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十七章
玛德琳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前往次元位面参加泛大陆会议。
想要同时让分布在大陆各个角落的智慧种族们商讨事情，是一个很难协调的工作。
为了应对这个难题，两千年前，各种族的顶尖施法者开创了一个次元位面，采用投放灵魂投影的方式参加会议。
而次元位面的开启和维持，对施法者们消耗很大，其中动用的资源甚至能让一些城邦破产。
所以，只有一些真正有钱有实力的大型势力才有参加大陆会议的资格。
西尔维娅魔法学院恰好就是这种大型势力。
虽然学校建在西曼帝国，但是学院本身并不受帝国统辖，是独立的学术和研究机构。
但是即便如此，学校也只能负担得起两位参会者。
也就说，玛德琳这次参加会议，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
……她顶替了校长。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而更让她压力大的还在后面。
她一上线，就在瞬间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国际术法协会的会长，奥术之塔的塔主，矮人国王，传奇德鲁伊主祭司，暗黑行者……天啊，竟然连一向高傲避世的精灵圣者都向她投来灼热的目光。
“这位小姑娘，就是第一个见到【末日】的玛德琳？”
“是妖精混血。”
“啧，好弱。”
“别这么说，她能活着离开【末日】一定有隐藏的底牌。”
同样因为见过【末日】而参会的莫里大师出于护犊子的心理，信心十足地说:“我们玛德琳超强的，她可是直面了两次【末日】！”
玛德琳压力更大了。
她她她真的是表里如一的菜QAQ
奥术之塔的塔主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在座的一些人应该还对情况不太了解，我这边有一段影像。”
他挥了挥手，挂在半空中的启示之镜开始播放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玛德琳当时也在现场，她也是见证人之一。
黑色龙卷风冲天而起，天空裂开了一个裂缝，里面氤氲着灭世的浪潮。
万物的魔力都在溃散，溃散。
墙壁腐朽，大地开裂，山脉和森林发出虚弱的哀鸣，世界在不可避免地走向凋零，消亡。
启示之镜中途还插播了一段莱曼帝国王都上空浮现的末日之景。
王都现在已经快成为了一个空城。
在【末日】现身的那一刻，所有王都人都开始了一场盛大的逃亡，无论是贵族还是乞丐，都在争先恐后地逃出城。
昔日繁华的奢靡之城，瞬间变成了人人避之而不及的灾星。
莱曼帝国瞎了眼的女祭司不肯逃离，至今还匍匐在观星台上苦苦祈求神的宽恕。
玛德琳还看到了圣彼得。
他死了。
而他的死因也极为可笑。
他是被某个圣殿骑士给刺杀的。
因为坠天的银龙压死了他的朋友和哥哥。
任他生前多么天赋异禀，多么备受宠爱，此时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凡人的刀剑穿胸而过，倒进了泥坑里。
“废物！”圣骑士对着圣彼得的尸体绝望地破口大骂道:“你不是神子，你也根本没有神眷，你就是个自大愚蠢的废物！你把我们都害惨了！”
“你惊扰了真正的神明！”
看到这一幕，就连最宠爱圣彼得的莱曼帝国皇帝陛下，此时也只是沉痛地闭上眼睛，选择了沉默。
有人冷哼了一声，“便宜他了。”
还有人说:“如果日后有机会开启审判，圣彼得就是一级甲级战犯！”
玛德琳突然皱起了眉。
她倒不是对圣彼得下场不满，而是因为她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启示之镜甚至都拍到了圣彼得的结局，却唯独没有拍到【末日】。
她小声问莫里大师，“怎么没有鹿神大人？”
她却不知道，在座的大佬都是耳通目明之辈，她自以为窃窃私语，就跟拿大喇叭吆喝差不多。
“因为启示之镜的品级不够。”奥术之塔的塔主坦然地说:“它只是龙神制作的半神级别神器，如何能直面神降之光辉？”
在座的所有人也都露出了理所应当的神情，没有人就此提出质疑。
“不过，启示之镜却还是录下了神仆的重要指示。”塔主说。
启示之镜画面一闪，露出了一张画像。
画像在风里翻滚着，里面的红发女巫也狼狈不堪，却仍然坚持着将话传递出去:
“你们想活命的话，就快送给他一套新房子！！”
“我给你们设计图！！”
“一套新房子，这是能阻止世界被毁灭的唯一筹码！”
在【末日】的咆哮中，这道声音羸弱似风中火烛，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西尔维娅女士？！”
