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大家约定时间, 明日去一等镇国将军府玩。
傍晚放学后大家也没走,扎堆说了好一通话, 主要是讨论圣上贺寿文章, 许多福这边也是,说完文章说明日游玩计划。刘戗才来几日,一直没在盛都好好玩过, 这会兴头上来, 将明日安排的头头是道、满满当当。
咱们先去哪、再去哪,吃饭看杂耍等等活动。
小伙伴们还是很捧场给面子的, 都说听你的, 明日过去再说!
直到编钟声响起, 这是大殿太监敲的, 提醒诸位少爷们宫门快落钥了。
今日大家都谈兴大发, 墨迹到了现在, 此刻纷纷收拾书包,三三两两结伴离开,还有人说:“我跟你一起回, 咱俩同乘, 刚还没说完呢。”
“行。”
刘戗扫了一眼, 最后决定单独走, 因为周全和李昂关系好,严怀津太小还爱看书,许多福——刘戗羡慕的一脸, 许多福家也太近了。
众人出了大殿。
天已经黑了下来, 天气严寒。刘戗一身单衣跑的很快, 跟几个挥手说明个见, 他要骑马回去, 这么一想也很高兴,在边关时天天骑马,到了盛都只有上学放学才能骑马。
多痛快!
刘戗又快乐起来。
许多福见小同桌穿上披袄,俩人一同下台阶,还没走下去,许多福先看到最底下柱子旁王伴伴和阿爹嘀嘀咕咕说话呢。
“我爹来了。”许多福眼睛发亮,高兴的顺手搓了搓小同桌脸蛋,“拜拜津津,我先走了,你早点回,我们明个见。”
严怀津小脸被搓着也不恼,嗯了声,含糊说:“明日见许多福。”
各有各的方向。
一炷香前。许小满赶在宫门落钥前回宫的,本来看时候多多下学了,回到东厂扑了个空,多多还没回来,于是又过来了。
上台阶,进大殿前院,大殿十个门最后那儿角落屋檐柱子角,王圆圆两手抄在袖子里窝着,灰扑扑的没声没息,要不是许小满眼亮真看不到这儿还窝着个人。
“干什么呢?”许小满轻声喊。
王圆圆一个激灵,扭头看过去,一脸的睡意惺忪。许小满:……在这儿补觉呢。
站着睡觉这绝活,还是许小满教的。
王圆圆看来人是许小满就没挪动,连脸上表情都没收拾整理——要是牛大海来,王圆圆‘还得像个大公公’样子,虽说这个牛大海跟他能聊得上来,但东厂出来的大公公面子不能丢。
现在眼前这位就是东厂最大的面子。
许小满走过去,也往柱子那儿一扎,在外虎虎生威的九千岁一下子变得如此朴实无华太监样,俩人靠着柱子。许小满抬眼皮扫王圆圆,“你昨晚守了多多一晚上?”
“也没,睡了,这不是无聊没事干吗。”王圆圆随口扯打了个哈欠。
许小满:“那就是了。”
“昨个后半夜下雨,雨太大我就没回来。”
王圆圆:“知道,你有人要陪——”
许小满踹了王圆圆一脚,“少给我尖酸刻薄说话。”他陪媳妇儿这也是正经事,“多多身边有你,我也放心。”
王圆圆上半身不动,懒羊羊挪了下屁股大腿躲开了九千岁那一脚,许小满也没继续,两人扎根继续唠嗑,王圆圆瞥了眼许小满说:“你这两天,就是多多夜里梦魇那天,你好像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许小满含糊应了声。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当心些,东厂人手够吗?”
许小满:“你那身手,怎么?王大公公要来东厂当值了?”
