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
“杜然已经在这儿待了十几年了, 每隔几年就会换个新的身份，但是每个身份都差不多。”阿欢拿着调查结果对寒熠说，“年轻，有钱, 混娱乐圈。”
寒熠看了看那些调查结果, 总结说：“他要做的是娱乐圈的资本力量。”
阿欢点着头说：“没错,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控制娱乐圈内某些走向，并且尽可能的动用一切资本力量去影响娱乐圈以及娱乐圈里的人。不过他每次挑选都没有目的，好像是随机选择目标，大多数目标都臣服于他的金钱资本之下, 少部分拒绝了潜规则。”
说到这里，阿欢就有些生气, 怒道：“那些愿意被他潜规则的人，如今都发展得顺风顺水，而像宋明那样拒绝潜规则的人, 好几个都被雪藏，就算想复出也没办法……明明都是他的把戏！”
不是每一个拒绝潜规则的人都像宋明那么幸运，在被诬陷以后能够自证清白, 重新复出。
可是寒熠侧头分析了一下那些资料，却突然说：“拒绝潜规则的这几个人里……有两个和宋明一样, 在拒绝以后被诬陷，但是最终真相大白，重新复出, 依旧是娱乐圈的风云人物。”
阿欢好奇的看了过去，跟着寒熠的思路走, 只听寒熠继续说：“还有另外三个, 他们本身就做了不可被公众原谅的事情, 只不过之前没被翻出来罢了……也许杜然还是手下留情，没有真的要毁掉拒绝他潜规则的人。”
阿欢恍然大悟，又把资料拿着看了一遍，说：“原来是这样！哼，算杜然还有良心，不然他拿什么赔给那些人？前程与青春年华多么重要，我不信他不明白！”
寒熠点了点头，心中也在构建杜然这个人的人物形象。
而且，他在系统那里学来了一些数据分析的方法，正好可以在这个世界匹配适用。
“我总觉得，杜然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挑选对象。”寒熠侧头说，他开始检索这些目标人物的经历，想匹配各种相似点，可是这些人好像真的都不一样，来自不同的地方，长相性格都不同，也没什么共同的关系网……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选择了他们呢？
阿欢道：“要不我们就从杜然他这个人的日常下手呗。寒熠，有没有什么披马甲但是杜然看不出来的方式？”
寒熠点头道：“有，短暂魂穿，借用一下原主的身份。”
这是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
使用神力暂时魂穿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而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则会暂时沉睡，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最多两天，否则原主的灵魂会受到损伤。
他们作为上界之神，不能做那种伤害凡人的事情。
最终，他们将目标锁定为杜然的女秘书莫娜，看起来莫娜是现在和杜然最亲密的人，应该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
由于莫娜的性格似乎比较外放，寒熠自己做不来，就只有派阿欢去。
阿欢跟壮士扼腕一样，十分悲愤的看着寒熠，道：“我今天做的牺牲，你可要给我好好的记着！就为了查杜然这么个堕仙，我容易吗！”
寒熠笑道：“你放心去吧，回来请你吃饭。”
“哼。”阿欢不屑的哼了一声，说，“给我把肉身保管好！回来少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说完，阿欢入定，开始施展神力，锁定莫娜这个目标，灵魂在那一瞬间抽离——
再睁眼时，阿欢已经到了莫娜的身体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这儿不像是莫娜自己的卧室——简洁的装修，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物架，空间不大，好像是临时住所一样。
阿欢起身，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阿欢秉承着这样的信念，闭着眼睛把散在床边的衣服给摸着穿上了，感觉刚才这儿应该是有一场激战。
门被推开，杜然穿着随意的衬衫，手里端着一杯茶，说：“醒了就起来，晚上先去开会，然后带你去吃饭。”
看样子，刚才和莫娜激战的人就是杜然无疑。
回想了一下那天莫娜和杜然相处的样子，阿欢清了清嗓子，尽量温柔的说：“好。”
杜然侧头看了莫娜一眼，好像在打量。
