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合作
季铎来到军营外的时候,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也坠了下去。
远远一个身影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像是累狠了, 身上的作训服上满是灰尘和汗水, 皱巴巴紧贴着皮肤。
听到脚步声,对方抬起头,“小叔。”撑地想要站起来, 却晃了一下失败了。
见他不像是出了什么事, 季铎放下心,看一眼侄子汗透的头发和脸上的擦痕, “坐着说吧, 什么事这么急?”
如果不急, 何必这么晚打电话到隔壁梁旅长家找他。而且看这架势, 这是才训练完, 歇都没歇过来。
季铎都这么说了, 季泽就也没非要跟他讲这个礼貌,盘起腿仰头看他,“上周你给我的那个液体肥皂, 是小婶做的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季铎低眸看着侄子, 几乎瞬间就猜出了对方的目的, “你想做?”
“嗯。”季泽有些讪讪,但还是如实点头,“我这几天都有训练, 只能晚上找你说这事。”
徐俪生日那天他回去得晚, 根本不知道液体肥皂的事, 还是第二天在季铎捎给他那包东西里看到的。
因为之前被季铎说过, 他这次并没有心存别扭, 仔细看了林乔写在纸条上面的字,当天就用了一点。
说实话一开始还有点像在完成任务,好像林乔和季铎给他送了,他就得用,不用就是辜负长辈的心意。可用着用着,他就感觉出不一样了,到后来甚至盯着手上的泡沫半晌忘了冲水。
和身边别人不一样,他是见过好东西的。只要回到家,叶敏淑都是拿时下最好的给他。
家世虽然给了他压力,也给了他更多见识,他立即意识到了这个液体肥皂有多不同。
“我怕自己感觉不准,还拿给其他人用了。我们营长那里,我也送了一点让他带回家。”
提到好不好用,大家都说比肥皂强,就是黏糊糊的不好带进澡堂子。一群糙老爷们显然更钟爱简单利索的肥皂,倒是营长把东西带回去后,他爱人很喜欢,让他问问东西是从哪弄的。
“我就想这东西既然还没有,又确实有人觉得好用,能不能做个试试。反正成本不高,做不成也亏不了多少。”
比起上一次的贷款买设备,这次显然脚踏实地了许多。
不仅没有轻视林乔送过去的东西,还知道自己觉得好并不够,拿去给更多的人试用。
如果林乔在这,一定会告诉季铎这叫市场调研。
不过哪怕不知道这个词,季铎也觉得侄子这次有了点长进,何况他这次也的确没挑错,林乔已经靠卖液体肥皂赚了半个月工资了。
但这是林乔的东西,季铎向来没有擅作主张,替别人做决定的习惯。
他刚要说话,那边季泽赶忙解释:“您别误会,我不是想和小婶要配方,是想跟她合作。她要是想自己做,我可以帮她出去卖,她要是信得过我,我就给她算分成,每卖出去多少斤给她多少钱。”
“你出去卖?”这倒让季铎多看了他一眼。
“你不说让我靠自己吗?”季泽实在坐累了,干脆手向后撑在地面上,“小本买卖一开始也卖不了多少,总不能还雇个人吧?”
少年人望望他,又仰头去望逐渐暗沉的天空,“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准备两个五十斤的大桶,一边一个绑在自行车上。不就是走街串巷当小贩吗?我又不是吃不了苦。”
不是吃不吃苦的问题,是他这种家世好从小被人捧大的二代三代,能不能豁出面子去街头巷尾叫卖?
今晚这番话到此,季铎才算真正对这个侄子有所改观。
季铎虽然不做生意,但在部队这么多年,后勤那些弯弯绕还是知道一点的。季泽要是只想着建厂,买设备,做大生意,都不用人拿设备坑他,光采购和销售就能把他的血吸干。
只有一点点从小做大的,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才能在别人想坑自己的时候,不至于像个傻子。
季铎神色缓了不少,“你要是想做,就自己去和她说。”
他能这么说,就代表他并不反对,季泽眼睛一亮,人都忘记疲惫坐直了。
不过很快,少年人脸上又露出犹豫和讨好,“那个,小叔,这事儿能不能你去帮我和小婶说?”
