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福气真好
虞澜意带着郑山辞走进一个玉器店, 玉器店的人不多,大多是穿着华贵一些的人。马蹄形玉冠、莲瓣纹玉冠、透雕玉冠还有三叉玉冠等, 郑山辞看着这些玉冠, 他没看出有什么区别,眼睛都要看花了。他宁愿随便用一根发带把头发绑起来,这样就省事了。
玉器的伙计引着他们去看, 看样子还想介绍, 虞澜意摆手:“我们自己看。”
虞澜意对这类饰品很上心,他很会品鉴, 不需要身侧还跟着一个人。
郑山辞亦步亦趋的跟着虞澜意。
虞澜意神色愉快他挑了一个莲瓣纹玉冠。莲花象征出淤泥而不染、品阶高洁, 喻君子之性。这还是虞长行告诉他的。
京城的官家子弟和官员大多戴莲瓣纹玉冠。附庸风雅、且想着自己是品德高尚之人。虞澜意觉得郑山辞适应莲瓣纹玉冠, 他在虞澜意看来是一个君子。
郑山辞戴上玉冠, 面如冠玉, 眉眼如漆。
“我瞧着挺好看的。”虞澜意夸道, 他知道郑山辞长得好看,人靠衣装马靠鞍,有了这身行头, 郑山辞更显俊容了。
“这个玉冠也试一试。”虞澜意又拿了一个玉冠递给郑山辞。
郑山辞依言试了试。
虞澜意满意的去结账, 他是把这个月的月例用完了, 但他还有私房钱。
“戴着这么好看, 以后要多戴。”虞澜意叮嘱道。
这边的掌柜一看是虞澜意来付钱,还说了这样的话,看向郑山辞的目光有些微妙。
郑山辞有点无奈, 他的声音带着笑应了一声, “好。”
两个人一起走出玉店, 虞澜意让金云带着黑马去溜达一圈, 主人不去溜马, 反而跟男主人一起走了。
郑山辞跟着虞澜意在街上逛,他还未这般轻松过。
朱典史摁了一个人在地上,凶神恶煞的说:“老实点。”
朱典史看见郑山辞,正要拱手见礼,郑山辞摇摇头。朱典史把人交给衙役,等人群散了才走过来见郑山辞。
“郑大人,这是街头一个混混,经常小偷小摸,刚放出来半个月又犯事进去了。”朱典史生怕郑山辞会误会他,忙不迭解释。
“我知道了。我记得今日是休沐,你怎地还……”郑山辞正要说什么,一看朱典史没穿官服,跟他一样穿的是常服。
“正打算来街上买一只鸭子回去,结果便看见这小子在偷东西,所以就管了管。”朱典史的左手果真还拿着一只处理好的鸭子。
朱典史见无事了,他便向郑山辞和虞澜意告辞。
虞澜意:“看着这朱典史匪气十足,还是个有责任心的。”
郑山辞点头:“他人确实不错。”
两个人回到家里,郑山辞把玉冠放在衣柜里,把新买的书放在床头柜。他还把虞澜意显得有些混乱的话本整理好了。
他出了院子去寻虞澜意,今日休沐说了陪着虞澜意,郑山辞就不会食言。
他在走廊里没碰上虞澜意,到了正堂才发现虞澜意不知在跟金云说甚,等郑山辞一来,两个人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郑山辞不动声色并未露出端倪。
“澜意,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郑山辞,我的字是不是有些不好看?”虞澜意眼巴巴的看向郑山辞。
郑山辞想到之前还未成亲前,虞澜意给他写的信,他实在是不好违心的说什么好话,他只能委婉的说:“是不太好看。”
不太好看,这不就是丑么?郑山辞竟然说他的字丑,虞澜意心里又气又委屈,他就不能安慰他说,他写的字还不错,就是还需要继续练么。
虞澜意怒气冲冲的看着郑山辞。
郑山辞轻咳一声:“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虞澜意:“父亲、阿爹、还有大哥寄给我的信送过来了。”
虞澜意跟着郑山辞一起来新奉县,每到一处驿站或是有客栈的地方休息时,他便会给长阳侯和虞夫郎还有虞长行写信,这倒是他一直在坚持的事。有时候他会在驿站的桌子上写信,有时也会趴在床上,拿着毛笔,把信张放在枕头上,轻轻的写,捏着毛笔,皱眉苦脸。有时写到高兴的地方,便会眉飞色舞起来。