知道杜然不可能看出来这个躯壳换了人，阿欢理直气壮的问：“你看我干什么？”
“我在想……”杜然说，“你还是不穿衣服更好看。”
阿欢：“……”
从房间里出来，阿欢才发现这里是杜然的办公室，里面是休息间，莫娜既然是杜然的秘书，只要吩咐了不许外人进来，房间门一关窗帘一拉，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做。
杜然没发现什么异常，带着莫娜下楼开会，好在资料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阿欢并没有露出破绽，配合着杜然去办公地点开了一场会，而后结束以后上车，问：“咱们去哪儿？”
“今天新开了一个音乐餐厅，”杜然一边导航一边说，“不是跟你说过么？”
阿欢璀然一笑，说：“我忘了嘛，那就去呗。”
杜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带着阿欢去了音乐餐厅，是早就已经定好了包厢，在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从窗户那儿可以看到湖岸夜景，从楼梯这边可以看到整个餐厅里的布局。
阿欢把定位发给了寒熠，以防万一，而后转而去和杜然交谈。
“怎么突然想来这个音乐餐厅了？”阿欢问，“不会这个也和我说过，然后我忘记了吧？”
杜然笑了笑，说：“这个确实没和你说过。你等下仔细听，那个弹钢琴的人弹的音乐。”
阿欢看过去，一个清秀的年轻人坐在钢琴前，正准备要伴奏。
音乐餐厅里的人已经坐满了，大家觥筹交错，气氛很好，年轻人开始弹奏钢琴，悠扬的音乐回荡在餐厅内，让每个人都不禁沉醉其中。
阿欢笑道：“他弹钢琴弹得很好。”
杜然说：“我也是这么觉得。他之前在另一个地方演出，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我想让他来签我的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啊？”阿欢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你要签新人？可是他这样的素人能行吗？娱乐圈里比他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
杜然双眼发光，道：“只要他肯听我的，我一定把他打造成音乐巨星！”
什么听你的，还不就是潜规则……阿欢在心里吐槽。
可是转头一看，杜然盯着那个年轻人，却是真的流露出了狂热的欣赏，好像那个年轻人就是他的千里马，他必须马上把那年轻人拿下。
阿欢十分好奇，到底是为什么，让杜然对那个年轻人有如此大的兴趣？
难道是……
脑子里灵光一闪，阿欢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弹奏的曲子是月光。”阿欢说，“你喜欢月光？”
杜然毫不掩饰的点着头，道：“那是我听过最美的曲子。”
这个夸奖应该不是给年轻人的弹奏，而是给月光这首曲子。
阿欢拿出手机来，悄悄给寒熠发消息，道：“你查查那些人的共同点，有没有音乐相关的，特别是一首叫月光的曲子。”
杜然回过头来，眼神尖锐的问：“你在和谁发消息？”
阿欢立刻摆出莫娜的样子来，眨了眨眼睛，说：“处理了一下追求者的信息，刚拉黑了，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
杜然哼哼一声，说：“你的追求者不是我吗？”
“杜总……”阿欢替莫娜说，“究竟是不是，您自己心里清楚噢！”
杜然不以为意，脚伸过去勾了勾莫娜穿着的黑丝，道：“晚上好好准备……”
阿欢打了个寒颤，连忙假装娇羞，借机去了卫生间，施展神力，让自己回到了本来的身体。
晚上和杜然的激情之夜，还是让莫娜自己去好好享受吧……
至于这一次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那些被杜然潜规则的人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曾经翻唱过月光这首歌，而这首歌是几十年前的老歌，竟然一直流传到了今天还不衰败，也算是一个歌坛奇迹。
所谓经典，就是要经历过一代人又一代人的传唱，最终永远留在人们心中。
月光这首曲子原本不应该如此，也许某天就会不经意间消失在滚滚洪流之中，可是杜然却用自己的方式强行留下了这首歌，让这首歌继续发光发热，吸引着人们的耳朵。
阿欢道：“月光这首歌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寒熠道：“我特地去查了一下原唱，发现几十年前，带着这首歌出圈，火遍了大江南北的人，正是杜然他自己。”