他的事,让他去和林乔说?什么毛病?
季铎立即皱起了眉,看得季泽声音小下去,“我跟她的关系不是有些尴尬吗?这不见面还好,要是以后天天一起做生意,万一我没掩饰好,被她看出来了怎么办?最好都别说是我要和她一起做……”
“不说你,难道说是我?”季铎刚对这个侄子有所改观,他就自己把自己打回原形了。
季泽显然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了,一双眼小心翼翼看着叔叔,“说是谁都行,再说我们家和她的关系也不太好……”
“你是觉得她会故意不跟你合作?”季铎打断他。
“那倒不至于,我就是、就是……”季泽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最后露出一个苦笑,“我就是觉得她知道我看见她不自在,每次我对上她那双眼睛,就觉得明明自己还要大几岁,却又不成熟,又没担当。”
其实他对林乔倒不是真轻视,一开始是抗拒,现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你俩都已经结婚了,我还是少掺和吧。我要不是真接触不到别的,也不会想做这个。”
季泽揪了根地上的杂草,顿了顿,又道:“反正我也就是听您的,拿这个锻炼锻炼。”
这是还想着买设备建厂呢,季铎没说话,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空气一时沉寂,随着夏蝉鸣叫一同响起的,只有军营里巡逻的整齐脚步声,莫名让人心里有些不安。
最终季铎也没说什么,“晚了,你回去吧。”没等季泽反应,迈开长腿大步离开。
这一路脚步略快,到家的时候难免出了点汗,被棚顶的吊扇一吹,才逐渐冷却下来。
客厅里电视已经关了,这时候本该在楼上的林乔却在厨房,见到他,抬手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有事折腾的,这还没到睡觉时间她就已经困了,凤眼里蕴着些水意。
季铎满身被夜风吹出的燥意不自觉缓了缓,“怎么不去睡?”
“装液体肥皂。”林乔又打了个哈欠,“这两天事多,我都忙忘了,怕明天早上又想不起来。”
她这些天事还的确挺多的,本来她要带高一两个班,要当代理班主任,还要复习准备高考,就比别人忙。上周六开始,又添了一样液体肥皂生意,昨天学校还出了别的事。
这也还好她不做饭,两人都是在食堂吃,不然她就真要分/身乏术了。
“你上去睡,我来。”季铎走进去,接过她手里的桶。
“我都快装完了。”林乔在旁边揉揉眼,“你再装个一斤就行。”
季铎“嗯”了声,盯着缓慢流动的液体肥皂突然开口问:“你这个生意,愿意跟别人合伙做吗?”
“什么?合伙做?”
他要说这个,林乔可就不困了,“跟谁合伙做?”
季铎一转眸,就对上年轻姑娘睁得溜溜圆的一双凤眼,好像刚才困得直打哈欠的根本不是她。
见他没说话,林乔还又催了句:“愿不愿意跟人合伙做,不是你问我的吗?”
季铎收回视线,先把最后一点液体肥皂倒完,才盖上桶,直起身,“是我问的。”
“那咱俩商量商量。”林乔直接把他拉到了客厅沙发上。
灯光下一双凤眼目光清明隐隐发亮,比起刚刚见到他回来的时候,看着可有精神多了。
季铎不自觉又窒了窒,才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看来你并不反对跟人一起做。”
林乔当然不反对,“你也知道我很忙,当然我也不是谁都愿意合作。”
季铎是那种很会给人空间的合作伙伴,她最近卖液体肥皂,他帮着送过不止一次,却一次都没问过她卖得怎么样。今天突然问,还问她愿不愿意跟人合作,这是看上她这门生意了?
