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币
距离上次到这家餐馆已经去了大半个月, 主厨保罗天天都在等待上次那位客人的新奇食材的到来。
但是那位客人和他的朋友们再也没出现过。
最新一批芒果上市以后，主厨保罗啃着店里新拉来做冰淇淋的新鲜芒果发愁。
这芒果真是够甜的, 也不知道他的客人什么时候带着和芒果味道相似的新食材过来呢？
西维和奥斯汀进门的时候, 他正唉声叹气地啃着第3个大芒果。
外面的侍应生匆匆进来，附在他耳边耳语一句以后，主厨保罗立刻精神抖擞站起来, 抬腿就要往门外走去。
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有只芒果, 两三口赶紧啃完，抹了把嘴, 端正了姿态再出去见他期盼已久的客人。
西维这次来只带了3个篱笆果。
保罗不一定会为这种食材买单, 还是先下一点小饵料, 看看这位主厨先生会不会上钩吧。
“亲爱的客人们, 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主厨保罗显然很迫不及待, “这大半个月你们都去哪了, 我一直在等待着你们的到来。”
“拜访朋友，还有照顾农场，我们等了一段时间才等到那对半兽人兄妹, 然后得到了3枚篱笆果。”西维很快进入正题, 他很容易就看出了保罗的热切。
又或者说保罗根本毫不掩饰。
“丹尼, 给我最亲爱的客人们上点心, 还有红茶，待会儿再做上两碗冰淇淋！”保罗对身后的侍应生说。
“好的，老板。”名叫丹尼的侍应生立刻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老板, 要叫我主厨！”保罗对着侍应生的背影再次强调。
“你太客气了, 主厨先生。”西维说, “在点心上桌之前, 让我们先来看看这3个篱笆果吧。”
“对没错, 看看篱笆果。”保罗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拉了回来，这才是正事。
奥斯汀拿出了3个圆滚滚的黄色篱笆果，壳有些硬，不能直接用手剥开。
“很圆润，隔着果壳闻不到味道，”保罗先品鉴了一下篱笆果的外观，“这种果子能用刀切开吗?”
“可以的，为了保护里面的果肉，它的外壳的确比较坚硬。”西维说，“需要代劳吗?”
可以让奥斯汀帮忙掰开。
“不用，谢谢，我想自己试试。”保罗敲了敲果壳，正好去取点心的侍应生回来了，“丹尼，把我的刀具们都端出来。”
侍应生往桌上放上了装着太妃糖布丁、草莓挞、国王饼、泡芙等精巧点心的甜品台，放下茶杯，拿起茶壶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才离开。
奥斯汀是条很没见识的乡下龙，第一次见到这种三个碟子摞在一起的甜品架。
于是他很好奇地将整个甜品架都提了起来。
正在看篱笆果的西维和保罗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甜品架又被放了回去。
“我们继续我们继续。”保罗将头扭了回去。
不久后侍应生带来了这位主厨先生的一整套刀具，他可以来尝试开篱笆果了。
西维和奥斯汀一起吃着点心，等待着保罗对篱笆果进行探究。
保罗先拿出了一把锯齿刀，但想了想，他又把这把刀放下，而是拿出了一把尖端很锋利的熟食刀。
咔嚓一下，刀刃就没入果皮，一阵果肉的清香立刻扑至保罗的鼻端。
西维咬下一口泡芙，里面的酸奶油里加了一点柠檬，味道意外地清新。
他咽下那口美味的酥皮泡芙，问保罗说：“怎么样，味道是不是闻起来有些像芒果。”
“是有一些，我还闻到了类似于奶的香气，还有一点点轻微的栀子花气味。”保罗的刀刃继续向下，然后咔的一声，碰到了里面的果核。
“它的核有些大。”西维说。
“那它的果肉真是足够珍贵。”保罗回答。
奥斯汀吃完了架子上的所有草莓挞，开始吃太妃糖布丁。
保罗很成功地将一整个篱笆果对半切开，圆溜溜的果核几乎占据了这个果子的三分之二。
他把果核挑出来，拿起挖布丁的小勺，挖了一小块果肉放进嘴里。
篱笆果果肉的口感就像软质冰淇淋，入口丝滑，轻抿两下就全部化开来，醇厚得如同新鲜打发的奶油。
与芒果相似的甜只是它味道中的一小部分，真实的口感和层次并不像水果，而是像半加工品。