“什么！？”阿欢瞪大了眼睛，说，“他是要发扬他自己的歌？那也用不着潜规则呀！”
“我还不确定。”寒熠摇了摇头，说，“不确定他要的究竟是什么……这首歌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作词人作曲人都是他自己，找不到别的蛛丝马迹……”
阿欢对于这方面倒是很敏感，想了想，说：“他当年红极一时，肯定有相关的纪录片或者传记，我们可以去找一找。”
寒熠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即和阿欢一起去搜寻几十年前的老旧报道，最后总算得出来一些信息。
当年，杜然依旧叫杜然，出身在一个普通家庭，不过父母都是音乐教师，所以对于音乐要更加敏感一些，后来去了音乐学校，在校时就创作出了月光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算得上是年少成名。
没过几年，由于杜然本人在音乐领域的贡献，被上界选中，成为了最年轻的音乐之神预备役——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直接放弃了飞升的机会，而成为了一个堕仙，这些年一直都在下界娱乐圈里搅弄风云。
阿欢翻开一本陈旧的书，说：“这几年是记录说，杜然当年有一个知心好友，两个人一起追逐音乐梦想，但是杜然的天赋更好，成就更大。后来两个人因为某件事情决裂了，就此没有再联系过。”
推算了一下，阿欢说：“时间刚好在杜然成为音乐之神预备役前后，难不成这件事情也有关联？”
“很有可能。”寒熠说，“杜然这么执着于用一本的力量来左右娱乐圈，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有这种打不破的执念。”
“也许跟他那位好朋友有关！”阿欢一拍板，决定去找杜然当年的那位好朋友。
已经是许多许多年过去，杜然的那位好朋友早就已经成为歌坛传说，如今六十多岁，隐居在某个环境适宜的地方。
阿欢和寒熠当即订了票，前往寻找那个老歌星。
“应该就是在这里……”阿欢拿着手机导航了半天，最后终于定了位置，转向旁边的一个房子里去。
旁边正好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神情和善的看着他们，笑道：“你们找谁？”
“我们想问问，张岁山老人在不在家？”阿欢十分有礼貌的问。
那老人弯着眼睛道：“我就是，找我干什么？”
“啊！”阿欢惊讶的叫了一声，看了一眼寒熠，寒熠立刻上前去，很有专业素养的说，“我们想采访一下当年那些歌星的传奇故事，您在我们的首选名单里，想问问您，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张岁山看透了一切似的，说：“既然要采访，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老是老了，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出来吧？”
正在寒熠和阿欢面面相觑，感觉有些尴尬的时候，张岁山却摆了摆手，说：“也罢也罢，你们想问什么就进来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张岁山招呼他们进去，他们才发现张岁山是独居，生活得很简单，不过各个地方都挂着家人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年轻时的他与年轻的杜然的合照。
寒熠趁机道：“能和我们说说这些照片吗？”
于是张岁山就煞有其事的介绍了起来，说：“这是我的老伴儿，她去年过世了。这是我的儿子，女儿还有他们的家人。”
张岁山对于家人的观念似乎有点淡泊，没有说是自己的女婿，媳妇儿，孙子孙女之类的，而是直接概括为“儿子，女儿的家人”。
阿欢指着那张年轻时的合照，问：“那这个呢？好像是您年轻时和另外一位歌坛巨星杜然的合照？这张照片的故事能和我们说一说吗？”
张岁山没有推拒，欣然道：“当然没问题。我跟阿杜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张岁山沉浸在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之中，那时他也是满怀着音乐梦想，刚考上音乐学院，就和杜然一见如故，共同做起音乐来。
他们的梦想，是做出一只可以永远流传下去的音乐。
张岁山拿着照片笑道：“阿杜比我更有天赋，更多人喜欢他，我也是真心实意的为他高兴。不过突然有一天，他……”
