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一万零一次告白（下）
红底金字的大红榜, 看着实在太金光灿灿了，每个人都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 哪哪儿都好。
非要挑点遗憾, 那就是他们之中有三个人没有报北京的大学。
卢文佳说你们三个以后一定要来北京找我们玩。
三人都回那必须的。
吴澄说以后可以去上海找他玩，王舒卉也说以后可以去杭州找她玩，童博说以后去武汉找他玩, 他请大家吃最正宗的热干面。
一群人约好了, 紧接着又开始商量要不要趁着这个暑假一起去哪儿旅个游。
卢文佳忽然提议：【你带上你女朋友呗，人多热闹吴彦祖（高中毕业版）】
卢文佳提到了柏泽文的女朋友, 吴澄才想起：【忘了问了, 死狗你女朋友考到哪里了？也在北京吗？】
柏泽文：【没啊, 她去浙大了, 跟王姐一个学校】
王舒卉：【真的假的？】
柏泽文：【骗你干啥】
卢文佳：【那你们大学岂不是要谈异地恋了？】
柏泽文：【我们已经分了】
群里一阵惊呼, 柏泽文本人却非常淡定, 据他说，他跟林亦琳的分手非常和平且友好，一点矛盾都没发生, 听到彼此报的学校后, 先互相说了声恭喜, 然后就默契地分手了。
卢文佳嫌弃地说：【你好渣】
柏泽文：【？分个手就渣了】
罗烟冒泡说：【既然不打算跟人走到最后, 一开始就不要谈啊，现在便宜占了又分手了，不是渣男是什么？】
柏泽文：【？我占什么便宜了】
柏泽文：【我跟林亦琳连手都没牵过几回】
卢文佳：【？这么纯情的吗】
柏泽文：【不行吗】
柏泽文：【你以为谁都是纪岑】
纪岑：【？】
纪岑：【有病吗扯我干什么】
卢文佳：【这样也算谈恋爱吗？你怕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学习搭子吧, 现在考上大学了你俩就散伙了】
柏泽文没否认, 其实他也觉得, 林亦琳对他来说, 比起女朋友, 更像是枯燥辛苦的高三生涯中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并且漂亮又有趣的学习搭子。
两个人分得很洒脱，谁也没纠结这一段恋爱中彼此究竟有几分真心。
分了手依旧还是朋友，大家人多热闹，柏泽文去问了林亦琳，要不要加入他们一帮人的毕业旅行计划。
林亦琳也要跟她的朋友们去毕业旅行，婉拒了他的邀请，又反过来问她。
“我们社团今年打算搞个毕业晚会，你们f4有兴趣参加吗？”
“顺便帮我问一下，齐妙想有没有兴趣再做一次主持人呗。“
-
暑假期间，学校礼堂不开放，各个文艺社团开过会后，决定在操场上为毕业生们举办这次毕业晚会。
一中的操场够大，又没有固定座位，想怎么嗨就怎么嗨，嗨成音乐节都行。
正值酷暑，室外温度高，又是露天，一帮人从大清早开始搭台子装音响摆装饰，最后忙到快傍晚，才彻底布置好场地。
正好赶上了晚会开始。
除了高三的毕业生们，很多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今天也特意回了趟学校，齐思今天也来了，顺带还拉上了顾明周。
顾明周本来觉得毕业晚会都是一帮孩子玩的东西，他来不合适，破坏气氛，起先还端着架子不愿意来，后来还是顾旸说，他在晚会上有表演，有空的话可以来看一下。
顾旸语气生疏的邀请，顾明周也生疏地答应了。
今天来的家长其实还挺多的，大都是毕业生家长，过来凑个热闹，舞台上，几个学生还在对音响做最后的调试工作。
操场这会儿不少人，今天一中对外开放，甚至还有住在附近学区房的人带着小孩子过来散步凑热闹，要不是今天这里被一帮学生占了要搞毕业晚会，估计现在这里都得跳上广场舞了。
齐思带着顾明周穿过人群，打算先去找想想的班主任打招呼。
找了半圈，没找到裴老师，反而看到了董老师，正在和其他家长讲话。
董老师也看到了齐思和顾明周，立刻招手：“齐妙想妈妈，顾旸爸爸，这边。”
“董老师你好。”
走近了才发现现在正在跟董老师说话的是纪礼言夫妇。
顾明周挑了下眉，惊讶平时忙成陀螺的公务员两口子居然也有时间来看毕业晚会。
纪礼言也挑了下眉，眼神在顾明周和齐思中间打转。
双方家长打过照面，齐思知道这是纪岑的父母，但她跟人家两口子毕竟不熟，总不能上来就是一句“未来亲家你好”，只能照着俩口子的职位打招呼：“纪局，夏检察官，你们好。”
“你好亲……”没说完，被夏媛狠狠捅了一下，纪礼言改口，“妙想妈妈，最近你跟顾老弟挺好的哈？”
双方家长客套寒暄了半天，董老师在旁边忍笑。
没一会儿裴老师过来了，看到双方家长都在，直接亮了眼睛：“哎呀，你们亲家终于见上面了啊。”
