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在那一瞬间，被推开的夏油杰眼睁睁地看见眼前少女在他的面前被坍塌的建筑块砸成了飞溅黏腻的血肉。
大脑在受到极大冲击的时候是真的会突然停滞的，那几秒他什么都没想，几乎一片空白。
但紧随而来，发生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便只见那些被砸散击碎属于少女的肉糜，忽而诡异地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生了眼睛，一个个有条不紊排列整齐地纷纷向着一口正方体形状的木箱而去。
夏油杰认出那是被极乐镜原本背在背上用来收纳随身物品的小箱子。
他呆呆地看着那异相，看着木箱活过来般用着漆黑的箱口将少女聚合的碎肉纷纷吞吃的情境。
这到底是……
还没搞清这只诡异的箱子究竟为何，周遭的咒力流动蓦地发生了强烈的变化。
夏油杰感到明显的心跳过速、大脑嗡鸣、心脏不适，浑身的皮肤如同有虫蚁攀爬般瘙痒难耐起来。
只是很快，这瘙痒便变成了鲜明的疼痛，脸上也感受到滚烫的黏湿，滴答滴答，有什么东西顺着下颌流了下来。
他下意识往脸上一抹，低头再看，鲜红一片，就连落入视野的手指也逐渐暴露出皮肉融化后森白的指骨。
若有所觉，夏油杰不敢置信地猛然看向地面。
借由一片片碎掉的玻璃，他愕然窥见了其上投影出来的，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
同一时刻震耳欲聋的咆哮惊悚地传来，夏油杰抬头望去，这也才发现体型庞大诅咒的身躯也在和他一样同步地消解、溶蚀……
它、他，甚至路上如同被按下暂停键来不及逃逸的非术师们，这一瞬都好像被空气里一个无形的怪物用着一张张无处不在的口器贪婪无差别地吞吃着。
刹那之间，夏油杰的内心翻涌起紧扼咽喉般剧烈的恐惧。
自己就要被吃掉了，马上就要化作那个不知名物养料的一部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
*
“杰？杰！醒醒！杰！”
不知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等再睁开眼，穿着一身红的绿的白毛少年已是出现在了面前。
“……呃，悟？”
夏油杰被那辣眼的配色刺痛了一下，捂着脸缓了缓，直到手上碰到光滑细腻的触感这才猛然惊觉。
“什么？我的……”脸没事？
“昂？”
“悟！本体借我一下！”
“喂！”
白发dk有点没好气地看着好友突然跟抽风一样不打招呼一把薅过他的圆片墨镜对着脸蛋子狂照的行为，好奇地同时也不由在心里疯狂撇嘴。
搞什么鬼，现在是臭美的时候吗？
虽然这小子的皮肤看起来确实要比印象中好上不少。
油光水滑就好比刚新降生的婴儿才会有的肤质，娇嫩到有些恶心的程度……啧，真奇怪，是他的错觉么？
“你到底怎么了？”
五条悟问，墨镜滑下来一些，有点古怪地打量。
夏油杰精疲力尽般长吁一口气。
“我不要紧，只是刚刚好像……”
出现了相当奇怪的幻觉……么。
甩了甩还有些混沌的脑袋，确认过自己面皮依旧完好、没有像之前那般溃烂露骨后，黑发dk这才像想起什么立刻紧张地扫视周围。
“镜呢？”
“喏。”
顺着好友努嘴的地方看去，夏油杰立刻见到废墟中睡得歪七拐八、鼻尖还在冒泡泡的少女。
在幻觉里将她砸成肉泥的半块建筑虽距她半米不到，但的的确确并未真正砸中，记忆里肉块蠕动形成的拖拽血迹也并不存在，刚才“那个”似乎真的只是他高度紧张状况下产生的幻象。
五条悟：“你咋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夏油杰：“没什么，说起来，那只诅咒最后是……”
白发少年只当是这收集癖又是在关注收服的问题，随意道：
“是啦是啦，给，专门给你留了一手。”
说着他将一个沾染着紫色血迹的枯瘦爪子扔到同伴面前。
虽然已经严重萎缩，但通过微微蠕动的状态来看确乎还存在一丁点活性，能够被咒灵操术吸收。
“谢了，我明白了。”
没再去纠结，夏油杰彻底相信那只咒灵是他断片期间及时回来的挚友给解决的，也只将之前那诡异的一幕当成是自己脑子抽风产生的不存在的记忆。
毕竟盛夏时节的确任务繁忙，吞下呕吐抹布味咒灵玉的数量也远超想象，精神恐怕早就抵达了一个随时可能断裂的临界点，偶尔像今天这样脑子抽几下的产生点幻觉什么的都很正常。
……大概。
哎，回校就立刻倒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他想。