张岁山顿了顿，才说：“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跟我之间的理念分歧越来越大。不，应该说，是我先变的。”
“怎么说？”阿欢连忙问，觉得他们真相只差一步之遥。
张岁山叹了口气，说：“我后来渐渐明白过来，不可能做出一首永远被人传唱下去的曲子，除非是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推动……所以后来，我的目标只是能够创造出被人们喜欢的，能够传唱一时的曲子。可是阿杜，他却始终坚持，他能够创造出那样的曲子，他曾经给我听过一首曲子，名为月光……那是非常棒的一首歌，可是按照音乐流行的规律来说，那首曲子应该只能够流传十来年才对，却一直被唱到了今天……不知道当时我的观点是不是错了，可惜我和阿杜已经失去了联系，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杜然并不是人间蒸发，而是换了一种身份活跃在乐坛，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们两个人最初的梦想。
阿欢突然想到，也许杜然之所以选择成为堕仙，是因为……
他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寒熠。
寒熠点了点头，十分淡定的说：“十分感谢您今天接受我们的采访，后期我们整理好了采访稿，会再次登门拜访，给您过目的。”
“好。”张岁山点着头，送寒熠和阿欢出门，却在他们出门的最后一刻，突然说，“如果你们还有机会见到杜然，麻烦帮我转告给他一句话，其实我们最初的梦想，不应该只是这样……”
阿欢一惊，原来张岁山已经看出来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寒熠转身，对张岁山鞠了一躬，道：“您放心，我们一定力尽所能，帮您达成这件事情。”
阿欢跟着寒熠出门，惊道：“咱们这算是掉马甲了吗？张岁山怎么看出来我们其实跟杜然有关系的？”
“其实很正常，毕竟我们来得太突然了，又有很大的指向性。”寒熠分析道，“等到下次见到杜然，说不定有机会告诉他这件事。”
音乐餐厅内，杜然第三次来到弹钢琴的年轻人身边，道：“你的弹奏我很喜欢，有没有兴趣跟我签约？”
年轻人有些懵懂的看着他，他施施然一笑，把名片递了过去，说：“我是杜然娱乐公司的董事长杜然，你知道，有一些很火爆的明星都是我捧出来的，比如……”
“不好意思。”年轻人对杜然礼貌的笑了笑，将名片推回去，说，“我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就想在这儿弹弹钢琴。”
“为什么？”杜然十分不理解的问，“你在这儿弹钢琴不就是为了让人听到么，既然如此，你跟我签约，我可以让你的钢琴被更多人听到。”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那不一样，在这里，我可以演奏我心中的曲子。如果和您签约，那么我的手就不再是我的手，我想演奏的曲子也就不是我想演奏的曲子了。”
杜然浅浅一笑，他以前倒是也遇到过像这个年轻人一样的人，这也没什么。
既然他不愿意，那自然可以去找下一个愿意的人，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接受杜然抛出的橄榄枝。
“希望你能够一直坚守你的本心。”杜然道。
说完，他收回名片，转身离开了音乐餐厅。
而在他离开音乐餐厅不久，寒熠和阿欢就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那个年轻人和钢琴前，十分热情的邀请他道：“我们正准备筹备一场新人钢琴大赛，后面还会和各种国际大赛与各位国际钢琴大师接轨，你有兴趣吗？”
如果说，刚才杜然代表娱乐圈提出的邀约并不能打动这个年轻人，可是这个时候，面对纯粹的钢琴较量，这年轻人显然十分心动。
他喜欢音乐，愿意为音乐付出自己的一切，在追求音乐梦想的道路上从来没有想过要停下脚步。
现在，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那年轻人看着宣传册，有些无奈的笑道：“怎么最近好像撞了大运似的，接二连三的有人来找我合作。”
阿欢毫不吝啬的夸奖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弹得好，除了钢琴以外，你那天的清唱也很好听，你不是还会弹吉他吗？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会发光发亮的。”
他们这些天也来看过年轻人的演出，确实很欣赏他的音乐才华，虽说这个世界上有音乐才华的人很多，但是能够坚持到底，一直守护自己初心的音乐人并不多。