西维很期待保罗接下来对篱笆果的评价。
他看着这位主厨先生，然而主厨先生又尝了一口。
眯着眼睛再仔细品味了半天以后，保罗终于开口说话了：“味道很不错，我已经想好要让它们来做些什么样的菜品了，这将会是我这一个季度的创新菜品。”
他可完全忘记了现在他的手上只有3个篱笆果，噢不，是两个半，有半个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味道当然不错。”这句话是奥斯汀说的，他可是条挑嘴的龙，不会吃不够美味的食物。
“主厨先生，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些果子是生长在魔物森林深处的，虽然美味但却难以采摘。”西维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哪，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保罗惊叫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已经有很多道菜在他的脑海里形成雏形，他可不能少了这些关键原材料。
“我可以替你去问问，我有些住在森林的老朋友，他们有能力帮这个忙。只是价格就……”西维欲言又止。
“雇佣一支冒险小队吗?我可以出得起这个价钱。”保罗张开手掌，5根手指头都伸出来。
“5个金币?你指的是一支冒险小队的价格还是？”西维问道。
“雇佣冒险小队的价格。至于这些果子……我想我可以给到10个银币一个的价格，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它值这个价。”保罗说。
西维第一次体会到做无本生意的快乐。
要知道农场外那一圈篱笆果树上现在还挂着几百上千个果子，之前吃掉了一些，但还有许多。
不过他并不打算全都卖给面前这位主厨保罗。
太过泛滥反倒会让篱笆果的身价下跌。
如果保罗能够将篱笆果做成味道独特的菜品，令人足够回味的话，可以试着再提高一点价格。
“就先这样定下价格吧。你需要多少，我回去问问我的朋友们，尽量多摘一些运到这里来。”西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还有点为难，但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数金币了。
“我想想，要400个。不，要600个。”保罗咂了咂嘴，觉得这样的果子最大的缺点是果肉太少了。
不多一些都不太够餐馆的顾客们一一品味。
他已经想好了第一道菜，对半切开的篱笆果，里面填上鱼子酱和一片烤鸭脆皮，一些酸奶油做底，然后旁边摆上一些炸得酥脆的薯片。
菜的名字没想好，但这道菜一定要卖一个金币！
“那么可以先付给我们一笔定金吗，没有定金有些难以让我的朋友们尽力。”西维问道。
“对对，我们该签个协议，我付给你定金，然后你再对应的日期之前将我需要的食材都交给我。10天怎么样，或者还可以更早一点?”保罗很希望这批篱笆果能早点到他的手上。
“10天的时间吧，你该给我20个金币作为定金。”西维在心里算了一下然后说。
“20个金币，没问题。再加上雇佣金，我先给你25个金币，然后等篱笆果们都到了，我再付剩下的一半。对了，说个题外话，这些果子耐储存吗？”保罗说道。
“在不打开果壳的情况下，它们的味道可以保持3个月不变。”西维说。
这当然是奥斯汀告诉他的。
“好极了！”保罗大赞一声，“我现在就去找纸和笔，我们赶紧把这份合同签下来，10天以后或者更早一点，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这单生意很顺利地就谈下来了，25个金币就这么进了西维的口袋里。
虽然相比于玫瑰精油和玫瑰纯露生意，这些金币就显得少得可怜，但是篱笆果可不需要任何成本。
比需要付出很多精力和运气的玫瑰生意要轻松得多。
“让我们举杯庆贺一下！”保罗说，“为了庆祝保罗·欧德宁餐厅即将诞生几道经典菜品！”
主厨先生举起了他的茶杯，就像是举起了庆贺的香槟杯。
桌上的点心都吃完了，正是需要茶解腻的时候，西维和奥斯汀也举杯。
3只茶杯对碰了一下，发出瓷器撞击的脆响。
