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发

　　李娟儿已经看得有些傻眼了。这个杨天浩胆子还真肥啊，而更令李娟儿震惊的是，她的小床之上居然没有粘连一丝一毫的秽物，只有地上零零散散掉落不少。她苦笑着摇摇头，心知经过这件事，恐怕老爸在看杨天浩的时候，要带上有色眼镜了，自己和杨天浩的前途有些暗淡啊。出去找来墩布好好把屋子收拾了干净，又喷上了一些空气清新剂，李娟儿这才回到客房，这一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杨天浩醒来的时候，便看到李娟儿那满是笑容俏脸，“杨天浩，你醒了？”杨天浩揉揉依然有些胀痛的脑袋，看着李娟儿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昨天晚上在酒吧里好像自己遇到了她，便问道：“我现在在哪里？”

　　李娟儿一笑：“我家。”

　　杨天浩又是一愣，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粉色的世界，这里明显是女孩的闺房，“这里是你的闺房？”

　　李娟儿脸上泛起红晕，羞涩的点头：“是的。”

　　杨天浩的眼神便开始游移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夜宿女孩房间，他也感觉有些不自在，突然，他的眼神落在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上，已经8点了，他立刻激动起来，坏了，上班要迟到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叫道：“哇，上班要迟到了。”下体一凉，杨天浩低下头去，悲哀的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浑身裸的，连忙尴尬的缩回床上，扯过丝被盖在身上，尴尬的看向李娟儿道：“是你帮我换的？”

　　李娟儿此时却没有多少尴尬，只是白了杨天浩一眼娇嗔道：“着急做啥，晚不了的。衣服是韩叔叔帮你换的。”说完，李娟儿从床边的茶几上拿出早已洗净晾干的衣服递给杨天浩道：“给你，你自己换上吧，一会我开车送你上班。”说着，李娟儿便转过身去。

　　杨天浩见李娟儿眼神清澈，脸上表情自然，也就放松下来，飞快的换上衣服，把床铺给收拾好，李娟儿又送来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等杨天浩收拾妥当之后，两人坐着李娟儿的小qq离开省委大院。出门时，杨天浩诧异的看了荷枪实弹的武警一眼，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还有武警站岗？”

　　李娟儿一边开车一边随意的答道：“省委大院。”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内心却有些惶恐，希望杨天浩千万别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不安。

　　杨天浩只是哦了一声，便没有在继续问下去，这让李娟儿安心不少，车速也提了起来，15分钟以后，便把杨天浩送到省公安厅门口。

　　杨天浩向她道谢后走进公安厅。

　　还好，他来的并不算晚，还差2分钟8点半。东昌市和京都市的早九晚五不一样，这里是上午8点半上班，12点下班，下午2点半上班5点半下班。

　　在办公桌上刚刚坐了不到十分钟，杨天浩便被副科长刘波给叫走了，说是有重大案件要办，同行的还有美艳少妇苏巧、罗加旭。&  警车上，刘波开车，苏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杨天浩和罗加旭坐在后座上。刘波对三人人吩咐道：“这次的案件十分敏感，你们去了不要随意做主，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杨天浩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他脑海中不由得浮前天晚上在京都市医院里那一幕，当时习伟拍着他的肩膀善意的提点他：“杨天浩啊，我知道你是优秀的年轻人，但是等你去了江东省后要牢记一点，在机关混还是以低调为主。尤其是你现在是新人，现阶段要多做事，少说话，不能给人一种十分张扬的感觉。否则树大招风啊！”现在看来，那些话字字都是金玉良言啊，看刘波的态度，似乎他们这次之行，要解决的是一个十分棘手的案件。

　　苏巧却笑着侧头问道：“刘科长，透个底呗。到底是什么案件啊，要不我们心里没谱啊？”杨天浩发现，刘波似乎对苏巧颇为忌惮，只是沉默一会便把底交了出来。

　　原来刚才在二环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辆法拉利跑车飙车时把一个在校大学生杜子腾给撞死了。按说这种交通事故是用不到公安厅出面的，自有交警出面处理。问题出在开跑车的车主身上，事故发生后，梁山立刻找来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男孩顶缸，而他自己却想要离开现场。

　　然而，被害者的许多同学都在现场，他们围住梁山，不让他离开。并且有机灵的同学已经拨打了新闻媒体的电话，因此现场来了很多记者。

　　交警到了以后，立刻对现场进行调查，并且很快得出一个结论，事发当时，车速不超过60码。就是因为这个结论，引起了滔天大波。一下子杜子腾在场的同学们被激怒了，他们向新闻媒体反映说事发当时，这辆法拉利正在和几辆跑车飙车，车速起码达到150码，否则杜子腾绝对不会被原地撞飞20多米。