“那我不干。”王圆圆听许小满这话就知道应该没什么大事——许小满能解决,当即一笑,“咱家啊,还是喜欢伺候小多福,舒舒服服的。”
大殿里说话声大吵闹了些。
许小满想了下,“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王圆圆从后门看了眼小多福,小多福还跟严少爷几个聊得开心,当即跟上了许小满脚步,两人出了院子,下了台阶,崇明大殿前面广场白玉石铺的光秃秃一片,也没种什么树木花草,一眼环顾四周,什么痕迹都能看见,一览无余,藏不下什么偷听的人。
于是九千岁和王大公公继续找了根柱子扎起来。
“真出事了?”王圆圆问。这般郑重,还磨磨唧唧的找地方说话,不像许小满性子。
许小满确实要给王圆圆交代事,有些事情要瞒着王圆圆,有的不用,像是多多说什么从现代穿越话本子这事就不告诉王圆圆了,他当时听得都脑子懵,乱七八糟的,现在说给王圆圆得一通解释,这人他说鸡,王圆圆就怀疑是鸭。
肯定越说越乱。
其实到现在,许小满也有点闹不清楚,但他信儿子,信自家崽,什么话本、现代那些乱七八糟的不重要,提取重要信息就行了。
“圣上打算封太子。”许小满直截了当说。
王圆圆怔了,而后皱眉,苦大仇深,一副天塌了,“那、那你不让我继续照看多多了?”
“?你看你的啊,没说不让啊。”许小满奇怪。
王圆圆一听,非但没松快下来,反倒咬牙切齿低声说:“那就是圣上在外头有别的杂种了?!”
“咱多福正经龙嗣。”
“许小满你怎么当爹的,圣上在外头还有别的种,要骑到我们多福脑袋上拉屎撒尿了?人在哪?”
许小满:???听明白了,看吧,他都说了王圆圆要‘捉鸭’。
“你幸好没来我东厂办差,好我的王大公公,圣上封太子,封的是多多。”许小满最后是磨牙从牙缝里说的声。
磨刀霍霍恶向胆边的王圆圆立即回头是岸,“这样啊,许小满你怎么不早说。”
“……”许小满看王圆圆,他第一句就说了,是王圆圆先误会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王圆圆自知理亏,主要是他不信男人,圣上也是男人,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那男人有了钱都风流,想要孩子了不是招手就有人给生的。
许小满又不能生孩子,还心甘情愿养别人和圣上生的孩子——自然了,多福是无辜的,多福是好孩子,是许小满养大的,那就是亲生儿子了。
“圣上万寿那天宣,你别提前走漏了风声,这事还得有的磨。”许小满说着叹气,他用脚趾头猜都知道,那些朝臣先是怀疑龙脉正不正,即便是正了,但龙子养在他这个太监名义下,得急。
他本来就是‘权倾朝野’的大奸佞了,再有个太子义父的名头,这大盛天下岂不是姓许了?
许小满想到那些言官朝臣气急败坏模样,嘿嘿嘿的高兴乐出了声,还挺好玩的。
王圆圆这会脑子反应快,“多福封了太子是不是要搬进太子东宫?那咱家就是东宫大总管了。”
“……你真是个人才王大总管。”
“彼此彼此,太子干爹。”
许小满也乐了一下,虽然不在意这些但别说,太子干爹名头还蛮唬人的,笑了一会,许小满突然看向王圆圆,王圆圆还沉浸在搬到东宫怎么收拾布置,东宫离崇明大殿也不远,当然了比现在东厂远一些,但还好——
“又怎么了?”王圆圆一抬头就看到许小满很是严肃的脸,“你别告诉我刚才是你骗我的?”
“不是。”许小满很是严肃认真说:“你以后别瞎怀疑圣上,圣上人很好,那什么……多多是我生的,本公公亲自生的。”
王圆圆恍惚了下,上下看看许小满,要不是俩人一起撒过尿,他真信了许小满是女人——呵呵。
而后转念一想,目光也是很严肃,王圆圆拿‘你开窍’的表情看许小满,“你说的在理,这个心态是好的,多多就是你亲生的崽,谁也拿不走,即便是以后当了太子、皇帝,多多跟你还是最亲的。”
“……”这傻子又想哪里去了?许小满现在有点无语,他怎么会交上这么个朋友。
王圆圆见许小满不出声,唉声叹气交心:“以前咱俩在巫州那会,你是比我年纪大几岁,但脑子实在是不好使——”
许小满没客气,这次是结结实实踹了王圆圆一脚。
他都没嫌王圆圆脑子不好使的,还反倒说他?反了天了!
“王圆圆你听好了,本公公就说这么一次,本公公天赋异禀,多多就是我和圣上生的,本公公亲生的儿子!”
王圆圆:“对对对,就该这么想,别跟孩子闹生疏了。”
许小满说完不想再说了,他今个提这个,本来在朋友面前承认太监生孩子已经很没面子了,但一是王圆圆是自己人,是多多半个爹。再有就是,王圆圆在其他方面还挺狡诈,唯独就是对仲珵有意见,老觉得仲珵骗了他——
仲珵皇帝骗他一个太监,骗什么?骗他没有叽叽吗!
