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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第四百零四章

等送走了所有人,安阳世女这才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下人,自己进了屋里头,现在的产房里头,已经被人给清理过了,也就没有了安阳世女第一次闯进来的时候,那种热浪般的血腥气。

屋里头点燃了安神香,让疲累不堪的骆清杨睡得更加轻松一点,眉头也舒展了,看来是都过去了,他也没有太难受了。

安阳世女也觉得自己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这个孩子,来的确实是不容易,这样的孩子,他们只有一个就很好了,哪里能够再来几个。

让她给骆清杨生个孩子,其实,也不是不行,这次,若是这一次,骆清杨瞒着她,将孕草放在她平时的膳食里,就算是发现了自己有孕,她当然是也舍不得打掉的。那这样一来,骆清杨也不会说,违背着自己的大男子尊严,给她生个孩子,还被凤鸣一堆男人围着说教,他还一一都记了下来,平时也是遵守着。

自己虽说也是会觉得,一个凤鸣的女子,有了身孕多丢人呐,但是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头,难免会对骆清杨有些隔阂,如今好了,她现在对骆清杨,那就是满心满眼的心疼……

安阳世女跪坐在骆清杨的床榻边,地上烧着地龙,自然也不会冷的,更何况,都是木质的地板,也凉不到哪里去。

还有那炉子中的碳火,烧的旺着呢,暖和的很,安阳不过是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身的汗。

孩子还放在另一个屋子里,让几个奶公照顾着,在孩子还有半个月就要生的时候,骆清杨就张罗着要给孩子找几个奶公了,他说,要等到回大宁的时候,再自己喂。

当时,安阳世女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呢,“呸,不知羞,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回了大宁,哪里能够挺着胸脯给孩子喂/奶/水喝?”

记得当时骆清杨是很失落的,因为,他真的很想喂一喂自己的孩子……

其实,满足骆清杨这个愿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这种非正规生下来孩子的男人,能不能够有奶/水喂给孩子,那还是要两说的呢。

……

远在大宁王宫的骆清寒也得到了骆清杨已经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的消息了,骆清寒是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那样骄傲的弟弟,居然真的给安阳世女生了一个孩子……

想到过几日就是太后的生辰了,若是那两个人能够带着孩子赶过来给太后贺寿,那母后肯定是非常高兴的。赵文昭现在一日比一日要记得东西多了,平日里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就能够让赵文昭想起来一些东西。

可是,每五日给赵文昭请一次平安脉的太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让骆清寒愈发的觉得不安。

赵文昭能够感觉到骆清寒的难受,可是她还是尽力的安抚着骆清寒的情绪,平日里在骆清寒留宿旭辉堂的时候,对他也是百般包容,但是,这些纵容在骆清寒的身上,压根就不起什么作用。

后宫里头的不满,也是越来越多了,后宫中有意见,一个个的,自然会传消息给自己的母族,到时候,前朝的压力也朝着骆清寒袭来。

“王上,如今后位空悬,应当是另择一位继后,统领后宫才是,而不是一味的宠幸,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怀有身孕的凤鸣女子!

皇太子如今被移居了幽南宫,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养母,一群奴才伺候着皇太子,日后皇太子如何能成大器!”

下头的人说的慷慨激昂的,惹得一众大臣也都是激愤非常,可是,这个人说出来的这些话,真的是为大宁着想,是在为他的后宫着想么?

骆清寒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过是都在给自己的母族,给自己的部落争取更多的权益罢了,提到皇太子,也不过是个引子。

不出骆清寒所料,后头就立马有人跟着前一个人的话头,说什么“王上,您如今正值青壮年的时候,精力放在处理国事上固然是好,可是,这子嗣问题,也是万万不能够忽视的啊!”

一开始,在骆清寒只在后宫中独宠阿格雷勒氏的时候,其他人谁敢吱声,谁敢说一句独宠皇后不对?