有很多音乐人，都是在路上和自己最初的梦想渐行渐远，最后完全忘记了初心，只知道追名逐利，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很多人到了后面，似乎都江郎才尽的原因——那是因为他们脱离了本心，创作源泉已经被封闭了。
寒熠朝那个年轻人伸出手，做自我介绍，道：“我叫寒熠。”
阿欢也伸出手，道：“我叫阿欢。”
那个年轻人笑了笑，接受他们的邀请，伸出两只手，说：“我叫林真。”
林真今年不过二十岁，是一所很有名的音乐学校的大二学生，正好也是杜然和张岁山两个人那所学校，现在不过是抽空出来做做兼职，积累一下演出经验。
阿欢道：“我说他怎么拒绝杜然拒绝得那么干脆，原来家里也是不缺钱的，根本不需要去娱乐圈里辛辛苦苦赚钱。”
寒熠笑道：“娱乐圈里吃的是红利，根本不需要赚辛苦钱。不过，你看现在有多少大户人家的孩子削尖了脑袋都想往娱乐圈里钻，你就知道现在的娱乐圈其实是什么风气了，像林真这样不为所动的人反而不多。”
“也是。”阿欢点了点头，转而去和工作人员商量钢琴大赛的筹备事宜。
这次钢琴大赛，完全是他们两个人出资，一起的筹划安排自然也是他们两个人来进行。
这些日子，寒熠和阿欢动用娱乐之神的能力，找遍了所有符合他们要求，能够参赛的音乐人，其中有刚刚进入大学的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也有已经在外面闯荡了十几年却依旧玩儿音乐的青年人中年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一直没有放弃梦想，想要创造出能够一直传唱下去的音乐——这一点，就和当年的杜然还有张岁山一模一样。
莫娜刚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才从休息室里出来，闲来无事看着一段刚刚推送过来的娱乐新闻，突然顿住了，侧头去看正吊儿郎当坐在办公椅上的杜然，问：“杜总，您是不是之前去找过那个叫林真的年轻人？”
杜然想了想，才问：“谁？”
他实在是没印象了，毕竟每天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
莫娜提醒着：“就是那个啊，在音乐餐厅弹钢琴的那个年轻人，咱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一家法国餐厅，您就是为了挖他，所以才追着去了音乐餐厅的。”
“噢，是他啊。”杜然这才想了起来，可那个年轻人之前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也就都抛去了脑后。
杜然问：“怎么了，突然提起他来？”
莫娜笑着把手机递过去给杜然看，说：“他好像去参加了一个什么音乐新人大赛，现在这举办得热火朝天呢！说来也奇怪，他既然想出人头地，那直接答应我们公司的签约不是更好？从选秀开始往上走，这条路可是辛苦得很呢！”
杜然随意翻看着那些信息，突然看见了什么，于是微微一笑，道：“也许是他自有他的道理……看来还是我给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他被别人给诓去了。”
“什么意思？”莫娜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杜然。
杜然却只是冷淡的笑了笑，把手机递了回去，说：“既然人家要我们看这场表演，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免得浪费了一片心意。”
莫娜尚且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就听见杜然又说：“咱们有没有收到这场新人音乐大赛的演出门票？有的话，趁没播完以前去蹭蹭热闹。”
莫娜连忙转身去找，一边找一边说：“有的有的，就前两天，一个快递员发过来的，应该是跟着东西一起过来，当时我也没在意，随便就放那儿了。”
“哼……”杜然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把这两张演出票寄了过来。
他倒是想看看，寒熠和阿欢究竟要做什么。
“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我们去看看。”杜然对莫娜说。
经过海选，第一轮比赛和第二轮比赛以后，能够站在舞台上比赛的只剩下十个人，就在这十个人当中，最终会选出一位新人音乐之王。
只要能够得到音乐之王的称号，就可以得到其他人不能相比的平台和资源，绝对是每一个音乐人都想要获得的成就。