他的表情太丰富了,又是很鲜明的容貌,让郑山辞总忍不住去看他。
长阳侯的信就是教他,父教子的说教口吻,虞澜意一目十行把老父亲的信不耐烦的看完了。他还知道看完,长阳侯就有够欣慰了。
虞夫郎的信就是关心他的日常生活同郑山辞的关系怎么样。
“音问久疏,垂念已深。你在新奉县安否?饮食起居皆适否?郑儿婿待你善否?你自幼备受宠爱,但我信你能克彼处之难。……若有要事,切记书信告我。我们居京城,你无需挂念。”
虞澜意看着虞夫郎的信想到自己的阿爹,鼻尖有些红。
他再拆开虞长行的信,虞长行的信一板一眼的,这封信上让他暂且在新奉县待上一段时间,他会想办法的,若是受了委屈就写信。还有一张信纸,虞澜意心里还有些奇怪,大哥上一张信张明明已经写结尾了。结果这底下的这张信张是他寄虞长行的。
虞长行把他写错的字给圈了出来,还有模糊不清看得像是奇形怪状的字圈出来。
最后落笔:让弟夫教你。
虞长行想过虞澜意的字迹糟糕,又不爱读书写信,没想到糟糕成这样,虞长行皱着眉头把虞澜意的信纸也放进信封里一并寄过去。
虞澜意看到虞长行的信,这才问了郑山辞这样的话。
当然他跟郑山辞不能这么说,虞澜意矜持的说:“我突然发现我的字还需要再练练,就请你教我写字吧。”
他这次还严谨的加上了一个请字。
郑山辞笑着说:“好,每日下值,我就去书房教你写字。”
虞澜意顿时觉得有郑山辞这个良师在,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字写好。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郑山辞,你虽是三甲进士,但比我有学问。”虞澜意肯定的点点头。
“你挺厉害的。”
怎么还换了一副面孔,郑山辞想到了以前的事。
“当然你还是我们家族里官位最小的人。”虞澜意皱了皱眉:“我大哥是武状元,二表哥是二甲进士,堂弟是偏将。”
郑山辞:“……”
学也学不过,打也打不过,我不活得了。
虞澜意眼睛里带着笑:“当然了,我相信你的啦。”
郑山辞对上虞澜意的眼眸,忍不住也笑了一下。他跟虞澜意在一起的日子,太爱笑了。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虞澜意捶了一下郑山辞的肩膀。
郑山辞:“……当然。”
……
虞澜意把信件放在小箱子里,他拿出纸张自己随意写了几个字,看起来确实歪歪斜斜的,不像在家上过私塾的人。他尴尬的挠了挠脸,以前教他读书的先生经常被他气得暴跳如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听先生说话就想打瞌睡,然后就会不由自主的睡过去。虞澜想着自己不能丢人,还是要把字好好的练一遍,至少看上去是端正的。
他有了事做,每日郑山辞上值,他在家都会练三篇大字,然后有时间再约徐哥儿一起去玩。
辣酱坊第一次做出来的辣酱已经开坛了,衙役拿了一罐辣酱过来,让戚县丞、江主簿和朱典史尝一尝。戚县丞拿着勺子吃了一点,眼睛一亮:“这辣酱吃得很香,比起我之前吃的辣酱味道更好,虽是有些辣,但吃了一次还想再吃。”
江主簿尝了一下确实不错,朱典史更是赞同认可。
辣酱这事就定下来了,郑山辞让郑家食肆的人拿了辣酱去食肆里做调料打出名声。郑山辞把有些文书给了戚县丞跟江主簿处理。
戚县丞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郑大人,这些文书给我处理,万一出了什么事,怕是会牵连大人。”
“戚大人,你是县丞本就需要负责县衙里的一部分文书,我身为县令,总归只一个人,不能大包大揽。”
戚县丞心里对郑山辞还有忌惮和敌意,可他的心里也不禁佩服起郑山辞来,当放则放,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样的。
江主簿没言语,只领了自己的那份文书。
