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终回京


长阳侯嘴上谦虚,  “这都是陛下赏识。”

        等官员们各自散去,长阳侯回到自己的办公处,  挑眉笑起来。

        郑山辞的事传到朝中各处,  翰林院的翰林也知道了。状元是从六品修撰,榜眼跟探花是正七品编修,他们要在翰林院历练三年。在这三年内他们修国史和起草一些文书,  到六部观政,  等着三年后进入六部任职。

        萧高阳听见很多翰林都在谈论郑山辞,他也听了一耳。

        “这郑山辞是三甲进士,  连跨三个官阶变成户部员外郎了,  听说是治瘟疫有功,  再加上自身政绩过硬,  让陛下直接下旨升官。”

        “郑山辞是何许人,  这般厉害。”

        “这晋升的速度比前三甲还要顺。”一个翰林语气泛着酸意。他是二甲进士,  已经在翰林这个位置困了八年了,一直没有受到提拔。翰林院是清水衙门,官员的日子过得清贫,  京城的物价高,  房价更高,  很多出身寒门,  哪怕是乡绅跟书香门第的家里,在京城连房子都买不起。翰林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实则生活拮据。

        “可不兴说这话,  郑山辞是有真本事的人,  现在他的官阶还比在坐的诸位高一些,  往后见了他,  还要拱手说郑大人好。”一个翰林淡淡道。

        “萧大人,  你怎么看?”有人看见萧高阳眼中一亮,萧高阳是跟郑山辞同届的,还是状元。

        “我还要向郑大人学习。”萧高阳不露声色的笑了笑。

        众人见状元郎说话不露风,心中只觉没意思。萧高阳只拿着文书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整理文书,没去掺合这件事。

        下值后,萧高阳回到家中,父亲还为郑山辞的事安慰他。萧高阳淡笑,“父亲,我们在京城没有经历过蝗灾跟瘟疫,郑大人能保护这么多人,我只会觉得敬佩。但另一方面我也并不觉自己比他低微,若是我为地方官,也会拼尽全力护佑一方百姓。”

        萧大人听见自家儿子这般通透,挼着胡子笑,“不愧是我们萧家的麒麟儿。”

        待萧高阳走后,萧夫人看自家老爷还是笑着,她打趣说道,“你之前还说什么,怕阳儿心性不稳。你太小瞧他了。”

        萧高阳这边心绪平静,有很多人心绪都不平。比如庶常馆里的进士们。庶常馆是新进士学习深造的地方,被视为朝廷储才之地。每科进士殿试后,由翰林院开列新进士引见简选,每科进士择二十名左右,进馆学习三年。选中的进士被称为庶吉士,三年期满考试,优秀者留在翰林院或是朝廷做官,称为留馆;次者出为州县官,称之散馆。

        留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的一般是二甲进士,他们听闻郑山辞的事,神色不一。

        等教习下课后,几个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本是说着其他的话,但还是忍不住把话题绕到了郑山辞身上。

        “郑山辞这个名字好熟悉。”

        “他不就是跟长阳侯那个……”

        这么一说他们就想起来了。

        “他被陛下下旨褒奖了,还跨了三个官阶,一下子变成户部员外郎了。我们要说去六部任职也是正六品或是从六品这样的官职,还有可能在京城留不住。”

        “留不住怕甚,你也跟郑山辞一样把政绩做好,到时候回到京城。”

        那位庶吉士苦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家世不显,本事该是没那么大。”

        “到时候等郑山辞进京后便知是人是鬼了。”

        有人对郑山辞产生恶意,说他都是靠岳家庇护混政绩的,还有人酸言酸语说,要是他有这么一个岳家,他也能做到。

        这边武明帝下旨后,这圣旨要从京城出发到新奉县去,足足要两个月余。这时的新奉县开始春种了,他们今年是种植药材,但由于去年遭灾后,他们还留了一半的地种植小麦。家家户户都有储粮的习惯,就连城中大户也让侍从们储备粮食,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新奉县没有遭多大的灾,岚县的下场历历在目,他们还是多做准备比较好。

        范平把药材的种子和一些花种运过来了,郑山辞招待的他。

        “郑大人,这是你们县衙要的东西。”范平一手交货。

        郑山辞让户房的人清点货物,没有出错便给范平银票。

        范平把银票又用来买香水、辣酱跟烈酒。范平跟郑山辞闲聊几句,郑山辞说道,“以后范东家跟县衙里的人交易可以找丁大人或江大人。”