快两个月过去,他再不提,她都快以为他忘了当初和她结婚的目的。
季铎会这么问,就是因为林乔很忙,林乔既然不反对,他就继续往下说了。
不过开口时,他还是想到了季泽那番话,调整了一下说辞,“我有个朋友,最近正准备做点小生意。知道你在学校卖液体肥皂,东西不错,就来找我打听,问我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嗯嗯,你有个朋友。”
几乎是男人一开口,林乔就想呵呵了。
谁不知道我有个朋友就等于我,同样的说法她上个礼拜还用过,那是相当好用。
这男人果然是看上她的液体肥皂生意了,没想到晋江男主人均首富,最少都是百亿身家起步,竟然真能看上她的小买卖。
她给男人杯子里添了点水,示意他继续,她听着呢。
不知为什么,季铎总觉得她这句话语气不对,但仔细回想,自己说的好像又没什么破绽。
他接着道:“你要是有这个意向,我就帮你们牵个线。不过我这个朋友,他可能不太方便出面。”
无中生友嘛,肯定不方便见面,可以理解。
林乔非常贴心,“没关系,我信得过你,你能跟我开口的朋友肯定没问题。”
一句“我信得过你”,倒让季铎有些无言。
但小泽要是真只打算做一段时间,拿这个锻炼锻炼,以他跟林乔的关系,少一点交集也能少不少尴尬和麻烦。
季铎喝了口水,情绪迅速恢复自然,“你看你是自己做,交给对方卖,还是……”
“让对方做吧。”林乔说,“不过我要净利润的三成。”
真正开始谈了,那就得公事公办了,合作伙伴也不能让她稀里糊涂把方子卖出去。
林乔很是沉着,“虽然原材料是对方准备,销售也是对方销售,但这个液体肥皂的核心是别人都没有的技术。没有技术,原材料就只能是原材料,我认为值这个价。”
目前会做液体肥皂的只有她一个,这就是她在谈判中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
一面是侄子,一面是老婆,季铎没有让任何人吃亏的意思,“我会和他说。”
同不同意,让小泽自己做决定。
林乔一直注意着男人的神色,没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觉得贵了,觉得可以接受,还是暗松一口气。
和这种人谈事情最不好了,又沉得住气又会做表情管理,很难占到上风。
不过她是找人合作,不是找冤大头宰,共赢就好,也不是非要占到上风,“还有,配方里有一样东西我不能给你……那个朋友,他必须到我这里来拿。当然我不是信不过你那个朋友,主要是信不过他找的人。”
这是实话,男人既然没跟她挑明,显然只是想拿液体肥皂试试水,还没真打算辞掉工作下海。
那这个做东西的人肯定不会是他自己,而交给任何人,都有泄漏的风险,与其到时候追悔莫及,还不如现在就留一手。
季铎只说是自己一个朋友,林乔会留一手他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林乔这一步走得聪明、谨慎,是他知道的那个她。
而且说实话,他自己都有些信不过小泽。太年轻了,做事也不够稳妥,与其到时候出事,还不如让林乔留一手。
想到年轻,季铎心里又一顿。
说起来林乔比小泽还小三岁,还是在见不到世面的农村长大的,可论头脑,论做事靠谱,却比小泽强多了。和她相比,小泽倒像是被保护得太好,被捧得太高,骨子里还有点想当然的天真。
这种孩子就该好好丢出去摔打摔打,省的现在不经历小磨难,将来搞出来大事。
他既然想出去自己卖,就让他去,让他体验下底层都是怎么摸爬滚打过来的,别觉得什么都那么容易。
于是两方各有心思,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季铎表示自己会把林乔的想法转达给自己的朋友,对方那边有了准信儿,再来和林乔说。
林乔表示我不着急,你尽管让你……那个朋友好好考虑。
然后事情一谈完,就像刚刚都不过是回光返照,人也软了,眼也沉了,立马爬回楼上睡觉了。
季铎站在床边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脱衣上床,把小没良心的捞过来,枕在了自己枕畔。
第二天一到学校,林乔就在走廊里碰上了五班的毕娘娘。
班里出了那样的事,毕娘娘显然上了火,见到林乔还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没怀疑过李小秋。
不过这人虽然婆妈,处理学生的事倒还算公允,林乔笑着一挑眉,“不讲价,也不知道赚不赚钱。”
这显然是在说之前液体肥皂的事,毕娘娘一掐腰,“我也没说我要买。”说完才发现被这么一怼,自己那点不自在倒少了不少,点点林乔,“有点本事,之前是我们班冯刚冤枉李小秋了。”
“那就让他道个歉吧。”林乔表情认真起来,“他那天说话太难听了,我们班李小秋本来就敏感内向。”
冯刚说李小秋妈妈跑了,毕娘娘也是听到了的,点点头,“行,回头我跟他说,臭小子打架的事儿我还没和他算呢。”
见林乔要进办公室,又忍不住道:“真不能给我便宜点儿?”