朝廷发了一些令下来,县令作为基层官员总要执行朝廷的令。郑山辞看了一眼,是让他们注重水利和农田。郑山辞想了想让旺福给江主簿带话写一篇告示贴在县衙外边供百姓读阅,写一些勉励水利跟注重农田的话。郑山辞早有想法,水利是一定需要的,只巧妇无米之炊,县衙里还需要钱。
现下把手里的文书分给了戚县丞跟江主簿,郑山辞松快多了。他处理好公务,便去院子里寻了一土壤来仔细的看,要想快速恢复土壤的肥力,还需要用肥料。郑山辞读的书多,对肥料的记忆有些模糊,便只能自己试着配方。
郑山辞并不觉得泥土脏,或是染了他的官袍,他低下头认真的观察。
……
郑家食肆推出了新的菜品,皆是与辣有关。不管是鸡、鱼、鸭掌都是辣的,他们越吃越很有劲儿,郑家食肆还推出了凉茶。喝点凉茶味道很好,吃过的食客心心念念的就这一口。
郑家食肆轻而易举就把辣酱的名声打出去了。
朱典史喜欢在郑家食肆用饭,他也点了辣菜,吃了便觉浑身舒畅,更为高兴。新奉县的人这么喜欢吃这类菜,他们的辣酱就能卖得更好了。
“辣酱在一个铺子里卖,十二文一罐,我们买了去,在家里做菜能吃许久。这不单单是只吃一顿,划算。”食客们有的人心思活络盘算起来。
不能时常去郑家食肆吃的食客也把心思放在辣酱身上,辣酱总之是要吃的,为何不吃自己喜欢的。再说辣酱的价格与其他辣酱的价格没什么两样。
辣酱坊设在郊外,辣酱的铺子设在最繁华的街道,任谁都能看见。毕竟县衙掌管土地和租金,腾出一个好的地方还是很容易。
伙计刚把辣酱下活,便有人前来买辣酱了。
“你们这的辣酱跟郑家食肆的辣酱是一个味道么?”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是的,老爷,我们这有些辣酱是可以试吃的。”
中年男人也不客气,试尝了一下,面露惊喜:“果真是跟郑家食肆一样的味道。”
中年男人大包大揽,买了二十罐辣酱,他给了一个小孩子五文钱,让他去铺子里告信,让伙计来搬辣酱。原来中年男人也是开食肆的,这朝被郑家食肆抢走了不少生意,听说这里有和郑家食肆一样的辣菜,便动了心思前来买。
他们铺子的味道虽不如郑家食肆,但放上辣酱,味道也会好许多,届时打出跟郑家食肆一样的味道,也能吸引不少食客。
他们却是不敢跟郑家食肆耍心眼的,不然真成了缺心眼。
掌柜的人让伙计帮着中年男人把辣酱搬到小推车上,掌柜的笑着说:“还送你一罐辣酱,你是我们铺子里第一位客人。”
中年男人心虚一笑。
不久后,零零散散的食客也来铺子里买辣酱的,开头第一天是好的,蒋掌柜心里还是乐呵的,他们背后有县衙做底气,做生意不惧怕任何人,盈亏也是由着县衙的。
能赚自然是好的,他们也能多拿些钱,没得赚也不怕,县衙撑着。所以这样好的条件,蒋掌柜立马就来这家铺子做掌柜。
辣酱多数卖给了酒楼和做食肆的朋友,还有一些商人,他们订下辣酱,打算到附近的县城去卖,赚一个差价,辣酱坊开了一个好头。
虞澜意跟徐哥儿逛着街,瞧着辣酱坊还排着队,徐哥儿垂下眼眸说道:“自打郑大人来后,新奉县变得很不一样了。”
郑山辞把一些疑案处理了,新奉县的百姓对他更信服了。
虞澜意说道:“有好吃的了。”
徐哥儿听见虞澜意说的这话,笑了笑。
虞澜意带徐哥儿去吃了郑家食肆。
给自家揽生意,不让自己的银子变成别人的银子。
“澜意,你同郑大人成亲多久了?我总觉得你们像是新婚夫夫一样。”
虞澜意抬起头来,他想了想:“快要半年了。”
原来他们成亲已经快要半年了,在路上都走了两月有余。
“是在郑大人上任前成亲的?”
虞澜意唔了一声,他继续吃饭。想着他同郑山辞都成亲这么久了,竟还不知话本上的哥儿是何滋味。
徐哥儿点头:“你的福气真好。”
郑山辞回到家里,虞澜意已经在书房里等他了,郑山辞换了官袍便过来教虞澜意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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