多年没有子嗣,本想是用这个来弹劾阿格雷勒氏一族的,可是,在看到皇后也在努力的寻名医,找良方上,谁也说不出攻击的话语,毕竟,这位一国之母也是很努力的在医治自己呢。

如今,阿格雷勒氏因为生皇太子难产而亡,后位空悬,若是后宫中有什么高位分的妃嫔得宠也就罢了,偏偏这王上就要去宠幸一个没有办法怀孕的凤鸣女子。

将一众身份尊贵的女子扔在后宫中独守空房,偏要去宠幸那个,那个凤鸣的男人婆?也不知道这王上是什么品味啊。

骄里娇气的美人儿不要,偏要去宠幸那个,那个跟大宁男人一样,毫无用处的女人!

“就像你们所说的,朕现在还年轻,正值青壮年,有皇太子一个孩子,稳定江山社稷就可以,不需要太多的子嗣,免得孩子多了,后宫里的女人,难免会起一些不必要的心思。

况且,朕宠幸一个不会生育子嗣的凤鸣女子,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么,就是因为她不会生育,所以,她对皇太子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反而,后面若是想要在朕百年后,在后宫里生存下去,更是要依靠皇太子才对。

旭辉堂的贵主子跟你们部落里进宫的女子不一样,她们有母族可以依靠,但是,旭辉堂的贵主子,只有朕,还有皇太子可以依靠!”

骆清寒说到这里,顿了顿,“如今后位虽说空悬,但是太后依旧康健,可以再掌管后宫几年,等什么时候太后不愿意管着后宫了,宫里再有一个温柔良善之人……那便可以封之为后。”

骆清寒没有把话给说绝,其实,骆清寒还没有再立一个皇后的打算,毕竟,如今皇太子还在襁褓之中,正是年幼无法自保的时候。

就幽南宫里那几个伺候他的蠢材,各个都是个顶个的忠心,可是没有一个聪明灵透的,倒不如让他们这群人都保留着一线希望,到时候,皇太子的安全也能够多几分的保障,免得他们跟后宫连起手来,为了后位,为了嫡嗣,为了日后他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而去谋害皇太子……

从前朝回来,骆清寒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他不想将自己的坏心情带给赵文昭,就先回了自己的书房。

不知道后宫的人是得到了消息还是怎么着,居然早早的就有一个人等在那儿了,是骆清寒的贵妃。

“王上回来了,上早朝肯定是累了吧,臣妾给您准备了党参红枣汤,清淡微甜,可口的很,不会太过于油腻。”

贵妃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骆清寒了,从阿格雷勒氏怀有身孕后,又在旭辉堂的那个女人苏醒之后,她在后宫中,每日除了见见那些和自己同样遭遇的姐妹外,就是去太后的宫里请安。

若是幸运的话,在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还能够短暂的碰上骆清寒一两次,但是这次距离上次见骆清寒,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放在一旁就好,你怎么过来了,朕不是说过,朕的书房,不允许任何人带着汤品吃食来的么。”贵妃没有想到一见到骆清寒,骆清寒对她不是温柔细语的慰问,反而是冷冰冰的质问,这让她很是受挫。

她贝齿轻咬下唇,“是臣妾疏忽了,只是臣妾已经有多月不曾见过王上了,心里想的很,又想到太后娘娘总是跟臣妾等念叨着,说是王上处理朝政辛苦的很,可是旭辉堂的那位却也是个粗心的人,没有办法真正的关心到……”

“行了,你的心意朕知道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就可以退下了。”

“王上……”

骆清寒压根就不管贵妃是个什么反应,连位置坐都没有坐热,也没有去管贵妃带过来的那份党参红枣汤,便离开了。

只剩下贵妃自己一个人现在原地,脸色很是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

——————(时间分隔符)【以后出现这种时间分隔符,就表明时间是过去很长一大段的了,后面的内容,除非个别重要的情节是会大篇幅的来描写以外,其余的都是一笔带过的,不再仔细描写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就是在月底完结啦,撒花!!!!】