“你不是不买吗?”林乔头也没回。
办公室里刚打扫过卫生,地上还有水痕,林乔刚坐下,高组长也来了,进门先习惯性一低头。
见他手里还拎着个酒瓶子,三班班主任笑道:“这是准备中午回去喝点儿?”
“我哪敢啊。”高组长摆摆手,把瓶子放到了林乔桌上,“来一斤那个液体肥皂。”
这就有意思了,他当初可是第一个试用的,却没有一点要买的意思。
不等林乔问,高组长瘦长一条往椅子上一坐,自己就说了,“最近家属楼不是都在用这个洗头吗?你嫂子也知道了,还听说卖的人跟我一个办公室,回去就把我说了,嫌我对家里不上心。”
他还有点委屈,“肥皂香皂不是也能用,我哪知道她想要这个。”
这就是男女思维的差异,女性普遍比较细心,也更注重生活,男性要没了女性打理,你都不知道他还能有多糙。
像齐副校长这样清爽干净的,季铎这样严整得体的,已经算少见了,季铎照样不怎么在意液体肥皂。
上午做课间操,学校宣布了对五班那个男生的处理结果,记大过一次,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当然上过学的大家都懂,留校察看就是没开除,到毕业的时候该给你恢复还是会给你恢复。不过五班那男生应该是不知道,上台读检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蔫的,走路姿势也不太对,估计回去挨抽了。
希望他吃个教训吧,到了社会上可没人给他留校察看,哪怕你说是玩笑,到了一定数额也会留下案底。
毕娘娘不知道怎么跟冯刚谈的,做完课间操,他给李小秋道歉了。
虽然表情不太情愿,但是话说得很清楚,“对不起,我不该没弄明白就说是你偷的。”
军子在教室里听到,忍不住撇撇嘴,“一点诚意都没有。”但他刚交了一千字检讨,到底没敢惹事。
李小秋就更受宠若惊了,“没、没关系。”她是个惯会原谅别人的,都没想过还会收到道歉。
林乔远远看到,并没有上前,径直回了理科办公室。
没想到第三节课刚上课,走廊里安静下来,李小秋的爸爸李老师突然来了,手里还抱了个大西瓜。
这次见林乔,他比上次在邮局碰到还要尴尬,可还是把东西放到了林乔桌边的地上,“小秋的事谢谢林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李小秋乖巧懂事,学习又好,我不觉得她给我添了麻烦。”林乔一句话把他噎了回去。
李老师面子有些挂不住,但想想这两天林乔的奔波,和自己那天的态度,还是说了句抱歉,“那天是我太冲动……”
“你该说抱歉的是李小秋,不是我。”林乔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毕竟挨打的不是我,莫名被人冤枉、连亲人都不相信的不是我,被嫌弃当初没有叫她滚蛋的不是我。”
林乔扯扯唇,笑意并不达眼底,“要换了是我,也不会觉得爸爸妈妈谁都不容易,自己受点委屈是应该的。”
李老师教高二,之前一直没跟林乔打过交道,还以为就是个比较护着学生的年轻女老师,没想到一碰一手刺。
他脸上红了白,白了青,很是下不来台,旁边三班的班主任见了,就帮着打了个圆场,“小林也是心疼学生,说话冲了点儿。”又说李老师,“你也是,问都不问就打孩子,你们家小秋够听话了,哪个任课老师不夸?”