齐思：“……”
纪礼言夫妇：“……”
-
时间来到了晚上六点半，天色暗了下去，最后的调试工作结束，负责灯光的学生打开了照明舞台灯，顿时驱散了夕阳落下的黑暗，半个操场都瞬间被点亮。
晚会开始，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上台。
齐妙想作为今天的主持人，穿的没有元旦晚会上那么隆重，一条浅绿色的及膝小裙子，脸上化着清新的淡妆。她刚上台，台下熟悉的她的毕业生们立马开始起哄。
“美！！！！”
“齐女神！”
“想想漂亮！！！”
“牛奶皮肤齐妙想！绝世美人齐妙想！”
卢文佳她们几个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尤其捧场，晚会还没开始，就先给主持人应援起来了。
应援声中还有喊纪岑名字起哄的，毕竟齐妙想和纪岑谈恋爱的事全校都知道，现在毕业了，两个人更不用遮掩了。
“纪岑你快来看你女朋友！”
“郎才女貌！”
“37cp就是最屌的！”
几个家长都站得比较靠后，听见这几句应援没忍住笑。
夏媛略显无奈地说：“你儿子可真够高调的，追个女孩子全校都知道。”
纪礼言也无奈回：“你儿子这辈子就没低调过。”
说着，夫妇俩都侧头去看齐妙想妈妈的反应，结果人家妈妈完全没在意，专心给女儿拍照中。
看着台上昂首挺胸、吐字清晰的想想，身为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巴不得告诉所有人，台上这个打扮得跟个绿野精灵似的小美女是她女儿，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随着第一首歌的开场，本届的毕业晚会正式开始了。
晚会的节目流程是林亦琳定的，她很清楚大家最期待什么表演，于是把大家都期待的表演特意放在了最后一个，作为压台演出。
一个多小时过去，现场氛围特别嗨，齐妙想按照主持稿上的话，笑着问出了那句：“大家还记得去年在元旦晚会上出道的一中f4乐队吗？”
“终于等到你！！！我们一中的大f4！”
“必须记得！！！”
铺垫完毕，齐妙想说有请f4上台。
今天来看表演的还有不少高一的学弟学妹，去年元旦晚会他们还没入学，没看过f4乐队的现场表演，但也在网上刷到过视频。
去年f4乐队因为一手猪猪侠主题曲一战成名，一百多万点赞的直拍视频，直接带起了“童州状元给你唱猪猪侠你就偷着乐吧”这个话题，今年他们考进了一中，终于有机会听现场了。
f4乐队的四个男生上台，个个都是一米八多的大高个，长得又帅，说是乐队，但更像是全员门面担当的偶像男团，尤其是吉他手纪岑学长，还是他们这届横扫全省的物理类状元。
——这下真是状元要唱歌给自己听了。
毕竟是毕业晚会，f4都觉得还是得来首正经歌，和林亦琳商量过后，四个人打算直接来个青春曲串烧。
台下的学生们都在猜这回柏泽文又会浪费他的那一把好嗓子唱什么沙雕歌的时候，纪岑低头拨动琴弦，吉他轻柔的伴奏响起，柏泽文开嗓，这回居然唱的是正经歌。
关于青春。
“时间为何会倾斜，倒向青涩的季节。”
“你也听说，也曾来过，留下什么，不再遗忘的是什么。”
“就让我们去飞吧，不害怕，青春是你的家。”
“就让我们去追吧，不停下，勾勒出一幅画。”
“勇敢的花，没如果，重要是你开过。”
“青春就是，做最可爱的自我。”
只有吉他的声音，配上好听的男声，柔和轻缓的伴奏，非常安静诉说青春的一首歌，齐妙想都没想到，唱起正经歌来的柏泽文竟然会帅成这样。
安静的开场结束，紧接着第二首开始，吴澄帅气地转了下手里的鼓槌，轻快的鼓点节奏开始入场。
一听前奏，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首歌。
相当经典的晴天，不光是学生们听过，台下的家长和老师们更是耳熟能详。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柏泽文摘下话筒，对向观众。
台下的学生立刻默契地大声接道：“瑞嗦嗦西哆西拉嗦拉西西西西拉西拉嗦！”
铿锵有力，跟喊口号似的。
不得不说柏泽文这个主唱当的，是真的会挑歌，导入的歌曲比较小众，没几个人会唱，正好都可以听他安静的唱，现在唱到高潮，又选了首耳熟能详全场都能合唱的经典歌曲。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间，我怎么看不见，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唱到高潮，全场再次合唱。