“阿爹!”
就这会许多福跑出来了,许多福见王伴伴挨了他阿爹一脚,有点迟疑问:“阿爹,伴伴惹你生气了吗?”
“是啊。”许小满直说。
王圆圆乐呵呵,“没事没事,督主大人那一脚轻轻的不疼。”
“阿爹,你和王伴伴好朋友不要吵架。”
许小满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听崽这么说,给儿子面子,嗯了声,“没吵架。”就是王圆圆欠踢!
王圆圆给小公子拿书包。
许小满和崽走前面,父子俩叽喳聊天,王圆圆在后头时不时点头插一句,只是过桥的时候路过落霞门,隔得大老远,王圆圆脖子伸出三里地往里头看。
许多福都注意到了。
“伴伴你看什么呢?”他也站在桥上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许小满眼神警告。王圆圆嘿嘿笑,说:“奴才看看巡逻的金吾卫,别说啊,金吾卫一个个长得真高大,平时里巡逻就是这个点,怎么今日没出来。”
“?”许多福虽然觉得王伴伴话有点怪,还是解释:“伴伴你忘了,今天我出来的晚了,巡逻队肯定巡过了。”
王圆圆假模假样的拍脑门,“对哦,咱家都忘了,还是小公子机灵。”
这都机灵啊。许多福虽然天天被大家夸被捧有些习惯,但有时候难免觉得大家太宠他了。
回家吃饭咯~
许多福牵阿爹手说了中午大殿吃锅子,因此下午家里吃米饭炒菜,从他回家放下书包做作业到吃饭,许多福还有点怪,后知后觉发现王伴伴不见了。
“不管他。”许小满心想,王圆圆肯定跑到东宫去了。
又不像以前,王圆圆习武天赋不如他,以前还算勤学苦练外加不要命豁得出去,现在这几年身手落下不少,想去东宫转转也不知道天黑了摸进去。
肯定用他的牌子。
王圆圆当然是用的东厂牌子,亮给落霞门的金吾卫看过,摸进了东宫,东宫有起码七八年没用了,地方很大很敞快,就跟小型宫殿似得,办公的、幕僚住的、太子妃良娣等住的地方,观赏的院子都是杂草。
“这都是我们小多福的地盘。”
“这草长得多好啊。”
“院子大可以给多福扎个秋千。”
“这树得换,都枯死了。”
王圆圆说完想起来,哦冬日了,难怪看着像死了。东宫大门锁上了,这个难不倒王圆圆,能翻墙的翻墙,各个屋子那就翻窗,里头都荒芜,王圆圆也能看出一朵花来,只是感叹:得花钱修,不然小多福住了委屈。
又想,圣上就多福一个儿子,得大修!
许小满不争不抢跟了圣上这么多年也没个名分,怕是这辈子都是个太监,还要被外头朝臣非议,太子体面尊贵了,许小满这个当太子干爹的,外头多嘴多舌的再想叽叽歪歪那也要掂量掂量——几个脑袋说未来皇帝的干爹?!
官运前途还要不要啦?
王圆圆想到这儿,觉得许小满也没傻完,圣上对许小满是好的。
……
一等镇国将军府。
刘戗到家门口落马,亲自将马绳交给下人,“你带下去,多给它喂喂草料,别急着关它进马厩,让它在外头跑一跑。”
小厮一一应是。
刘戗交代完往里走,二道院子撞见了明叔,问:“明叔,你们今日回来的好早,还是就没出去玩?”
这几日爷爷天天带着明叔跑出去访友。
刘明说:“少爷,府里来客人了。”
“咦。”刘戗是什么热闹都凑,主要是不想学习很无聊,就问:“谁家的?我认识吗?”