林真在这十位选手之中，排名并不靠前，但也还算不错，有很多看这个节目的粉丝都喜欢他清秀的长相和内敛的性格。
阿欢分析着说：“你看这些评论，林真吃亏也吃亏在这些地方，不会表达自己，只知道埋头做音乐，能一路进前十，也是因为之前不知道哪点戳中了观众，让他莫名其妙收获了一波粉丝。”
“能进前十就是实力，而且最终音乐之王的产生与许多因素有关。”寒熠淡定的说，“我们这个节目并不是要培养偶像，而是要找出真正的音乐人，他只有热爱音乐，坚持梦想，才能够一直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一开始，他们选择人来参加比赛的标准也是如此，不要那种奔着大红大紫而来的想做偶像的人，而言真正的做音乐的追梦人。
林真很显然就是这样一类人。
彩排的时候，阿欢盯着林真看了看，突然说：“我怎么觉得，林真有点像……”
“像什么？”寒熠侧头问。
阿欢道：“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杜然，好像也不是个张扬的人，只喜欢埋头做音乐，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天赋很高，一鸣惊人。”
寒熠也跟着看过去，林真正在调试话筒，他默不作声做一件事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专注，很安静的感觉。
寒熠笑了笑，说：“也许是吧，但是他们两个人能否走上同一条道路，那就是未知数了。”
比赛当天，赛制十进五，由于前期的势头造得很足，来看比赛的人很多，每个人都举着自己应援的灯牌，大声叫着自己支持的选手的名字。
林真果然不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他的名字几乎被淹没在前三名之中，不过他不为所动，一心调试着自己的吉他，好像外面的一切纷扰跟他都没有关系。
阿欢披着主持人的马甲，上台笑道：“今天我们采取随机抽签的方式决定表演顺序，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抽取的结果童叟无欺，没有一点儿水分。为了保证抽签的公平性，我们特地邀请到了歌坛前辈——张岁山——做特邀嘉宾，大家鼓掌欢迎！”
张岁山虽然已经年老，但是风姿仍在，和一群年轻人站在舞台上也毫不逊色，有着他自己的风韵。
况且，毕竟是做音乐出身的，这里是他的主场。
有些真的喜欢音乐的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张岁山是谁，纷纷激动的叫喊起来，而场下，坐在不起眼处的杜然，也猛然一下瞪大了眼睛。
莫娜有些奇怪的看向杜然，问：“杜总，那是谁？为什么有些人看到他那么激动？”
杜然的手指头紧紧抓住了椅子，随后又松开，整个人失力一般瘫在了椅子上，摇了摇头，才呢喃着说：“没什么……”
张岁山不紧不慢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为选手们抽签决定演出的顺序，几乎每一个选手都知道他，特别激动的和他鞠躬握手。
林真闪着明亮的眸子看向张岁山，说：“我一直很喜欢张老师您的音乐！今天能见到您本人真的是太好了！”
张岁山笑眯眯的看着林真，握住他的手，鼓励道：“加油，好好表现。”
“一定！”林真高声道。
十位选手依次开始表演，林真排在第四个。
前面的三位选手都是自己的原创音乐，风格各异，也很吸引人，尤其是名次第二的那个选手，刚好也在第二个演出，更加是惹得粉丝们欢呼。
林真丝毫不受影响，拿着自己的吉他上场。
他举着话筒，声音温柔的开口，说：“原本想唱一首原创歌曲的，但是没想到张岁山老师今天会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张岁山，难以掩饰神情的激动，道：“所以，我临时决定，演唱一首张岁山老师当年最喜欢翻唱的月光。”
台下一片哗然。
因为如果是演唱张岁山本人的曲子，那还可以理解，可是林真却要唱张岁山自己翻唱过的曲子，那听起来多少有点儿奇怪。
可是林真却十分淡然的笑了笑，说：“我知道这首曲子对张岁山老师来说很不一般，不然他也不会翻唱那么多遍。我还知道，这首曲子对我来说也是意义非凡，因为这首曲子，才让我找到了属于的风格，让我知道了我应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林真又拨弄了一下吉他弦，说：“算啦，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还是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这首曲子吧！月光——送给张岁山老师，也送给大家。”