        范平应下来。

        只有政绩平平的县令才会在一个地方不挪动,范平去客栈休息了。等下属把货物买好,他在新奉县待三日后就带着货回青州。

        范平带来的药材种子都是好种,郑山辞按照原价卖给百姓们。

        郑山辞回到县衙处理公务,处理完后在里面锻炼了一下。今年只要天气不坏,百姓们就又能挣一笔钱了。他算了算账本还剩很多的钱。他做了规划,有大部分钱是不能动的,还有一小部分钱,郑山辞打算建学堂。

        新奉县位于偏远的地方,四个大镇都没有镇学,只有私人的书院或是请私塾先生教学。在一些经济富庶的地方,经济好的乡镇上会有镇学。郑山辞不贪多,他只想修一个镇学。

        他对四个大镇的了解还是不如江主簿跟谭和,郑山辞让旺福去把这两个人请过来。

        江主簿跟谭和进来后忙不迭见礼。

        “我想修一个镇学,你们认为修在哪个镇比较好?”

        江主簿找文吏拿了地图过来,他想了想,“修到吴镇吧,吴镇在津兴镇跟东安镇的中间,距离花镇上有点远,不过谭和已经把水泥路修好,从华镇去一趟吴镇大约一个时辰左右。”

        那就是两个小时了。

        谭和得知郑山辞想修镇学后,心里已经是大为震动。

        “郑大人,镇学跟县学是一样的性质,那就是县衙办的书院了。”

        郑山辞点点头,“镇学主要是教一些基础的学识,学费跟食堂方面我还在想,还有我想修宿舍。有的孩子离家太远了,可以住在宿舍里。要是勤奋一点,镇学放假时还能自己去打点零工。”

        郑山辞不是一拍脑袋的想法,他早在去县学后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当时县衙账本上的银子还不够。现在修路已经修好了,水渠也修好了,被工房的人命名为月渠。现在县衙不需要再支出水渠跟修路的钱了,他可以用这些钱来修一座镇学。

        郑山辞一直觉得读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管能不能考取功名,多读一点书能认识县衙的告示,能明白做人的道理,学习认字写字,学习简单的计算可以去做账房,也可以去给别人写信赚钱。如果是因为没有读书的途径断绝了他们读书的可能,郑山辞想把这座桥架起来。

        以后读书怎么样是他们自己的事,但修镇学让他们能读书,是县衙的事。

        翌日郑山辞就让工房去吴镇选地动工。

        郑山辞还把刘教谕请了过来,询问他的建议把学费和膳堂的费用定为多少才合适。

        刘教谕冲着郑山辞拱手,“敢问郑大人县衙的府库是否充盈?”

        郑山辞点头。

        刘教谕:“那请郑大人把学费定为一两银子,膳堂的定价我不敢置喙。”

        郑山辞应下来。

        膳堂的价格,郑山辞也往低的定,最低的价格是一碗白饭加一碗素菜需要两文钱。郑山辞还设了奖学学子的规则,这样可以更加鼓励他们读书,也能在生活上更好的帮助他们。

        晌午郑山辞在膳堂用完饭就回内室休息了。

        衙役们谈论起来,“看见工房的人又走了。”

        “听说是去修镇学。”

        “真的,我们县要有镇学了?”一个衙役惊喜的说。

        “我看见他们朝吴镇的方向去了,这镇学修在吴镇。”

        有几个吴镇出身的衙役面露喜色。

        “我记得你家的孩子才三四岁,到时候可以送到镇学上去读书了。镇学是官学,这学费比去私塾便宜多了。”

        “我晚上回去就跟媳妇商量。”衙役这般说,还盘算着以后要少花点钱,多攒点钱给家里的孩子读书用。这读书除了学费,还有其余的地方要花钱,不多攒点钱供不起。

        郑山辞下值后回到家里,虞澜意在屋子里换衣裳,他推开门进去,听见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郑山辞也是要去换衣裳的。

        等虞澜意换好后,郑山辞才去里间换衣。

        虞澜意:“听见推门声了,你进来了又不出声。”

        郑山辞去换官袍,说道:“我怕把你吓到了。”

        “这就能把我吓到,那我胆子也忒小了。”虞澜意在里间磨磨蹭蹭看着郑山辞换衣裳。

        郑山辞:“……”

        两个人从里间出来,虞澜意跷二郎腿看账本,郑山辞见了说,“跷二郎腿对腿不好。”

        郑山辞出去找金云要了一个小板凳,放在虞澜意的腿下来,“要是按捺不住就把腿放在上面搭着。”

