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圣母
他们同样目光灼热的盯着她手中的饼，有更甚着正舔舐着干裂的唇，如同饿狼盯着即将到手的食物。
苏薏瘪瘪嘴，将饼塞进怀中，那些孩童的眼神让她感到无比不适。
然而还不等自己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苏幼雨的声音，她声音轻甜，从怀中掏出了分到自己手上的干粮，递给了那小乞丐道：“来，我给你。”
苏薏见此，心中嗤笑一声，不由暗骂了句：“蠢货。”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传入众人耳中，苏幼雨闻言，神情瞬间委屈了下来，眼底又装满了泪水，软声道：“二姐姐，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行，你分给他们，可别后悔。”苏薏说话哦声音传开，无波无澜，但这四周的乞儿却不平静了。
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幼雨，贪婪之心暴露无遗。
苏幼雨梗着脖子，一副倔强模样，认真道：“我不会后悔的！”
她小跑着跟上苏薏的脚步，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些乞儿的视线并未从她身上挪开。
苏幼雨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神色犹豫，但还是开口问道：“二姐姐，他们也是些可怜人，真不能帮帮他们吗？”
“这世道，谁又不是可怜人。”苏薏敛了神情，山河破碎，满目疮痍，她即便救了眼前这几个乞儿，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乞儿。
朝廷的赈灾粮迟迟不下来，甚至边塞失了一城都不知，这样的朝廷，当真有存在的必要吗？
“可是他们真的好可怜……”苏幼雨还试图说些什么让她心软，她蹙着眉，满眼疼惜，都是些比她还要小的弟弟妹妹。
“你要是有心，就自己去帮他们。”苏薏顿住，回头认真看着她：“但是，出了任何事情，你得自己负责。”
苏幼雨抱紧了自己的行囊，神色犹豫，她包裹中的食物自己都不够吃，如何有能力去救助旁人？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别妄想别人为你所作所为付账。”苏薏逆光站在她前面，额前碎发投下一层阴影，将她的神情隐在其中。
“可他们……”苏幼雨紧咬着唇，仍然不肯放弃，宛如一朵倔强的小白花：“二姐姐，你就不能有点儿慈悲心吗？”
苏薏闻言，笑了。
慈悲心？她又不是菩萨，要什么慈悲心？
那些乞儿见此，都将目光对准了苏幼雨，连滚带爬也要围绕到她身边去，摇尾乞怜，脏兮兮的小手直接往她身上拉：“好心的姐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男孩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穿着一身破烂衣裳，身上散发出多年没洗澡的恶臭，靠近后更是令认作呕。
小乞儿手里拿着一个破烂的碗，不断地向她乞讨。
“求求你了，姐姐这么好心，一定不会不管我们吧！”
好些乞儿围绕在她身边，苏幼雨紧抱着胸膛，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她拿出两块干饼递过去，还不等松手就已经被人抢了去，几个小乞儿哄抢在了一起。
苏幼雨被这一幕吓惨，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
那两张饼被吃光后，连着掉落在地上的碎渣也捡了起来，几人又回头看向苏幼雨，乞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脏兮兮的稚嫩脸上，贪婪之色一览无余。
“好心的姐姐，求求你，我们都好多天没吃饭了。”几个年纪稍长些的乞儿再度爬向她，嘴上说着乞求的话，手下却没有丝毫留情。
“你们！别过来！”苏幼雨惊恐出声，后背爬上一抹凉意，她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薏，眼泪划过脸颊：“二姐姐，救救我！救救我，我错了二姐姐！”
她也没想到，这些乞儿竟是逮着一个人吸血的主，见她求了半天也没人动静，当即变本加厉，一窝蜂涌了上去。
撕扯着她的衣裳，试图把所有干粮扒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都让开！”顾衡匆匆赶来，正好瞧见这一幕，苏幼雨被撞到在地上，衣衫被撕扯开来，头发凌乱洒落，如同一个疯掉的婢子。
他提溜起拐杖，直冲冲朝着一种一个男孩打去，乞儿吃痛，捂着腿大哭，看向二人的眼睛里藏着杀意。
好几个乞儿聚到一起，顾衡一把将人捞了起来，且打且退。
而此时，四周的乞丐看到这一幕，他们撑着棍子缓缓站起来，围了上来。
他们一头多年没洗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一身穿着灰黑色破布拼接出的袄子。
苏薏察觉到周围人的异常，神情逐渐冷了下去，她警惕着四周人的动静，往阿云身边靠了靠道：“阿云小心。”
这些人守在这里，恐怕并不简单。
“你们要做什么！”顾衡举着棍子，将哭哭啼啼的苏幼雨拉到身后去，满目警惕地盯着他们：“别人不给，你们难道还想抢！”
成群的乞儿结对靠近，混浊的眼睛里蕴着相同的戾气，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目光盯着他们二人。
顾衡鼓舞了勇气，举起手中的拐杖，时刻以攻击姿势对着他们：“你们这群人！别人好心给你们吃的！怎么还恩将仇报！”
眼看先前横七竖八依靠在路边的乞丐都爬了起来，缓缓朝着他们靠近，苏幼雨也急得忘了哭，神情甚至还有些呆滞。
“现在要怎么办……”苏幼雨踉跄着跟着他后退，抓着他的一只袖子不肯松开。
“你问我，我问谁去。”顾衡此时也是强做镇定，他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同行的人还在后头，一时半会也跟不上来。
眼下就他们几人，怎么能打得过一群乞丐！
“别哭了！”阿云皱眉瞥了她一眼，厌恶之情毫不遮掩：“哭哭啼啼的，听得心烦！”
他目移，有些焦躁地看着逐渐靠近的乞丐们，神情凛然：“敢在他们面前露财，这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些人一看便是盘踞在这里许久，遇见路过的村民便让小孩们出去试探，倘若对方没什么能力又有吃的，其他人便会一窝蜂涌上来。
将那一群人吃干抹净了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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