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阅读体16
[魏无羡忽然低喃了一句：“……蓝湛。”
他伸出手，一下子抓住了蓝忘机的一只袖子。蓝忘机一直守在他身边，立即俯身，轻声道：“我在。”]
魏无羡还能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感觉。
是庆幸的，庆幸一觉醒来后能有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
毕竟对于那个时候的他而言，自从身边的那些人渐渐离他而去后，便已经许久没有再体会过有人守在身边的感觉了。
魏无羡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听蓝忘机说“我在”这两个字，虽简洁，却让他听着很心安。
明明蓝忘机是那么个冷淡之人，他却次次都能感受到无数的暖意。
魏无羡忍不住开口：“蓝湛，谢谢你。”
他忽然道谢只是出于感动，但在蓝忘机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了。
蓝忘机听完这句谢后很明显地顿了下：“嗯。”
魏无羡这句道谢让蓝忘机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他最听不得魏无羡向他道谢，因为魏无羡的道谢于他而言不止是透露着生疏，也是在暗示着那些不好的事情。
他在心里默默说了句：“魏婴，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魏无羡取下了唇边的笛子，道：“真是这一段？可我觉得，这一段听起来并不违和。”
蓝曦臣道：“的确不违和。但是，它绝对不是《洗华》的一部分。”]
聂明玦忽然猛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把桌子上原本好好放着的茶杯里的茶水都给震得洒了几滴出来。
那几滴茶水刚好洒在坐在桌子另一角的聂怀桑身上。
不过他也自然是知道自家大哥为何会突然捶桌子的缘由的，无非是看到这段想到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一时愤怒却由因场地限制无法直接对金光瑶对手，只能捶下桌子发泄一下情绪罢了。
所以，在擦完身上被茶水弄湿的部分后，聂怀桑便替聂明玦倒了杯新的茶水，温声表示大哥先消消气。
见聂明玦情绪稍有平缓后，聂怀桑下意识地看向了金光瑶。
金光瑶果然也在看他，见他看过来，还特地举了杯茶对着他晃了晃。
果然，方才聂明玦忽然捶桌子的时候，金光瑶就已经注意到了，看似一言不发实则暗怀心思。
蓝曦臣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明争暗斗，可他内心也很纠结，若是金光瑶和聂明玦重新在这斗了起来，他怕是也不好随意干涉。
最后，蓝曦臣只能低头抿茶，以此来遮掩脸上的苦笑。
[魏无羡道：“《乱魄抄》？这是什么书？书里面曲子调子有点怪。”
蓝忘机道：“一本东瀛秘曲集。”]
“东瀛？”沈清秋看到这名字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那不就是日本吗？！
想明白后，沈清秋又在心里吐槽道：“论制造这种邪曲，还得是日本那边呐！”
这时，现场恰到好处地播放起了这首《乱魂抄》，虽然曲子并不算很完整，但音质效果听着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一些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虽然说他们在这里也使用不了什么灵力，但就怕在这里听这首曲子听久了出现些不好的症状。
毕竟这首曲子的威力哪怕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可都是有所耳闻的！
他们可不想听着听着一下子就忽然走火入魔然后爆体身亡了！
被这首曲子祸害得最严重的人士——聂明玦反倒没有捂住耳朵，而是认真地听了几下。
听完后，他心想这首曲子的一些调子跟清心音确实相似，也难怪金光瑶当时会选择这首曲子来对付他。
当时别说是他这种一向不爱附庸风雅之人了，哪怕是真让蓝曦臣来听，一时间怕是也听不出来曲子是被篡改过的。
金光瑶你可真是好手段！歹毒啊歹毒！
[他道：“那时候太小，还不懂什么叫‘不在了’，不管别人怎么劝慰，叔父怎么斥责，他每月都继续到这里来，坐在廊下，等人给他开门。等后来大了一点，明白了母亲不会回来了，不会有人再开门，他还是会来。”]
“蓝湛，你是真的很固执。”
“嗯。”
魏无羡难得有了种难言的感觉。