柏泽文唱：“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台下的学生们唱：“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柏泽文：“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台下众人：“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好一点。”
在唱到“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的那句经典歌词时，明明是轻快而灵动的旋律，台下却有人默默湿了眼眶。
大概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爱了很久的人，随着高中毕业，关于梦想，友谊和初恋的落幕，他们也即将跟这个人说再见。
燥热的操场夏夜，青涩而伤感的一首晴天，学生们在合唱，会唱的家长们也在默默跟唱，虽然这里没有周杰伦，但那些听着他的歌长大的岁月却又清晰可见。
接着第三首串烧开始，歌曲又回到了欢快的青春。
柏泽文唱了首很适合乐队演唱的青春纪念册。
——“去年夏天，数着贝壳和浪花的海边，我们祈祷着明年的今天，还能够保持这样无忧笑脸。”
——“你是夏天，有海风吹过棕榈的蓝天，让我忘记了眼泪有多咸，你出现就是晴天。”
——“给你我的心作纪念，我的梦，有你的祝福才能够完全，风浪再大，我也会勇往直前，我们的爱，镶在青春的纪念册。”
三首下来，压台的青春歌曲的串烧节目结束，f4乐队结束了表演，四个男生放下手里的麦克风和乐器。
气氛正当热潮，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身安可，接着台下响起了整齐的安可声。
“安可！！安可！！！安可！！（再来一首）”
“学长再来一首啊！！！”
柏泽文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学长唱不动了。”
“唱得动！！”
柏泽文勾唇，忽然说：“那换个人给你们安可怎么样？”
接着便把手里的麦克风交给了旁边的吉他手。
纪岑微微一笑，爽快地接过了麦克风。
是早就安排好的安可环节，台下怔愣数秒，响彻操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纪岑要给他们开嗓唱歌了！
这个优秀至极的男生，从高一到高三，整整耀眼了三年，也占据了所有人一中学生们的目光。
能跟这样的男生同窗三年，实在是一件很值得在日拿出来后回忆美好青春的事，很多年以后，大家都走上社会，当被问到学生时代里有没有耀眼了一整个青春的人，很多人大概都会脱口而出纪岑的名字。
纪岑接替了柏泽文主唱的位置，来到舞台中央。
看着台下众人期待的眼神，纪岑温声开口。
“刚刚那几首歌都是唱给所有人听的，最后一首安可，我想私心一下，只唱给一个人听，行不行？”
说着，男生往舞台侧方看了眼，那正好是两个主持人站的位置。
男主持人立刻灵性地往旁边一躲，齐妙想立刻成为了全场焦点。
由此，纪岑的这首歌，唱给谁听，不言而喻。
台下顿时响起八卦的尖叫。台下的一众老师们，尤其是他们的董老师和裴老师，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心想还能怎么样呢，都毕业了，管不了他们了，随便他们吧。
而纪礼言夫妇则用眼神问对方，你儿子今天是不是有点高调过头了。
齐思也被纪岑这一番操作给秀到了，戳了戳身旁顾明周的胳膊，轻声嘟囔：“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纪岑像在跟想想求婚？”
顾明周挑眉，不予置否。
虽然起哄声很大，但大家都乐意吃这口狗粮。
纪岑对其他三个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随着吉他的奏乐声响起，纪岑靠近了麦克风，和柏泽文低沉的嗓音略有些不同，清冽磁性的声音缓缓开口，在这样的情境下，就连这首歌的歌名都是一大口狗粮。
“曾，这样喜欢一个人，用无可救药的笨。”
“明明只隔你，十几公分，怎么跑完了青春。”
“跑过走廊起哄的笑声，跑过等你的路灯。”
“跑过那男生大喊等等，却追不上的车门。”
……
“人海漂流，你的名字陪我狂奔，陪我做着梦。”
“若海水逆流，若你在路的尽头，再告白一次如何。”
弦乐的伴奏逐渐加重，缓缓诉说的歌词也逐渐变得直白而青涩，纪岑按动手里的吉他，笑眼展开，身体的律动开始和乐队的节奏混为一体。
