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不争气的脸红了
就是那两个杀猪匠都不由得退后几步,只有齐阳神色平静,十分细心的给村长女婿收拾。
等到村长女儿把水端来后,他慢慢的给他喂下去,然后把人放平。
“他怎么样了?”村长女儿看着自己的丈夫,担忧的问。
“不好说,路上犯了冲,又被吓丢了魂,我去准备些东西,等下你跟我上山,去今天出事的地方叫魂。”他说着,带着我出了门。
又是魂丢了?
我好奇的问:“师父,为啥人这么容易丢魂啊?现在我都碰上好几个了,都是丢魂的。”
齐阳解释说:“人在受惊吓时,心潮起伏,魂魄不稳,若是再碰上体虚,就很容易发生这种情况,只是一般人出现后情况并不严重,都可以自己恢复,像是你碰上的这几个都是蓄意为之,这才会变得这么严重。”
我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点头。
“那等一下你还要上山?”我问他,现在真的好困,想要回家睡觉。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什么叫我要上山,你也要去。”
我瞬间垮了肩膀,“为啥?我好困,好难受。”
“你现在是我的徒弟,自然要与我同去。”他一句话堵死了我所有的借口。
我咬着牙,真想说这个鬼徒弟,谁爱做谁做去,可惜我没这个胆子。
齐阳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长家的偏房,要了一根长蜡烛和一张黄纸。
他先用黄纸把蜡烛抱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开始在黄纸上画符。
“师父,你这是在干啥啊?”我好奇的问,觉得他画的跟我画的还不一样,似乎图案比我的要简单许多。
“做鬼火。”他淡淡的说。
“啊?鬼火?鬼火不是坟地里面,晚上才会有吗?你用蜡烛也能做出来?”我来了兴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他。
他笑了声,说:“不一样,你在坟地里看见的是人体骨骼腐烂氧化形成的。”
他说了一半,看着我懵懂的神色,笑了声,说:“算了,这么跟你说吧,你看见的鬼火并不是真的鬼火,那是自然现象,我现在做的鬼火是我取得名字,是为了给鬼魂看的。”
“村长女婿的魂丢了一个,现在该是无知无觉的在原地飘着,要想让他回家,需要给他找个引路的,我现在做的蜡烛,就是给他引路的。”他摆弄着蜡烛,解释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做好这个蜡烛之后,我们三人上山,从山脚下开始,村长女儿就拿着蜡烛一声声叫着丈夫的名字。
直到走到半山腰,我才听见有人应了一声。
村长女儿哆嗦了一下,看向我们。
齐阳用口型说:“往回走,继续叫。”
村长女儿点头,一边叫着一边往回走。
在她转身的刹那,我看见村长女婿目光呆滞的跟在她身后,她叫一声,他就答一声。
在他们走过身边时,突然一只惨白的手凭空出现,指甲乌黑,直接抓向村长女婿。
我紧张的不行,还不等我叫齐阳,他就已经拿着桃木剑过去,一剑把那只手挑开。
村长女儿和女婿不停的往前走,那只手又去追了一次,但被齐阳挡住了。
等到齐阳想要再次上前的时候,那只手直接消失了,再也没出现。
“算你识相。”齐阳冷哼一声,带着我往家里走。
“师父,你觉不觉得刚刚那只手,像个女人的?”我说。
“像。”他淡淡的说。
我听出齐阳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再往下说。
我好像看见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张人脸。
村长女儿一路叫着回了家,可是我们到门口的时候,村长女婿却没进去,呆呆的飘在门口。
齐阳皱眉,等到他看见屋里那两个杀猪匠之后,笑了声,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村长女婿的身上。