        虞澜意不跷二郎腿了,他把腿放在小板凳上,斜了郑山辞一眼,“你太贴心了,郑山辞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郑山辞:“怎么这么说。”

        虞澜意一脚踩在板凳上,“我今天去酒肆,有几个哥儿说,你跟我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他们着急,如果你愿意纳他们为妾的话,他们很愿意给你生孩子。”

        说起来虞澜意就气得牙痒痒。

        郑山辞:“我们县衙没什么哥儿可以接触。”

        他的目光落在虞澜意的肚子上,“有你一个就够了。”

        虞澜意耳尖一红。

        晚上,郑山辞把虞澜意的腿架在肩上。

        虞澜意的腿又长又白,他捂住自己的肚子。

        ……

        新奉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百姓们上县衙买了种子种药材,开春后忙忙碌碌的,到了夏天,有汉子回到家里拿着瓢从家里的水缸里舀水喝,他刚从田地里回来还是打着赤膊,穿着一件薄背心,裤子挽起来,裤脚还有泥点。

        喝完一口水,心里痛快起来。他在田地上就被村里的里正喊过去说话,每户要出一个人来听。说是吴镇上有镇学了,学费只要一两银子,最便宜的饭菜只要两文钱,要是有想法的就可以把孩子送过去读书。

        娘跟媳妇上山捡柴和采蘑菇去了,估计要等会儿才回来。汉子先背着背篓去把鸡草割了,等他回来后正好娘跟媳妇也从山上回来了。

        “娘,媳妇,你们先别忙活儿。”汉子把里正的话告诉给娘跟媳妇,“就是两年之内成绩不佳就会被辞退,毕竟县衙不能一直养着人,这是供读书的地儿。”

        妇人说道:“你想把二娃送去读书?”

        汉子点头,“大娃年纪大了,二娃年纪还小正好送去读书。我跟着谭大人去修路也给家里交了不少钱,娘你看能不能送二娃去读书?”

        他娘态度冷淡,“等你爹跟兄弟们回来后再说。”

        媳妇跟老娘先去灶房做饭,等到了傍晚,他们把饭做好了,家里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家有四个兄弟姐妹,最小的妹妹嫁到隔壁村子去了,家里还剩三个兄弟,他是中间那个。

        老娘把他的想法说给家里的人。

        老爹抽了一根大烟,“老大你怎么说。”

        老大说:“若是二娃要去,那我们家的牛娃也要跟着去读书。”

        老三更是不服气,“两个侄子都去了,我家的孩子也要去。”

        这样算下来一年就要交三两银子,这三两银子对于庄稼人也不便宜。老爹吸一口烟,“干脆算了,好好把地种好,这些读书的事跟我们家能有什么干系,踏踏实实的种地也能赚钱。”

        “爹娘,二娃的年纪正适合,再加上我这两年修路给家里上交了不少银子,让二娃去读书吧。爹你给我六两银子就成了,以后二娃读书,我们自己供他。”

        “既然二弟要自己供二娃读书,为什么还要找爹娘要六两银子,既然有这个心气就别找爹娘要钱。”大嫂尖酸刻薄的说。

        家里就老二被选去修路了,家里的老大跟老三都没被选上,老二给家里交了钱,还不知道自己私藏了多少钱,不然张口闭口就是自己要供二娃去读书。

        怎地,要读书也不能厚此薄彼,要读就每家出一个孩子一起去读书。

        老二气得不行,最后这顿晚饭不欢而散。

        老二回到家里想了想,幸好他给家里给钱时,自己留了心眼没给太多,还有剩下的。这两年他赚钱赚得最多,只想把二娃送去镇上读书,想要六两银子都不成。

        老二媳妇在屋外把爹娘哄高兴了才进来,看见老二就拍了他一下,“谁让你这么说话的,说什么自己供二娃读书,这话说得我们有很多私房钱似的,又惹爹娘不高兴,又把大哥跟三弟得罪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最后二娃还是去读书了,爹娘出了三两银子。二娃的书包是他娘给他去镇上扯布料新做的。脚上的鞋子是大伯母给他做的,他还有一个袖套是三伯母做的,说是不让他把衣服弄脏了。

        老二媳妇看着二娃,今天把他送到吴镇去,这还是第一天她跟相公亲自送过去,一家三口坐上牛车去吴镇,到了镇学看见很多的大人都把孩子送到镇学上。

        老二拍了拍二娃的肩膀,“好好读书,这个机会不容易,你的哥哥们想读书还不成,以后读书出息了,记得要对他们好知道不?”

