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急迫
我被掐的快翻白眼了,杜衡从地上挣扎起来,拿起一边的棍子朝着潘磊打过来。
只见潘磊冷笑一声,转身一脚,直接把杜衡踢倒在地。
“丫头,别怕。”韩正寰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右耳朵嗡的响了一声,再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
“我”的手刚要抬起来,这时从地道里突然窜进一个人,手拿桃木剑,嘴里念着符咒,剑尖带着火光朝着潘磊刺过来。
他脸色一沉,只得放开我,退到一旁。
我仔细一看,冲进来的人竟然是齐阳。
我咬着牙,想要起来却控制不住的身体,无论我多用力我的身体还是虚弱的躺在棺材边上。
他身穿道袍,目光狠戾的看着潘磊,怒道:“我说过,现在还不是杀死她的时机。”
“她必须死,我的事需要你插嘴?”潘磊十分轻蔑的看着齐阳,仿佛那是个蝼蚁一般。
他说着,杜衡身边的棍子直直的朝着我飞过来,齐阳拦住那棍子,冷声说:“她是我最成功的作品,现在还不到杀死她的时候。”
我听得心中一凛,齐阳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她去死吧。”潘磊厉声说着,跟齐阳打在一起。
我刚松了口气,想要从地上起来,突然脊背一凉,韩正寰控制着我的身体在地上滚一圈,避开身后的刀子。
扶着棺材站起来,看向刀子的主人,竟然是那个三番五次把齐阳救走的人。
“吴山佐,你他娘的敢背着我出手。”齐阳骂了一声,躲开潘磊,跑过来跟那男人打在一起。
我在旁边看着,不明白他们仨这是发什么疯,不是同伙吗?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
而且齐阳竟然能凭借一人之力牵制住潘磊和吴山佐,他似乎比以前更加厉害了。
我的身体突然动了,韩正寰控制着我的身体直接把棺材盖掀开,棺材里一股臭味飘出来,熏得我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看清棺材里面的东西后,我是真的头皮疼。
棺材里躺着一个假人,一米六左右,是由头发编成的,头是真的头骨,但里面依然塞满了头发。
“你去死吧。”潘磊大喝一声,趁着吴山佐跟齐阳打的激烈的时候,再次向我冲过来。
韩正寰冷笑一声,转身看向潘磊,道:“我警告过你,不要为难她。”
潘磊惊在原地,“你竟然能上她的身?”
韩正寰不再跟他说话,从我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跟我说:“丫头,看好了,镇魂咒是这么用的。”
他说完,右手起了个势,左手拿着镇魂符,嘴里开始念:“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
我认真的听着,看着他手上的镇魂咒突的烧起来,而后带着雷霆之势朝着潘磊飞过去。
我咽了口唾沫,这家伙,镇魂咒使得快赶上三昧真火咒了。
潘磊本事能避过这符的,但韩正寰突然变换了手势,点点白光从潘磊的脚下升起。
我往他脚下一看,这才发现他竟然踩着一张金光符。
镇魂符直接打在他的胸口上,他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倒在地上。
一道阴风刮过,地道里传来女人满是怨恨的声音:“韩正寰,他不会放过你的。”
等到这声音消失,我身体一沉,身上的疼痛重新回来,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扭头一看,韩正寰扶着那棺材站着,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他受伤了?
我刚想过去扶他,突然被齐阳抓住,他双眼冒着亮光,“刚刚他上了你的身体?”
我挣扎不开,只好点头,说:“是。”
跟他说着,想要找个棍子石头之类的,就算是打不死他,我也要打几下出出这些年的怨气。
“他现在在哪里?”他着急的问。
我注意到韩正寰对我摇摇头,领会了他的意思,说:“追那女人去了。”
他把我推开,直接往地道跑去。
我得到自由,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他扔过去。
石头砸在他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头都没回接着往外跑,我想要追上去却被吴山佐拦住。
他冷笑说:“今天放你一次,下次再遇见,就是你的死期。”
我被他话中的阴狠吓一跳,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不敢再追上前。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齐阳和吴山佐明明就是一伙的,为啥一个要杀我,一个要救我?