村长女婿的那一魂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他进了屋。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给村长女婿的手腕上缠一条红绳。
“三天后再解开。”他跟村长女儿说。
村长女儿含着泪应了,看着自己丈夫脸上有了血色,感激的要给齐阳磕头。
“不用这么客气,乡里乡亲的。”他安抚好村长一家人,又打发了两个杀猪匠,给他们一人两块钱这才带着我回了家。
在一毛钱可以买一根冰棍的年代,两块钱可以够一家人花一个多星期。
这两天跟齐阳熬着,我实在是太累了,被他抱着,路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那还是齐阳把我叫醒的,不然我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吃饭,下午去上课。”齐阳没好气的说。
我委屈的看着瘸子,希望他能给我说个好话,我现在是物极必反,以前想要老师和同学喜欢我,所以拼命学习。
但是自从我知道无论我学习多好,他们都不会理我后,我是极度厌恶学习,讨厌学校。
瘸子已经能坐起来了,正靠着床喝粥,笑着说:“丫头乖,下午好好去上课,晚上给你炒肉吃。”
我瘪着嘴,本来还想跟瘸子撒撒娇,但被齐阳瞪了一眼,也就不敢了。
心里憋屈的不像话,我只好转移注意力,眼巴巴的瞅着门口。
好半天,才看见李民媳妇。
这段时间她每天中午都会给我们送一回饭,有荤有素,关键是味道比瘸子和齐阳做的都好吃。
“嫂子,我这好的差不多了,齐阳也回来了,你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了。”瘸子笑着说。
李民媳妇动作顿了一下,说:“好,你这次救了我家男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正好你这没人照料,给你做几顿饭,不算什么。”
齐阳眯着眼睛,视线在瘸子和李民媳妇之间徘徊,突然笑着说:“嫂子,问你个事。”
“你问吧。”李民媳妇拿着碗筷,是打算像以前一样,给瘸子喂饭,却被他躲开了。
“我自己来。”瘸子接过去。
“嫂子,咱们这附近有没有冤死或者横死的女人?二三十岁的。”齐阳问。
李民媳妇想了半天,摇头说:“这个还真没听说,我嫁过来也有十来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我们这大山里,人少,虽然村子离得远,但要是仔细一算,大部分都是亲戚,要是有啥事传的也快。
毕竟,平时也没啥娱乐,凑在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侃大山。
齐阳点头。
等到李民媳妇走了之后,齐阳笑着跟瘸子说:“真没想到,你这个老光棍,行情真的不错。”
瘸子啐了他一口,斥道:“说啥呢,丫头还在呢,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让嫂子那边怎么想?”
齐阳挑眉笑笑。
“你们在说啥?瘸子的行情怎么了?”我不解的问,就是吃个饭,怎么扯到行情去了。
“没啥,吃完饭快去上课。”瘸子瞪了齐阳一眼,笑眯眯的跟我说。
“哦。”
我还是想对了,我两天没去上课,根本就没人在意,反而是我去了,有几个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的。
熬了一下午,吃完晚饭,齐阳又把拽出了门。
“师父,你为啥总是拽我出去?”我不满的说。
他横了我一眼,“谁让你是我徒弟。”
我突然觉得,我被卖了。
本以为他又要带我去什么荒凉的地方,每想到他是带我去了晒谷场,一群老大爷和大妈正做着唠嗑。
“哟,齐先生啊,你咋过来了?”赵老爷子认识他,忙着招呼他过去。
齐阳笑的一脸和气,坐到棒子跺上,说:“吃完饭带丫头出来消消食,你们在说啥呢?”
