自己造个宝贝。”
陆林好奇:“怎么造?”
陆杨说:“我们这儿种小麦对吧?一年两季,可那么多人还是买面粉吃,为什么?石磨太少,一家人干不出名堂。费时误工。到头来还不如卖了粮,再来买面粉。差价算出来,比把人耗在磨上划算。但如果有个磨坊呢?”
陆林都听呆了。
可真敢想啊。
磨坊……
好像真的可以。
他都不想回村子里了,想在陆杨身边多待几年,学点真本事。
有了本事,他脑子灵活了,也能想挣钱的法子。
聊一阵,他俩把铺子里所有的瓜子花生都装完了。
陆杨闲不住,这就拿个小箩筐抱着,在门口吆喝。
“卖瓜子!壳薄仁大的炒瓜子!三文钱一包!吃瓜子啦!焦香甜蜜的瓜子!三文钱一包!”
他精力不如从前好,喊一阵,零碎卖出十多包,就有点犯晕,陆林过来替他,也跟着吆喝卖瓜子。
差不多到中午的时辰,陆杨去后面帮忙做饭。
赵佩兰还是怕生,平常爱在后面忙活,灶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张铁揉出来的面团,她一团团的收拾好,有空就会练练包包子。
陆杨到灶屋,张铁就去前面看店。
赵佩兰看陆杨小脸煞白,问他:“你是不是又想事情了?”
陆杨摸摸脸:“这么明显吗?我就是去门口喊了两嗓子。”
赵佩兰嘀嘀咕咕念叨他:“怎么闲不住?别人都想躲懒,铺子里都有两个帮工了,你歇歇啊。”
陆杨就是忙惯了,闲下来反而难受。
而且他有些想谢岩了,也不知谢岩在私塾里怎样了。忙起来就不会老惦记了。
赵佩兰看他脸色不好,跟他说:“等吃过饭,我跟你一起去医馆,问问丸药制好了没有,你还是要吃药养着。”
陆杨应声,说:“我自己去吧,您歇个午觉,早上起太早了,中午不睡觉,人没精神。”
陆杨就不睡了,他现在睁眼就是天亮,再没看过半夜的月亮了。
赵佩兰看他能走能说的,稍作犹豫,答应了。
铺子里吃饭换班,陆杨吃完,到前面把陆林换下来。
陆林再回去,把张铁换下来。等张铁吃完,陆杨就出门去医馆拿药。
他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跟着他。
左绕右绕的,他当不知道。进了个拐角,他不走了,就靠墙等着,然后看见他家状元郎偷偷摸摸地跟来。
陆杨当即笑了。
谢岩尾随经验不足,才转过弯,就被陆杨抓了个正着。
这书呆子没半点书生样子,也没书生架子,过冬的时候,为着保暖,姿态很像个小老头。在家里悄悄躲墙角看陆杨的时候,也是鬼鬼祟祟的,一点不君子。
如今更行了,他都会悄摸跟踪了。
“你在私塾里,就学的这个?”陆杨问。
谢岩干笑了两声,似乎还想装作没有碰面,转身走掉。
陆杨挑眉:“你敢走?”
谢岩不敢走。转身的动作都没结束,一听这话就往前跨步,到了陆杨面前,拉他手都小心翼翼:“你别生气,我算着日子,该去医馆拿药了。我就出来看看。”
都出来了,又想回家看看。
他是午饭时辰离开私塾的,正饭点,他在铺子外看了好久,也没见着陆杨。
待会儿还得赶回去上课,他就说先去医馆问问丸药制好没有。却发现陆杨也出来了。
看见夫郎,他高兴,又不敢声张,就一路悄悄跟着。
他还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
陆杨其实不知道,他就是感觉有人一直看着他。
都走过几条街了,还在看。那不是跟着他是做什么?
他当时看病,特地找的比较远的医馆,这都快到了。
他牵着谢岩,摸摸他手,又看看他脸蛋。
没瘦,脸上气色也不错。
他俩往街上走,去医馆。
陆杨问他:“看见我了,你怎么不叫我?”
谢岩就怕他生气。
“我这还没上几天学,就跑出来了。”
陆杨说:“你真怕我生气,就不该出来。”
谢岩看他没生气,笑道:“我想你了。”
陆杨唇角扬起,故意哼了声:“想我是偷偷摸摸的?”
谢岩不知作何解释。
陆杨跟他说:“你都出来了,想见我就回铺子里看看,娘也想你。”
他用了“也”字。
谢岩听出来了,完整的句子应该是:我想你,娘也想你。
谢岩笑意更盛,问他身子好点没有:“停药好几天了,我看你嘴唇都是白的。”
陆杨再次摸脸,又摸摸嘴巴,真是疑惑了。
人的脸色,真的这么明显啊?
而且他本来就皮白,这还能看出差别?