骆清寒要册封赵文昭为皇后的消息,可谓是震惊了整个后宫,其他的女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太后知道呀,赵文昭怀孕了……

“骆清寒,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我会怀孕,你不是说,我是凤鸣的女子,凤鸣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骆清寒,你是不是骗我,我是不是大宁的人,难不成,我是被你,给偷偷带到宫里头来,为了让后宫的那些人都接受我,所以才会谎称我是凤鸣的女人是么。”

骆清寒真的是觉得,让赵文昭打发无聊的时间,看那些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小话本是个错误的决定,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不过,这样的解释倒也挺合理的,给骆清寒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可是,这个借口若是用上了,只怕是赵文昭就没有办法被册封为皇后了。

毕竟,骆清寒对外宣称,‘武昭'以凤鸣女子之身诞育大宁王上的子嗣,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是天赐的福气,所以,能够被上天赐福的女子若是可以做我大宁的皇后,那不就是庇佑大宁,护我大宁的福气么。

这样的话,确实是让赵文昭的身价倍增,而且,有了这么一个上天赐福的名头,大宁王都的百姓,也都纷纷议论,这大宁是得上天赏识的,日后,也定然能够一统天下!

“这件事情很复杂,以后咱们在讨论行不行?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心愿都达成了不是?

你看,前几个月,我多努力呀,终于让你怀上了孩子,而你,不也是默认了我的做法么。

你之前还跟我说过呢,说遗憾自己没有办法给一些生下一个孩子,来继承我们两个人的血脉,如今,这不就是有个现成的机会,来了呀。”

骆清寒这臭不要脸的话居然也能够说出来,不过,赵文昭也不是说有多么的气愤,反而是有一丝新奇在里头的,这给孩子,现在在自己的肚子里头,也就是说,她会想阿格雷勒氏一样,生下一个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

“骆清寒,这个孩子,自然是我们都希望有的,可是,你也要明白,那种明知在一定情况下压根就不会发生的事情说想要,和这种压根就不会发生的视频胡突然来了!这是两码事你知道么。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觉告诉我,这个孩子,好像不是应该存在的。

可是我的私心又告诉我,留下吧,这好像,是我们两个唯一的机会了。”

骆清寒能够听的出来,赵文昭在害怕,可是,她在害怕什么,他认识的凤鸣宸王赵文昭,可是从来都没有害怕的时候,因为嗜血,所以,性子里有股疯劲儿在,只会让他人胆寒,而不会让自己胆怯。

“阿昭,我能够感觉的到,你在担心,你在慌张着,可是,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么,说出来,我们两个人一起解决。”

“我,我怕我生不下这个孩子来,我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记忆,可是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干呢。

阿格雷勒氏……阿格雷勒氏她就是因为生孩子没得……”

骆清寒没有想象到,赵文昭担心的事情,居然是怕自己会死,不是怕会把孩子孤零零的就在大宁而担心,反而是会担心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果然,不论有没有记忆,有没有之前全部的生活痕迹,赵文昭依旧是那个凤鸣宸王赵文昭,一样的为了目的不也手段,一样的冷血冷情……

赵文昭不明白为什么骆清寒突然就停住了,不回答她的话,怎么回事,不是说让她说出来,两个人一起解决的么。

“你……”赵文昭刚想要抬起头来跟骆清寒说什么,就听到骆清寒重新说话了。

“阿昭,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格雷勒氏的情况,不过是个突发状况而已,是她自己,自己太过于小心肚子里那来之不易的孩子了,她不愿意多走动走动有利于生产,总觉得是有人想要害她,她在最后的关头,却要自己出来走动,来我的寝宫,到底意欲何为谁都不知道……

最后,她是死在自己的多疑,自己的猜忌,自己的小心里头了。

你现在养胎,就要全部都听太医的,还有接生婆的话,接生婆,我请来的,都是在王都中有几十年经验,而且家世清白没有被人给收买的接生婆。大夫,是由母后亲手提拔起来的太医来给你诊治,若是你还不放心,咱们就将之前的那位隐世名医给请过来……别担心,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骆清寒说的轻巧容易,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在于个人的体质。