棒子跺就是玉米杆堆在一起,秋收完后,大部分人家都把玉米杆摆在这里晒干,然后再背回家留着喂牲口或者是烧火。
我听着他跟几个老头瞎侃,无聊的一直打哈欠。
“要说咱们这里啊,就是风气好,人也单纯,没有城里那些污糟事,你们是不知道,我以前在城里住着,天天看见男人找小三、女人出轨,听着就闹心。”齐阳颇为感慨的说。
我暗中撇嘴,心道:这事农村也有,多了去了。
赵老爷子大笑了两声,说:“这你可就错了,我们这里啊,这种事也不少。”
齐阳好奇的问:“也有?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们好面子,有些事不好明面宣扬,也就是暗地里传传,二十年前,邻村可就出过一件大事。”赵老爷子低声说。
旁边的几个老大爷也很配合的点头,满脸的叹息。
“啥事啊?方便告诉我不?”齐阳说。
赵老爷子小声说:“邻村吴大福家,他们家的大媳妇特别漂亮,当时可是这片最水灵的女人了,人也勤快,都说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是天大的福分了,吴家花了不少钱才人娶回去,可惜啊……”
“那吴家可是有福了。”齐阳感叹说。
“可不是,但是他们不珍惜啊,结婚后没几天吴家老大下地干活,不小心伤了那。”赵老爷子看了眼齐阳下面。
齐阳尴尬的合上腿。
赵老爷子接着说:“那就没法生孩子了,吴家老大以前也算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但自从不能人道之后就性情大变,见天的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后来他媳妇受不了了,跟人约好私奔,却被追了回来,最后被逼的上吊死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啊?那人葬在哪里了?”齐阳又问。
赵老爷子叹息一声,“吴家在山上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埋了,你应该知道,离村长的坟地不远,也就往南走个一百来米吧。”
听见这最后一句话,我瞬间精神了,我好像明白齐阳为啥要跟赵老爷子他们侃大山了。
“这事你可别给往外传,村里的好多小辈都不知道。”赵老爷子叮嘱说。
齐阳爽快的应了,又跟他们聊了半天,这才带着我回去了。
“师父,你咋知道那个女人死的不对劲啊?”我问他。
他哼了一声,道:“正常去世,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怨气?你呀,要学会动脑子。”
“哦。”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你怎么确定她是这附近村子的人啊?”
“魂随墓走,既然她在这里出现,那她肯定是葬在这附近,能葬在这里的当然是这附近的人。”他说,末了感叹的说:“丫头,你真的要学会用脑子。”
我被他的话噎的难受,直冲他呲牙。
我们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李民媳妇从家里走出来,形色匆匆,眼圈都是红的。
难道瘸子出了事?我忙着跑进去,就看见瘸子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输液管应该是刚刚拔掉,还在往下滴液。
“瘸子,你怎么了?又开始难受了?”我着急的问。
瘸子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我没事,事情怎么样了?”
他后一句话问的是齐阳。
齐阳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已经问出大概了,不过还需要时间准备一些东西。”
“嗯。”瘸子没再说什么,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门外。
“丫头,去玩吧。”齐阳拍了我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想把我打发走,本来不想走,结果他硬是把我推出了门。
我纳闷的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没什么动静,确定他跟瘸子没打起来,这才放心的出去玩了。
等我玩完回来,他们两个人已经是有说有笑的了。
“丫头,后天跟我再上后山一次。”齐阳笑眯眯的跟我说。
又要上山?我苦着脸看向瘸子。
“丫头都跟你去了好几回了,这次就别去了,后天我给你去,还能给你搭把手。”瘸子说。
齐阳横了瘸子一眼,“你?就你现在走一步都要喘半天的状态,你跟我上山?”
“我去吧,反正都去了那么多回了。”瘸子现在病还没好,他要是再上山,估计就真的下不来了。
“乖,去睡觉吧。”听见我答应了,齐阳才满意的让我走了。
我避过瘸子心疼的目光,回了房间。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
身上不由得有些发热,他对我做了那么羞人的事情,我居然不反感。
从来没人碰过的地方居然被他握在手里,我脸颊渐渐发烫。
“在想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脊背一凉,心中羞臊不已,居然在想那种事情的时候被他撞见。
“没什么,你怎么又来了?”我讷讷的问。
为啥他来了,师父不知道呢?难道他比师父还厉害?
“你在这里。”他淡淡的说,躺在我身边,这次很规矩,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还跟上次一样把我裹着被子抱在怀里。
我在这里?他是为了我来的?