看来蓝曦臣当时说的那句话可真没错，蓝忘机是真的很固执，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小时候，坐在门前等待逝世的母亲出来开门；长大后，等待着他这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归来的人。
要是他没有被献舍呢？要是他永远也不会回来呢？蓝忘机是不是会一直像小时候那样子，固执地等着他，一直等到孤独终老？
要知道在刚得知自己重归人世那会，他是不希望自己回来的，因为他在乎的那些人都死了，他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他后来发现自己不想回来这个想法是错的，要是他不回来的话，一直等着他的蓝忘机又会如何？
这些他都不敢想，同时他也是头一次对自己能回来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回来了，不然就真的叫蓝忘机白等这十三年了。
不过现在以旁观者角度来看蓝曦臣给他讲述青蘅君与蓝夫人往事这件事，魏无羡才发现原来当时蓝曦臣的用意是在借青蘅君和蓝夫人这件事来告诉他，蓝忘机对他的用情至深。
不过很可惜，当时他脑子没转过来，全程被青蘅君和蓝夫人的故事给震慑住了，余下的感情都用来心疼小蓝忘机了，并没有领悟到蓝曦臣的用意。
这么一想，魏无羡忽然有些对不起蓝曦臣了，当时讲了那么多话就是为了告诉他蓝湛一直在等他，蓝忘机从年少起便对他一往情深，结果他和蓝忘机都一样是个榆木脑袋，讲了这么多话跟白讲一样都没有什么区别……
害，也不知道蓝曦臣当时有没有被他气得想吐血……
[蓝曦臣道：“你……最好不要碰酒。当心，像当年那次那样。”]
这又是魏无羡所不知道的对话。
“蓝湛，当年是什么意思？”这次魏无羡缓和了好久才开口发问。
“……”蓝忘机没答话，但魏无羡从这片沉默和蓝曦臣的这段话也看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恐怕，蓝忘机胸前的那枚太阳纹烙印，就是当年蓝忘机醉酒后故意印上去的。
所以蓝曦臣当时才会提醒蓝忘机不要再轻易醉酒。
显然，那事怕是也给蓝曦臣看得留下阴影了。
蓝曦臣则看着蓝忘机，暗自叹了口气。
他当时只是想起当年的事情故而提个醒罢了，哪成想，他这弟弟在魏公子面前早就醉了几次了。
他那句提醒，怕也是白说白提醒了。
[蓝忘机的书签是一枚浅色的干花，保存得极好，色泽鲜艳依旧，花瓣脉络细腻如有生命，夹在书页之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魏无羡举手将这枚书签拈了出来，道：“芍药？”]
一提到花，谢怜就想起了花城送给他的那些小白花。
现在看到同样大多为白花的芍药，谢怜不禁替这芍药美言了几句。
蓝忘机听了这些美言，有些不知该作何答话，最终只是微微颔首。
倒是魏无羡听了谢怜的这几句美言，笑着答谢了几句后还故意强调了句自己也很喜欢那朵芍药。
回头，冷不丁看到自家蓝湛的表情，魏无羡心里忍不住一通乐呵。
有的人表面上看着谦谦君子，看着对随意丢来的花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在背地里把那朵花做成书签，还偷摸着收藏了好几年，被抓包了也面不改色的。
此等行为，叫人看了怎么不会连连说句有趣呢，是吧？
[上次他偷喝完之后，故意兑了白水进来，想着等蓝忘机自己喝的时候喝到白水吓他一跳。谁知运气如此不好，蓝忘机拿的两坛里刚好就有这一坛清水，还被他自己喝到了。]
这下，大家都被逗笑了。
蓝景仪还边笑边问道：“思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偷什么来着？”
蓝思追思索了下：“你是想说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对！我就这意思，思追，这真的好好笑！”平日里，蓝景仪也没少被魏无羡给作弄过，如今见魏无羡想捉弄人结果失败的这一幕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就连蓝思追答完话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澄更是冷嘲热讽道：“活该，叫你整天净爱没事找事做！”
好吧，这回确实是魏无羡自己的锅，便只能躺平任群嘲了。
魏无羡都不用特地回头去看，也能知道蓝忘机此时绝对是在嘲笑他。
看吧，连蓝湛都笑他了！
不过也是，谁让他每次都爱作些幺蛾子，可每次几乎这些幺蛾子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叫人怎么不好笑？