　　很快，110警察也来了，他们先是解了车主梁山被围之苦，让梁山坐上了一辆警车，准备让他先行离开。然后勒令大学生们全都回去等候调查结果。

　　这下，大学生们被彻底激怒了，他们纷纷打电话求援。

　　很快的，二环路上聚集了上千名大学生们，现在，整个二环路的交通已经陷入了瘫痪。至此，110和交警们全都顶不住压力，只能向省公安厅求援。于是，便有了杨天浩他们此行。当然，刘波在给杨天浩他们讲述的时候，却没有讲多少，只是说一起交通事故，引起很多大学生聚集在二环路上闹事。他们要前去调查和安抚众多大学生，并解决问题。

　　听刘波讲完，杨天浩便皱起眉头，虽然刘波没有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隐隐觉得，事情的经过肯定不单纯是刘波说的大学生闹事那么简单。他非常清楚，现在的大学生心智成熟，不会轻易惹事的，除非他们受到了委屈和不公的待遇。

　　车行途中，刘波的手机响了，电话接通，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刘科长吗？我市建设局梁飞啊，好久没见了，晚上有时间没有，咱哥俩一起坐坐。”

　　听到是梁飞，刘波就是一愣。梁飞他是认识的，是东昌市建设局局长，不过两人并没有深交，人家是堂堂的正处级干部，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这个电话让刘明波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既然人家说了晚上要一起坐坐，肯定是有事情要说，便一口答应下来：“梁局长啊，你好你好，我可没您忙啊，晚上我请客，蓝天碧海怎么样？”

　　蓝天碧海是一家集酒店、洗浴、演绎为一体的综合性豪华娱乐场所。

　　梁飞立刻爽朗的笑道：“好，就蓝天碧海，不过得我请客，你可别和我争，兄弟有事要求你办。”刘波现在感觉心里甜滋滋的，人家一个正处长居然求他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办事，这是多大的面子啊，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的，那今天晚上我就蹭梁局长一顿了，梁局长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虽然心中暗喜，但是刘波这个官油子却是圆滑之极，只说尽力而为，留有三分余地。毕竟一个正处级干部交办的事情，绝对不会多么容易。梁飞在电话里稍微沉默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刘科长啊，是这样的，二环路上那件事牵扯到我儿子……”

　　梁飞的话只说到这里，便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刘波也大概明白了梁飞的意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十分敏感，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受到牵连，秦连海之所以自己不亲自出马而让他刘波出马，便有躲避责任的嫌疑，而刘波却不能推辞。

　　听刘波沉默下来，梁飞立刻改口说道：“如果刘科长为难的话，我就去找黄处长好了。”说话时，语气已经有些生硬了。刘明波听说梁飞似乎对自己开始不满了，便搬出黄处长来压自己，只能苦笑道：“梁处长你别着急，我这还没到现场呢，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力周旋的。”

　　话说到这份上，梁飞也就满意了，他要的就是刘波的态度，虽然他和黄处长关系不错，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真正办事的人是刘波，只要他答应帮忙，事情应该有很大的周旋空间。于是梁飞便说道：“那真的要多谢刘科长了，晚上7点我在蓝天碧海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刘明波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车内一片安静，刚才刘波和梁飞的对话车内的人听得非常清楚，众人现在才知道，事情有多么棘手，便纷纷看向刘明波，等他拿主意。杨天浩没有说话，默默的观察着身边的一切，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便需要真正的融入机关生活了。有很多东西需要他去学习，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看看这些老官油子是如何处理棘手问题的。

　　车子开的很快，15分钟以后，便到了现场。远远望去，整个二环路和裕华路的交叉口处已经围满了群情激愤的学生，他们大声高呼着各种口号，要求警方交出肇事者，而警方则早已用防爆盾组成了一道钢铁洪流，把学生们全都堵在外面。此刻的学生们非常克制，但是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因为他们发现真正的肇事者梁山在众多警察的保护下，已经做进一辆警车里，缓缓的向往驶去。

　　刘波到达现场以后，立刻与负责执勤的市局大队长赵文龙进行了工作交接，指挥权到了刘波手里。刘波是老官油子了，类似情况经历过不少，因此指挥起来却也驾轻就熟。他接过大喇叭，走到学生们跟前，身后跟着杨天浩、罗加旭和苏巧，刘明波大声的呼喊道：“同学们，大家都静一静，我是省公安厅的刘波，有什么事情好商量，请大家先让出道路，恢复正常交通。”

　　这种话赵文龙也曾经喊过，因为即使刘波亮出身份以后，学生们依然不买账，刘波的汗水马上就流了出来。他看出来了，随着一辆警车逐渐驶离现场，学生们的情绪逐渐开始失控了，隐隐有爆发的迹象，全都一窝蜂的向那辆警车围堵过去。&  警车上，肇事者梁山此刻脸上毫无惧色，依然满脸轻松的打着电话：“喂，廖志豪，你他妈的真没种，老子出事你就跑的没影了。”

