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伙败兵

张晟这么一说，陆渊便立刻明白了。

既然白波军之前便属于黄巾军余党，那其军队的组织形式便跟黄巾军没有多少区别，都是战兵和家属妻儿一起，行军途中还带着耕牛和锅碗瓢盆。

这十万白波军，如果挤挤水分，将其中的老幼妇孺剔除出去，能战的士兵恐怕在不足三万。

当然，就算是这三万的兵力，配合着匈奴的胡骑，一股脑的冲杀进河东郡，那也不是这些各自为战的县城能够抵挡的。

张晟一再催促陆渊进兵吴城，生怕陆渊去的晚了，河东士族就要被白波军屠杀干净了。

陆渊此时到时罕见的有些纠结了。

按照政治立场上讲，陆渊实际的政治诉求，其实和黄巾军更为亲近。

原因无他，亲不亲，看阶级嘛，都是穷哥们儿，不能现在他陆渊上岸当了国师将军，回头就背叛阶级，对着穷苦农民组成的黄巾军残党挥起屠刀。

而且陆渊一贯的主张就是限制世家大族，现在白波军正在河东县按着户口本杀世家，陆渊要是等他们杀完了再取河东，那留下来的河东郡将是一块没有豪族分润权利、争夺利益的净土。

然而陆渊不能这么做。

这和道德无关，成王败寇、祸及家族，本就是古代历史中的合理现象。陆渊没道理讲现代的那一套反人类罪带到东汉末年生搬硬套。

问题在于，陆渊之后肯定是要在河东郡立足的，在现如今的条件下，如果世家大族的人才都被杀光了，陆渊靠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将一块地区治理好的。

毕竟陆渊不是五胡乱华时期的胡人政权，他们进了中原只管杀人，完全不治理国家，自然也不需要会治理的人才。

对于陆渊而言，最好的结果，便是白波军的穷哥们儿将河东的士族杀的七七八八，留下来的一部分势力自然不会太强，无法牵制陆渊，而陆渊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之后便是要在平民或者寒族里发掘或者教育出更多可以任用的人才，这样才能潜移默化的将士族的政治影响力消减到最低程度。

毕竟士族对于政权的垄断，往往是建立在对人才的垄断上。

人家集中了最好的教育资源，集中了最优质的生活物资，培养数十年后推出的人才，平民里那先拔尖的人即便再聪明，也是完全比不了的。

要不然历史上曹操三发求贤令，希望通过招募寒族甚至贫民中的人才来制衡日趋做大的士族，结果效果只能算聊胜于无。

当然，这都是后话，河东郡陆渊自己就沾了个边，治理的问题现在考虑有些太早了。

陆渊现在身边也没有一个像样的谋士，没办法，就先把张奉张辽二人叫过来商议了。

现在张奉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跟随他出洛阳的几百人被安排在了河对岸的陕县，先帮助许绛维持粮道，同样被暂时安顿在陕县的还有他的干爹张让。

老宦官被关在广商里小半年，如今陆渊终于得到机会，去占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自然是要兑现之前的承诺，将张让带出了京城。

获得自由的老宦官成天开心的哼小曲，看见自己的养父重获自由，张奉自然也觉得开心，这次跟着陆渊出征河东，更是信心满满。

陆渊将现在的情况和张奉分析一番，想要听听自己的情报官是怎么想的。

张奉看着地图考虑了片刻，也说到：“下官觉得，无论如何，应当先进驻吴城，这样能给还在抵抗的河东士族一点信心，不然现在州治所安邑已经陷落，闻喜等各县若是没了抵抗的信心，一发全降了白波军，我们再去一个县一个县的反攻，就很麻烦了。”

张奉是搞情报工作的，思维方式自然更偏人性，陆渊则不置可否，再询问张辽的意见。

陆渊：“文远你怎么看？”

张辽：“张骑都所言甚是，只是末将还有一层考虑。”

说着张辽指着地图，对陆渊说：“现在我们的位置是大阳城，想要进入河东郡腹地，只有吴山这一条路可走，如果我们现在不去管扼守吴山山口的吴城，等到白波军拿下这座城池，我们就会被堵在吴山的山谷里，想要进入河东郡，就很难了。

我的意见是，先派兵迅速占领吴城，将吴山谷这条路彻底掌控在我军手里，之后或战或等，我们也能主动。”

与会的三人意见一致，于是进兵吴城的战略便定了下来。

因为现在吴城那边的状况不明，要迅速抢占山口和城池，部队的行军速度便是第一要务。

所以理所当然的，陆渊天道军的骁骑轻骑二营，又要分兵先行，充当先锋。

陆渊命高顺总督后方大军，自己带着张辽曹性，率三千五百精锐骑兵先行，命乐进率领本部先登军随后出发，以作接应。

张辽其实是反对陆渊跟着先锋出征的，主帅镇守大营才是根本。

然而陆渊觉得，自古无有无功而得天下者。

自己的武艺水平基本不能真刀真枪的上阵砍人，但每战必先的勇气还是有的，冷兵器时期的军队是这样的，主帅在哪里，哪里的士气就更不容易崩溃。

更何况这次抢城危险系数很低，白波军有没有骑兵，刚刚攻下安邑，卫家的钱粮还没抢完，如何能到吴城堵陆渊？

然而行军到吴山谷里，路程还未过半，就异变突生。

前方侦查的斥候回来汇报异常，作为轻骑营的主将，曹性更是直接带了一队人马，越过本阵朝前方探路。

不一会儿曹性便风风火火的赶回来汇报。

“将军，确如斥候所言，前方五里之外，有一波兵马在山谷里休息。”

陆渊：“看清楚旗号了么？”

曹性摇摇头，说道：“这波兵马人数不多，也就是一千冒头，马匹很少，也没有在前路布置斥候，甚至连一面像样的旗号都没有打出来。

那些士兵们状态比较萎靡，有的甚至蹲在草稞子里就能累的睡着。”

张辽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将军，这怎么听着像是……”

陆渊：“像是一伙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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