后面,赵文昭每日要出去散步多久,吃多少饭菜,什么样的饭菜,都是被底下的人给严加管控的。

赵文昭喜欢吃甜的,可是接生婆只会在旁边冷冷的说一句,三天吃一次,一次吃一碗为佳,就这样,之前一天一次的杏仁乳酪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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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昭肚子里的胎已经有三个月了,封后大典不能够再拖延下去了,再拖延下去,只怕是肚子都要显怀了,在天下人的面前,就不是很好看了。赵文昭封后的事情,遭到了群臣的反对,就算是大宁的百姓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他们大宁王上宠幸的那个女人,即将封为皇后的女人就是上天赐福的女人,这自然是大宁的幸事。

可是,群臣就没有百姓那样好忽悠了,毕竟,这乡间百姓能够识字算数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大多数的人,是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哪里明白什么大道理。

自然是皇权说什么,只要编的理由合情合理,他们就愿意信,毕竟,这除非是皇权跌宕,否则,没有什么是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活的。

但是那些大臣呢,他们跟后宫,可是都多多少少有些利益牵扯的,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女人登上后位,还有了身孕,这是一件所有人都不能够忍的事情!

况且,不仅仅是那些后宫中有贵主子的不同意,就是阿格雷勒氏家族的人,也是不能够同意的!阿格雷勒氏虽说已经难产没了,可是,他们家族还有一位皇太子呢!虽说皇太子还小,可是,他是嫡长子的身份是改变不了的!

群臣以死相谏,跪在太和殿殿门口,可是,骆清寒压根就不理会他们,这些大臣,就跟狗一样,你越搭理他们,他们越来劲儿,反之,你晾一晾他们,他们就会老实很多。

就比如,一开始的时候,是所有在后宫有家族女子的,都跪在太和殿门口,可是过去两天,一些低位分的那些族臣已经离开了,三四天,一些年老的也撑不住了,到了最后,各个都跪的膝盖发颤,发现骆清寒压根就不搭理他们,便都离开了。

前朝的事情,也让后宫的那些女人彻底歇了心思,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旭辉堂的那位成了皇后,从一个她们嘴里无名无分的一个女人,变成了她们的主子娘娘!

不管前朝后宫如何,骆清寒和赵文昭两个人压根就不受影响。

“我让宫里的厨子做了几道你喜欢吃的甜品,先垫垫肚子吧。”骆清寒拍了拍手,一连串的太监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骆清寒携着赵文昭的手,走到餐桌前,太监忙将食盒中四道点心端了出来:杏仁佛手、豆沙苹果、糯米凉糕、水晶软糖。

都是软和好咬的点心,骆清寒这般吩咐,为的是照顾赵文昭的口味,她不喜欢吃过于生硬的食物,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曾经的赵文昭是一个注重礼节的人,用膳的时候不准自己发出声音来,故而不喜欢脆的食物。

“这几道甜品都是我特意吩咐御厨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骆清寒给赵文昭拿了一块手帕,以防她吃完后无处净手。

“你不听接生婆还有太医说的话了?他们不让我吃太多的甜食,还有那个接生婆,你压根就不知道她管的有多么宽!三天呐,三天只许吃一小份。

现在,我吃什么都没怎么有味道。”

最后这句话,如果赵文昭什么都没有吃的,或许会更有说服力,可是,赵文昭将每个都吃了,骆清寒真的是信了她的鬼。

赵文昭颔首,每道甜品她都尝了一遍,味道都很不错,唇齿留香,甜而不腻,当真是一顶一的吃食。

“不知你是否肯割爱,将这个御厨送到我的宫里的小厨房上来?”赵文昭没有什么太多的欲望,只是贪口腹之欲是她一直都改变不了的,怕是任谁都想不到,曾经的凤鸣宸王殿下竟然是个喜欢甜食的人。