　　电话那头廖志豪立刻反驳道：“梁山，你个二逼，路那么宽你撞人家大学生做什么，你稍微减速一下会死啊，不就是输几万块钱的事吗？”&  梁山不屑道：“靠，输钱事小，丢了面子是大，每次飙车老子就从来没有输给过你，不知道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了，跑的那么快，害的我有些急躁了。”

　　“那人没事吧？”廖志豪有些不安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人已经死了！到时候赔点钱就行了。”梁山无所谓的说道。在他眼中，一条人命不过是几十万块钱的事，他老爸随便就摆平了。

　　“哦，那就好，不要你还是得小心点，让你老爸赶快打点一下，先堵住那些新闻媒体的嘴，让他们保持沉默，否则一旦这事情捅出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到时候别他妈的牵连到我！”廖志豪梁山根本没有引起重视，有些急了。他是纨绔子弟不假，但是他却不是没有脑子的主，跟着副市长老爸，多多少少有了些城府。他虽然不是肇事者，但是一旦这件事被媒体揭发出来，他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点牵连到，虽然不至于受什么苦，但是被老爸禁足却是很有可能的。

　　梁山听出廖志豪语气不善，明显不想被牵扯进去，便笑道：“你放心吧，牵连不到你，就连我都不会有事，我已经找人顶缸了，而且交警那里已经打点了。”

　　挂断电话，梁山发现所坐的车子还没有冲出去，望着外面蜂拥而来的大学生们，他心情不由得一阵阵烦躁，便冲着前面开车的司机问道：“师傅，咱还得多长时间才能出去。”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老警察，知道梁山的背景，便苦笑着说道：“这还真说不准了？刚才我看省公安厅的刘科长来了，不知道他怎么安排呢？”

　　这时，刘波见事情逐渐失控，便把心一横，大声喊道：“喂，那辆警车停一下。”

　　听到刘波这么一喊，学生们的情绪稍微有所缓和，但是依然围堵在前面，不让那辆警车载着梁山离开。&  杨天浩一边观察着场中的形势，一边观察着刘波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刘波的经验的确非常丰富，轻轻一句话便化解了眼前的危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关键是看刘波下一步棋怎么走。他可是非常清楚，刘波已经答应要替梁飞的儿子周旋的。只是到现在为止，事情的真正经过他还没有摸清楚，也不知道这梁飞的儿子究竟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警车内，司机熄火停车。

　　梁山一下子就急了，怒声问道：“为什么不走了？赶快走啊！”

　　司机摇摇头道：“刘科长已经喊话了，如果我在开的话，恐怕会被开除了。”梁山急道：“你快点开，开出去我让我爸帮你升职。”

　　司机没有说话，心中却冷笑道：“让你老爸帮我升职？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么大野心！”

　　刘波见局势有所缓和，立刻大声喊道：“各位同学，请你们派出3名谈判代表，我们先沟通一下如何？”&  学生们一阵骚动之后，很快便由被害者杜子腾的同班同学之中选了三个人出来，分别是杜子腾所长班的班长冯亮，体委齐平，组织委员王海，三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警察与学生的交界处和刘明波汇合。

　　刘波则吩咐着杨天浩、罗加旭把肇事者带过来，来个三方对峙。

　　“肇事者”很快被带了过来，这是一个十岁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还戴着眼镜。

　　刘波对冯亮他们三个说道：“现在肇事者已经带过来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你们双方进行协商，我负责从中调停，不过你们现在是不是先组织学生们把道路让开，现在你们已经严重阻塞交通了，这是犯罪，你们知道不知道？”说道后来，刘波声色俱厉，为官者的气势又拿了出来。

　　杨天浩暗暗观察着这三个学生的表情，发现他们三个的脸色明显变了，看起来有些胆怯，不过最后齐平站了出来，用手一指那个“肇事者”说道：“这个人根本不是真正的肇事者，他是被拉来顶缸的，真正的肇事者在那辆警车里面，我们要和真正肇事者对话！”

　　刘波心中就是一动，身为老官油子的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猫腻，同时也明白了梁飞打电话让自己帮忙周旋的根本原因，看来梁飞是想让自己帮忙用这个顶缸者来说事，这样就不用牵连到他儿子梁山了。不过刘波心中也明白，这些大学生们都不是傻瓜，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弄不好自己可就弄巧成拙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件事真的能帮梁飞摆平了，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到时候让梁飞帮自己活动一个正科级职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在这种诱惑之下，刘波心中已经渐渐有了计较。

　　他和善的冲齐平一笑，说道：“这位同学，法律是公平的，每个人之间都是平等的？你说是吗？”

　　齐平不明白刘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这句话却是没有错误的，便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波接着说道：“法律是平等的，说话办事也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说是吗？”&  齐平依然无法否则，只能点头。

　　刘波轻轻一笑，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用手一指带眼前的小伙子说道：“那么，你们能证明他不是肇事者吗？”齐平顿时就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刘波摆下了一个如此精妙的陷阱等着自己往里面跳，此刻发现为时已晚。他心中十分懊恼，但偏偏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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