“王家的。”少爷肯定不懂,刘明详细了说:“黔中道德阳王氏的王将军,还带了次子过来。”
刘戗一听,脑子反应到快,当年随太-祖打天下的四大将军:赵、李、刘、王,最开始他们刘家不算最出头,跟王家差不多地位,赵家最猛,钱、粮、人都多,家族中能干的武将也厉害。
可惜。
刘戗在家中时,最爱听打仗的事情,会缠着长辈叔叔们听故事。父亲会说跟当今圣上从巫州打到盛都擒仲瑞狗贼的事,爷爷会讲太-祖打天下的事,那会爷爷还小,比现在的他大几岁,说起赵家小将军如何如何威猛,几次惊险救了他。
爷爷先前还不服人家比他年纪小,凭什么当小将,他却只能当个马前卒。
总之就是不打不相识,赵家那位同爷爷拜把子认了兄弟。
所以圣上喊爷爷二伯。圣上应该是按照赵家那边关系称爷爷的。
“王家的那个少爷多大?会不会骑马练枪打拳?”刘戗问。
刘明:“看着跟你差不多吧,王家同咱们一样,那子孙后代都是戍守边关从小在马背长大。”
“那我去见见人!”刘戗拔腿就跑。
刘明在后头追着说:“你注意些规矩。”
“知道了明叔。”刘戗头不回往正院子去。
果然听到爷爷爽朗哈哈哈笑声,声特别大说:“……我那孙子已经去崇明大殿念了几天书,诶呦不行,在家就不爱读书,气走了好几个夫子,圣上开恩,留他进崇明大殿读书。”
“晚辈心里有数了,今日真是多谢刘将军了。”王佐抱拳拱手感谢。
刘大将军很是和气,摆手意思快坐下不必客气,“没旁的大事,咱们圣上很仁厚,你既然带了孩子过来,明日收拾好直接进宫面圣。”
“今日刚到不久,本想进宫但怕匆忙,听闻刘伯伯早一些到了,所以厚着脸皮先拜访,也没早早递个帖子。”
“诶呀不碍事,咱们习武之人,没那么多礼数,你心里不踏实过来问问我,我知道。”刘将军也是过来人,以心换心,自然知道王佐的顾虑和慎重,他给小辈安安心。
不过在这方面扯多了,刘将军也不爱说,来来回回的绕没意思,因此目光落在旁边小孩子身上,目光赞赏,语气和蔼,“多大了?”
王元孙自己站起来回话,落落大方很有礼貌。
刘将军就羡慕了,看向王佐,“你儿子你教的好,看着就聪明,读书怎么样?”
“在家中时也找了夫子,跟着族学学堂上过几年。”王佐一一说。
刘将军一瞅人家儿子就是读过书模样,说话好听也懂规矩礼数,谁像他家刘戗真是在军营里待得久什么规矩都忘脑后头了。
正说着,刘戗进来了。
“爷爷,我听明叔说家里来客人了,还来了个跟我一样大的。”刘戗进了大厅喊爷爷,看到客人眼睛都亮了,“我叫刘戗今年十岁,看你个头你也习武吧?”
王元孙说:“略懂一些拳脚。”
“太好了!”刘戗特别高兴,虽然许多福很对他的胃口,脾气很直爽,但是许多福太娇贵了,真刀真枪切磋,他也不敢,怕把许多福伤了,那一身细皮嫩肉的。
还是这位好。
“咱俩练练吧?”
刘大将军:……脸都黑了。
然后骂了一通孙子,见了人还没叫人,没规矩。
刘戗叫人,只是不知道叫什么,他没见过王家人也不知道轮辈分该如何喊,王佐笑呵呵说:“我同你爹一个辈分,比你爹大一些,你喊我伯伯就行了。”
“王伯伯好。”刘戗见了王伯伯,又去看王元孙,很自来熟说:“那你是我弟弟。”
“我刚听爷爷说,你也要到崇明大殿读书啊?那明个你别去了,明天崇明大殿休沐放假一天,我约了朋友来我家玩,你要不要一道?”
王元孙看父亲,自己无法做决定。
刘大将军则说:“明日都谁来?”