“那个,你没啥事就先走吧,我师父现在在家里呢,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他手臂收紧,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不用怕,睡觉。”
感受到他的灼热的气息,我突然想起来,我三天没洗头发了。
这几天一直跟着齐阳忙,忘了洗澡洗头。
“我头发脏。”我小声说,脸红了个彻底。
“我不嫌弃你。”他笑声低沉悦耳,听得我有些沉醉,他是我见过的说话声音最好听的人。
我不自然的动了动腿,想要翻个身,背对着他。
可是还不等我动,一直微凉的大手伸进我的被子里,我一激灵,就听他声音暗哑的说:“别动,好好睡觉。”
我身体猛然僵住,再也不敢动了。
“等你再大些,再大些……”他轻声呢喃着。
我心跳如雷,不敢顺着他的话细想,赶紧闭眼睛睡觉。
“丫头,快起来,今天跟我上山。”我睡的正香,就听见齐阳在门口喊我。
我眯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该起床了。
昨晚的男人已经离开了,我摸着他躺过的地方,不争气的红了脸。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他跟我说过,可当时没注意听,根本没记住。
“丫头,醒了没有?”齐阳又喊了一声。
“醒了,我这就起。”我应了一声。
门外脚步渐远,我在那人躺过的地方踩了一脚,然后才穿衣服下地。
“师父,咱们有山上干啥?”吃完饭,我看着齐阳收拾东西,忍不住问他。
他把罗盘装进兜里,又拿了一把香、一沓纸钱,“去看场子。”
“丫头,你要好好的跟着你师父,不要乱跑,知道么?”瘸子坐在床上,一脸担忧的嘱咐我。
我忙着应了,“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跟着师父。”
齐阳看了我一眼,叹息说:“果然还是感情浅,在他面前这么懂事,在我这里就笨的像个蛋。”
我被气红了脸,真想一脚踢过去。
瘸子笑了声,“你就知足吧,这么好的徒弟,你这一辈子能遇到,就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齐阳被瘸子说的也笑了,摸着我的头,“的确是我的福气。”
我瞬间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的跟着他出了门。
走到上次给村长女婿叫魂的地方,齐阳停住了,拿出罗盘,走几步就要看一次。
“师父,你拿着那个东西看什么呢?”我小声的问他。
他拍拍我的头,“这可是个好东西,能见鬼气。”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罗盘,更加好奇了,“回家以后我们看看不?”
“不用回家,现在就能给你看。”说着,蹲下身,把罗盘放在我面前。
我看清后,不禁有些失望,“跟别的没啥不一样啊。”
就是个普通罗盘,跟电视剧里道士用的一模一样,而且这个更破。
齐阳笑了,睨了我一眼,“你还想要啥样?别看它难看,这可是咱们派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呢。”
“哦。”我无精打采的说着。
他在我头上弹了一下,道:“你在我面前要是也能跟在瘸子面前那么听话,该多好。”
我瘪着嘴,没搭理他。
其实,在齐阳面前的我,才是我的真实状态,在瘸子面前我总是乖巧,从小我就怕他突然不要我,所以只能乖巧懂事,不给他添麻烦。
当时我没发现,其实姥姥骂我的话,我虽然不赞同,虽然一直在反驳,但早就深深的烙印在我心里。
“等等。”齐阳突然喊住我,面色凝重的看着罗盘。
我忙着跑到他身后,警惕的到处看着,生怕出来什么东西。
“这里。”他突然右转,往那边已经种上树的梯田走过去。
山里平地少,以前为了种庄稼开垦了不少山腰上的地,但是近几年乡政府鼓励退耕还林,所以原本的梯田都被种上了树。
“就是这里。”他站在一颗小树前面,沉声说。
那棵小树只有手腕粗,长得歪歪扭扭,别的树叶子只是有一点黄,它却已经掉秃了枝。
“这树真小。”我嘟囔说。
他蹲下看了半天,从包里拿出纸钱和香,点好香,插在地上,然后挖了个坑,把纸钱放在里面,点燃。
“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再大的怨恨也该没了,你要是想要重来,我送你一程。”齐阳像是跟人唠嗑一样,说的很自然。
但是他话一说完,本来在坑里烧的好好的纸钱瞬间熄灭,就连那三根香都从中间断开了。
我被吓的后退好几步,大白天的都感觉周围阴风阵阵,挺冷的。
“哼,事情到了这一步,竟然还不知悔改。”他冷哼一声,拿出桃木剑,咬破手指在剑上画了几道子,猛地把剑刺入地下。
周围的阴风瞬间停止,太阳暖暖的照着。
“唉……”一声叹息入耳。
我身体一僵,四处察看,却没看见任何人。
这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也在这里?