        二娃点点头:“爹娘,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听夫子的话,好好的读书。”

        “好了好了,二娃你进去吧,那有夫子引着你进去。”老二媳妇摸了摸儿子的头。

        等夫妻两个人看着二娃进去后,混进一众孩子里消失不见了,看不到了,他们才转身往回走。老二媳妇身上带了点钱,扯着相公进糕点铺子买了一些糕点。

        “什么糕点忒贵了,吃不起。”老二说道。

        “这糕点买给侄子们吃的,大哥跟三弟心里还是不舒服。但你看大嫂跟三弟妹还是送了鞋子跟袖套来,说明他们还是念着二娃的。你说话不要那么冲,别以为自己修路挣点钱了,就跟大哥,三弟不对付。”

        老二想了想,“媳妇,你说得对。”

        二娃被夫子引着到了班上,班上基本上都是跟他同岁的小孩子。二娃没有东张西望,只是把书包放在位置上晃荡着腿坐在椅子上等夫子进来。

        晌午去膳堂吃饭可以有免费的白菜汤喝,他买的是一饭一素,素菜是炒的胡萝卜,油水很足。二娃觉得比家里炒的胡萝卜好吃。

        有镇上的孩子不住宿舍,一放学就回家了。二娃住在宿舍里,一个宿舍有四个孩子。晚上有温柔的婶婶来陪他们说话,说完话就让他们睡觉。

        二娃把小被几盖在身上,眼睛里包了眼泪,他用小手擦了擦眼泪,他想家了,想爹娘,想爷爷奶奶还有大伯父大伯母,三伯父三伯母,还有两个哥哥,一个亲哥,一个堂哥。

        二娃在镇学里交了新朋友,心情好多了。

        ……

        夏天天气炎热,郑山成的腿被宋大夫打断了,在家里养腿。躺在床上不能下来。要是想出来晒太阳就让侍从把他抬出来。

        郑山成的精神劲儿还好,他的腿上全是白带子,半个身子都不能动。

        “爹,吃瓜!”郑同初会说点简单的话了,林哥儿带着他在走路,郑同初站一会儿就又趴在地上了,小孩的平衡性还不好。

        这瓜是寒瓜,虞澜意也喜欢吃。新奉县没有冰,他们想吃冰的,就是把水果放到井底下面镇一镇,吃起来也是冰凉凉的。

        虞澜意一口咬下去,这寒瓜就缺了一个大口。这寒瓜是从岚县运过来卖的,许多人家都喜欢买寒瓜放在井里镇一镇就吃。

        他还喜欢吃桂花冰粉。夏天天气热,他要吃两碗。冰粉吃起来太享受了,再放点米酒跟花生碎,更好吃了。

        “夏天就适合躺在椅子上在树下乘凉,吃一碗冰粉,困了就睡过去。”虞澜意享受的躺在躺椅上。

        虞澜意是享受了,郑山辞还在县衙里。晌午的膳堂,郑山辞就让膳堂以后做一道绿豆汤给衙门的人败败火性。

        他办完公务喝了一大口水,喉咙里才不觉干。

        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郑山辞听见有人在说什么“虞”,他凝神推开门出去,果然看见虞澜意,还有五车寒瓜。

        虞澜意摆手:"郑山辞,我给你送瓜来了。"

        郑山辞一看寒瓜,让膳堂的人都切了瓜,每个人分点寒瓜吃。虞澜意跟郑山辞去了他办公的地方,这地太热了。

        虞澜意一看这地方也没个树荫遮着,太阳直往屋子里照。

        “你这地方太热了。”

        旺福把切好的寒瓜端进屋。

        郑山辞吃了一块寒瓜,眉眼舒展,“这地方是热,你喝水。”

        虞澜意才不喝水,他从盘子里拿了一块寒瓜吃。

        “你少吃点,小心肚子疼。”郑山辞这话是有根据的,虞澜意有次一天吃了三个寒瓜,肚子一直在疼。

        虞澜意:“我这一块吃了回去也不吃了。”

        他啃寒瓜,一口就一大半没见了,啃出一个月牙。

        “澜意你来看我真好。”

        虞澜意翘嘴,“那是我疼你。”

        郑山辞:"……”

        “为了不显得你那么突出,我就买了五车的寒瓜,让你的下属们也尝尝。”虞澜意突然通人情世故了,“这还是我自己的月例银子买的,没找账房支银子。”