“我，没有选择，奔向你，跨越星河。”
“燃烧自己换一场烟火。”
“如果说，还要和你有一万次的错过，追一万零一次又如何。”
从医务室的初遇开始，你的出现将我从迷茫中拉了出来，我便用少年最赤诚和认真的一颗心回报你。
只要是你在路的尽头，就算再告白一次又如何，就算已经是第一万零一次告白又如何。
我从来不惧对全世界的人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齐妙想在旁边安静听着，心跳如擂。
这句歌词的含义，大概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纪岑侧头，冲舞台侧方的齐妙想微微歪头，没有说话，但干净温柔的棕榈色眼睛里分明在问她。
——这是我的第一万零一次告白了，你听到了吗？
一曲完毕，齐妙想忍住眼泪，跑上舞台，在众人起哄的掌声中，牢牢抱住了他，告诉他她已经听见了。
这口狗粮，所有人都吃了个过瘾。
包括他们的父母的老师。
叹气间又无奈的笑，十八岁最真挚的感情，是人都经历过的十八岁，他们没有不为之动容的道理。
最后的安可结束，晚会的最后，董老师作为老师代表，站上舞台。
平时最喜欢啰嗦的中年男人，今天却意外的言简意赅，刚说了没两句，声音便有些哽咽。
人似乎永远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当你正值青春的时候，你很难体会到青春的可贵；可当你对青春有了感悟时，你却又不再青春。
而高三，就这样微妙地恰好处在这之中，他的学生们，正处在这最好的人生时光中。
“离开学校后，你们将会遇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风景，你们的眼界会越来越开阔，人生经历也会越来越丰富，但老师希望你们，纵使未来如何，前途坦荡也好，坎坷也罢，不要忘记这三年，无论这几年对你来说是枯燥也好、痛苦也罢，多年后，当你再次回想起来，相信老师，它一定会变成一坛香浓的甜酒。”
“同学们，你们毕业了，你们的高中生活彻底结束了，可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老师祝你们前程似锦，祝你们都能成为最好的大人。”
离别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一堂人生课，三年同窗，终于要在今天，彻底说再见。
和老师和同学们说再见，和学校说再见，和教室里的桌椅、跑过无数次的操场跑道、最讨厌做的课间操、冬凉夏暖的老土校服、小卖部的老板、食堂的叔叔阿姨，这三年里每一个遇见的人和物说再见。
掌声经久不衰，后来不知道是28班的谁带着哭腔喊了声“董永华我爱你”，接下来好多学生都开始喊。
晚会就在这又哭又笑的呐喊声中彻底结束了。
彻底结束后，操场上的人却没有少多少，好多人哭着在找同学和老师们拍合照，恨不得把这三年的记忆全都保存下来。
齐思今天特意带了单反过来，也打算用照片为想想留下高中最宝贵的回忆。
这三年里，28班和29班、董老师和裴老师，这两个班、这两位老师，都对齐妙想太重要了。两个班关系好，教室就在隔壁，任课老师也都一样，说是兄弟姊妹班也不为过，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大家围在一起，都在说以后一定要搞同学聚会，以后去谁谁谁的大学玩，谁谁谁请客。
王舒卉特别舍不得跟三个好朋友分开，一向文静的女生今天哭得连眼镜都戴不稳，哭着说，她一定会去北京找她们玩。
卢文佳哇哇哭，说以后我们三个一起去浙大找你玩，你必须请我们三个吃浙大最好吃的食堂。
王舒卉抽泣着拼命点头。
而童博和吴澄一个要去武汉上大学，一个要去上海上大学，几个大男生此时也围在一起，柏泽文微微红了眼圈，说你们两个儿子到了那边上大学一定要时常想念我这个爸爸，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两个喂大，你们也不可能考上大学。
童博和吴澄齐声说了句“去你妈的”。
纪岑轻声说：“等寒暑假回童州，我们再约。”
“必须的，不约是狗！”
“不约就是柏泽文！”
柏泽文立刻瞪眼，两个男生笑起来，赶紧给了他一个拥抱。
最后几个男生都互相抱了一下，就连平时最讨厌肢体接触的顾旸，都一一抱过了所有人。
旁边的卢文佳看到，也过来凑热闹说：“来来来，谁说异性不能有纯友谊的，我们也抱一个。”
没有男女之防，他们这一群好朋友里，所有人都拥抱了一下。
卢文佳和纪岑拥抱的时候，她不敢用力，而他也只是很轻地碰了碰她的背。