[金光瑶道：“二哥，当年魏无羡叛出云梦江氏和江宗主的那一战，他伤成什么样，不是照样回去呼风唤雨号令群尸，对夷陵老祖而言，有何难事？”]
魏无羡还是想说那句话——“一个两个的，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说真的，魏无羡从没觉得自己有厉害到那种地步，但一个两个的，见了他……哦不，有的连他人都还没见都直接说他厉害，什么事都扣到他头上，搞得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冤枉，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不过，这下魏无羡可算是看明白了，难怪金光瑶和薛洋两个人能交好。
毕竟这两人除了都作恶多端、经历悲惨外，还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甭管目的是什么，都爱胡乱吹捧他。
一个觉得他厉害得受了重伤都能满血复活回来继续呼风唤雨，另一个觉得他身为鬼道祖师爷能随意修好一个连魂魄都没剩多少的锁灵囊。
重点这两人还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一个充当笑面虎有时净推他身上，另一个流氓连理都不讲几句就直接动手。
同时摊上这两人后他如今还能活的好好的，得亏自身运气好加上蓝湛帮忙。
而他所想的这两人如今一个在边低头喝茶边商量从这里出去后的对策；另一个在低头削苹果，时不时还调戏一下阿箐，惹得阿箐时不时就想要拿手里的竹竿一竿子戳过去。
[魏无羡得意道：“是啊！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看到我都转身就跑。”]
蓝思追忽然感慨道：“魏前辈是真的不讨小动物喜欢呢……”
蓝景仪附和：“确实，我就没见过有哪个动物见了他不绕道走的。”
江澄：“那些动物，不是被他抓了吃就是被拔了毛。”
江厌离也道：“嗯，阿羡有时候确实是顽皮了些。”
见自己老底就这么被揭穿了，魏无羡也不嫌害臊，反而替自己狡辩：“哪有那么夸张，我以前最多也就抓抓山鸡、鱼呀什么的，现在小苹果和那些兔子可喜欢我了好吧！”
见大家都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魏无羡佯装不爽道：“蓝湛，他们不信我！”
蓝忘机：“嗯，我信。”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
那是他的爹和娘。]
蓝忘机现在可算是知道魏无羡当时忽然叫他做那些事的缘由了。
他当时虽觉得魏无羡那些做法奇怪却还是为了让其开心照做了，只是照做跟不解是两回事。
现在才明白，原来魏无羡竟是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魏无羡忽然有点可惜，在座的这么多个人里，并没有他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内。
虽然说他的亲生父母早已离世，他也不记得自己亲生父母的样貌、声音、性格了，但这么多年来，不想念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惜。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经历，他就觉得还是不要叫自己早早离世的亲生父母知道为好，况且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若是早早投胎成功怕也是也有二十多岁了，又何必再记挂他呢？他其实只要在他们还能记得自己便已经好了。
[他心中嘀咕，蓝湛莫不是取名和江澄一个风格的吧？不可能！他道：“你是问我意见吗？我看不如叫……”
在精心取的八十多个名字都被蓝忘机拒绝之后，魏无羡的兴致终于渐渐消减。]
江澄无语，觉得自己这波可谓是躺着也中招。
同时，看着魏无羡取了八十多个名字都没被采纳后又不由得心想：就你这取名功底也好意思笑话我？
江厌离心想：看来阿澄和阿羡取名方式这么多年来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呢。
金凌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好奇：魏无羡那八十多个名字到底是取得有多难听啊才会被蓝忘机全部拒绝掉……
沈清秋心道：“看来大家都不是很会取名……”
取了八十多个名字都没被采纳，这取名废得可想而知。
谢怜好奇询问那么最后到底给那首曲子取了什么名字。
魏无羡面上表示暂且保密，后面会告知。
实际却是看到这段话回想起当时自己取名从满怀期待到满心失望有些郁闷罢了。