“丫头……”韩正寰轻声叫我。
我忙着跑过去,扶着他,“你怎么样?伤很严重吗?”
他摇头,从棺材里的假人头颅上抠出一根桃木钉,说:“好好收着,抵得上任何法器。”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桃木钉上面刻着的花纹跟韩正寰身体上插着的镇魂棒十分相似。
“这个怎么跟你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咳嗽声打断,他摆摆手,上身又渗出血来。
我一下子急了,抱着他,感觉他的身体又开始变凉,“韩正寰,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他虚弱的笑笑,说:“无碍,你把他们弄醒,赶紧出去,我先行离开。”
他说完,身影越来越虚,直至消失。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也不敢再待,忙着把他们叫醒,除了杜衡和潘磊受伤晕倒,其他人还好。
齐浩看着这满室的狼藉,愣了半天,问我:“刚刚发生了啥事?”
我跟他一起扶着潘磊,让齐林和烨化扶着杜衡,着急的往外走。
本来韩正寰引来天雷之后,这里的阴气已经被压制住,但现在似乎又重新冒了出来。
现在我明白韩正寰当时为什么出手那么狠了,他是为了帮我驱散这里的冤魂,不然凭着我那点本事,根本不可能带着他们平安的走进来。
等到出了大坑,我跌坐在地上,头晕的厉害,肚子隐隐的疼。
齐浩忙着把我们带到县医院。
趁着医生给我检查伤口的时间,他又问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下去之后潘磊就开始发疯,逮人就打,我这头上的伤就被他打的,还有杜衡,也是被他打伤的。”
我没说齐阳和吴山佐出现的事情,这件事我现在还是满心的疑惑,等今晚一定要好好的问问韩正寰。
只是,我想的挺美好,现实却很无情,医生要求我住院。
“爷爷,我这伤没啥事,让我回家养着吧。”我说。
给我看病的医生跟齐浩关系很好,齐浩叫他叔,我自然要叫爷爷了。
“回什么回,你看看脑袋后面的大口子,不怕脑震荡啊?等下赶紧做个全身检查,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年轻,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老医生瞪我一眼,说完目标转移到齐浩身上。
“还有你,你一个大男人的,让人家小姑娘跟你一起去干那么危险的事,到最后小姑娘一身伤,你连块皮都没破,吃软饭,你挺开心?丢人不?”
齐浩讨好的笑着,说:“叔,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注意,真的。”
老医生哼了一声,摆摆手,让齐浩带着我去做全身检查。
看齐浩吃瘪的模样,我突然很想笑。
做完全身检查,老医生瞅着我的X光照片,把齐浩又骂了一顿,然后我从留院观察转变成了正式住院。
我的头倒是没事,是肩膀的伤出现了问题。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邻床还在昏迷的杜衡,有点羡慕他的好运气。
明明都被打的起不来了,但是居然没伤到一处要害,哪像我,就挨了一下,直接见血。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杜衡都出院了,我还在养着。
这天,他提着一篮子水果进来,笑着说:“头还疼吗?”
我摇头,说:“不疼,就是想回家。”
杜衡给我削着苹果,说:“别着急,你明天就能出院了。”
我眼前一亮,激动的抓着他的袖子,“真的吗?”
