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孤不怕养虎为患
云露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迟疑的开口问江行舟。
“殿下是否相信前世今生？”
江行舟的眼眸里面闪过了一抹不屑。
他摇开扇子，遮挡住了自己下半张脸，说：“无稽之谈。”
“曾经我也以为是无稽之谈，直到梦里的一些事情应验，我不得不害怕，我害怕落得那样惨死的下场。”
云露将前世经历过的一切痛苦，都说成了是梦境。
江行舟丝毫无法感受她的痛苦，而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可笑。
“就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梦？”
“那个梦我做了整整十八年。”云露抬起眼眸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她的眼神极为复杂。
有恨，有恐惧，有胆怯，还有说不出的悲凉。
如果云露是为了给自己看的，江行舟并不相信，她的演技能够好到这个地步。
“竟然能做这么久的梦，你倒是说说看你梦到的是什么？”
云露见江行舟的眼中有了几分好奇，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她将前世的事情改动了一下，便说了出来。
“我曾经做梦，便梦到我会嫁给端王，在秦羽的折磨下苟延残喘，最后因为端王酒后进了叶青院，导致我怀孕。”
“秦羽也因此憎恨上我，派人暗杀我，被我的婢女以死相护，我逃出去苟延残喘了许久。”
“就在我的孩子要落地的时候，她找到了我活生生剖开我的肚子，将我的孩子当着我的面取了出来。”
云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像是诉说故事一般，可越往后说她越受不了。
最后，泪水落了下来，整个人开始抽泣。
江行舟见状，心中大惊。
虽然这个梦听上去荒唐无比，但是见云露的反应，江行舟真的相信她所言的事情了。
他拧起了眉头，不自觉的从身旁拿起了一张柔软的纸递给了云露，说：“所以你一定要把她杀了？”
“不，一开始我也一直以为只是梦，若是小心翼翼的躲过去便好了，但是无论我如何去躲，都逃不过宿命。”
说着，云露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江行舟说：“唯一的变数就是您，殿下。”
“孤是唯一的变数？”
看着江行舟眼中的警惕，云露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她并不打算去编造些什么骗江行舟，而是在事实的基础上，说道：“在梦里，你是我永远触及不到高高在上的储君，到我死都从来没有跟你有过任何交流。”
“就在我最为绝望，以为自己会落得和梦里一个下场的时候，我遇到了殿下您，所以我紧紧的抓住了殿下，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庇护。”
“但我从来没有过想要利用殿下的心思，因为我知道。以我的能力还不够格去利用殿下。”
说完这句话，云露也只是抬起脸蛋儿静静的和江行舟对视。
江行舟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笑了出来，抬起手，竟然轻轻的摸了一下云露的头。
“孤从前养了一只老虎，所有人都劝孤，畜生是养不熟的，让孤趁早拔了它的爪牙，或是直接杀了它。”
“可是孤没有那么做，反而一直养着它，直到有一次它真的伤了孤。”
“那时候，孤毫不犹豫地剁下了它的头，将它的皮制成了一张毯子，现在也还在孤的王府之中垫脚。”
云露看着江行舟，听的有些心惊胆战。
一时之间她有些摸不清，江行舟说这个往事的意义是什么。
警告自己？
江行舟继续看着云露，伸出手捏住了她本就纤细的下巴，语气淡淡。
“孤要告诉你的是，既然敢把那样的猛兽留在身边，那孤就承受得住她伤孤的后果。”
这一刻，云露在江行舟的眼神中，看到了疯狂。
江行舟亦是看到了云露眼中和自己一样的情绪。
他们两人对视着，笑了出来。
或许，这就叫与子同谋，并肩而行。
“殿下用心良苦，我知道了。”云露勾起了笑容，坐到江行舟的身边静静的听他的吩咐。
“既然秦羽有异心，那么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把事情告诉端王，以免他真的误会了你。”
江行舟是支持自己的，云露心中顿时大喜。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快，冲着江行舟点了点头：“必不叫太子殿下失望。”
对于秦羽的异心，江行舟不是没有发觉过。
他以前就总是觉得秦羽望向自己的眼神不对。
本来还以为是秦羽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有所顾忌。
如今看来，她当时的眼神之中，确实带着些许的谋算。
他倒是想看看，秦羽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专心的下棋。
就连江墨寒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也未曾察觉。
江墨寒越过了凉亭的护栏，看到了桌面上的棋局情况，心中颇为惊讶。
江行舟的棋艺好，他是知道的。
虽然上次云露稍稍也展示了一番她的棋艺，但江墨寒从未想过，她竟然能够和江行舟厮杀到这般田地。
这里江墨寒的眼神沉了一些，整个人的气息也稍稍变了。
江行舟一下子便察觉到了。
他抬起了头看向江墨寒。
“五弟来了？”
云露闻言赶紧站了起来，朝着江墨寒施礼说道：“方才太子来找端王切磋棋艺，只是殿下您不在，所以就有我稍稍代劳了。”
江墨寒点了点头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一屁股坐在了云露刚刚坐着的位置上。
那一块儿地方，还透着云露身上的青柚气息闻。
他稍稍有些愣神。
江行舟看到江墨寒发呆的样子，挑了挑眉头问道：“五弟想什么呢？”
江墨寒眼睛一睁，脱口而出：“我在想，该如何安排誉王成经的那些部下。”
江行舟的食指轻扣着桌面，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轻蔑。
“但凡有异心不从的人，杀了就是了。”
得到了江行舟的首肯，江墨寒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他微微一笑，点头说好。
谈笑之间，便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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