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悔恨
不一会儿,孟思雨被带到了内庭。
自从失去了祖儿哥和媛儿姐后,她便有些不正常了,但平日里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可在一个月前,得知了沈清秋即将要嫁进府内后,也不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守夜的下人只听到夜晚里一声声癫狂的笑声,吓得她到现在还害怕。
从那之后,孟思雨便彻底没有清醒时候了,每日只知道坐在门槛上,痴痴笑着望天,嘴里说些下人们听不懂的话。
周自宴来看过她一次,还不等靠近,就被她一巴掌扇了过来,下巴肿了好久。
见人疯癫没救了,他便也不再来。
昔日热闹的百淳阁,此时落寞极了。
孟思雨被带到内庭时,她的头发还有些凌乱,眼神空洞迷茫,嘴角挂着呆呆的痴笑,仿佛整个人听不见周围世界的声响,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许家夫妇看到孟思雨这般墨阳,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怜悯。
哪怕此人不是他许家走丢的小妹,也是个可怜的。
“孟氏到了,许少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此事我不方便,还请周公子能让我内人将人带到隔壁屋子里,检查一下她身上是否真的有圆形胎记。”
周自宴自然没意见,今日哪怕孟思雨并不是许家要找的人,可他许家也是实实在在欠了他个人情。
这样有利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呢?
许少夫人快步上前,轻轻叹了口气,试图和孟思雨对话:“姑娘,你年芳多少,可还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我们有些很重要的话要问你。”
然而,孟思雨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嘴里继续念叨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周自宴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复杂。
他既尴尬,又带着一丝毁意,俩人曾经的亲密过往在脑中闪过,他不禁反思起来,觉得自己是否太无情了。
内庭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下人们也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周自宴冷声道:“还不快带许少夫人去隔壁房间。”
“是。”
下人在前面领路,许少夫人带着孟思雨来到了隔壁房间,牵着她走进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间内十分安静,只有那模糊不清的念叨声在空气中回荡。
过去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打开。
她们又回到了内庭,看着许少夫人难看的脸色,世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自宴不禁充满了紧张。
“怎么样,她身上有胎记吗?”许少主急忙迎上去,紧张地问道。
深吸一口气,女人满脸凝重地缓缓说道:“确实有一个圆形胎记,但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如婆母说的那般相像……”
周自宴愣了一下,心底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感觉。
听他们说的话,还有俩人眼底藏不住的心疼,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孟思雨是许家当年失踪的小姐!
男人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若真是如他猜想那般,老天为何要戏耍他?不早早将此事告知与他!
要是早就知晓孟思雨和许家有这层关系,他何必又要委屈自己,将沈清秋这个骄横的富家女娶进来?!
现如今沈清秋已经被他八抬大轿迎接进了周府,就算再懊悔也无济于事了。
屋内陷入一阵沉静之中。
也不知道徐家夫妇在一旁小声商讨了些什么,等周自宴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牵着孟思雨来到了身前,徐家少主肃声说道:
“今日周公子大喜,我们本不该上门来叨扰。”
“但我们今天,必须要带走她。”
在盛京城内,有很多高门大户的人私下会玩一些换小妾的消遣法子,在他们眼里,妾室又不是正妻,玩腻了再花钱迎进个貌美年轻的。
所以徐家少主才面色如常地说出了要将孟思雨带走的话。
怕周自宴误会,徐家少夫人又连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请她过去,让婆母看看胎记,若不是,我们定会将人给你送回来。”
周自宴听了徐家夫妇的话,心中虽有一丝犹豫,但看着孟思雨那迷茫痴傻的模样,想到她可能是徐家失踪多年的小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他也不亏。
况且沈清秋及其不喜她的存在,先前就曾说过,大婚之日指明了要她过来伺候。
周自宴不想再刺激本就不清醒的人,俩人也有过一段夫妻缘分,他多少是狠不下心来的。
待徐家夫妇带着孟思雨从后门离开后,他站在百淳阁院门前,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像是想到什么,顺着百淳阁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了记忆里的风间阁。
昔日院内处处透着生活气息的风间阁,现在因为无人居住,院内杂草丛生,看起来荒芜极了。
就好像……那个人的存在被抹去了一般。
看着府内被装饰的喜庆大红花布,周自宴心中五味杂陈,提不起任何兴致来。
他莫名想到了三年前,与温之瑜成婚当日。
温之瑜身着一袭华丽的大红嫁衣,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淡淡的胭脂晕染在脸颊,增添了几分娇羞的红晕。
唇上点着娇艳欲滴的朱红,微微上扬的嘴角透着喜悦,她抬起眸子,与他静静对视着,而她头上的精美朱钗,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着。
那一幕,将周自宴看得失神。
直到现在,他也还未曾三年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
后悔的情绪在胸膛蔓延,如今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自那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她,也不知如今怎么样,可还过得习惯……
正当他陷入悔恨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清秋身着红色喜袍快步走过来,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皱着眉,娇笑问道:“夫君,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是紧张了?你放心,我爹娘已经认可你了,绝不会当众之下让你失了面子。”
说着,她还脑袋,讨好似地靠在周自宴的肩膀上蹭了蹭。
周自宴敷衍地笑了笑,柔声说道:“有清秋妹妹在,怕是谁都不敢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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