他淡笑着瞅我一眼,说:“嗯,真的。”
我开心的差点跳起来,终于能出去了。
这半个月对我来说就是煎熬,韩正寰自从墓地里出来就像蒸发了一样,一次也没出现过。
陆逸晨都是过来几次,确定我没事也就没再过来,我问他韩正寰的下落,他也说不知道。
而且最气人的是我连偷偷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齐浩他们轮班的看着我,尤其是杜衡,总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最让我难受的,这几天我总感觉齐林和杜若有点不对劲,两个人对我都有一种莫名的敌视。
“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他说。
“嗯,毕竟我是个有本事的道士。”我跟他插科打诨说,他现在的视线实在是太过吓人。
他睨着我,淡淡的说:“你看着简单,实际上却很复杂,开始我以为你是个骗子,但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你似乎真的有些本事,以后咱们会经常合作的。”
我被他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干笑着说:“不用,我这一身的病,还是好好的养着好些,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看出杜衡的话语权比齐浩还要大,偏偏这个人又好像看透了我一般,我还是远着他吧。
听我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不变,道:“这可由不得你。”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说些,又不能跟他撕破脸,毕竟我那三千的辛苦费还没给我。
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齐林和杜若推门进来。
看见杜衡手上的苹果,她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哥,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杜若完全无视我,看着杜衡说。
“嗯。”杜衡把苹果递给我,这才跟着杜若出去。
齐林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杜衡哥了?”
我直接被空气呛到,“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跟他没啥呀。”
我要是敢对杜衡动心,估计韩正寰会直接把我弄死,然后揪着我的魂跟他过一辈子。
不对,要真的弄死了我,那就不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得好几辈子。
再说了,就算是没有韩正寰,我也不敢对杜衡动心,那个人看着无害,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跟我下了一次坟地,就能看出我的异常来,这个男人太聪明。
“那杜衡哥怎么会经常来看你?他这几天明明忙的脚不沾地,连家都没时间回去,却还是每天抽出时间来看你,这样的意图还不明显么?”齐林急赤白脸的说。
我心里无奈极了,“你真的想岔了。”
杜衡哪里是来看我,他是来审问我,每天都要问我好几遍为什么有时候会反差那么大,我现在看见他就头疼。
她把苹果核扔到床上,指着我说:“陆冉,你救我一次,我记着你的好,但是你要是想跟我争杜衡哥,我是不会让步的,咱们公平竞争。”
“好,等我想要跟你争的那一天,我一定告诉你,现在我真的没那个心思。”我沉了脸色,冷着声音说。
她看我半天,说了句:“但愿你说话算话。”然后扭头跑了。
杜衡跟着杜若出去,没再回来。
不过这正合我的心思,早早的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办好出院手续后,齐浩开着车往家里送我。
“丫头,咱们怎么像做特务似的,还得偷偷的跑。”齐浩笑着说。
我撇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啊?万一等下杜衡再过来怎么办?被齐林撞见,她能用目光把我碎尸万段。”
他叹气说:“齐林就是被我妈教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也甭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我点点头,倒不大在意齐林,在我眼里她就是小孩。
回到家,我简单的收拾一下,直接去找燕子。
“燕子,陆逸晨呢?”我皱眉问。
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虽然笑眯眯的,但是眼圈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我不知道,他有个十来天没出现了。”
“你怎么了?”我蹲到她旁边,担忧的问。
她吸着鼻子,带着哭腔说:“我被开除了。”
我一愣,“为什么?你不是办理了休学么?等到生完孩子还能再去上课。”
她脸上扬起嘲讽的笑容,说:“我大伯娘闹到学校去,把我坏孩子的事情嚷嚷出去了。”
我抱着她,真不明白她大伯娘为啥就是看不得燕子好,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小芳结婚快半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她见不得我好。”燕子说。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小声问她。
她抹着眼泪,说:“再在家里待一个月,等四个多月孩子稳定些,我就去找个轻快的活干着。”
