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碧眼
若说之前只是猜测，那现在，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有问题。
再说清楚一点，是这些手上戴着蛇环的人，有问题。
想起先前的那种悚然感，她后背又是一阵发凉，里衣已然被冷汗浸湿，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危机感。
这个地方很危险，不宜久留。
“看来这个孩子受到惊吓了，很显然不是我造成的。”她暗吸口气，继续维持着面上淡定的笑容。
没有人吱声，除了那个孩子发出的呜呜声，没有别的声音。
寂静，诡异的寂静。
仿佛在同一时间，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所有人身上的静音键按下，令他们发不出半点声音。
秋岚珺果断转身，轻飘飘丢下一句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话她便往外走，脚步看不出急迫，却走的很快。
在她离开店铺数步后，寂静的人群突然又热闹起来，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
她仔细打量了路人的表情，发现他们表情自然，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就好像，刚刚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再回头，她看见那个女人抱着胖墩从店铺里出来，胖墩的表情有些茫然，呆呆的，好像在努力想着什么，却始终没想起来。
而那女人则一脸淡然的模样，好似刚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目光扫向秋岚珺时，也只是略略停顿，眼里泛出惊艳之色，和寻常人见到秋岚珺时的表现一模一样。
什么情况？
这些人集体失忆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好像都不记得了。
她的目光落在店铺门外挂着的琉璃灯上，那琉璃灯的造型和街口门楼上的双蛇灯有些相似，同样是双蛇造型，只是形态不同罢了。
她看着琉璃双蛇的眼睛，琉璃所制的蛇眼本是透明微带轻黄色，可此时她看见的那双眼睛却是碧色的，且也在盯着她。
不会错，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假装淡定的移开目光，假装淡定的离开，尽管后背冷湿一片，她依然‘淡定’的走在人流之中，一步步往来时的门楼方向走去。
拥挤的人流渐渐疏薄，那种令她汗毛尽竖的感觉也淡了一些，紧绷着的后背与双肩稍稍松懈下来，这时她看见先前买过东西的小摊。
摊主依旧如先前那般坐在小摊后，手里拿着个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煽着。
先前没发觉，此时她仔细盯着摊主看，同样在摊主的脸上发觉出一丝怪异感。
再往前走就是街口，小摊就摆在距离街口不到五十步的地方。
已经走出来了，她放松了许多，同时也生出了一些好奇心。
每家店都在卖的蛇环，金的、银的、铜的，都是出自谁人之手？
若蛇环真有异，弄清楚蛇环的出处，或许就能解开谜团。
她知道这是很作死的行为。这件事与她并无干系，她完全没必要卷进来。
脑子里的理智虽然是这样想的，可她的脚仿佛不受控制般走向了摊主。
或许是心战胜了理智。
毕竟是满街的人命，她不是圣母，却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老板！”秋岚珺走到摊前，笑着朝摊主打招呼。
摊主瞧见她，面上浮现出很明显的讶色，“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在他看来，走进这条街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去双蛇庙参拜，买一对蛇环回去供奉。而想要做到这两件事，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秋岚珺笑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办，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今儿来也只是凑凑热闹。”说着她目光又落在小摊上的铜制蛇环上。蛇环看着很粗糙，环身上的蛇形图案甚至只能辩出形，而看不清细节。可在那家店铺里时，女人手上的铜制蛇环却在瞬间精致的宛如真蛇附着。
“买一对？”摊主笑眯眯道。
秋岚珺笑笑，朝摊主问：“你这蛇环做的不够精致啊！我刚在路上看见好多人都戴着这个，有金的有银的，还有和你这种一样的铜制蛇环。我看人家手上戴着的蛇环可比你这个精致多了，连蛇身上的鳞片都一清二楚呢。”
摊主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蛇环刚买时都是这样的，不管是金是银的，是一两银子买来还是一百两银子买来，蛇形都是一样的。只有经过一段时间的供奉，蛇身才会慢慢显现出来，最终变成你说的那般模样。”
“还有这等事？这也太神奇了吧！这蛇环是谁人打造？”秋岚珺问，目光紧盯着摊主，不想错漏他面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摊主好像十分坦然，一点都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张口便道：“所有的蛇环都是从双蛇庙里出的货，我们每月的初一会去双蛇庙进货。庙祝了，只有一天进货时间，其余时间去了也没用。究竟是谁打造的蛇环，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你没问过？”秋岚珺挑眉，心想这种事正常人都会问的吧！
摊主摇头：“问这干嘛？”
摊主的理所当然令秋岚珺憋回了想说的话，于是笑了笑，放下蛇环。
这么奇怪的东西，她才不要买。
又从小摊上随便买了点小玩意，她便跟摊主告辞，大步朝门楼那头走去。
走出街口的门楼时，一阵风吹来，不算很冷，甚至比在街里头还要暖些。
现在想想更是奇怪，街里头那么多人，也没感觉到一丝风，却让她从头冷到脚，像是整个人都浸在凉水里。
寻到药房的马车，她迅速爬上马车，让车夫赶紧回去。
马车调头时，又是一阵风吹来，掀起了车窗，她看向窗外，正好看见门楼上的那盏琉璃灯。
人面蛇身的男性蛇妖，一双碧色的眼睛正目光湛湛的盯着她，男人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笑的人心里发寒。
她赶忙扯下车窗，挡住那道视线，心跳狂速奔动。
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回来了。
马车跑了起来，直到马车在药房门口停下，她才恢复了一些镇定。
刚一推开车门，宋翎的脸便撞入她眼帘，带着欣喜与幽怨：“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宋翎走到车架旁，很自然的伸出手，要扶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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