两道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莫里大师一怔，旋即看向了老友梅耶斯——他竟然也来参加了这次会议。
梅耶斯也顾不上计较之前的恩怨，此时他已经被画像上的那张脸夺取了全部注意力。
那赫然是西尔维娅魔法学院的创始人——传奇法神西尔维娅的自画像！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自画像！
她表情如此灵动，说话自如，还跟随着神眷者……有很大可能画像上寄存着西尔维娅女士的灵魂！
西尔维娅女士在某一天神秘失踪，只留下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位面之外是什么？我想去看看。”
“西尔维娅女士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说。”
奥术之塔的塔主将目光投向玛德琳，“玛德琳，据我所知，你是【末日】在这个世界接触的第一个人，我们的时间不多，请把你知道的有关【末日】的所有情报用最简练的句子说出来。”
玛德琳紧张到都快窒息了。
她一个乡下土妞，昨天为止最大的难题不过是如何留在王都当牛马，今天就突然出席了国际顶尖研讨会就世界存亡问题做出重要讲话。
可是此时也没时间让她调整心态了。
她横下心，以自己都惊讶的老练，快速把自己和鹿神大人的初遇给描述了一遍。
然后，参会者都炸开了锅。
“仁慈，善良，温柔……她说的是【末日】？”
“第一次见面就送了珍贵的炼金术新材料，听起来的确很慷慨大方。”
“祂甚至不计较捣蛋鬼们的冒犯，天啊，我主都没这么和气！”
“母神在上，我们本可以获得更多恩泽啊！”
于是大家不禁用怨怼的眼神看向莱曼帝国的皇帝陛下。
‘都是你的好儿子把我们害惨了！’
莱曼帝国的皇帝陛下此时也是戴罪之身，他参加会议就是抱着将功补过的想法来的。
他急切道:“我们可以倾国之力给鹿神打造神殿！”
“我们只有5个小时。”
塔主说:“新房子的概念让【末日】平静了下来，灭世的进程因此放缓了，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屏幕上女巫画像冷静地说:“准确的说，是四个小时，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五个小时后，我们就会离开这个位面，所以必须得留一小时的验房时间，如果新房子不能让主人满意……那么你们的世界依然会被毁灭。”
玛德琳忍不住说道:“鹿神大人那么温柔……祂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一瞬间所有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包括女巫画像。
光明神自称万物救主，也是祂发动的圣战杀了数以百万的异教徒；主张博爱的自然母神，也是天灾的源头；就连万物之母生命母神，也会毫不留情地进行物种清洗。
“我要纠正你一件事。”女巫画像说:“我的主人江鹿并不是神，他和你们一样都是人。”
人？【末日】是一个人？
怎么可能？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女巫画像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举了个例子。
“如果你最宠爱的孩子，流落在外，最近才被找回，你们现在会怎么做？肯定会在欣喜若狂后加倍补偿他吧。”
红发女巫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有怜爱，有讶叹，有唏嘘，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就是众神眼里的江鹿。”
“他是众神失散已久的珍宝。”
这其中的含义，让在场所有人如坠冰窖，面无人色。
莱曼帝国的皇帝更是捂着胸口，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所以人都明白这番话后的可怕深意。
超然物外的神明，冷酷无情的神明，祂们竟然也会有捧在心尖上的人！
而有人竟然惹得众神之宠伤心到落泪……
天杀的一级战犯圣彼得！
在场所有人默契在心里疯狂鞭尸。
“你们现在唯一补救的机会，就是赔他一个梦寐以求的梦幻之屋。”
女巫回忆着江鹿曾经给她看过的设计图，从中挑挑拣拣，“童话小屋，妖精公馆，森林书屋……你们从中选一个建造吧，记住，只有四个小时。”
她补充道:“无论选哪个设计图，你们都得附赠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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