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蹬鼻子上脸
一艘丽舫逆着光亮缓缓驶过平静的平阳湖，彩苏随风轻轻飘荡，
丽舫深处传来清雅悠扬古筝声，仿若曼妙女子诉说此处秀丽。
舫梢挂着的灯笼上隐约可见清平二字。
“表嫂，”莫馨素白手腕执起茶盏，为司夜云斟上茶，温雅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道，
“先前您救了祖母，莫馨还未亲自向您道谢，今日简陋招待，请王妃莫要嫌弃。”
温柔的声音轻轻柔柔，司夜云浅笑一声，“莫小姐说笑了，当日，本王妃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王爷向来敬重老太君，又怎会眼看她病重。”
“二姐，靖王妃说的没错，表哥那么敬重祖母，当然不会眼睁睁祖母出事的，”莫霜的声音陡然插进两人之中，略微尖细的声音有些格格不入。
莫馨却不赞同说道，“那也需表嫂有能力救祖母才行。”
莫霜皮笑肉不笑道，“靖王妃医术那么高明，肯定可以救祖母的对吧？”
司夜云的眉心微微一凝，
从她上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莫霜对她的敌意了。
但是她不知道莫霜的意图，
现在听莫霜一口一个表哥，对她却是靖王妃，
而莫馨却是表嫂。
称呼的差异也代表了莫霜的心底想法。
司夜云心里默默的吐了一口气，该死的男人，专门给她惹事情。
“对了，靖王妃，有件事霜儿很好奇，你不是一直在庄园长大吗，又为何有这么高明的医术？”莫霜一派天真的样子问道，
她自顾自的说道，“以前霜儿也很羡慕那些医术高明之人，只是娘严厉制止，说这些都是下贱的人才会学的。”
说完，她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一般，呀了一声，帕子掩唇，眼神无辜说道，“靖王妃，霜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莫馨脸色变了好几次，她以为莫霜想要问表嫂关于医术的事情，是小姐妹之间随意问问的话，却没想到莫霜居然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这不是在说表嫂下贱。
“莫霜！”
“是，莫四小姐说错话了。”司夜云斩钉截铁的说道，她掀了掀眼皮看着莫霜，语气也加重了一些道，“莫四小姐打算如何赔罪？”
莫霜哪里想到司夜云居然直接说她错了，她淡笑一声，“只是一句话罢了，靖王妃又何必斤斤计较。”
“本王妃不想计较，但就怕莫四小姐要蹬鼻子上脸。”司夜云收回摩挲茶盏的手，身体也微微向后靠着一些，身子展开，
一股淡淡的威压冲着莫四小姐笼罩。
莫霜的脸色顿时一沉，从来没有人因为一句话，跟她当场翻脸，
司夜云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她抿了抿唇，强自忍着不悦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本王妃可不觉得哪里好笑，那就不是玩笑话。”司夜云黝黑的眼眸沉了沉，肃容满面看向莫霜道，
“莫四小姐觉得医术是低贱之人才能学，那敢问三年前你得天花时，你为何求你口中的低贱之人去救你。”
莫霜被呛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乡下养大的就是没有教养，伶牙俐齿，一点都不懂规矩。
“莫霜，快跟表嫂赔礼道歉。”莫馨脸色也阴沉的难看，声音严厉呵斥道。
要是今天惹恼了表嫂，她们回去后定然会被训斥的。
莫霜看了一眼莫馨，忍着心里的怒色，款款行礼软声道，“靖王妃训诫的是，是霜儿狭隘了，还请靖王妃原谅霜儿的不是。”
司夜云扫了她一眼，见她脸色缓和了许多，心中也起了几分警惕。
莫霜能这么快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想必也是城府很深之人，
如今她们又都在船上，要是不小心被莫霜下了套，
自己还真难以完整离开。
她没有让莫霜起身，声音又轻又缓道，“莫四小姐日后还得谨记祸从口出道理，今日幸好是本王妃，否则今日恐怕就要被人掌嘴了。“
莫霜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软声道，“霜儿谨记王妃训诫。”
船舫内的气氛还是冷淡了下来，
莫馨怕今日出来的雅兴被打断了，忙转移话题对司夜云热切道，“表嫂，馨儿新绣了一幅绣品，但总是不满意，还请表嫂帮馨儿看看。”
说完她让丫鬟下去拿早先准备好的绣品。
淡黄色的帕子上，几根细柳随风飘荡着，湖面水波荡漾，仿若夏日的涟漪，
莫馨的绣工很好，整幅绣品十分的平整，针脚也很细密，细柳的细节也处理的很好，一副夏日湖边景色仿佛跃然眼前一般，令人心生喜欢。
司夜云虽然不懂绣品，见到这绣品，就忍不住夸赞起来。
莫馨浅浅笑着，面上有着一抹羞涩，还没有人这么夸奖她呢。
两人热烈的聊着，完全忘了一旁的莫霜。
“小姐，”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莫霜时，低声喊了一声，
莫霜扫了她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知道她们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只要司夜云跟着她上了甲板，
今日就得身败名裂。
“二姐，靖王妃，你们聊着这么久，口渴了吗？”莫霜笑盈盈的说着，看似关切说道，
“二姐，靖王妃从来没有接触过绣品，你这般跟她说，是不是有些不好？”
莫馨恍然，难怪刚才她说针脚的事情时，表嫂都只是笑着不说话，
她忘了这件事了。
“表嫂，是馨儿上了兴头，忘了与您解释了。”莫馨满脸歉意的说道，
司夜云摆摆手说道，“无事，就算本王妃的确不懂绣品，但能分辨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你的绣品的确很得本王妃的喜欢。”
莫馨的眼底溢满了喜色，唇角也忍不住翘了翘。
“那……表嫂要是喜欢，馨儿也给您绣一副如何？”
“好啊，那就辛苦妹妹了。”司夜云大方的应了下来，好看的东西，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
不过莫霜说话，定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二姐，靖王妃，我听说，前面有人在作画，不如我们去看看吧。”莫霜知道莫馨向来喜欢书画之类，听到这件事，一定会忍不住出去看看的。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莫馨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向往。
往常她都是在深宅中，鲜少能见到这种场景。
现在即便是隔着船，看不清听不清，她也想遥遥看一眼。
司夜云似笑非笑说道，“既然莫四小姐这么感兴趣，你们就去看吧，本王妃不懂这些风雅事，还是在这里休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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