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柳溪笑笑,也不和谢怡蕴废话,谁不会拐着弯儿抹着角儿骂人呢,她今日有事,便道:“弟媳慢慢做一块磨刀石吧,我要走了,让一让。”
谢怡蕴一行先出来,此刻挡在大插屏前,本就狭窄的空间愈发显小了,须得让出来柳溪才过得去:“大嫂不是能耐吗,自己想办法过呀。”
让路没什么,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就很讨厌了。
柳溪暗自矬锉牙,甩开衣袖,带着人浩浩汤汤从另一个侧门走了,谢怡蕴无动于衷地乜了一眼,面无感情道:“派个人,跟上去。”
“是,小姐。”蕊珠儿现在也学聪明了,以前她一直受自家小姐护佑,才能在腌臜的后宅里保持纯真,可她的小姐才是最该纯真的那个人,污秽不能近她身。
她那么那么美好,为什么美好就要令人摧残呢?
蕊珠儿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记得全力的嘱托:“夫人,您别去外面了,小心冲撞了你。”
这话自然不是全力说的,是全琮的意思:“我去前院找个地方泡茶,听听曲儿不行吗?”谢怡蕴提起的步子没停。
蕊珠儿无话可说,也只得迈开脚步跟上去,事实上,谁又劝得住她家小姐呢。
刚进院子,谢怡蕴就听到一片嘈杂声,诸如“全二公子,你不能被妇人蒙蔽了心智”“那女子铁定是狐狸精转世,您猪油糊了脑子,才选了她,没选我们”“您这样,多伤我们的心啊”“亏我们还像神明一样敬重你,到头来,还是抵不住你的身边人”,全琮至始至终只有一句:“我并未丢下你们,即便我不负责城郊一事,我也上了折子,给圣上物色了一个合适之人,另外,琮的妻子是琮一生要护的人,你们可以从别处得到护佑,可琮的妻子只能从我这里得到安稳。”
饶是全琮情真意切,也没有丝毫用处。
那群流民不在意地反驳说:“全二公子,太子从未经受一件大事,贸然把我们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您也是真是为我们深思熟虑。”
“东宫既是太子,有一天他就要掌权,我们都是他的子民,你们凭什么不服!”全琮拔高音量,冷冷注视廊下的流民。
一时间,众人都噤了声。
谁都知道东宫不可能成为太子,但毕竟没有被礼法废掉,谁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反驳全琮的话,苏炳秋是出了名的狡猾的泥鳅,此刻挤出一抹虚伪的笑,赔礼道:“二公子说得有道理,臣一定尽心辅佐太子殿下,让城郊流民安心住下。”
“苏大人有这等诚心,还不如多办几件公务。”全琮讽刺地勾起嘴角,也不是嘲讽他,如果真是天地明鉴,早该在流民入京的时候就通知护城军,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局面。
苏炳秋脸皮是出了名的厚,根本没有任何羞赧的表情,反而一副任劳任怨,洗耳恭听的讨厌样子:“您说得是。”
全琮就感觉很无趣了,苏炳秋背后的人派他来恶心宣德侯府,却连踹一脚的动作都不敢做出来,如此留有余地,反倒棘手难安。
这时,全力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夫人来了,正坐在门后面。”
全琮长眉一挑,很快掩下去,不留任何破绽,对苏炳秋道:“苏大人您既然真心为了太子,烦请您把我门前的事处理一下,不然明早又有人闹到圣上面前,说太子德行欠缺,难担大任了。”
苏炳秋笑笑,不说话。
全琮就是聪明,三言两语便化被动为主动,这群流民是货真价实从城郊过来的不假,可却是受过挑拨的,从全琮这里着手不过是一石二鸟,真正的目的是抢了城郊之事的太子。
若是个寻常差事倒没什么,反正皇宫里谁也不在意那个病恹恹的太子,可全琮布局好了一切,拱手想让,这不是把功与名尽数安到太子身上吗?那些心有疑心的皇子,难道就不会多想?
苏炳秋摇摇头,知道什么事挨得,什么事挨不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二公子,他们只想听您的解释。”
所以全琮煌煌然地面对上百号的流民,一字一句地说:“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我全琮向你们保证,太子是凌驾在我之上的聪明人士,他不会辜负你们。”
苏炳秋低着头,心里又被扎了一刀,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说的可不是他吗?在全琮看不见的地方,眼神冷然了下去,有些人轻而易举活在他人的注目了,收获令人艳羡的倾慕,可他不属于这之类,谁也无法否定他为此做出的努力。
谁不想高高在上呢?
俗语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学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陟,往高处爬的意思。
大抵冥冥中有注定,他朝其中的一个托儿使了使眼色,那人瞬间就明了了,抬高声音对站在石阶上的全琮说:“二公子,我们凭什么信任你,你为了一个女人轻而易举放弃我们的安危,我们又怎么相信太子殿下能重新给予我们安危。”
“对,今天不把你的女人交出来,这事儿没结局!”众人也高声附和。
他为了一群可怜的人尽心尽力,最后还要把自己的妻子赔进去,是为了什么呢?
全琮自嘲又无力地笑笑,他的妻子还坐在门后头,听着这群受到她善意解救的人吼着要烧死她,该是多么的伤心。
所以当那句沉稳的声音没入耳朵时,他近乎是讶异而惶恐的。
女子跨过门槛,施施然地走出来,面对一群要她性命的人沉着冷静,近乎给人嘲弄的错觉:“你们要把我怎么样呢?”
兴许是她的气场太强大了,流民一时没了声,又或者是从没想到他们口中的狐狸精竟是一个这么干净无瑕的女子。
有人磕磕巴巴说道:“是你教唆全二公子不纳公主,害得全二公子被圣上免了职,都是因为你的妒意,我们的命运都被你改写了!”
看来是个读过书的,很受器重,不仅说出了“改写”这么文绉绉的词,还信息畅达地知道全琮是因为不想娶宫里的公主被排挤,但他的信息似乎没有那么真。
“全琮与我夫妻情投意合,一生一世只想一双人,他不愿娶公主,你怎么不怪到圣上头上,怪他气量小,容不得臣子伉俪情深!”
谢怡蕴一股脑说出来,连苏炳秋都高看两眼了,竟然有人敢直言宫里那位行事偏颇,可真是……真是让人侧目以对。
全琮却对着她笑,柔柔的眼波在她身上流转,她说的一切他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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