“祝贺你，主厨先生，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来品尝。”西维笑着说。
“你们可一定要来捧场，就和这次一样，我请客。”保罗很大方地邀请他们。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结束了早晨这两单生意，结果都令人比较满意，他们该回农场了。
不过在回农场之前，应该还要再去一趟商会。
得去看看会不会有人来委托他们做一些凯诺伊城附近的短途货物运送。
现在的时间还算早，商会里依旧没什么人。
上次见过一面的商会成员认出了他们，率先先向他们打了声招呼：“是你们！你们没有在贴的传单上面写上你们的联系地址，这几天有两位先生来问过你们的价格，可惜都因为没有你们的地址而遗憾离开了。”
“对不起，我完全忘记了要在上面写上我们的地址！”西维承认这次的确完全是他的错误，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忘记了。
不过他们居住的农场在魔物森林边缘，应该没有哪位顾客会特地跑到这里来找他们。
“那可真是个严重的错误。”商会成员也有些替他们惋惜，毕竟生意可是不等人。
“我们每个月的月初和月中的早上10点左右都会到这里一趟，我们去住的地方太远，不方便去找。我写明一下时间，有缘分的话就接一下生意吧。”西维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每个月来两趟凯诺伊城，在农场得久了总会觉得无聊，每半个月一次带奥斯汀来城里玩一圈放松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接到生意。
虽然商会成员觉得这样很匪夷所思，但还是将自己的建议咽下了肚子。
“奥斯汀，你有哪里想去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农场了。”西维问道。
“有，我想去海边那个餐厅，有好吃的海鲜，我们买回去做。”奥斯汀说。
他想吃西维亲手做的海鲜，虽然那只章鱼做得也很好吃，但他就是想尝尝西维做的味道。
在龙的心里西维才是家，外面的任何食物都算港湾。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西维还是答应了，他们还够时间。
赛伦那里的海鲜也挺新鲜的，比市场上的会好上一些，去买倒也不吃亏。
海边，赛伦的小餐馆里。
赛伦正在给她的员工们进行思想教育：“听清楚了，小东西们。我们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一点的是什么，是宰客……”
现在还没到餐馆的营业时间，外面挂着块暂停营业的木牌，没有人会这么早到餐馆等着吃午饭。
很尴尬，赛伦说的话有一半都落到了西维和奥斯汀的耳朵里。
不愧是希尔达的老朋友，奸商作派也是一脉相承。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西维还是敲响了门。
“谁啊?怎么这个时候来！厨房都还没开火呢，不接客！”赛伦的声音穿透木门直达他们的耳膜，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我是希尔达的朋友，上次我们见过面，我叫西维，想问问你这里可不可以卖些食材给我。”西维揉了揉耳朵，这样大的声音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疼。
“哎呀，原来是希尔达的朋友，这可就另当别论。来了来了马上来！”赛伦16条腿一起行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飞闪到门前打开里面的门锁。
“早上好赛伦，我们是不是来得有些太早了。”西维为了防止尴尬，随便找了些话题说。
“的确是啊，你们来得也太早了，我才刚从海里爬出来没多久。”赛伦的身上现在还残留着海水的腥味。
这话可没法接。
“能让我们看看吗，你在海里的收获，我想买一些回去自己做午饭。”西维只好直接进入正题。
奥斯汀的眼睛盯着赛伦的腿，盯一位女士的腿是不礼貌的，即使这位女士的腿很好吃也不行。
龙被赛伦白了一眼，然后她才转头和西维说话：“当然可以，就在厨房里，我带你去看看。”