而另一边，五条悟并没告知夏油杰自己摸回这边那时，诅咒就已经只剩下个孤零零爪子的事实。
他同样下意识地认为是夏油杰在他中了诅咒、满脑子只有“捞水母”不清醒的时候把咒灵给灭了。
反正，总不可能是那边某个流着口水睡大觉的家伙干的吧？
毕竟她看起来超弱的。
*
*
当前登录状态：像素模式
————
当你解决完手头工作，再次想起查看手机还维持登录的《二模》时，发现此刻游戏正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界面。
入目的像素街景全部变成了诡异的鲜红色，屏幕正上方占据着一个【领域展开*血餮馔噬铸】的变形花体字（你废了老大劲儿才认出是这几个字）
什么鬼东西？
伸手戳了戳那些字，详尽的介绍就弹出。
【领域展开*血餮馔噬铸：似饕餮吞万物，以肉.体铸肉.体，以咒力铸血液，重塑朽身】
看不懂斯密达。
捶了一下系统（指狂戳提示框），你通过行动示意对方“说人话”。
解析还真切换了。
【蝇头也能理解的版本：】
【玩家使用该技能可以用其他NPC对碎成渣渣的身体进行修补，可以吸收咒灵身上的咒力对流干的血液进行恢复】
蝇头可还行……虽然感觉自己智商被侮辱了，但你也还是明白了这个技能的效果。
哦哦，不就等于不死不灭永不撕卡嘛。
像是知道自己愚蠢的脑子在想什么，系统补丁迅速弹跳出。
【ps：技能冷却时间极长，请勿频繁找死】
你：……
行吧。
没太在意，随手点击那只唯一亮起来的技能小框。
接下来的界面里，你清楚地看到被笼罩在一片真红背景下的NPC们，身体上不断剥落的像素小块四面八方朝着屏幕中央木箱汇集而来。
处于画面正中的咒灵也像被吸入吸管的果冻，呈现出流体的状态源源不断灌入装满像素块的木箱，直至身形彻底溃散。
【叮——】
不知过去多久，随着宛若微波炉加热完毕的声响，代表自己的像素小人摆了个“闪亮登场”的pose，满血原地复活完整地从大开的箱子里冒出。
自此，顶端花体字的术式名浅淡消散，眼前血呼啦擦的红色滤镜也迅速消失，游戏重又变成了温馨治愈的风格。
赶紧操控了一下小人的走位，嗯？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比之前行动速度还要慢。
【背包负重已上限，请及时清理】
怎么就上限了？
奇怪地打开背包，立马便被里边爆满的景象吓呆。
【想要过平静生活上班族的左右手】、【杀马特少年被刘海遮住那边的眼珠子】、【瘸子的那条好腿】、【咒灵操使的脸皮】……
最、最后一个那是啥？
面膜？
好奇地点开道具，一张皮都展开了的大脸盘子出现在面前，小小眼睛缝儿的特征无比地熟悉。
这不夏油杰么？
你好奇地东戳戳，西戳戳，看着自己的像素小人像兰州拉面师傅一样将皮举在手上疯狂乱甩
眼瞅着夏油杰的脸胖了又瘪，瘪了又歪，不断变换出各种古怪的表情，随着点击的动作停下，五官又像是回弹的捏捏迅速复原回去。
玩了一会儿，发现背包里原本满满当当的配件正一个个不动声色地消失，大街上原本缺胳膊少鼻子的NPC也重新若无其事地复原成完整的像素小人。
你震惊。
啊？原来不能永久保存，你还好奇这些玩意儿能挂黑网上卖多少钱。
遗憾地看了看夏油杰的脸，唉，机会好难得，你还蛮喜欢的，有种强烈的想要收藏的冲动。
突然，脑海灵光一闪，记起来自己之前貌似有从五条家老头儿那处得到的一只小咒具，之前随便看了下，记得它的作用好像是……
【二级咒具水月镜：可复制小件货，不可复制大件货，冷却时长：一周，当前可使用次数：1】
赶紧把dk的脸皮子复制了一下，当对方其中一张脸从背包自动消失后，心满意足地拿到了剩下的另一张。
等到周围的NPC再次活动起来，场景恢复正常，系统提示也再次弹跳出。
【随机任务已完成！你击败了咒灵，保卫了商店街的和平】
【术式初体验，解锁进度：1/3】
【金钱+30000円，经验值+10000，恭喜你现在lv.5了！】
【获得了[杀猪匠发廊理发券]x1、[丑迪斯邦威裁缝店兑衣券]x1】
[展开]
……
除此之外还送了一遛恢复食物，那些没啥好查看的，你飞快滑掉，点开那两张好像可以在附近商店街使用的时效券
【杀猪匠发廊理发券】前杀猪匠现役是理发师的托尼店长为了感谢你保护了主店所在的街道，特意赠送你一张仅限今日使用的免费体验券，可在全国任意一家连锁店享受一次理发服务
【丑迪斯邦威裁缝店兑衣券】：篱笆世家知名设计师玛拉格芭子夫人为了感谢你砸坏了对家的婚纱店，特意赠送你一张仅限今日使用的免费兑换券，可在全国任意一家连锁店兑换成品套装一件
刚好想弄个看得过去的发型，衣服也想正经地捯饬捯饬，你重新背起箱子正想往这两个店找去，还没走两步，屏幕上的像素小人就“啪”一下，跟个大饼似的砸摔在地面，转着圈圈眼像只破了皮的灌汤包一直往外头喷泉式嗞血。
