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操作
“耳熟。”宋翎淡淡道。
这话秋远江听着牙疼难受,可于宋翎来说,其实也算是实话。
秋岚珺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可不就只是耳熟么!说是未婚妻,却从未见过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而且连道听途说都极少。
因为他的未婚妻打小便远离京都城,去了什么偏城远地养病,十几年都没回来过。
而秋家对这个女儿也似乎不太上心,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关于秋岚珺的消息传出来过。
秋远江气怒攻心,想狠斥对方一番,可又找不到立场,只能死压着这口火气,正想无视眼前这家伙,直接去找路大夫时,宋翎突然又道:“听说贵府的二小姐要给湘王做妾?”
这话一出,秋远江抬起的脚一个踉跄,好险才稳住身形,一时间尴尬的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绝对是他秋远江这辈子的污点。
若湘王能登上那个位子,女儿能从妾成妃,那还好说,他起码在人前不必自矮一头。
可若不能,他这辈子小心经营的名声,便都完了。
宋翎显然也并没真想听秋远江的回复,只是那么随口一问,恶心恶心这个人罢了。
这个人,他真心瞧不上。
拎着手中的油纸包,不理秋远江的尴尬,大步走向药室,抬手便敲门,“路岚,忙完了吗?我给你带了烤鸡。”
门吱呀一声响,却不是药室的门打开,而是另一头的寝舍。
秋岚珺从屋里走出,一身灰衣,从容中透着几分慵懒的肆意,一步步走进阳光之中。
秋远江愣住,盯着远处朝他走来的灰衣少年,脑子一片恍惚。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那个早已彻底消失在他生命中的女人。
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秋远江,对那个女人就算存有爱恋,也早已在时光的长河中消磨殆尽。
只是偶尔——只是偶尔,他依然会想起她。
想起时,他甚至记不太清那个女人的容貌,只是记得她很美,比他后来遇到过的所有的女人都要美。
而眼前的灰衣少年,突然就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两人长得还真像呢。
若非他确定阮氏全族覆灭,无一幸存,他定会以为眼前的少年与阮家有什么关系呢。
秋岚珺看都没看秋远江一眼,只目光在宋翎身上略有停留,随即落在他手中的油纸包上,笑盈盈道:“正好饿了,你来得及时。”
宋翎原本不是喜欢笑的人,可每回见她笑,总也忍不住中跟着笑,仿佛她的笑有什么特别的魔力似的。
他拎着油纸包往厨房走,我去切一下,你打发了这不相干的人就过来。
秋岚珺轻声应,“嗯。”
这一声‘嗯’应的,很是随意和理所当然。
当然。
理所当然他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啊!
直到这时,秋岚珺的目光才转向秋远江,“秋大人还没走?不是说京都城里名医遍地,太医院里的太医也随君挑选么?”
秋远江原本还陷在自己的回忆中,听了这话,瞬间就清醒来过。
尴尬和难堪已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那个——我娘她——”话还没说完,曹掌柜便匆匆跑了过来,一脸急色,“路大夫,秋老太太情况似乎不太对。”
秋岚珺一听,二话不说便跟着曹掌柜出去了。
这几乎就是一个医者的本能,在这种时候,她自然而然会暂时选择忽略掉一些问题。
对于专业的医生而言,病人的性命大过于天。
匆忙赶到休息间,老太太这会已经痛的脸色发白,身体蜷缩着不住颤抖,嘴唇死死咬着,已经有血丝隐现。
秋岚珺转身去拿针,顺便吩咐道:“掰开嘴,塞上软巾。”
曹掌柜赶忙去拿,他这一出去,秋远江便挤了进来。
见先前还好好的母亲突然成了这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赶忙扑到床前大喊,“娘,娘你怎了?”
秋岚珺拿着针包过来,冷漠的扫了秋远江一眼,沉声道:“让开。”
秋远江这会一心顾着老太太,根本没在听后头人说的话,手紧紧抓着老太太的胳膊摇晃,“娘您说话呀!您这是怎么了?”他这回可是真着急了。
旁的先不说,因他的负气行为导致母亲治疗延误,最终若因此丢了性命,他如何自安?
且母亲若真的没了,他就得卸职丁忧三年。
三年呐!他在朝中并无可靠的势力,若湘王没能上位,那三年后他回来能做什么?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白费。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许多,越想越心惊。
秋远江霸着位置不走,秋岚珺便上不得前救治,只能等曹掌柜过来后朝曹掌柜使了个眼色。
曹掌柜会意,将软巾塞入老太太的嘴后,伸手便将秋远江给拽了起来。
秋远江哪肯被他拽走,大声叫嚷道:“你们想干什么?为何堵住我母亲的嘴?”
曹掌柜的力气显然比秋远江要大的多,拉扯了几下便将人拉到门口。
“秋大夫,老太太一直在咬自己的嘴唇,路大夫怕她伤着自己,这才塞上软巾。您在这里妨碍了路大夫施针,还是出去吧!”
秋远江反应过来,又瞧见路大夫已经将针包铺在了床沿上,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闭了嘴。
他是最不希望母亲出事的,此时见路大夫肯施救,自然是没话可说。
可他这心里,还是很不安。
这小子,真有本事能救母亲?
眨眼的功夫,一根根纤长的银针便从路大夫的手中扎入老太太的各处窍穴之中。
扎针不过只持续了不到一刻时的功夫,老太太的症状便有了缓解,面上的痛苦之色有明显的减弱,只是意识依然不太清醒。
扎完针后,秋岚珺又取出一只特制的银制针管,刺入鼓包中吸液,将积水给一点点吸了出来。
这一次的紧急治疗,秋远江全都看在眼里。
扎针他见过的,将细细的银针扎的全身都是这种场面,他见过许多次,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家伙用这么粗的针刺入母亲体内,还吸出那么多浑浊的液体,他看得是心惊肉跳,这种操作,究竟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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