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上意难测
李副部长今天很有点生气。本以为扬明华是个有才艺的领导，和自己算是同道中人，可以结为知音的。谁知他竟是一个作风腐败的人。虽然并未落实，但他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相信这是真的。
晚饭后，他就在招待所的院子里转悠。这时，小月和一个秀发批肩的靓丽女孩走进了院子。
小月问候道：“李部长，散步啊？”
“是啊！小月，来朋友了！”这个小月很敬业，考察组的人才来两天，她就把大家的姓名、职务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李副部长哪里知道她是张明安在这里的一个眼线。
“不是一般的朋友，是我未来的表嫂。”
“您好！李部长！”靓丽女孩问候道。
李副部长见靓丽女孩手上拿着几张宣纸，很是诧异。这年头，买宣纸用宣纸的人少，尤其是女孩子，更是罕有和宣纸发生联系的。他问到：“你拿宣纸干什么呀？”
小月在旁答道：“她呀，是个才女！我们县的女书法家！”
靓丽女孩脸红了，说：“别瞎说！叫人听见了笑话！”
李部长听小月说她是个书法家，来了兴趣。就邀请她俩到房里去谈。
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下颜色，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问了靓丽女孩一些书法方面的问题，女孩对答如流，谈得还很有见地。李部长不由得喜欢起这个女孩起来。人才难得啊！只是不知手上功夫如何？他拿出自己的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说：“不瞒你们说，我也是个书法爱好者。姑娘，写几个字让我欣赏欣赏怎么样？”
靓丽女孩惊叹道：“好高级的狼毫！李部长，您肯定是高手，我是晚辈，初学乍练的，怎好班们弄斧？”
李副部长见她谈吐文雅，态度谦虚，更添了一分对她的喜欢。他笑着说：“这样吧！我们都别客套，你写一幅送给我，我写一幅送给你，公平合理，怎么样？”
靓丽女子听了这话，高兴地说：“那我岂不是赚了？”她不再客套，不一会儿，就写了一个条幅。
李部长看那条幅上写道：豪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含香对雪吟。这是红楼梦中的诗词，在内容上已显示出书者的高雅脱俗，字更是清秀娟美，别具一格。李部长又对她高看了几分。
“让您见笑了！李部长，您还没写呢？让我学习学习吧！”女孩说。
李副部长挥毫写了四个字：清正廉明。自然赢得了女孩的赞美！
“潇洒中显凝重，遒劲又不失飘逸！阂干爹的风格有点像。只是更大气一些！”女孩一边欣赏一边品评。
李副部长听的夸奖虽多，但从一个年轻女孩的口中听到这么专业的评价还是第一次。心里很舒服，听她谈到干爹，臼道：“你干爹是谁啊？”
女孩犹豫着，似乎不想说。小月说：“她干爹就是我们县的县委书记扬书记，她的书法就是跟他学的。”
女孩说：“不好意思！我干爹平时不让我提到这层关系的，影响不好！”
李副部长知道这姑娘是谁了。她就是被人举报和扬明华有绯闻的张惠。但是李副部长经过了刚才和她的接触，又断然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他绝不相信这个美丽的才女会干那种丑事。有的人以貌取人，李副部长是以艺取人的。
“你就是张惠吗？在文化局工作？”他问。
“您怎么知道？哦！是不是又有人去告我们了？为这事扬书记已批评小张好几次了！”张惠说。
“小张是谁？”
“我男朋友，他是扬书记的秘书。我以前在酒店工作，他几次找扬书记帮我换工作，扬书记怕影响不好，都没同意。后来他就自己找文化局的领导帮忙，把我弄进了文化局。主要在文化馆负责书画培训方面的工作。现在还不是正式职工呢！要不是喜欢书画艺术，我都想出来算了，免得老让人说三道四的。”张惠说着说着眼圈都有点红了。
李副部长的第一反应是这有可能是个圈套，是个为扬明华辩解的局。但是他马上又否定了。扬明华被举报的事只有他和段朋知道，扬明华不可能未卜先知。
看来，扬明华是被诬告了。张惠是扬明华的干女儿，又是扬明华贴身秘书的女朋友，他们之间不可能发生那种事，这个张惠字写得这么好，到文化局工作也算学有所用，再说也不是扬明华所为。即使是他所为，也说得过去，举贤不避亲嘛！
他对扬明华又恢复了好感。他对张惠说：“你干爹也过分了一些！对你们的要求太高了！以权谋私固然不对，但也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家人或亲友就刻意的打压嘛，还是要量才录用！走极端是不对的！有机会我去劝劝他！”
考察组在进行了为期三天的考察后离开了中江县。不久，扬明华被提拔为若无地区行署专员。这个提拔比一般的县委书记的出路高了半格，他的平步青云一时间成为若无地区官场议论的话题。