“你若喜欢,今夜就让人把他送来。”骆清寒难得见赵文昭这么开心,给她个御厨又怎样。

…………

隔日,赵文昭还是很早的就起了床,在院子里练剑,剑风卷起梅花瓣,那花瓣聚而成股,随赵文昭的动作而舞动。

其实,骆清寒也说过她,让她孕期别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接生婆在一旁说,适当的运动,只要幅度不是很大,都是可以的,有助于顺产……

赵文昭练完剑,将手中的剑放到了一个奴才手中的托盘上,接过云芝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沐浴,更衣。”赵文昭说完就进了内室。

云芝已经知道了赵文昭的习性,不喜多嘴的人,热水她也早就准备好了。

因为赵文昭被骆清寒带回来后,就一直是住在大宁的王宫里的,可是,这封后大典,可不能是简简单单的,在旭辉堂那边出来就行了的。

所以,太后就给骆清寒出了个好主意,既然,赵文昭是上天赐福之人,那就将她安排在天命府准备进宫封后……今日是王上要给赵文昭的准备的大典,各大家族还有簪缨世家都携带自己的家眷穿着朝服进了宫。

“上天赐福之人,今日要梳的头可能会紧绷一些,还望上天赐福之人可以忍耐一下。”云芝给赵文昭头发盘了两个发髻,最后,将那顶凤冠固定在赵文昭的头上。

赵文昭刚站起来适应了自己头上的重量,外面就有人来报,“上天赐福之人,王上的人已经来了,问上天赐福之人可是准备好了?”

“走吧。”赵文昭没有让云芝扶着她,而是自己稳步走到府门口,坐上马车时,无比庆幸自己的身高够了,不用穿那好几寸的木屐鞋,看着就硌得脚生疼。

她今日穿的,也是骆清寒特意让内务府的人做的千层底绣花鞋,这外面是用苏绣绣的凤凰含珠,而里面是用狐绒制成的,用来御寒,柔软不失温度。到了皇宫,赵文昭被前来接应的小太监带到了举行大典的祭坛外,里面全是朝廷大臣还有命妇分成两列,按照品级排列而成,看起来甚是壮观。

赵文昭刚下了软轿(宫中不得有马车进入,所以在过宫门时,便换成了软轿)守门的太监便尖声喊到“皇后娘娘到。”

两列朝臣及命妇都转身叩拜,“臣等叩首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赵文昭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情,只有她抬首看向坐于高台上的骆清寒时,唇角才微微勾起。

赵文昭轻移莲步,缓缓走向了高台,在九十九层高的台阶下听了下来。

“皇后娘娘武氏接旨。”骆清寒身后的一个老太监上前一步喊到。

赵文昭听到这里,缓缓的跪下,双手交接于腹前,聆听圣旨。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武氏,乃上天赐福之女。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夙承华阀,作朕良配。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允协母仪于天下,尔其诚孝以奉重闱,宜膺茂典。兹仰皇太后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老太监读完,满面笑容快步走下台阶,“恭喜皇后娘娘殿下,接旨吧。”

“臣,谢主隆恩。”(未册封之前,皇后娘娘也是有品阶的,相当于正一品朝臣。)

骆清寒端坐如仪,只用眼神瞄了瞄他旁边的那张空荡荡的紫檀木雕鸾凤和鸣的扶手椅,那椅子空荡荡搁在骆清寒右手边,一样是高高搁在就蹭须弥台之上!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殿中所有人。就如同金銮殿的那把龙椅一样的高度。那张鸾凤雕纹扶手椅,只比龙椅小了一点、位置偏了一点罢了!