“走吧。”齐阳把坑里的纸钱用土埋好,拉着我往回走。
我的心思还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发现齐阳往回走的速度比平常要快。
当晚齐阳和瘸子商量了一下午,当晚他再次叫了六个属龙和属虎的年轻人跟我们一起上山。
我一看见他们就笑了,还是上次那六个人。
“村里就俺们六个符合。”年纪最大的李科说,他是李民的侄子。
“今天一定要记住,上了山不许说话,无论看见什么都要保持绝对的安静。”齐阳郑重的嘱咐着,每个人递给他们一个纸包,“收好了,这是你们保命的东西,危急时刻把它点着。”
那六个人忙着应了。
“咱们这次很危险么?”我发现齐阳今天格外的严肃。
他点头,抱着我往山上走。
“那你咋不给我一个?我也需要保命啊。”我不满的说。
他无奈的瞅着我,“你用不着。”
“哦。”我闷声答应,看着黑暗的仿佛看不见头的山路,心里也有了一丝慌张。
再次来到白天的那棵树旁边,齐阳的桃木剑还稳稳地插在地上。
他放下我,几步上前拔出桃木剑,沉声说:“开始挖。”
李科领着另外一个年轻人扛着锄头上前,就着那棵小树就开始刨地。
到底是年轻人有力气,没一会地上就刨出一个大坑,砰的一声,锄头好像砸到一个铁块上。
李科动作一顿,拿着手电看了半天,说:“齐先生,这下面是个块铁。”
齐阳脸色更加难看了,让他们都上来,自己跳下了坑,用手扒拉了半天,土里竟是一个人形的铁棺。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饶是我看过那么多的墓葬场面,也被吓得腿软。
“我说为什么大的怨气,原来是被人封在此地,逃脱不了。”齐阳恍然大悟道。
“齐先生,还挖吗?”李科抖着声音说。
齐阳摇头,说:“你们退后十步,好好地站着,不许再说话。”
李科等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后退了十步。
自我犹豫着要不要也后退的时候,齐阳跟我说:“丫头,你站在原地,别动。”
我点头,看着齐阳把那人形的铁棺从地里起出来,他细致的用布擦净上面的泥,仔细的看着,似乎是想要把那棺材打开。
可惜,铁棺在地底下被埋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生了锈,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打开。
齐阳沉思良久,突然看向我,“丫头,滴两滴血过来。”
“……好。”我老实听话的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道,滴了两滴在棺材上。
其实心里十分不理解,他现在用我的血干啥。
我的血一滴上,周围瞬间响起了女人的嚎哭声,撕心裂肺,让我们这听得人在害怕之余,更想流泪。
齐阳冷哼一声,再次拿起桃木剑,眼看着就要一剑打在铁棺上。
这时,我后背一痛,不知是谁踹了我一脚,径直的把我踹向齐阳。
齐阳似乎早有防备,一手接住我,另一只手握着桃木剑直接向我后面打过去。
木剑带着破空之势挥过去,我听见后面闷哼一声,接着就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等到我站稳,往后一看,就见李科泛着白眼躺在地上,脸上一道红印子,两个手指那么宽。
“孽畜,到了如今田地竟然还敢害人,还不快快出来,不然我定要你魂飞魄散。”齐阳中气十足的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种威慑力。
我被他的话震的都有些发懵。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霎时间寂静无声,连风声、虫鸣声都听不见。
“啊……”旁边草地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不好。”齐阳脸色一沉,刚要往那边跑过去,一个小女孩从草地里慢慢的走出来。
“燕子,你咋这里呢?”我诧异的问,但是说完后,我自己先愣住了,她不对劲。
燕子也是我们村的,比我小一年级,早年爸妈离婚了,现在跟着她妈单过,胆小怕事,不过从来没有为难过我,有时间见着旁边没人,还会冲我笑,塞给我一块泡泡糖。
“死道士,你为什么要为难我?”她表情阴森,恶狠狠的说。
燕子只有十一岁,但发出的声音确实三十来岁中年妇女的声音。
齐阳冷声说:“如何能是为难,你如今无故在此地害人,是想要魂飞魄散么?”