“嗯,要是你在家里住不下去,就搬到我家去。”我跟她说。
“去什么去,她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去你家干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燕子妈从屋里出来,生气的说。
“小冉,你先回去把。”燕子歉意的说。
我点头,也没理燕子妈直接往外走。
这段时间,燕子妈就像是变个人一样,以前很好面子的一个人,突然变得泼妇一样,每次见到我都没好脸色,那样子就好像是我把燕子害成这样的。
“瘸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这辈子也就是办个丧事骗吃骗喝了。”燕子妈冷声说。
我忍着没跟她吵,一路跑回家。
刚一进家门口,就看见姥姥站在院子里,明显是在等我。
“刚刚强子妈过来了。”姥姥说。
“她有事?”我问。
姥姥突然笑了起来,说:“她带着媒人过来,说是想让你跟强子处处,来问问你的意思。”
“啊?我跟强子?你没答应吧?我以前就跟强子说过,这不可能的。”我着急的说。
她沉了脸色,说:“怎么不可能?虽然你学问没强子高,可是娶老婆还是要找个能干的,估计强子妈也看上你这点了,这才找了媒人过来。”
我一阵的无奈,这都是啥事啊。
“姥,现在强子都不在家,说这些太早,而且我还小呢,不着急。”
她过来拧我一下,“什么不着急,你都快二十了,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强子不在家没关系啊,反正我已经答应下来了,等他回来,你们两个多说说话,熟悉一下。”
听她这么说,我也冷了脸,说:“姥,我嫁人的事情我说了算,你别管,我跟强子是不可能的,一会我就去跟强子妈解释。”
姥姥拍了我一巴掌,恨骂我,“你怎么不争气呢?你说不上学,行,可是你还想一辈子不嫁人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是你要逼死我,我的事你不懂,你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就行,别给我添麻烦。”我说着,转身往外走,先跟强子妈说清楚去。
“丫头啊,咱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么?别管那些污糟事了。”姥姥的声音里满是悲伤和无助。
我脚步顿了一下,回道:“已经晚了,我已经陷进去了。”
走到门口,就看见杜衡正倚着墙站着。
见我出来,他轻咳一声,说:“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是有事来找你。”
“啥事?说!”我现在处于极度暴躁时期,韩正寰不见踪影,心里本来就担心的不行,姥姥又来了这么一出,我最后的耐性都被耗尽了,对他也笑不出来。
“是关于那座坟,我们有了新的发现……”他话说到一半,李科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小冉,救命啊,出事了。”他着急的说。
我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出什么事了?”
倒不是嫌弃他,而是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我到底还是办丧事的,不想冲了他的喜气。
自从我开始干这个以来,这附近村民的红喜事我都是远远的避开。
他直接上前拉着我往他家走,说:“我媳妇出事了,她……她好像被我二婶上了身。”
“你二婶?她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我心中诧异不已。
李科口中的二婶就是李民媳妇,她早就跟李民离婚了,说起来我有个三四年没有见到她了。
“是啊,可是我媳妇说话的声儿就是我二婶的,而且她还把我二叔打了一顿,说我二叔对不起她。”李科着急的说。
我被她拽着往前走,差点摔倒,还是杜衡扶了我一把。
走到他的新房门口,我深吸口气,开门进去。
还多亏我有随身装两张镇魂符的习惯。
李科的新娘坐在床上,正面容复杂的看着我,等我走近,突然眼前一亮,激动的说:“丫头,你是丫头?”
我点点头,听着这声音,心里已经有些相信她就是李民媳妇了。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啥事?”我问她。
她捂着脸开始哭,“丫头,救我,救救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救你?你怎么了?”
她神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在床上打着滚说:“我不敢了,再也不……”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李民的新娘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我手里拿着镇魂符,上前检查半天,她已经走了。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她已经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等下就去南山沟子村看看,李民媳妇离婚后,就搬到那里去了。
本想着转身出去,但是后来犹豫一下,还是把镇魂符贴到李科新娘的头上,不是为了防鬼,而是为了骗人。
我要是什么都不干,他们肯定不放心。
不经意间看见新娘脚上的鞋,现在这时候,我们村子的其他人都穿高跟鞋结婚,她脚上竟然是一双红色布鞋,而且看着还有些年头了,花样都是旧的。
我把鞋脱下来,拿在手里,刚开门,李家的人就涌了上来,杜衡居然也站在院子里。
“丫头,我媳妇怎么样?”李科担忧的问。
“没事了,这几天睡觉的时候弄把黑糯米铺到褥子下面,对了,这鞋是怎么回事?”我冷声问。
李民一看见鞋就沉了脸色,说:“这不是我媳妇的鞋么?怎么在这里?”