接了圣旨,赵文昭由老太监领步,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不多时便走到了骆清寒身边,“阿昭坐。”

赵文昭颔首,乖顺的坐在骆清寒右手边的凤椅上。

而须弥台下众妃也已经按照位份高低站在了殿中,由贵妃领袖众妃,站在最前头,身后是并排而立的四妃,而后是众嫔与众贵人。

老太监站在底下,一甩拂尘,扬声道:“跪。”贵妃面带微笑,跪在了赵文昭方才听旨的那方蒲团上,而后的四妃、众嫔、众贵人便没这个待遇了,直接跪在冷硬的金砖上。“叩!”老太监一声尖细的嗓音。众人齐刷刷附身下去,额头触在冷硬的金砖上。

“再叩!”

“三叩!”

“起”起来之后却还没完事呢,

老太监再度扬声:“跪!!”

“叩!”

“再叩!”

“三叩—”便是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是嫔妃第一次觐见中宫入住长春宫才需要行大礼!如今却行给了赵文昭这个初封的皇后身上。

想当初太后册封之时,不过是众嫔妃前来贺喜,礼数也只是寻常蹲身万福。与赵文昭今日,当真是天上地下。

骆清寒又让赵文昭接受了朝臣及命妇的跪拜礼,这份体面,当真是头一份啊。册封大典行完礼后,由宫中的人带这些人离开,而骆清寒携带着赵文昭,“我带你去寿康宫跪拜太后。”

赵文昭点了点头,骆清寒轻轻一笑,“终于,你是我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人么。”赵文昭看着骆清寒傻笑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明明他们之间的隐患很多,他却总能够自主的选择忽视。

寿康宫花园中以松柏为主,间种梧桐、银杏、玉兰等挺拔的乔木,沿着绿荫遮蔽的石子路小径,一路迤逦抵达牡丹环绕的翠芳亭。

在一片绿荫环绕中,牡丹开得姹紫嫣红,姚黄、魏紫、赵粉、欧碧,夜光白、紫蓝魁、锦绣球、首案红,璎珞宝珠、银红巧对、玉壶冰心、雏凤还巢…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名品。

“这都到了冬日,可是太后这宫里竟如春日一般艳丽。”赵文昭看着这里面栽种的植株,怕是在这冬日里养活,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吧。

“你若是喜欢,改日我也让花房的人给你培育一些。”骆清寒以为赵文昭是喜欢那些个东西呢。

“不用了,我院子里的梅花很不错了,不用再种着别的。”赵文昭看着骆清寒,冲他微微一笑。

“好,那等到应节气的时候。让他们多给你送去几盆盆栽。”

太后好像是不怎么喜欢赵文昭一样,只是寻常般的问了问赵文昭腹中孩子的事情,随后就说自己的身子疲乏,就不多留皇帝和皇后了。

出来的时候,太后还赏赐了一堆东西,若是说太后不喜欢赵文昭,那赏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样的恩宠,是做样子给谁看的?

况且,自己喜欢马匹,喜欢骑射的事情,太后是怎么知道的,根据赵文昭对于自己脑海中记忆的搜寻,可是压根就没有见过太后的。

大雁一对、乌珠穆沁白马一对、古铁蹄马十匹。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贡缎十匹、云锦十匹、杭罗二十、杭细绫五十匹、绢百匹、纱百匹赤金如意一对、玉如意一对、赤宫碗一对、白玉盏两对、金葫芦酒一只、金盅八只。双面苏绣团扇十二柄、玉带两条玛瑙鼻烟壶六只、蜜蜡佛珠两串、香木佛珠一串。贡茶二十罐、紫玉光贡墨十盒、彩双鸳鸯贡墨四盒、端砚两方。合浦珍珠两斛……

“太后可真是大手笔,赏赐下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贵重的很的?可是,骆清寒,你能够看得出来她对我的态度吧,不冷不淡的,对于我肚子里的这块肉,她倒是稀罕的很。”

“你这是什么话,还叫太后,应该叫母后了,整个宫里头,只有你我二人才能够叫太后为母后的。

母后只不过是不善于表达自己而已,她其实对于你也是很上心的,赏赐的那些东西里头,有很多都是我之前提过一嘴的,母后都给记下来了。”

“大雁代表忠贞,而你喜欢骑马,我便让人给你寻了一些,这其余的都是母后从库房里找的,你若是不喜欢用,就放在你库房里。”