但是张明却一时半会不能调走。扬书记说：“等半年吧！地区的情况我还不熟悉，等我安定下来之后，就调你去！”
张明很失望。好在扬书记又做了一些工作，让张明当上了中江县团委书记。
团委是储备人才的地方，团委书记一般是上级的跟踪培养对象。团委出身的干部一般有两个特点：一，年轻；二，升迁快。所以团委书记一般是青年干部必争之地。大家把他当作是一个朝权力中心逼近的跳板，一个没有风险的学习期与过渡期。
当然张明并不是特别满意。这一安排大大地低入了他的期望值。好在他和别人比较了一下，发现中江县像他这样不满二十四岁就到了正局级的人还只有他一个。自己在年龄上已占了先机。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但是有一个人心情不太好。她就是中江县团委副书记白云。白云今年刚好二十九岁。她本来是中江县团委第一副书记，前任团委书记过了就是她，原以为自己有接班的希望，不料却让只是在这里挂了个名的张明抢了先。她一赌气就请了病假，回家休息去了。
张明在机关工作了几年，对这种“空降并发症”非常了解。每空降一个干部，就会有一到两个干部得这种病。他们会很尴尬，很沮丧，甚至很愤怒。他们会萎靡不振，会牢骚满腹，甚至会走到“空降干部”的反面，成为你的敌人，成为你前进的障碍。
对待这样的“病人”该怎么办呢？这对“空降干部”是一个考验。
官场上对待这种情况的方法无非有三种：一是调走；二是打压；三是感化。张明权衡再三，觉得还是用第三种好。兵法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尤其是对一个女同志，并不需要采取强硬措施和阴谋诡计。他早就认识白云，风姿绰约，胸脯鼓鼓，这么优秀的女孩，不知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常言道，胸大无脑，美丽的女人大多才能平庸。但白云是个例外。她是个很有能力的青年女干部。能歌善舞，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文章，在全省团委系统的演讲比赛中拿过一等奖，
不过适当的“冷却”还是必要的。上任后，他一连两个星期都没去看她，工作的事就和另一个副书记商量着办。团委是个清闲部门，县委县政府如果没有中心工作要团委参与，团委就基本无大事可干了。不过是发展团员、组织征文比赛、文艺晚会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差个把人基本不影响团委的运转。
正当白云在家里焦躁不安的时候，张明却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单枪匹马地来看她了。他提了一大兜营养品，来到了白云的家。白云的母亲给他开过门之后，就回厨房做饭去了。家里很久没来小伙子了，她很高兴。
白云躺在床上，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这个美丽的女人睡在床上的样子对张明有一种致命的诱惑。不过，她是自己的下属，他是不会打她的主意的。他知道，一旦和下属成了情人，就会丧失主动权。
张明说：“白姐，我来看你了！”
白云心想，这家伙嘴巴还很甜的，一进门就喊姐，本打算给他个冷脸的，他这么一叫，让她改变了主意。
于是她笑着说：“也没什么大病！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说着，她就要从床上起来。男女有别，自己这样躺在床上和一个青年男人说话，好像不大合适。
谁知张明却过来，按住她的香肩，柔声说：“你身体不好，还是躺着好一些！”
好久没有男人对自己这样体贴了。这个男人又是那么帅，此刻又这样亲昵地扶着自己的肩，让好久没有和男人亲热的她一瞬间有点眩晕。内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将他拉入自己怀中的冲动。
不过两人都是有定力的人，种种想法都是一飘而过，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明说：“早几天就应该来看你的，不过这几天心情不大好！”
“新官上任，春风得意，心情应该不错啊！”白云酸溜溜的说。
“白姐，我和你一样，得的是心病啊！政治病啊！”
虽然被他说中了心事，白云却并不生气。因为他也坦诚地谈到了自己的心病。白云感觉到这个小伙子是一个可以交心谈心的人。她说：“让你见笑了！我们女同志，心眼小，喜欢呕点闲气！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有不愉快的事吗？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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