他取的名字真的有那么不好吗？他可是费尽心思才想出了那八十多个名字的！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这不满的样子，叹了口气。
毕竟当时让魏无羡取名时他事先也是没有想到，魏无羡取的名字竟一个比一个离谱，叫人简直不忍听闻。
[她丈夫闲闲地道：“你让他去呗，小男孩嘛，不都是喜欢谁才欺负谁，就想别人看着他。”
闻言，魏无羡笑容一凝。]
至于为什么魏无羡当时会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笑容一凝，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从第一次见到蓝忘机那会便一直在想法设法地去捉弄蓝忘机，最开始的目的确实是想让蓝忘机注意到他，后来是想逗蓝忘机笑，再后来就是希望蓝忘机能把自己给赶出云深不知处。
但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喜欢蓝忘机的这种可能。
他以为他经常爱逗蓝忘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小私欲，结果在听到那对农家夫妇的谈话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因为喜欢蓝忘机，想让蓝忘机看他才会去逗、去捉弄。
可这点他却是过了那么多年才意识到。
[那个黑漆漆的怪物嘴里发出了人声，无奈道：“公子……我毕竟是凶尸。凶尸叫起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见自己弟弟居然扮作成怪物的样子来吓跑别人，温情有些头疼。
不消说，这一看就是魏无羡曾经教的，不然就温宁这胆小如鼠的性子哪敢吓人？
温情想骂下魏无羡，但又转念一想魏无羡教温宁的那些其实也没什么，温宁性子至少没那么胆小了。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温情忍不住摸了把温宁的脸。
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性子一向温纯，是个老实人，若不是经历了那些事，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叫人看了就害怕的样子了。
温宁虽然疑惑温情的举动，但还是乖巧地把脸贴到温情手心里。
不管怎么样，他姐姐开心就好。
[魏无羡叹道：“我不是让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先什么都别管吗。”
温宁苦笑道：“可是公子……我能藏到哪里去呢。”]
在来到这里与温宁重逢之前，温情到临死前的那一刻都以为温宁已经跟她一样被那些人给挫骨扬灰了，她一直以为她弟弟是跟她一块走的。
可来到这里之后她才发现事实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温情很是后悔，若她能早点知道自己死后也不会改变当时发生的那些事的话，当时断然去自首，也不会留着她弟弟在这世上独自生活。
许是感觉到姐姐难过的情绪，温宁微愣了下，然后默默伸出一只手抱住了温情，嘴里小声念着姐姐你别难过了。
就像他小时候安慰温情时那样。
温情忍不住无声地落了泪，她也回抱住温宁。
值得一提的是，温宁此时的身体还是死尸的样子，死尸没有温度，摸上去自然是冰冰凉凉的，但温情却觉得温宁抱住自己的那只手是带着些许暖意的。
蓝思追默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默默在心里说了句：“至少宁叔叔现在不用再东躲西藏的了。”
[魏无羡一手抄瓜，一手抄剑，挽了个剑花，刷刷地把小西瓜切成了八瓣，切完就蹲在地上，一边吃瓜一边围观他们勤勤恳恳地挖坟。]
方才还在无声哭泣的温情看到这立马止住眼泪还伸手抹了把脸上残留的泪痕。
做完这些后，温情直接呵斥道：“魏无羡，合着我弟弟在那挖坟，你就一个人在那坐着吃瓜看戏是吧？”
魏无羡直呼冤枉，表示这是温宁的绝活之一，自己当然不好轻易上前抢着做了，吃瓜纯属是因为站着太无聊刚好渴了就顺手切了个瓜来吃，更何况，这些都是温宁主动要求做的，他也不好拒绝不是？
温情听完魏无羡的这般说辞脸色变得一黑一白的，心里更是觉得自己当年把温宁交给魏无羡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见温情一副气得要动手的样子，魏无羡这才想起来当年对温情那根针的恐惧，忙躲到蓝忘机身后去了。
这时，温宁也恰到好处地站出来打圆场表示自己是自愿的与魏无羡无关，温情神色才缓和了些。
[当年，他倒是真的带着个小朋友的。若是好好活到如今，也有十几岁了?]