        郑山辞正想说把这钱给虞澜意补上,虞澜意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没事,没花几个钱,都不如我吃个鸭子。”

        郑山辞沉默了,如果说的是京城的鸭子,那确实远远不如。

        虞澜意坐在椅子看郑山辞处理公务,他嫌弃这里热,更想看郑山辞。

        郑山辞把公务快速处理完,坐过去亲了一下虞澜意。虞澜意左右看看,想到要是有人找郑山辞,旺福会说的。他才松口气。他好歹是世家少爷,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郑山辞亲了一下,心里很羞赧。

        “你干嘛不说话就过来亲我。”虞澜意别别扭扭的说。

        “没忍住,以后注意。”郑山辞捏了捏虞澜意的鼻子。

        “以后注意点人。”虞澜意伸出手捏了捏郑山辞的耳朵,让他凑过来,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郑山辞的耳朵先是一疼,后来虞澜意用牙齿慢慢的磨,郑山辞的耳朵跟辣椒一样红。

        江主簿叼了一嘴寒瓜,拿着文书在看。一个文吏进来见礼说道,“江大人,有朝廷的人来了,到城门口了。”

        “还不快去告诉郑大人。”江主簿心中一惊。

        “已经有文吏去告诉郑大人了。”

        等江主簿到了县衙门口,丁宣,朱典史还有县衙的众人都在,虞澜意在郑山辞旁边。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宣旨官从马车里捧着圣旨出来把武明帝的旨意传下去。

        郑山辞他们都是跪着的,虞澜意心里隐隐激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郑山辞为从五品户部员外郎。”

        从五品的官,这比虞澜意预想的还要高,而且还是户部的官员,郑山辞变成京官了!我终于要回京了!虞澜意喜气洋洋。

        “郑大人领旨谢恩吧。”

        郑山辞:“臣谢主隆恩。”

        郑山辞接过圣旨。

        宣旨官说道:“还有一份旨意,……封丁宣为新奉县县令,江正为新奉县县丞,谭和为新奉县主簿。”

        “臣谢主隆恩。”

        宣旨官把圣旨递给丁宣,“丁大人这还要好好谢谢郑大人啊。”

        郑山辞让旺福准备了荷包给宣旨官,宣旨官感受到荷包的重量,眼中的笑意更甚,“既然我已经把陛下的旨意传到了,这便走了。”

        把朝廷的人送走,郑山辞心中松口气。郑山辞拿着圣旨,掌心还有些灼热,掌心生了细小的汗珠。

        “多谢郑大人的提拔之恩。”丁宣拱手感激。

        “多谢郑大人的提拔之恩。”江正跟谭和忙不迭也说道。

        郑山辞把圣旨递给旺福,旺福拿到手里没一会儿,虞澜意就伸出了手。

        旺福:“……”

        旺福老实的把圣旨递给自家少爷。

        郑山辞把三人扶起来,“这都是应该的。你们做得很好,受到提拔也是应该,只望你们今后把新奉县好好治理下去,让新奉县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三人郑重的点点头。

        丁宣跟江正走了,谭和还留在原地。他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话又怕自己语无伦次。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官职,现在突然变成了主簿,他心中激动又不安。

        郑山辞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你很好。”

        谭和是举人,新奉县修路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成为主簿是理所应当的事。

        谭和的心里安定下来,退下了。

        虞澜意拿着圣旨知道这里还是县衙便没有太激动,等到了郑山辞办公的地方,虞澜意直接跳起来,用双腿盘在郑山辞腰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

        郑山辞立马搂着他的腰。

        “太好了,我们可以回京了,而且还是扬眉吐气的回去。”虞澜意心里美滋滋的,他拉着郑山辞的官袍,亲他的脸。

        “郑山辞,你太给我长脸了。”虞澜意亲他的额头,脸颊,嘴唇。

        郑山辞也笑起来。

        “你还没下值,我先回去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虞澜意放开郑山辞拿着圣旨一块轻快的走了。

        他来得风风火火的,走得也风风火火的。

        郑山辞现在也是坐卧不安了,他站起来踱步思忖,户部员外郎。员外郎这个官职是佐户部郎中掌户部司事,协助管理全国的户籍、土地、钱粮、贡赋、徭役等事务。还要参与主管计划国家费用、全国交纳的钱币、仓库储存及供给,审核各地的财政文书和账目。

        是真的实权官员。

        在古代六个部门中户部就是最吃香的部门。

        以前郑山辞在京城还是一个小喽喽,连皇帝都没有见过,以后他要到金銮殿上去上朝,就能见到皇帝了。当时他在京城是三甲进士,又身无长物,没什么人瞧得上他。后来他跟虞澜意成亲后,在京城没待多久就来到新奉县了。