“许多福、严怀津,还有李昂、周全,就我们几个。”
刘将军看向王佐,说:“许多福是许小满的儿子,严怀津是严太傅的侄子,李昂昌平公主府的,周全是工部侍郎家的孩子。”
爷爷竟然全都知道还知道这么详细。刘戗觉得惊讶。
“元孙明日是进宫面圣还是到我这儿玩,你回去自己定。”刘将军话意思不多说,“天晚了,咱们吃饭吧。”
王佐很是感激刘将军这般推心置腹的照顾,当即也应了。一顿饭宾主尽欢,还喝了些酒,王佐话里想问问圣上相关的,但刘老将军不多话,来来回回只说圣上仁厚,别的不提。
刘戗和王元孙也是一见如故,主要是王元孙会说黔中道那边的事,王元孙练得是刀,刘戗恨不得不吃饭,现在就拉着王元孙比划。
当然了,被他爷爷呵斥了。
总之就是很高兴。
夜色深了,王家马车管家来接人,刘将军才送客。王元孙扶着父亲,王佐有些醉醺醺,但极为客气热情请刘老将军留步,又是一番感谢话云云,这才阔别。
爷孙俩送完客人站在院子里,天气寒冷,刘将军看孙子一身单衣,“你冷不冷?多穿一件。”
“爷爷我不冷,我还一身火气呢。”刘戗手都是热的,“盛都的冬天是不是也是这样,比不得咱们那儿。”
刘将军:“什么咱们那儿,你以后说话注意些,你看看王家那小子,多学点。”
“他还没跟我交手,爷爷你怎么知道他好我不行。”
“谁跟你说这个。”刘老将军瞪眼。
刘戗撇撇嘴,“爷爷你别觉得我傻听不懂话,不就是想说咱们现在在盛都不比在边关,咱们自己地盘说话随意敞亮吗。”
刘将军一听有些惊讶,拍孙儿后脑勺,“原来你都懂,那你不收敛收敛,还咱们地盘,那普天之下都是皇帝的。”
“爷爷,没外人在,在咱家院子里呢,而且圣上人好心胸宽,肯定不跟我小孩子计较嘴上话,之前第一次见,许多福扑上来打我,我俩闹着玩,圣上都没生气,还笑呵呵的。”刘戗觉得圣上不是小心眼的人。
“再说了,就在盛都待一个月,等圣上过完大寿咱们就回去了,你还让我费什么心思学那些圈圈绕绕说话,麻烦。”
“爷爷你到了盛都后,说话也变了,我跟谁玩你连人家府里底细都摸清了,真没意思。”
爷爷以前在边关时,跟那街上老混子都能唠几句。
刘老将军气的笑起来了,这个臭小子。
刘戗说着说着听爷爷笑声,竟然没骂他没大没小臭小子?真是奇怪,他听爷爷笑声老觉得不对劲。刘老将军见孙儿一脸害怕,得意的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回走。
刘戗跟在爷爷背后。
“爷爷?您生气了吗?我错了。”
“气?不生气啊。”刘老将军到了屋檐下,扭脸笑呵呵看孙儿,“谁跟你说,待到圣上过完大寿就回去?”
刘戗:?
不是,不是爷爷说的吗。
“是,我之前说的,但云兵不厌诈,孙子诶你还有的学。”
“?”刘戗觉得爷爷骂了他,但眼下这个不是重要的,“那待到什么时候?过完年吗?只能过完年,再多我受不了了。”
刘老将军乐呵呵:“待到你从崇明大殿学有所成,什么时候圣上说散了大殿,你再回。”
“!那、那是多久。”
“短则四五年,长了十来年。”
刘戗:!!!晴天霹雳。
他死了,他完了,他不想活了。
许多福真是乌鸦嘴,怎么就说中了,一咒一个准!
东厂东院屋里床上,许多福连着打了俩喷嚏,逐月忙去关窗,让上火炉,许多福把自己塞被窝里,说:“不冷的,就是好端端的突然打喷嚏,肯定有人想我。”
他这么可爱,当然不会有人骂他了!
嘻嘻。
明天就要出去玩,许多福心情很好,看火炉的小火苗都眉清目秀长得好看,区区两个喷嚏不算什么,睡觉!