谢岩说:“你别想了,到医馆再复诊一下,让老郎中把个脉。”
第一次抓药,就因谢岩不放心,白白多花了两次诊金。
上次过来抓丸药,已经把脉过。这才多久?陆杨说什么都不花这个银子。
谢岩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在医馆外头,他抓着陆杨的手撒娇,小声求他:“你就看看吧,你不看,我回去读书也没心思,老是惦记着。”
陆杨还是不看。
这就是浪费银子。
谢岩说:“那我待会儿站那里哭。”
陆杨:“……”
真有本事。在县学硬气一回后,他脾气见长。
这是威胁,陆杨该要生气的,偏气不起来,点头答应了。
到了医馆,他们果然又浪费了一次诊金。
陆杨拿眼神臊谢岩。
谢岩没被臊到,他在人情世故上,还有很多东西不懂,表现得直白坦率,也就显得脸皮厚。他找老郎中问:“先生,您有医书外借吗?我想借本书看看。”
老郎中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
“你给我当三年学徒,我这一身本事都传给你。”
识得字,好教导。
跟他三年,就是弃文从医。
谢岩两相比较,带陆杨拿了三大包丸药,跟他告辞了。
医书也是书,还是去书斋问问好了。
他又不当大夫,看看有没有食补的书,或者问问乌平之。
乌老爷最近也在养身子,看看他们家的食谱都是什么。他问出来,也给陆杨养身子。
一顿饭做出来,一家人都能吃。
娘最近几年也累坏了,一起补补。
拿了药,夫夫俩回家路上走得很快。
谢岩出来有一阵了,赶着回家见见娘亲,就急忙忙往私塾的方向跑。
陆杨看他急,赶了马车出来送他。
他们住宿,乌平之家的车马没停留,平常不会在那儿候着。
陆杨送他一程,还让谢岩好羞愧。
“让你累着了。”
陆杨看他一眼,感觉谢岩变得拘谨客气了很多。
“怎么了?跟我这个态度?”
谢岩说:“我一来,就给你惹麻烦。”
陆杨空出手拍拍他手背:“这算什么麻烦?你这样说,我这身子骨,给你惹的麻烦更大。”
谢岩不是这个意思,想一阵,才说:“我要是守着私塾的休沐日子来,你就能省心很多。”
陆杨不介意跟他说直白话:“我想你的时候就不费心了?”
谢岩还想说什么,张口都是笑。
陆杨说:“我没有不让你回家的意思,我是怕你晚上回来,早课太赶。夜里歇息不够,怎么有精神读书?你下次想我,就像今天这样,中午出来一趟也可以。我看时辰来得及。到时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你在外头吃东西,我也不放心。”
谢岩都应下了。
路上,他跟陆杨说起私塾的事。
私塾的两位举人先生,他认得一个。以前是县学的教官。
乌平之说,朝廷的官员里,就数教书先生最穷了。拿的月银少,平时没油水,得的米粮还要看学田的收成。
一年到头,就是几回考试可以捞一点银子。平常还能给学生使脸色,让部分投机取巧的学生上门送礼,这样教学时,多多用心,也能捞一点。
这才多少油水?养家糊口太难。读书人还要买纸墨,书籍都不提了。
谢岩说:“我以后不当教书先生。”
这个不挣钱。
陆杨一时无言。
怎么说呢,他是希望乌平之教谢岩一些东西的,怎么把人教得如此市侩,教书育人的事,都拿银钱来比。
陆杨数次张嘴,也没有劝说的话。
听起来真的好穷,这种日子有什么盼头。
他试探着问:“那你以后做什么?”
谢岩说:“书斋就很挣钱。金师爷都能庇护一家书斋,等我考中举人,我们自家开书斋。”
他能出很多书,挣多多的钱,让陆杨闲来无事就数钱,这不比操心爽快多了?
陆杨眨眨眼,往深了问:“你不往后考了吗?”
谢岩还要考的,举人也不算什么。
但考上举人,肯定能开书斋的。
陆杨突地笑了。
行吧,开书斋也挺好的。
他家小状元郎有了世俗的追求,他俩俗人配一对。
把他送到私塾外,陆杨跟他说:“过几天你休沐,我来接你。”
谢岩很想要,理智拒绝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回去。乌平之有车马,你不要累着,我让他送我。”
陆杨悄声提醒他:“你对财神爷客气点。”
谢岩抿抿唇,说:“他让我骂他的,他说太客气了,怕遗漏了问题。”
陆杨:“……”
乌少爷真不是一般人啊。
也行。
读书的事,他不懂,他不掺和。
“去吧,我也回了。”
陆杨挥挥手,比谢岩先转身。
出来跑一趟,他下午犯困,坐炉子后打盹儿,悠悠哉哉剥核桃。
听说核桃补脑子,下回谢岩回家,就给他做核桃糕吃。
时日往前,在谢岩休沐前,陆柳跟黎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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