好歹给了个台阶,李老师也就没再说什么,撂下东西走了。
女性还是更容易心软,三班班主任摇摇头,又看向林乔,“以前没看出来,你这脾气还挺冲。”
林乔明艳得太有攻击性,婆家家世又好,一开始大家还怕她会不好相处。后来才发现她这人还是挺随和的,说话风趣,还把三四两个班的化学成绩全抓起来了,没想到怼起李老师,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林乔倒也不是为了出口气,“李小秋太会委曲求全了,我不帮着说两句,他还以为自己这个爸爸当得挺好。”
一张嘴就是我供你吃供你穿,好像这些年抚养李小秋,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季铎那边和林乔商量完,却并没有急着找季泽说这事。
事情是季泽主动找上来的,季泽要是真有诚意,想做成这门生意,自然会再寻机会和他提。要是被说两句就放弃了,连这点毅力都没有,那林乔不跟他合作也罢,还不如另找个更靠谱的。
周六从军营回来,他接上林乔,回燕都请上次帮了忙的同学吃饭。
地点定在一家国营饭店,店面不算大,绿墙围白墙面,进门一股子热意。
林乔下意识抬头,果然发现棚顶的吊扇没开,店里的服务员显然也很热,边扇扇子边在吊扇垂下的开关上啪啪连按两下,“已经去找人修了,还没回来,你们要是嫌热就换个地儿。”
也就是这年代的国营饭店,能把让客人换个地方说得这么随意了。
不过林乔和季铎要是自己来的,肯定就换了,还约了别人,这年代可没个电话让他们临时通知对方换地方。
“不用,等人。”季铎言简意赅,眼一扫,直接找了个靠窗相对凉快的地方。
这是位大热天都不解纽扣的选手,林乔可没他那么能忍,开口跟服务员要了把扇子。
坐下刚摇了几下,季铎要请的人来了,看着跟他差不多的年纪,公安制服,右眼下还有一点小疤。
这人林乔之前没见过,估计没来参加婚礼,果然对方一坐下就跟服务员要了壶热水,边涮餐具边道:“当初有任务,没赶上你们结婚,回来才给你们补的礼金,你应该不认识我吧。”
他这么一说林乔就有印象了,“苏正?”
“对,就是我。”男青年眯起眼看季铎,“看来没去还是好事,你媳妇这不就记住我了。”
季铎没说话,只是眉心微拧,瞥了身边的林乔一眼。
苏正这才注意到林乔手里还有个扇子,就那种特大特圆的大蒲扇。只是她手腕细,力气小,小风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地从季铎脸前穿过,比起扇风,倒更像是在给人撩痒痒。
季铎这不是被撩烦了吧?
要知道季铎上学早,比班里同龄人都小个一两岁,他们班现在都有家有室了,单着的之前就剩他俩。
他是但凡给介绍就看,看了成不成就没法保证了。季铎是连看都不看,有次他受伤住院,护士长想给他介绍个小护士,大概是换药的时候一直看他忘了手上,他立即叫换个手脚更利索的过来。
小护士当时脸就涨红了,出了病房,就连眼圈都红了。
这么个油盐不进的突然要结婚,还是家里给安排的,他那句宝贝儿也就是说说,还真怕他会给媳妇脸子看。
苏正忙岔开话题,问林乔:“上次那事儿解决了吧?”
“解决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帮忙。”桌上没有酒,林乔就放下扇子朝他举了举水杯。
“举手之劳,本来我们那几天也准备抓人。”
苏正摆摆手,还想再说什么,余光就瞥见季铎冷着眉眼,直接把扇子拿走了。
林乔也以为男人这是热了,偏头看去,下一秒就见季铎面无表情扇起来,更大更有劲的凉风越过他,直直吹到了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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