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谁对不起谁？
第二百四十四章谁对不起谁？
林和西和胡苗苗手挽手跑走出来的时候，老乞丐已经被元小锁带人给围了起来，就冲胡苗苗刚才那副见了鬼的模样，也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事。
胡苗苗手指头抖的不行，“林和西你看，人就在那儿。”
见二人出来，伙计们立刻散开。二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老乞丐面前时胡苗苗的眼中已经潮湿一片。倒是林和西的眼光中充满了审视与怀疑。
老乞丐上下将林和西打量一番，拐杖丢在地上，激动的上下嘴唇直打哆嗦，浑浊的双眼中渐渐有晶莹的泪光闪烁。老乞丐干瘪、脏兮兮的手颤巍巍伸向林和西的脸，半天嘴里才艰难地发出声音，“少爷，真的是你啊，老奴终于找到少爷了啊！”
老乞丐突然双手合十向东南方向朝拜，口中大呼，“老爷保佑，老婆子保佑，我终于找到少爷了呀！”
林和西紧咬嘴唇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刘叔？真的是你？”
“少爷，是我呀，我找少爷找的好苦啊！”老乞丐哭起来。刚开始哽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刘叔哭的完全停不下来，哭声中有哀痛又有欣喜。
哭声引来好多人的注意，店内的客人、街上的行人，火锅店门前很快便围了一圈人。
“刘叔，咱们别在这站着了，进店里再说吧。”林和西一声吩咐，两个店员立刻一左一右搀扶刘叔向店内走去。众人散去，屋内只留下林和西、胡苗苗与刘叔。
“刘叔，您、您不是、您怎么又……”胡苗苗眼泪哗哗往下淌，边用手擦边流的到处都是。
她亲眼目睹刘婶惨死在海宁县令吴天胜的刀下，刘叔背着刘婶的尸体将林和西带到出租屋的第二天早上就与刘婶的尸体一同投了钱塘江。
刘叔刘婶夫妻二人是胡苗苗来到这个世界给予她最初温暖的人，也是胡苗苗和林和西内心深处永远也愈合不了的痛苦回忆。尤其是胡苗苗，多少次梦中醒来眼前血红一片，扎进刘婶胸前的那把尖刀像捅在她自己身上一样疼。
家中摆着刘叔刘婶的排位，逢年过节两个人都会祭拜一番，胡苗苗哪成想有朝一日竟然会再次见到活着的刘叔，胡苗苗有一堆问题想问，却又说不出来。
林和西与胡苗苗并排而立，情绪早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刘叔黑黢黢皱巴巴的老脸上眼泪也是跟水一样流着，老头坐在椅子上抬脸看看胡苗苗再看看林和西，哭一阵又咧开嘴巴笑起来。
“真好，苗苗你把少爷照顾的真好啊，老爷和你刘婶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的。”
胡苗苗难受的不行，“刘叔，你怎么这么瘦啊，你是一路从海宁走过来的吗？你走了多久啊？你得吃多少苦啊！”
要不是刘叔找过来，他们在街上相遇胡苗苗都不一定能认出刘叔，老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之前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有一半变白，坚实宽厚的背脊驼成一口锅，宽阔的脸膛只有一张皮包在骨头外面，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的不能再破，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臭味。胡苗苗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
刘婶不仅烧一手好菜为人更是干净利落，那时候在海宁刘叔整日穿的干干净净的，老两口虽然没有儿女，可夫妻关系却是胡苗苗少见的恩爱。胡苗苗不敢想象没有刘婶的刘叔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刘叔低头看看自己干树枝一眼的一双手，咧开干燥的已经破裂出很多小口子的嘴唇露出一口黄牙，“傻丫头，你刘叔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瘦不瘦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能活着找到你们俩，知道你和少爷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刘叔，我真的以为你、你和刘婶一起走了。”胡苗苗再次大哭起来，惹的刘叔的眼泪也掉个不停。
林和西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轻轻替胡苗苗擦拭脸颊，“好了，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你出来这么长时间小莲一个人能行吗？你去厨上看看，我跟刘叔说会儿话。”
胡苗苗刚想说小莲都学了这么些天了自己不在也是一样的，可瞥见林和西眼底的神色就势应下，“刘叔，您好好歇着，我先去厨上看看，待会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哎，你去你去！”
胡苗苗走了，林和西将一杯茶送到刘叔面前，面楼微笑，“刘叔，你跟我说说，你当时不是留下书信随刘婶走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如果让店里人看见或许会惊异于林和西脸上浅浅的笑意，要知道他们少爷除了跟小姐说话的时候会轻言轻语其他人可绝对没有这个待遇，可这话听在刘叔耳中却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刘叔艰难地起身然后跪在林和西面前，先是磕了一个头才将头抬起，流着泪说，“少爷，老奴知道少爷生我的气了，老奴对不起少爷。老奴以后绝不会再弃少爷而去，到死替少爷开家护院。”
林和西伸手去扶刘叔，愈加的客气，“刘叔不要这么说，刘婶因我父亲而死，林和西无力为刘婶报仇，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妻俩。”
刘叔没有起身，也没有接林和西的话，悲切地说，“老婆子死了，我伤心欲绝也就不想活了。却没有考虑老爷刚刚去世、世态炎凉，只留下徽墨与苗苗两个小孩子陪着少爷，让少爷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的罪。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少爷，就是我家老婆子活着也会埋怨我的。少爷，老奴错了，老奴对不起你啊，我的少爷，你遭罪了！”
说到这，刘叔再次趴在地上号啕痛哭，哭声中有数不尽的悔恨。林和西平静的面庞一丝丝龟裂开来，伸手将刘叔搀起慢慢拥入怀中，老人包裹在衣服里的肩膀消瘦的几乎没有一丝肉，凸出的肩胛骨顶的林和西的下巴生疼。
少年闭上眼睛，面前慢慢浮现父亲林仁临终前虚弱的笑容，“西儿，爹要走了，去找你娘了，不要怕……”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门外胡苗苗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哭的抖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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