蓝思追看到这才知道，原来当时连魏无羡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过这也不奇怪，就当时乱葬岗围剿那种情况来看，魏无羡没想到他还活着倒也正常，就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出来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是怎么躲过围剿人员的搜查，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挺过那三个月等到蓝忘机找到他的。
想到这里，蓝思追心里越发感谢含光君当时能救下他，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好好活着长大。
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若是蓝忘机没有找到他，没有把他带回蓝家，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就算真侥幸活下来了，还能不能平平安安的长到如今的这般模样。
[蓝思追坐在附近，身不由己被他们卷入了群殴的洪流，一开始还能勉强劝告“都冷静、冷静”，可错挨了几记肘击之后，他痛得连连皱眉，脸越来越黑，最终大叫一声，索性也加入了混战。]
蓝思追见自己当时被误伤后也跟着加入那场“混战”的这段画面描写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可能也就他一个人觉得不好意思罢了，因为其他人看到这段后都笑了。
比如蓝景仪：“哈哈哈哈哈哈，思追，这段把你写的好好笑啊，这就是所谓的打不过就直接加入吗？哈哈哈哈……”
蓝思追：“哈哈，是吗？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笑的。”
就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毕竟他本来是在劝架，结果最后却直接跟着打起来了。
在一片笑声中，唯有金凌跟蓝思追说了句道歉的话。
毕竟蓝思追之所以会动手，完全就是因为被误伤了，而之所以会被误伤的前提就是金凌跟人吵架才引发的这场打架，要是金凌没直接跟人动手的话这架也不一定能打起来。
蓝思追听到金凌这句道歉有些惊讶，毕竟金凌难得会跟人道歉，还是为了很久以前的这点小事道歉，所以蓝思追惊讶过后便欣然接受了。
当然，金凌会为了这个道歉，纯属是为了找回点自己的好形象，就在刚才因为引发打架这件事他被他爹和他舅舅一块给骂了，而他娘也觉得他做事有些冲动了，魏无羡那家伙还在旁边搅和，所以金凌情急之下才这么干的，道歉的时候他自己脸都有些红了。
[蓝思追连连点头道：“嗯。我早知如此！我知道前辈是真的很穷啊！”]
一些人看到这都忍不住喷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蓝思追这是在帮魏无羡说话。
虽然有很多都知道蓝思追这句话是事实，魏无羡确实是没什么钱。
但是……
没钱就没钱吧，还非得说出来，这就很搞笑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现在看到这句话，魏无羡还是觉得蓝思追这孩子有点呆板，怎么就非得要提他穷这件事呢？提点他其他好的东西不行吗？
……虽然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钱就是了。
如果蓝思追知道魏无羡此时的想法的话，怕是会直接重复一下这句话：“可是魏前辈是真的穷啊！”。
[江澄。
难怪温宁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
江澄难得的沉默了片刻。
他先前一直以为温宁哪怕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人，那在魏无羡帮助剩余的温家旁支后这救命之恩早已一笔勾销了才是，所以后来当得知温宁杀死金子轩时，他就将对魏无羡不满的那份怒火转移到了温宁身上，他把温宁为首的温家人当作是自己的仇人，哪怕温情带着温宁来赎罪时他都不当回事，觉得他们这是在盲羊补牢，固执地认为温氏余孽该死，所以每当看到温宁他都会率先忍不住动手。
这份态度直到后来在温宁又一次救下他时才转变，所以现在看着自己曾经毫不留情对温宁下手的这一幕时，他不免有些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动手没错，以自己的角度对温宁下手没问题；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下手太狠了些，毕竟那些事也不全是温宁的错……
温情默默叹息，虽然她知道江家灭门跟她和温宁并没有什么关系，但金子轩的死却和温宁有关。
毕竟那天如果不是温宁失控，金子轩也不至于死了，魏无羡也不至于被以此来指控，她也不会带着温宁去请罪，她也不会被挫骨扬灰……
但很可惜，有些事情一开始便没有“如果”可言，做了便是做了，这点她和温宁都认。
所以对于温宁一直对江家和金家人心怀内疚这件事，温情并不觉得有什么，这是温宁欠他们的，既然是欠下的那也理应去偿还。
只不过，作为一个姐姐，温情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看不得温宁被打，哪怕知道这些打是温宁自己该受的，但她看着还是忍不住去心疼。
[可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忽然，魏无羡感觉自己手背上传来了一丝热量，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蓝忘机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难怪会觉得热。
魏无羡嘴角上扬，朝蓝忘机露出了个堪称明媚的笑容。
他知道这是蓝湛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今后你将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要去哪，要去做什么。
真好。
魏无羡心想。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万人唾骂，可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一直有个人默默陪伴在他身后，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着他。
就像他之前一直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无人与他附乐，直到如今才明白，他这场所谓的独角戏，在看台之上，还有一人在默默地观望着他。
只不过其他人都在不断说话，只有那个人一直在保持沉默，所以他才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但好在，他知道的倒也不算太晚。
一切都还算来得及。
就像现在这样。
一切都有在慢慢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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