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端倪
响了两声，里面的人将门打开。
温棠没换居家服，还是那身衣服，看到谢勉愣了一下，“这么快。”
她侧开身，让人将纸箱放到屋内。
可男生一动不动，还呆呆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温棠有些不知所措，摸了下自己的脸，“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咳。”谢勉立刻回神，移开视线，俯身将手里的箱子放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签收了。”
“行，你签吧。”温棠见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随口问：“等会儿，我给你拿瓶喝的。”
谢勉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他站在门口，双脚并没有踏入这间屋子的一分一厘，眼睛盯着脚下，没有四处乱瞟。
温棠手里拿了一瓶橘子汽水，见状笑道：“你怎么跟罚站的小学生似的。”
“谢谢。”谢勉接过汽水，燥热的掌心瞬间被冰凉的触感抚平，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面前女人的五官，将她与《最弱玩家》作者结合在一起，原本稍稍平静的内心再次风起云涌。
他虽然跟夏衍一样追这本漫画，但并不狂热，最多是网上订阅漫画和买实体书。对于限量周边、进粉丝群、打榜投票、作者亲签这一类提不起兴趣。
然而此时此刻，他最喜欢的漫画，创作出这个精彩故事的人，就站在眼前。
不到一米的距离。
谢勉突然想起前几天《最弱玩家》作者的声音上了热搜，现在回想起那段通话录音，更加笃定内心的猜测。
他暗暗调整呼吸，按耐住内心的躁动，脑海中浮现出很多《最弱玩家》的高光时刻。
主角团从弱变强的历练，一路打怪升级，剧情有笑有泪，每个角色都很立体，反派也不降智……在第一季的尾声，还留了一个巨大的悬念。
这些每个精彩到极致的设计，全都来自面前这个女人。
是她赋予了角色鲜活的生命，将这样一部好看的漫画创作出来。
“你咋啦？”温棠的手指在谢勉的眼前晃了晃，有些忍俊不禁。
明明刚才在楼下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跟灵魂出窍了似的？
而且，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就好像——
温棠想起高中时她期末拿区三好生，温麒麟那会儿在初中部，见到奖状后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带着点崇拜？敬畏？
她干什么了？
“没、没事。”谢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挪步离开，“我先走了。”
这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一个拎着购物袋的男人走过来，“手机尾号3396，是您买的吧？”
“是我的是我的。”温棠接过袋子，里面是她在手机上买的速食和零嘴。
她转身去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送货员。
“谢谢，谢谢。”送货员抹了把汗，打开盖子往嘴里灌。
一旁的谢勉见状，握着橘子汽水的手不自觉收力。
“小伙子，你进不进来？”送货员准备摁电梯，见他还傻站着，问道。
谢勉抬脚进去。
男人眼神瞥向他手里拿着的饮料，乐了，“这美女特大方，每次给她送货都给我瓶水喝。就你手上这瓶我那天也喝了，好家伙，上面全是外国字，我一查，一瓶卖十几块呢。”
“……”谢勉低垂着眉眼，淡淡应和了一声。
原来她对谁都一样。
*
温棠俯下身将纸箱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才恍然大悟。
最近事太多，她都忘记亲签的事了。
《最弱玩家》已经卖过很多次实体书，此前给出版社的地址都是纪小檬家，然后她再跑到小檬那里一张张签字。
除‘上山砍柴’四个大字，特签卡上往往还有读者喜欢的经典台词或是段落，温棠还设计了一个自己的简笔头像，会一起画到卡片上。
‘真想偷几张挂到网上卖——’
每次在纪小檬那里签名，就会听到对方这么开玩笑。
温棠知道粉丝们把特签卡和亲笔签名实体书的价格炒的很离谱，但这种现象，不是她一个作者能轻易改变的，只能呼吁大家理性消费。
‘嗡——’
手机屏幕亮起。
温棠打开，看到是姚瑶学姐发来的。
【小棠，你跟叮当漫画的合约怎么样了？有个超写实主义油画家，路易斯，你听过这个人吗？他是个华裔，最近在国内画展。听说他的团队这次回国收购了两家漫画公司，准备打造全新优质的原创漫画网站。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路易斯挺有商业头脑的，在国外拥有一家知名动画制作公司，改编的动漫你肯定也听过。】
温棠扫了眼那些动漫的名字，不禁瞪大眼。
这些爆火的动漫原来都是一家出品方！
她正愣神，姚瑶又发来一段话。
【如果你不跟叮当续约，路易斯这里其实是个好去处，这是他团队的联系方式，你感兴趣的话可以把作品的成绩整合一下发给他们。还有，我觉得你可以把姿态放高一点，比如可以申请入股，不单单是以签约作者的身份跟他们合作。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温棠眼里满是动容。
其实在决定不续约之后，她也挺茫然的。
粉丝基础都是在叮当漫画累积起来的，这五年，她不是没见过有其他作者离开网站，自己创立工作室栽跟头的，人气也直线下滑。
倘若能以投资人的身份加入路易斯的团队，当然再好不过。
温棠给姚瑶回了条感谢的话，立刻打开电脑将自己过往的成绩整理好，发到路易斯团队的邮箱。
洗衣机停止转动，她将衣服晒好，出了门。
车子行驶到安城市精神康复中心，温棠停好车，拎着在路上买的甜点进入住院大楼。
主治医生看到她来，开始汇报温堇的病情：“最近对于治疗没之前那么抗拒了，大多数情况下病情还算稳定，但应激反应时不时还会发作，突然的尖叫、哭泣、摔东西、拔自己头发……我想，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心理和药物治疗才能逐渐好转。”
“我知道了。”温棠垂着眸，神情落寞。
虽然料到了康复的过程十分艰难缓慢，可还是不免感到难过。
她正要进病房，就见平时照顾温堇起居的护工阿姨走出来。
两人目光交汇。
温棠冲她点点头，“辛苦您照顾我姐。”
“……”阿姨面露难色，明显有话想要说。
“怎么了吗？”她问。
“这事儿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和你说。”
温棠瞬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姨前后望了望，确定没有外人，才小声道：“最近我给温小姐擦拭身体的时候，发现她皮肤上有……有几块可疑的红痕，一开始我以为是过敏了，她自己挠的，可现在越想越不对，今天早上在她身上还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混着一股陌生的香气。我害怕温小姐是不是夜里头被人给欺负了，那红痕我在想是不是被人给亲出来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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