【hp-10】
【hp-10】
【hp-10】
【hp-10】
你：？？？
什么情况？
正蒙圈，一个熟悉的老汉衫人影幽灵一般地闪出来。
坑不死你杂货店老板：呀，这是过渡使用咒力导致身体超负荷的危险反应，如果不加制止的话会这样一直全身流血持续24h以上
坑不死你杂货店店老板：或许我们店里的【凝血剂】可以帮到你
【是否要花费20000円购买一瓶[凝血剂]？】
-是
-否
？
你怎么记得这玩意儿之前只要1w円来着？
这只河童狗奸商！！！
奈何眼看着hp还真有一直降下去的趋势，没办法，你只好肉疼无比地花费2w大洋买了一只（觉得之前没买的自己是个大傻子），咕咚咕咚喝下后，一直扣血的异状态才堪堪停止。
奸商老板凭空拿着一打纸币数起来，笑得一脸狡诈。
你颇为不爽，凑过去刚想给他来一脚，一条对话框再一次好死不死弹出来
坑不死你杂货店老板：哦对，这里还有一个小忙需要拜托你
坑不死你杂货店老板：不知道你能否到极乐医院帮我搬运回我上次预定的一些东西回来？
【叮——】
【任务日志已更新，帮坑不死你杂货店老板跑腿，内容已录入日记本，不记得任务可随时查看】
行吧行吧，刚好甜品店店长的那个任务也要去一趟极乐医院，你干脆这两个一起做掉好了。
“x”掉与奸商的对话，你操控着像素小人将对方一脚踢远、看着NPC螺旋上升地化作一颗流星最终消失在天际，这也才勉强消了火。
正想继续往前走，路过刚刚压死自己一次坍塌的建筑时，“啪”一下，你的像素人又一次摔成了个饼。
不过这一回，小人的头顶很快冒出“Zzz”的睡大觉气泡，表情也逐步转为安详。
【凝血剂在你身体里持续生效，你逐渐感到困乏，暂时休息一下吧】
……
…………
画面转黑，不过几秒又转亮。
这一次，你看到自己倒下的像素鼻嘎身边，多出来一黑一白宛如小区里嚼舌根大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dk俩。
夏油杰：悟，辅助监督的车还有一会儿才来，放任她在这么烫的地面躺着不是个办法
五条悟：昂？那我把她拖到有树荫的地方躺着？
夏油杰：……
夏油杰：我的意思是让你先背着她
五条悟：哈？为什么非得老子来？
五条悟：哦对，你的锭……
夏油杰：闭嘴
你看着屏幕里一段话后的白发小人凑过来蹲下，三下五除二背好你，两只像素小人熟悉地叠在一起。
【装备了新坐骑[六眼飞鱼五条悟],敏捷+40】
哦，他比夏油杰要快。
而且目测还多了一个飞行模式。
你提起兴趣，刚想让主控像驾驶夏油车一样驾驶五条车，便只见屏幕里将你驮起来的白发小像素人不知怎地猛地顿住。
五条悟：……
五条悟：！！！
“…？”
奇怪地看着不知为何僵直在那的白头发小人，原本白皙的像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种煮熟的龙虾色。
怎么个事？叫他背个人怎么还红温了，嫌自己太重？
五条悟：她……啊……
软、软的。
五条悟：……我……不行！！！
再点屏幕，白发少年猴子屁股红扑扑脸的立绘也从侧边闪了出来，整个动漫形象像是受到什么冲击般出bug一样极速抖动。
由于这个游戏立绘画风太好的缘故，你不仅不觉得好笑，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哇哦，娇羞男高。
多谢款待（虽然你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在娇羞个啥）
夏油杰：悟，你这家伙
夏油杰：该不会……啧
这时黑发dk侧目看过来的立绘也冒了出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转变为鄙夷。
所以这俩小鼻嘎到底在谜语人什么？
一脑袋问号地点击屏幕跳过对话，下一幕白发dk的举动让你目瞪口呆。
便只见对方忽而一个大巴掌糊来，一把子抓拉起原本好端端趴背上的你，跟甩拖把似的一咕噜甩到了一侧的肩膀上，顿时叫你的小人下巴与他邦/硬的膀子来了个擦出火星子的碰撞。
【hp-20】
接下来，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像素小人脑浆给摇匀般冒着xx眼大口吐魂，脸色恢复正常色号的白发dk，则用着那样扛大米的方式将你潦草运走了。
你：……
怀疑NPC是在蓄意报复但是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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