“纪岑，谢谢你和我做朋友。”分开后，卢文佳真心实意地对他说，“谢谢你让我拥有了一个像校园小说那么完美的高中三年。”
纪岑不太懂她的意思，眨眨眼，但还是笑着说了句不客气。
卢文佳又看了眼旁边的齐妙想，她正被柏泽文抱着，柏泽文用力揉了揉她的头，跟她说，我们三个是一个学校的，以后纪岑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来找我，我们两个玩，孤立他。
齐妙想用力嗯了声，一旁的纪岑一听那还了得，赶紧上前把他们两个拉开了。
柏泽文故意问：“干嘛啊，又吃醋？”
纪岑：“不行？”
彼此间的拥抱都很大方，唯独柏泽文抱王舒卉的时候，态度有些犹豫，王舒卉一点没惯着他，非常洒脱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最后还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我跟林亦琳在一个学校，要是你想跟她复合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柏泽文额了声，扯着嘴角说：“不用了，我没有复合的打算。”
“哦，那就算了吧。”
王舒卉又去抱其他人了，只有柏泽文在原地懊恼，人家态度这么大方，他刚刚在扭捏个什么劲儿啊！
一群人哭了又哭，抱了又抱，最后又跑到老师那里去哭。
不知道已经送走了多少届的学生，可老师们还是没有学会和学生们淡定的离别，三年的朝夕相处，对老师们来说，他们不仅是学生，也是孩子。
裴老师哭得梨花带雨，董老师也红了眼眶，说干脆所有人一起来个大合照算了，到时候照片打印出来，人手一份。
拿了单反的齐思立刻举手：“来！我帮你们拍！”
这么多人合照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是站位都搞了半天，齐思还在纠结每个人的站位，已经站好了位置的人大见这么半天了都还没开始合照，干脆闲聊起来。
狄嘉良提议道：“欸等会儿去网吧通宵不？”
吴澄拒绝：“不去，我妈不允许我在外面过夜。”
童博啧啧一声：“都高考完了还不允许你在外面过夜，老吴你果然是个妈宝男，怪不起你妈让你学医你就学医了。”
柏泽文捏着嗓子问：“汤哥，你听听我嗓子是不是哑了。”
顾旸淡淡说：“连吼那么多首歌，不哑才怪。”
林亦琳作为曾经29班的一员，也加入了合照，她特意走到王舒卉身边，问她：“我看到你也是报的浙大耶，到时候我们要不一起去学校报道？”
王舒卉笑着点头：“好啊，你想坐飞机还是坐高铁去？”
林亦琳说：“我都行啊，看你。”
卢文佳手忙脚乱：“我今天还特意化了妆，刚哭的妆都花了，罗罗你快帮我看一下我眼线还在不在。”
罗烟说：“恭喜你，你已经变成熊猫眼了。”
卢文佳：“啊！”
董老师问：“裴老师，教务处那边给通知了吗？下学期你是从高一带起还是直接带高三毕业班？”
裴老师一脸愁苦：“不知道啊，我不想带高一，太累了。”
齐思手里的单反在顾明周的帮助下这会儿已经调好参数了，有模有样地举起单反，看着镜头里的众人说：“裴老师不要哭了，笑一下，柏泽文你们几个别聊了，都站好。”
几个男生还在那儿聊自己的，压根不听，董老师和裴老师扫过去一眼，果然还是班主任的眼神有效，几个男生瞬间安静如鸡。
然而齐思还是不满意，又说：“想想，你和纪岑离那么远干什么，你们两个站近点。”
纪礼言凑过去，看着单反里的画面，也说：“我们又不是不准你们谈恋爱，站近点。”
夏媛说：“就是，你俩都毕了业还怕什么。”
虽然家长都这么说了，但两个人这一下都有些矜持，不好意思站太近，最后还是顾明周慢悠悠来了句：“这么客气，以后你们拍结婚照是不是也要站这么远？”
所有人都愣了下，然后哄堂大笑。
顾旸爸爸不愧是当老总的，真是一针见血。
纪岑旁边的柏泽文疯狂撺掇：“快快快，你俩赶紧站近点，先练习下以后结婚照怎么拍。”
等所有人都站好了，齐思摆出专业摄影师的架势，嘴上喊道：“来照了啊，我倒数三二一，大家一起喊毕业快乐，都露出牙齿笑得开心点，三、二、一——”
单反按下的那一瞬间，彩带飞扬的操场上，28班和29班的全体同学们、班主任董老师和裴老师、还有那一群最最要好的朋友们，以及站在最中间那对小情侣，纪岑悄悄举起手，在齐妙想的脑后比出一个兔耳朵的形状。
所有人都笑着朝镜头说出了那句话。
“毕业快乐！”
悠悠夏季，离别在即，在漫天的彩带和闪片中，我们的青春毕业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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