林真垂着脑袋，开始一边弹吉他一边吟唱，他的声音很温柔，更有一种少年味道，让人听着这首月光，好像真的是在月光下散步似的，感觉十分的美妙。
但其中，又包含了特属于他的热忱与坚持，让人能够听出来，这是一个迷茫的少年，但是他最后坚持自我，终于找到了出路。
就如同当年的张岁山一样……
一曲终了，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被打动了，不少人拿出纸巾来抹眼泪，都夸赞林真的歌唱得好，甚至远远超过了那个排名第二的选手。
由于这首歌的影响太大，最后所有人表演完毕，观众们还沉浸其中，没有脱离出来。
也因此，在这场比赛中，林真顺利的晋级，参与到了后面的决赛中去，不知道结尾会是如何。
张岁山非常欣慰的看着舞台上那些歌手，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大家都是为了音乐梦想而不懈努力奋斗的人，即使在这次比赛中没有拔得头魁，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失败者，而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胜利的人。
比赛结束以后，林真特地跑过来，和张岁山聊天。
“张老师，我特别好奇，这首歌我记得是一位叫做杜然的歌手演唱的，辉煌了好几十年，可是杜然本人却好像隐退了，后来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林真眨着眼睛说，“您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
张岁山十分大方道：“杜然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这首歌他创作出来以后，第一个唱给我听。我当时就觉得，这一定是一首可以流传下去的经典歌曲。十年，二十年，已经很了不起了，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林真敏锐的问：“然后呢？他的想法和您不一致吗？”
“他所希望的，是真正的，永恒的经久不衰。”张岁山叹了口气，似乎很遗憾，“他希望不论过多久，这首歌都能够流传下去。”
“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能。”林真直言不讳的说，“时代一直在变化，人们的审美也太改变，流行的元素更加是更新换代，层出不穷。一首歌，即使再火爆，几十年也算是极限了，除非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推动……恕我直言，我们之所以传唱音乐，是在传唱其中的灵魂，而不仅仅只是一首歌而已。杜然老师的想法太过狭隘了。”
张岁山也是这么想的，他和林真一拍即合，又说了许多。
不过说到最后，张岁山还是道：“月光这首曲子流行了这么多年，杜然也许功不可没……我如今还能听到你们这群年轻人唱，心里实在感觉很高兴。我有时候在想，也许我当时的结论是不是下得太早了，也许……也许他想要的永远传唱，也不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林真摇了摇头，十分坚定的说：“不，张老师，我演唱的不过是月光这首曲子内里的灵魂，正是因为有了这份灵魂，才让这首曲子至今还在被传唱。”
寒熠和阿欢站在一边，突然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那边站了一会儿，而后转头往外走。
阿欢一个箭步跑过去，拦住了杜然，笑道：“杜总，既然来了，也不给我们指点指点，怎么急着要走？”
而寒熠也对张岁山说：“张老师，有位老朋友，想带您去见一见。”
林真自觉的退场，寒熠带着六十多岁的张岁山，走到了看起来才三十出头的杜然面前。
杜然的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自如笑着对张岁山说：“张老师您好，我是杜然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
张岁山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过后，突然问：“杜然，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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