她带着西维到厨房里，拉起几个网兜，里面是贝类，水缸里还有一些海鱼和螃蟹，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我想要这一兜扇贝，还有这一兜牡蛎，这只面包蟹，还有鳟鱼、青口贝、虾……”他指了一连串海鲜，就跟在杂货铺里买东西似的，这也要那也要。
“当然没问题，看在希尔达的份上，这些加起来一共2个金币。”赛伦笑眯眯地说。
西维觉得还算便宜。
放在海鲜市场上，他可不一定能用这样的价格买到这样新鲜的海鲜，这样品质的海鲜可都是要靠抢的。
他很爽快地从保罗给他的金币里数出2枚，交给了塞伦。
“下次有需要再来，海里游的想吃什么我都能抓。”赛伦很高兴，反正都不要钱。
作为海底女巫直接一个魔咒，那些小海鲜们都会乖乖排队自己走到餐馆里去。
“走了，奥斯汀。你在看什么呢?”西维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奥斯汀趴在露台的围栏上，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里有条鱼。”奥斯汀指了指稍微远一点的礁石。
“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西维，另一个来自礁石后面那条鱼。
一条蓝色长卷发的美人鱼迅速从礁石背后游过来，伸手抓住围栏一跃，从水里带出一连串水花。
奥斯汀赶紧一侧身抱住西维，带起的水花全淋到了他的身上。
“没礼貌的东西，我吃了你。”奥斯汀摸了一把西维的发梢，还是有些海水被带到了西维的身上。
西维赶紧从口袋里找出一块手帕，给奥斯汀擦溅到背上还有头发上的海水。
奥斯汀顺从地低下一点头让他擦，凶狠的眼神使劲盯着那条炸水花的上岸鱼。
“干嘛，不就是不小心嘛，我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对不起。”那条美人鱼梗着脖子，道歉也道得让人有点牙痒痒。
西维的目光很轻易地就被这条人鱼吸引住了，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人鱼这种生物。
最吸引他目光的鱼尾巴上的鳞片是蓝色的，鳞片上还闪耀着一层炫彩的珠光，很漂亮，人鱼的脸也和他的尾巴一样漂亮。
只可惜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开化。
还是奥斯汀要可爱一些。
“干什么干什么！谁在我这里吵吵嚷嚷的！”赛伦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这条鱼，“怎么又是你？”
人鱼在岸上行走有些像蛇类，用尾巴左右摇摆着前行，他挪到赛伦那边，大声问：“我的药水呢?我说过我要能变出双腿的药水的！”
“没礼貌的小东西，注意你的言辞！”赛伦可一点儿都不喜欢和这样冒失的小男生说话。
西维这会就不急着走了，热闹可不是常常都会有的。
奥斯汀在想这么大的一条鱼，农场的锅炖不炖得下，看起来是无主的，也不怎么能打，应该可以抓了吃。
“尊敬的海底女巫大人，请问我的转换药水炼制好了吗，我很需要它。”人鱼深呼吸一口气，硬邦邦地说。
“没有，没有，没有。”赛伦一连回答了3个没有，并打算继续赶他走。
“为什么啊！你明明给我的姐姐们也炼过的，为什么到我就不行！”人鱼几乎都要张牙舞爪起来，下一刻就要变异成海底大白鲨。
“我性别歧视，卖女不卖男啊，走走走，不卖就是不卖。”赛伦被这条鱼纠缠了很久，现在什么鬼话都敢从嘴里说出来。
这样的热闹不怎么有意思，西维看了一会，就打算和奥斯汀一起回农场，他们还要做午饭呢。
“你说！她到底为什么歧视我们！她凭什么！”怒火中烧的男人鱼一把抓住了路过的西维，将他扯进了这场纠纷里来。
“啊？”西维很懵，这可和他没关系。
他也从来没有感觉过赛伦有歧视过他，对奥斯汀可能倒是会有几分。
“你放开他。”奥斯汀的神色阴沉得可怕。
龙伸手掐住了人鱼手腕，下一刻，这条人鱼痛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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