        郑山辞对京城的全貌还没有见完。三年过去了,他还是要回到京城了。

        ……

        “大哥大嫂,郑山辞升官了!从五品户部员外郎,我们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去京城了!”虞澜意到了门口捧着圣旨就跑进来了。

        “山辞升官了!”郑山成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高兴。

        “山辞太厉害了,所以现在他变成京城的官了,我们要从新奉县离开去京城了?”林哥儿说起京城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敬畏感。

        “对,大哥大嫂收拾东西,我们过几天就可以出发了,把小侄子一起带上,我们一起去京城。”虞澜意高兴极了。

        等郑清音从纺织厂回来后也被催促着去收拾东西。

        郑山辞回来后,所有人都是喜滋滋的收拾包袱准备回京了。家里的下人都是从京城来的,现在他们也要跟着自家少爷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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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澜意把物件收拾好了。

        郑山辞欲言又止。

        “澜意,我们这么急么?”

        虞澜意挑眉,“你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么?难不成还要城中的大户跟下属给你践行。”

        郑山辞倒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觉得太快了,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

        过了两日,郑山辞把新奉县县令的印章交给丁宣,把公务交接完毕。城中有大户来道贺,郑山辞也是客客气气的。

        虞澜意还去见了徐哥儿跟夏夫郎,他开门见山的说,“郑山辞升官了,我们要回京去了,要是你们以后有什么事就写信寄到郑府上,我把地址写给你们。”

        徐哥儿看着虞澜意还是有些不舍,听见虞澜意的话笑起来,不管他们初见是真心还是假意,终归在相处中还是付出了真心。

        夏夫郎唏嘘一声,还是说道,“还没恭喜郑大人,祝你们一路平安。虞少爷跟郑大人都好好的。”

        虞澜意笑容灿烂,“如果有一日你们要来京城玩,包吃包住,我带你们玩。”

        徐哥儿送了虞澜意一些稀罕的小玩意儿,“这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带着上路好解解闷。”

        虞澜意珍惜的收下了。

        夏夫郎送给虞澜意一颗夜明珠,虞澜意也收下了。他的鼻尖有点酸,“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

        徐哥儿笑道,“以后有机会再见。”

        虞澜意一步三回头,心里苦闷的回到家里。

        郑山辞见他难过,轻声安慰他,“要不过几天再走。”

        “反正儿都要伤心,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我们虞家的人就是这般果决。”

        郑山辞只好抱着他哄他。

        翌日早上,他们的物件已经收拾好了,林哥儿找宋大夫抓了药,拿了药方,郑重的向宋大夫表达了感激之情。

        天还是蒙蒙亮,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街上走。郑山辞他们出了城门,郑山辞掀开车帘看见新奉县这三个大字,心中叹息。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到新奉县,入目的尽是风沙,这里的人都是愁苦的,现在都好了,这样就好了。

        他确实适合悄悄的走了。

        “郑大人!”

        “郑大人!!”

        “郑大人!!!”

        郑山辞听见有人在喊他,城门外都是百姓,他们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拿着篮子,篮子里面装着红鸡蛋跟白菜,有茄子、豆芽……各种各样的都有,在他们前面是丁宣跟江正,还有谭和,朱典史,衙役和文吏,工房跟户房,兵房,刑房……好多好多的人,把路都堵住了。

        郑山辞愣住了。

        “郑大人谢谢您,您是一个好官,祝您青云直上,前途坦荡!”

        “郑大人,慢走!”

        “郑大人这是我家的红鸡蛋,您拿着路上吃。”

        “郑大人啊,谢谢您,郑大人谢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的!”

        “郑大人……”

        “郑大人您走好……”

        “郑大人谢谢您让我们有了安稳的生活,谢谢您让我的孩子能够上学,谢谢您,您是一个好官!”

        郑山辞望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眼眶也湿了。

        “我也要谢谢你们。”他一个人的声音还是压不住这么多百姓叫的“郑大人”,这句话散在了风里,散在了新奉县的风沙中。

        丁宣把万民伞拿给郑山辞,“郑大人这是我们连夜做的,这伞上面都写了百姓的名字。有的百姓不会写字,所以他们按上了手印。”

        “郑大人慢走!”

        “送郑大人青云直上!”

        ……

        马车缓缓在路上行驶,把新奉县的人慢慢的抛下。郑山辞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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