李科妈脸色涨红,神情十分尴尬,解释说:“我看着这鞋还挺好,搁在柜子里也是浪费,所以就拿出来给科儿媳妇穿。”
“妈,你不是说这鞋是我奶当时给你的,所以才传给我的媳妇?你咋能这样,一双鞋没多少钱,买一双怎么了?你们不想出钱,我出还不行。”李科埋怨说。
我也听明白了,“这双鞋我先用用,过两天给你们送过来。”
李民媳妇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才会通过自己的鞋找到李科的新娘,我得赶紧去她家看看。
想到这里,我忙着往外走。
杜衡跟上来,说:“你想去哪里?我带你过去。”
我一想,他开车确实比我快,“行,谢谢你。”
我一直觉得杜衡是开小轿车的,毕竟看起来不如他的齐浩都是开轿车,然而事实却是他骑了个摩托车。
虽然他的摩托车挺好,但是真的冷啊。
山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穿个长袖就行,但到了晚上就要穿厚褂子了。
我坐在后座,吹得我一直打喷嚏。
等到了南山沟子,他停下车的时候,已经被风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忍着笑,掏出纸捂在我的鼻子上,“赶紧擦擦,快流嘴里了。”
我瞪了他一眼,擦完鼻涕也没理他,直接进了李民媳妇的娘家。
屋里,她爸妈听见声出来,看见是我,脸上的失望之色很明显。
“婶不在家里?”我问他们,心里隐隐的有了猜测。
“不在,前几天说是出去干活,得有个三四天才能回来,可是这都五天了,也不回来。”她爸叹气说。
我扯扯嘴角,看着两位老人家担心的样子,安慰他们说:“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们别担心,你们知道婶去哪里干活了吗?我去找找看。”
我们说的干活,就是打零工,现在县城也在发展,经常会有小工厂需要小时工,虽然钱少,但是时间自由,农闲时去干两天也是个收入。
“我们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没说具体的地方。”两位老人家互相搀扶着,脸上满是后悔。
那只能晚上回去试试能不能再把她的魂魄招过来一次。
我发愁的往回走,这次不着急,就没坐杜衡的摩托车。
刚走了两步,路过陈二狗子家时,正看见他推着自行车出来。
他看见我,直接把自行车扔到一边,跑过来说:“丫头,正好你过来了,快进来,我妈又在找你,不对,方道长又在找你。”
“啊?”我还反应过来就被他拖进去,一进厢房就看见陈二狗子的老娘盘腿坐在床上,跟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咸菜和一瓶二锅头。
她吃口咸菜,端着杯子嘬两口二锅头。
我闭上眼,感受到了陈二狗子老娘身上的人影,心里有了底。
“你怎么又来了?”我把门关上,没让陈二狗子和杜衡进来。
“当然是找你。”她说。
我坐到他旁边,“就这么喝?我让他去给你买点下酒菜?”
她摆摆手,说:“不用,吃不了,他老娘牙都快掉没了,我想吃的都吃不了。”
“行吧,那你这次来找我有啥事?”我笑着问他。
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说:“听说你们发现小山包上的坟地了?”
我点头,“是啊,还进去看了一圈。”
他笑了,道:“一看你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没发现那个东西。”
我心里一沉,面上如常的说:“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个道士的坟地,这次过去还是齐浩他们大惊小怪,其实啥事都没有。”
“那是你们没找到地方,那坟地可是我跟齐阳一起设计的,你们现在去的,不过是最表面的东西。”他哼了声,说。
我眯着眼睛瞅着他,“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他灌下一口酒,说:“对,我就是见不得齐阳好,往下接着挖吧,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完,陈二狗子的老娘双眼一闭,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我纳闷的看着她,怎么方道长两次上来都是借的她的身体呢?