回府邸的王家车上。
王佐喝的有些多,不过神志清明,靠在车厢壁闭目养神,说:“刘家真是借机翻了身,有从龙之功,当初还不如我们王家,时也运也。”
王元孙没说话。
削藩风波后,大盛不再有异姓王,就是圣上几个亲兄弟王爷,削的削,躲的躲,没什么实权,若说如今宁武年间谁家最风光,头一个就是刘家了。
一等镇国将军府。
听听多气派。
而王家如今就他和弟弟,他得封昭武将军,正三品府邸。天下已稳,没有仗打,自然是立不了什么军功。
王佐突然睁开眼,看向次子,“你向来知道轻重,在盛都和黔中不一样。”
“我知道父亲。”王元孙道。
王佐点点头,“刘家如今显赫,老将军还是谨慎低调,你也一样,初到盛都进了崇明大殿读书,不说功课有多好,多跟刘戗走动,不要惹事,收着些你那破毛病。”
王元孙听到脸一白,想装听不懂,“都是大哥冤枉我的。”
王佐目光冷冽看过去,王元孙呐呐不敢再辩驳,说知道了。
“表面功夫做到就行,明日我进宫面圣你就不必去了,到刘家玩,多结识结识朋友,以刘老将军谨慎性子,能纵着刘戗和那几个孩子玩,想必其身后还算干净,没惹圣怒。”
王元孙乖乖道好。
王佐敲打了下二儿子,很是放心。这个孩子其实是他爱妾生的,自小抱到妻子身下认了子,也算嫡出,为人机灵有些小聪明,知道人情世故,会看人脸色,说话也好听,会哄人。
所以这次圣上传召,王佐想了下府里孩子年岁,在二儿子和弟弟家中长子抉择下,最后选择了王元孙。
弟弟家里长子摔坏了腿。
自然之后王佐有些起疑,侄子早晚不断腿,怎么偏偏就那会腿摔坏了,大儿子又说是王元孙使得绊子……
其实心肠狠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丈夫有野心不甘人后很正常,只是不该对着自家人下手段的。不过到底是宠妾生的,王佐还是很疼爱这个孩子,想着年龄还小,借机罚了罚,这事过去了。
不是他说,家中大儿子太过老实笨拙,弟弟家的孩子都不聪灵,若是上盛都到崇明大殿学习,不显山不露水,像个隐形人一般,这个好机会跟没有一样。
不如王元孙来。
刚三两下,元孙就哄的刘戗成了兄弟一般。
王元孙回到府邸自己院子,脸色有些阴阴沉沉的,随他一路到盛都得小厮仆从显然看出来二少爷心情不好,不敢上前触霉头,王元孙骂了句,才有人送了热茶上来。
起料,王元孙直接将茶碗砸了过去,茶杯瓷片飞溅开。
新来的丫鬟吓得跪地求饶。
“哭什么哭,你没端好茶杯怎么伺候少爷的?”小厮睁眼说瞎话骂丫鬟,“还不快下去,收拾一下。”
小丫鬟身上沾了茶水,但并没有受伤。
王元孙在陌生地盘还知道轻重,父亲对他才起疑,他得收敛着脾气,即便是对待一个丫鬟也只是吓唬吓唬,不敢伤人,怕传到父亲耳朵里。
“让你多嘴?”王元孙压着眉头阴鸷目光看向小厮。
小厮立即跪地求饶。
“你心好,让她走了,那你就跪着。”王元孙泄了火,气顺多了,以前在府里装乖卖巧当狗一样哄着嫡母、祖母,如今到了盛都,他明日还得给刘戗当狗。
王元孙紧紧握着拳头。
他也是王家正经子弟,也是嫡子,凭什么。
王元孙嫉妒心重,做什么都要做在人前头,要超了大哥、叔叔家的孩子,享受着被家中长辈夸赞,喜欢做众星捧月中的月亮,凡是不顺心,有时候别人强过他,就会痛苦不堪,他亲娘教他去挣、抢,挣不过那是你手段不行。
别管什么手段,好用了就是好手段。
王夫人其实知道,对王元孙管教不严,妾室愿意教那就教吧。
第二日一大早。
许多福收拾好,又是穿成了一块香喷喷华丽的小蛋糕,没办法内务所送来的衣服都是绚丽看上去很有钱类型。
今日阿爹不陪他去——他特意要求的。
“阿爹,我们小孩子聚会玩,你去了也很无聊,你和皇帝爹好好约会,宫门落钥前我肯定会回来的。”许多福给亲爹飞吻。
许小满捏崽发揪,“知道了。”王圆圆跟着呢,又是在刘府,出不了岔子,他还是很放心的。
王大公公现在还没当上东宫大总管,谱先摆上了。
“小多福起驾出宫了——”
许小满瞪眼,王圆圆哪里搞了一个拂尘,跟赵二喜学的?喊得有模有样,真像个大太监总管,还不错。
许多福见王伴伴这么喊,蹦蹦跳跳出了东厂大门,快笑死了,“王伴伴夸张了。”
“不夸张,咱家练练嗓子。”
“好好好。”
王伴伴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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