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廷尉
听完蒙骜的介绍,那些廷尉们均道:“蒙守大才,以军功破其制。吾等之事济矣!”
蒙骜还有些不明白,问道:“何谓也?”
廷尉道:“有些万人为基,何愁秦法之不行也!”
蒙骜道:“恐不及万人,但三五千而已!”
廷尉道:“虽然,韩人知秦法也。愿往彼居处,以度之。”
蒙骜道:“今日已晚,旦日行之可也!”将这十人安排在自己的府内,厨下之食,尽其所用。
蒙骜作为郡守,有自己俸禄和分例,但由于上党和河东战事频仍,家属又在咸阳,他平时多在营中,跟着士兵喝粥,自己一般不在家中饮食,所以厨下的各种食品、薪柴不少。
廷尉道:“吾等奉命至郡,各有分例,焉敢取用于将军。”
蒙骜道:“勿虑也。吾且在营,衣食一仰官中,家中无所食也。其与汝共之!”遂催蒙武道:“速往炊粥,勿得有误!”
于是那帮新晋的吏员们跟着蒙武到厨下去准备晚餐,而廷尉留在堂上与蒙骜共议。
廷尉道:“设邑开荒,秦法尽有。但等但依律而行,一月可办,且不误农时。将军可无虑也。耕作之余,演兵习武,秦法俱在。比一岁,可得能战之士!”
蒙骜道:“彼之士皆征虞而有功者,皆得一爵为公士。但得百亩之地,九亩之宅,以为安身之本足矣。”
廷尉道:“秦律,公士为田二百亩,宅十八亩,百亩之制,非秦律也。”
蒙骜道:“彼于韩地,皆氓也,无以劳作,猝然而得二百亩,恐非其所能也。”
廷尉想了想,道:“守之言是也。今岁但得百亩,明岁稍稍增之,亦理之常也。”
蒙骜见这些廷尉都信心满满,自己也仿佛平添了信心。以这几千人作为榜样,逐渐向韩地推广,应该有希望。
第二天,蒙骜命人将这十名廷尉领到预定划分给韩人爵士的土地上。这些廷尉取出皮尺,丈量起来。
此处原是晋公的桃园,虽然残破,断壁残垣也还有不少。这就有了遮风挡雨的基础。稍加改造,就能成为简易的窝棚。由泉水流淌形成的小溪,有天然的灌溉条件,依托这些小溪开发农田,灌溉不成问题。如果将这些小溪稍加修整,甚至可以形成旱涝保守的格局。
所有这些设计都被记录在简册之上,作为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指针。
几天后,第一批百余人到达这里。这些人都没有带家属,只有自己孤身前来。到了这里,目睹眼前一片荒凉,好多人心生退意。不过看在汾城按时将粮食送到,这些人看在有饭吃的分上,还是留了下来。
到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砍伐树枝,搭建窝棚。几名廷尉亲自示范,用从河东租来的铁斧砍伐合适的树枝,指挥着众人支在一些断壁残垣上,再覆上小的带枝叶的树枝和野草,不过两个时辰,就搭建好了供百人休息的窝棚。这种技巧韩人们从未见过,极为惊叹。
简单地升火炊粥之后,廷尉将大家集中到一起,向大家解释了明天要干的工作,以及最近几天要做的活:烧荒、盖房。
烧荒不用说了,是一件不太难的事:点起火,把野草一烧而光。但每年的烧荒其实还有一项重要的功能——军事训练,具体表现为狩猎。
明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烧荒、狩猎。由于没有网罟,也没有弓箭,捕猎并不容易。这一百来人都没有捕猎的经验,看上去一头雾水。
十名廷尉倒显然胸有成竹。他们将这一百余人划分了行伍,每伍的伍长脱掉自己的衣服,去扑打那些逃出的野兽;身后四人各执棍棒,当伍长将野兽扑倒后,棍棒齐上,将野兽打死。廷尉们亲自示范了相关战术,让大家各自演习了数次;还向大家传授经验,木棍上有些合适的枝条,比起光秃秃的棍子更有助于提高狩猎效率。
第二天烧荒,部队被分成两个部分,一半放火并呐喊,驱使野兽往狩猎队的方向逃窜;另一半是狩猎队,则用昨天演习的战术捕杀猎物。如果野兽没有没喊声吓住,往驱赶队中逃窜,驱赶队也要负责将它们捕获。所以无论是谁,连廷尉在内,该脱衣服的脱脱衣服,该执棍棒的执棍棒。
廷尉试了风向,从上风口开始放火。十名廷尉分成两伍,一左一右,在火堆两旁缓缓向前,并开始大声呼喊。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不时开始有野兽窜出。于是两侧的驱赶队也大声呼喊起来,将野兽们向中间驱赶。不多久就有一只小兔子窜出来,被一名狩猎队的伍长一衣服打翻,身后的人棍棒乱举,虽然打着了兔子几下,并不致命,还是让它逃了。
火势蔓延,越来越多的各种野兽,主要是野兔,时时窜出来,机灵的就跑掉了,呆傻的则成了棍下之鬼。狩猎队方向不时传来欢呼声,表示他们又捕杀了一只猎物。烧完一大片区域后,火渐渐熄灭了,天也渐渐暗下来,廷尉宣布狩猎结束,用水浇灭了余火,并告诉大家,烧荒之后,一定要用火浇灭余火,否则有可能燃起大火,把自己烧死。
这一天收获很大。大家晚餐除了喝粥外,还加了肉羹。两堆大火熊熊燃烧,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的喜悦。大家深刻地感觉到合作和伙伴的重要。
河东派往汾城的各色工匠也陆续到达,主要是木匠。
桃园这边靠山,山里有树,负责伐树的工匠来到这里砍伐树木。伐好的树木由这些爵士们协助搬上车,运往汾城修整成合适的建材。
经过几天烧荒,荒地也被烧得差不多了。廷尉们将这一百人分出一半来跟着木匠上山,押送辎车回城,在回来时,将修整好的建材运来。另一半人则负责平整土地。
廷尉从河东租来了牛,向大家示范如何用牛耕地:先将要耕种的土地用水浇透,一人在前牵着牛,两人在后面扶着锸;前面走的人要保持牛走直线,后面扶锸的则要维持锸的稳定。看上去三个人耕地似乎更费劳力,其实效率高,劳动强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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