“好了,你也别紧张,我也没有说什么,行了,我累了,咱们回去吧,你也别给我挪宫了,我觉得旭辉堂就挺好的,我熟悉里头的一草一木,那些东西,也都是你用心给我布置的。”

赵文昭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她每日朝夕相对的,是骆清寒又不是太后,太后的态度怎么样,她都不去上心,反而是骆清寒,这样给太后说话,若是自己以后跟太后有冲突了,怕不是自己才是被调和的一方吧。

骆清寒看着赵文昭的样子,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无奈之下,也只能是点点头,只是,旭辉堂那样的小地方,怎么能够让众妃前来请安呢。“对了,我不喜欢看你后宫里的那些乱糟糟的女人,封后大典的时候,看到她们已经够闹心的了,我不想她们天天来给我请安,我也不在乎那些虚礼,所以,如果可以,就让她们自己老老实实的就行。

我呢,我不想日日来给太后请安,你也看得出来,太后不是很想见我,别敷衍我,明白了么。”

骆清寒的嘴唇被赵文昭用一根手指抵住,他哪里还能够说什么不字,只能是点点头,同意了。

…………

‘嘶’痛,赵文昭看着眼前的白茫茫一片,伸出手来,却触碰不到任何东西,她已经待在这里面很久了,可是…就是出不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这个空洞的地方响起,“你倒是按捺得住。”

赵文昭的眼睛瞬间睁开,“谁,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说话。”

“呵,这里是本尊的世界,你让本尊出来,本尊就出来,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这道声音中掺杂着一些讽刺。

“你到底是谁,将我困在这里做什么。”

“哼,你以为本尊愿意?若不是因为本尊还没有玩够,还没有看到你和那群小喽啰的结局,本尊早就将你抹杀了。”

赵文昭心下大惊,这人到底是谁?

“罢了,看外面的那个男人也等久了,本尊就将你送回去吧。”

不等赵文昭反应,赵文昭就感到了头部那撕裂般的痛,痛的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骆清寒内力深厚,哪怕是赵文昭动一下他都可以感受的轻轻楚楚,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声响呢。

骆清寒一抬头就看到赵文昭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抬手抚着自己的受伤的地方。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太医。”骆清寒紧张的声音在赵文昭的耳边响起。

赵文昭警惕的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幽黑深邃的眼神里透露着关切,似是想要将她的心神吸进去一般。

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是谁,是骆清寒,他怎么守在自己床头了,自己刚才,不是正在月台上赏着那无根莲花呢么。

头好痛,脚也痛,赵文昭想要坐起身来,看看自己的双足,却被骆清寒给制止了。

“不用看了,你宫里的月台上,被人给撒了玫瑰花梗上尖刺。

你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就换成了平底的软布鞋,怕是有人钻了这个空子,想要谋害你流产的。”

骆清寒的脸色很是难看,明明他已经将旭辉堂给围成铁桶一块了,怎么还是有人钻空子来暗害赵文昭,还是这样阴毒的法子。

“你是说,我的脚,是被尖刺给扎伤了,脑袋呢,为什么我的额头也这样疼!你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是……”

赵文昭拼命的想要记起来自己刚才梦到了什么,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记忆居然就只停留在了自己赏花时摔倒的时候了。

看着赵文昭这个样子,骆清寒的心里头也不好受,天知道在他知道,有人要害赵文昭的时候,他的心跳的有多快,那种失控的感觉,骆清寒再也不想要拥有了。

“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再去想了,想不起来就说明不是很重要,你的头,是不小心撞在了养莲花的大缸上,多亏大缸的边缘都是磨的圆润的很,否则,就不止是肿了,只怕是都要破了的。”

“怪不得啊,我现在的头疼,脚也疼,我怎么就这么惨啊。”

骆清寒却觉得不对劲儿,赵文昭平日里穿的软底鞋,都是纳的千层底,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被玫瑰花刺给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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