从陈二狗子家出来,走了一段路,我突然想起杜衡来。
“你来找我是为了啥事?”我问他。
他推着摩托车,说:“关于坟地有了新发现,我来告诉你一声,大概后天还需要再进去一次。”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突然想起刚刚方道长说的话,墓地里还有别的东西,让我接着挖,于是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在墓地里挖到了别的东西?”
杜衡点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的确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我猜的。”
他这次竟然没再问,说:“你真的很神秘。”
“称不上,我就是个村姑。”我呵呵笑着。
“行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他拽了我一下,让我上车。
我像是触电一样挣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自从齐林跟我说了让我离他远一点,现在我跟他说话都觉得尴尬,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前几天到底做了啥事让齐林误会。
他皱眉看着我,“怎么了?”
我憋了半天,最后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家也不远,我就走回去吧,再见啊。”
说完,我赶紧跑了,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跑了好半天,听着身后没声儿了,这才停下,以后还是离杜衡远点,以防齐林找我拼命。
我唉声叹气的往前走,想着李民媳妇能去哪里呢?
刚走了两步,右耳朵开始嗡嗡的响,心跳越来越快,胸腔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
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这是怎么了?
我身上的力气慢慢流逝,站都站不住,膝盖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突然听见四周传来无数的哀嚎之声,我捂着耳朵,感觉头都要炸了。
“丫头……”
随着声音,一只手揽在我的肩上,下一刻,我被韩正寰抱在怀里。
乍一碰到他的身体,不由得哆嗦一下,他的身体好凉,而且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韩正寰……”我叫了声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喉咙好像被东西堵住了一般,整个人难受的不行,身上好像是着了火一般,热的我难受。
我往他怀里挤了挤,意识开始模糊。
“丫头,坚持住。”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我感觉凉凉的风吹到脸上,舒服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风没了,我被他放到床上。
他紧紧的抱着我,心疼的说:“熬过今夜就会好起来,丫头,不要睡,跟我说说话。”
我能听见他的声音,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那就我来说,你听着可好?”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跟我说话,跟我讲他当年学习修道的事情。
我枕着他的胳膊,他身上的凉意正好解了我身上的灼热,只是胸腔里还是烧的难受。
最后我忍不住,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把我抱得更近些,吻着我的头顶,“乖,坚持住。”
我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王星刚死的时候,他给我送完娃娃之后,我发高烧那次,就是这样的感觉,似乎全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了。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早上第一声鸡鸣响起,我身上的热度才慢慢消退。
当太阳出来后,我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我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房顶,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那样?
韩正寰已经离开,但我的房间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我强撑着起来,看着自己惨白的脸色,无奈的笑笑。
刚穿好衣服,燕子就哭着过来了。
“小冉,陆逸晨出事了。”她说。
我忙着穿好鞋,跟着她往外走,“怎么回事?”
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到底烧了一夜,我现在还有些头重脚轻的。
燕子说:“他昨天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以前我都能摸到他,但是昨天我根本摸不到他,没过一会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的本体在。”
“他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我等到太阳出来以后再找你。”她又说。
我脚步微顿,旋即恢复正常,看来他知道我昨天发烧的事情。
跟着她跑到她的房间,我看了半天,也没瞧见陆逸晨的本体。
“他的本体在哪里呢?”我问燕子。
她看我一眼,然后从她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布娃娃,唔,一个特别丑的布娃娃。
“这就是陆逸晨的本体。”她递给我。
我接过,研究了半天,“你确定?”
