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师徒重逢
三两下就上了树的筠琦,往下四处张望之际,便看见了师兄灏泽。
她扶着树枝,寻了个好地方坐了下来,便朝向师兄挥手:“师兄,你今日回来的真早。”
灏泽且看这样的场景,都不由得替师妹捏了把汗,这要是摔下来,得,躺上三五月不止了。
“慢着点,上面的风景就这样好?”疾步上前,安方的表情甚是自然,也许正因为他还没有察觉到,这是个女孩子。
安方笑了笑:“小琦就是这样的爱闹,不过我觉得比我的侄子倒是容易带多了。”
安方的一句宽慰,倒让灏泽心里舒坦些了,这毕竟不是一个男娃娃。
张开双臂,向筠琦唤道:“下来吧。”
筠琦的手却没有想要松开树枝的趋势,呆呆看了看两眼师兄,又瞧了瞧安方。
这场景似曾相识,她却回忆不起是什么内容。然而,一股莫名其妙的畏惧感,从体内迸发。
摇摇头道:“我不要。”
她依旧坐在那里,依旧不敢挪动半分。
畏惧的,不是这个高度。
好像是底下那个人,什么人呢?
灏泽无奈的叹叹气,莫非是不信任他?“好歹你师兄也是练家子,这点距离不会掌控不住,让你跌下来的。”
话毕,也不等筠琦是个什么反应,一脚蹬着树干飞跃而上,将筠琦一把抱了下来。
筠琦直到落地的那一刻,才回过神:“师兄,你当我这样胆小?”
灏泽弯下身给她整整衣裳,听到这句话也就忍不住的笑了:“小琦啊,不然呢?”
筠琦一把拉过他,往屋子那里走去:“师兄,悠然馆里面赫然出现的白骨,我已经得知了。”
灏泽一惊,原是说的这件事。其实也不奇怪了,已经满城皆知,如何瞒得住她?
“不是你胆小与否的问题。
师兄自己都只是个半吊子,带上你,实在是教不了你很实用的。
我希望在师傅还没有正式辅导你之前,不能给你灌输错误的示范和……
小琦,你在听么?”
灏泽努力将话说的好听一些,担心筠琦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说着说着,却发现小师妹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所解释的话。
筠琦将他拉回房里,关上了门,神秘兮兮的:“师兄,这个案子会不会很危险,我这几天总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呢。
虽然我小,可是我也很警惕的。
师兄,虽然你会武功,可是书上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
小琦不喜欢这里,小琦心里好不安的。”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乍一听还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撒娇和玩闹。
可是仔细推一推,并没有这么简单了。“小琦,你说详细一点,什么叫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你,是好奇你的身份,还是鬼鬼祟祟的跟踪你,监视你的?”
灏泽一慌,将筠琦抱上了桌上,连连追问。
筠琦低眉细细回忆着这几日的感受,咬咬唇又沉默片刻。
任凭窗外的明媚阳光,此时的灏泽,也难以享受这好天气了。
正因为不仅是他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竟然连小琦都发现了?
“是,一个,黑衣服的。
每次都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但昨晚看见了白色的长衫。
脚步声很轻,要不是因为我害怕,睡不着,就不会注意到了。
不过,师兄话说回来,那个白骨的案子,真的是冤魂作祟的么?”
也许是因为师兄在的缘故,所以恐惧和不安减少了许多。
然而即便如此,也断不了对于案件的好奇。
灏泽脸色依旧是阴沉的。监视,这个词是敏感的,尤其是对于筠琦来说。
阮家的遗孤,和监视跟踪二字结合,如何能不将事情危险化?
是啊,是他大意了。以为将筠琦打扮成男孩子就没有人能认出她的女孩身份么?
如果她的仇家就是处心积虑的话,如何能猜不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子,其实就是阮筠琦呢?
他们到底是何居心,到底为了什么而前来这样的谋划?
再退一步,就算是那个背影仅仅是和目前的案子有关,那对于小琦而言,也是太大的危险。
如此说来,最危险的地方仍然最危险,还不如待在自己身边。
身为师兄,身为男子,怎么可以丢下师妹一个人?
“不要听别人的胡言乱语,你自己也是有判断的。
如果这个世上存在鬼魂杀人,还要我们师傅、官府做什么?
你记住,世上就算有鬼,我们君齐书生也可以揪出他们来。
你需要的不是同样站在弱者和受害者亲人的立场,去畏惧、恐慌,而是迎难而上,抓住凶手留下的一切蛛丝马迹,绳之以法。
这是师傅的师傅说过的话,小琦,希望你也可以克服这一点。”
筠琦默默的听着师兄向自己叙述这些,她还没有接纳的道理。
她不清楚,大人的世界里,是不是全是大道理和书籍。“师兄,上次,太安的案子,你好像办的太快了。”
无法从道理上征服师兄,这不是她的风格。
满是一脸傲娇的看了过去,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这样说话。
灏泽比她年长,被小辈这样“教训”,果断不能忍,捏了捏她那柔软的小脸蛋:“是么,那你说说,我是出了什么错误,还是哪里做的并不如意?”
筠琦撅了撅嘴,不说话了。
然后指了指灏泽的背后,故作甜蜜的一笑。
灏泽蹙眉,身后?身后能有什么?
一回首,有人倚在门口。白衣玉面,手执木扇眸欲凝。
似笑非笑,眼里几乎都是不怎么看好的表情。
呵呵……师傅……
“师,傅。”
断了的话,如同断珠,滚落了一心。
陆笙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走去。
“都跟我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她就是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你,还没有获得我的允许,就敢单独出来协助侦破案件?
是不是师门规矩都忘到爪哇国去了?
别解释,你以为为师是第一日跟着你们?
别惊讶,你一个习武之人都没有发觉为师这么个人一路跟随,可想而知你的警惕性还不如小琦。
别觉得委屈,你这么大的人了,带着小琦出门的时候,问了她有没有带药出来否?
好了,无地自容够了的话,赶紧滚回去。”
对于灏泽而言,这是分别了几月的师傅,一见面,不仅不寒暄几句,尽是挖苦了。
可是下一刻,陆笙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将筠琦从桌子上抱了下去:“回去,正式给你举办拜师仪式吧。
你这个丫头啊,值得师傅栽培,可是会需要很长时间。怕吃苦么?”
筠琦那如同拨浪鼓的脑袋,摇个不停,稚嫩的青春,稚嫩的童心。
“师傅,小琦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不过师傅,小琦怕饿,师傅可不可以先罚师兄,等小琦长大了再罚小琦。
小琦怕吃不饱,就长不高了……”
这一连串,灏泽都没有听过的撒娇话,筠琦说起来还真是顺口。
话说,先惩罚灏泽,长大再惩罚她,还惩罚什么呢?
如此可爱的她,简直叫两个男人无言以对,忍不住就想上手捏一捏那柔软的小脸蛋。
“好,你小,你的错误都是你师兄担着。”一把牵起,就麻溜的走了。
丢下灏泽独自凌乱在屋中,不知所措。
走还是留?
听师傅的语气,这感情是自己被冷落了呢……好莫名其妙的一对师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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