她坚定的点头,说:“我确定,这就是。”
“陆逸晨的口味挺特殊。”我感叹说。
燕子脸颊微红,有些害羞的说:“这是我做的,本来是送给他玩的,谁知道他拿来做本体了。”
原来是爱的见证。
我拿着布娃娃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过来没啥用啊。
“燕子,我觉得咱俩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我有些为难的说。
她不解的看着我。
“我是抓鬼的,我只知道怎么超度他们,怎么把他们给收拾了,我不知道怎么给他们治疗。”我艰难的说。
她瞪着我,半天后说:“小冉,其实你没什么本事吧?”
我抹着鼻子,解释说:“术业有专攻,我是没研究过那方面。”
“那他怎么办啊?”燕子急的直跺脚。
我摸着那布娃娃,说:“你不用着急,我能感觉到陆逸晨的情况,他还好,只要不受到干扰,再有个四五天就能恢复。”
“真的?”她怀疑的看着我。
我点头,“真的。”
说完,想起韩正寰来,“燕子,他有没有跟你说过韩正寰的情况?”
“啊,对了,说过,他说你男人现在正在老地方,让你晚上过去,白天不要过去。”燕子说。
我心里一沉,想起昨晚他身上的血腥味,忙着应了。
本来我是想白天过去的,但是想到陆逸晨既然特意跟燕子交代过,那我还是晚上过去吧,安全一些。
“对了,你妈呢?”我问她。
燕子叹气说:“去我大伯家了,说是要在他们家住几天。”
“嗯,那我就想回去了,你这几天好好守着他,有啥情况就来找我。”我说。
“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刚要出门,就被姥姥堵在门口。
“你不能去。”姥姥冷着脸说。
我诧异的看着她,“姥,你知道我要去干啥?”
她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要干啥,总之你今晚不能出去。”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姥,你让开。”我说。
她挡在门口,双手扒着门框,“不让,丫头,你就好好的在村里过日子行吗?别在掺和那些事情了,你看看你现在,头上的纱布还没拆,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右耳朵也不行了,你还有块好地方吗?”
我震惊的看着姥姥,她怎么全都知道?
我肩膀受伤的事情从来没跟姥姥说过,而且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知道我在做啥。
“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警惕的问她。
她直接关上门,说:“我能是什么人,我是你姥,今晚你给我好好的待在家里。”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听着她锁门的声音,我赶紧往屋里跑,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先走了,晚上不回来,你早点睡。”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姥姥在后面着急的喊。
我背着包,一路跑到后山,再次来到洞里,看着屋顶的女人,我心头一震。
她脸上竟然有两条明显的泪痕。
靠,她不会还活着吧?
在我惊讶的时候,女人的手慢慢的抬起,洞里忽然吹起一阵阴风,四角的黄旗慢慢的飘起来。
我咽口唾沫,冲着石门里面喊:“韩正寰,你在里面吗?”
“嗯。”他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一响,女人的手倏地落了下来,洞里的阴风骤然消失,仿佛刚才是我的幻觉一般。
“我怎么进去找你呀?”我说。
我的话音刚落,四周突的一黑,他的棺材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我忙着走过去,“你现在怎么样?咦,你人呢?”
棺材里面竟然是空的。
“在这呢。”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慵懒。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他倚坐在一张石床上,淡淡的笑着。
我皱眉看着他,“你没受伤?”
他蹙眉道:“谁说我受伤了?”
“没谁,你没受伤的话,昨晚身上怎么有那么浓的血腥味?”我不解的说。
而且陆逸晨还跟我说让我晚上过来,我一直以为他受了很重的伤,急的嘴角都起泡了,结果来一看,人家正坐的跟大爷似的,在那思考人生呢。
他轻笑着,伸手把我带怀里,说:“我伤已经好了,昨晚的血腥气不是我的。”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挑起我的下巴,目光幽深,道:“想我了?”
“想你个头,我是担心你出事。”我脸色微红的说。
他笑容加深,慢慢的靠近我,“丫头,可我想你了。”
说完,吻住我,小心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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