燕子呵呵的冷笑着,“你少吓唬我,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多年,也没发生啥事,我想走的时候走不了,现在我不想走了,你反而来做好人。”
她说着,神情癫狂,眼中盛满了愤恨和不甘。
我看的心惊,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可是燕子又没招惹你,你干啥这么对她?”
她身形顿了一下,低头看着燕子瘦弱的小胳膊,悲伤的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是我的孩子生下来,也会长到这么大的。”
在她说话的这功夫,齐阳大步上前,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一张符纸,一剑拍在燕子的肩上,手上的符纸同时贴在她的额头上。
“呃……”燕子怪叫一声,直接晕在了地上。
四周阴风大起,吹得树叶沙沙的响。
齐阳冷声斥道:“竟然还不知悔改。”
说完,扎了个马步,桃木剑横放在胳膊上,双手起了个奇怪的势,嘴里念着:“茫茫酆都中……”
他念着的极快,我只听见开头的几句话,后面的根本就没听见。
“归去!”最后,他大喝一声,重新拿起桃木剑,剑指前方,带着雷霆之势。
我在后面看着,觉得齐阳此时身上竟然有些凛然之势。
“等一下,齐先生,请等一下。”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我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拄着拐杖,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破的都是窟窿。
这不是隔壁村的老光棍徐老头么?
“齐先生,请您手下留情啊。”他跪到地上,使劲的给齐阳磕头。
齐阳忙着收起剑,扶着他起来,“老人家,这可就折煞我了,您叫住我,是为了什么?”
他把剑一收,空气中那种压迫的感觉也消失了,我这才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刚才被憋的够呛。
“我想求您,放她一次,她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徐老头老泪纵横,紧紧的抓着齐阳的袖子,哭着说。
齐阳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又看看那棺材,道:“难不成,您就是当年跟她私奔的人?”
他这么一说,不管是我还是那六个年轻人都打起了精神,盯着徐老头。
徐老头楞了一下,叹着气点头,说:“就是我,当年是我不好,走之前不小心露出了痕迹,这才被人抓到了,让她活活的被人折磨死。”
似乎在回应徐老头一般,他一说完,周围响起女人呜呜的哭声,仿佛压抑了很多年。
徐老头哽咽着说:“当时她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苦,每天夜里都能听见吴大打的声音,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求我能不能送她去县城,她要坐车离开这里。”
回忆起往事,哭声渐渐停止。
“当时在我们村,只有我有一辆自行车,我看她实在是可怜,就答应了,结果在走的前一晚,我跟人喝酒说漏了嘴,吴家听说后竟然把她逼死了。”徐老头抹着眼泪,脸上满是愧疚。
“我跟她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可吴家愣是不信,非说她勾引了野男人,吴家老太迷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个半吊子道士,找人打了一副铁棺,说是放在这里面下葬,下辈子她还是吴家的人。”
齐阳看着那人形铁棺,眉头皱的更紧了。
徐老头说完,又要跪下给齐阳磕头,被他扶住了。
“您的礼我可受不起,有啥事您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齐阳说。
“齐先生,我听说您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不求别的,只求您能让她离开那铁棺,让她安息。”徐老头内疚的说着,让我们看他的双手。
他十根手指的直接都掉了,右手的食指甚至磨得能看见骨头。
“她是我害死的,这些年我一直想着把那铁棺打开,可是都不成,用锯吧,又怕弄坏了她的身体,只能腆着老脸请您帮忙了。”
我一看他的手,再仔细看棺材边上的划痕,终于明白那棵树为啥长不大了,那土啊,估计每年都会被挖开个三四次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本来我也是想要把她度了,只是刚刚她疯狂反抗,我这才拿出了镇压的手段。”齐阳解释着,对着空气说:“你若是想要安稳的离开,就给我个信。”
齐阳话落,李科慢慢的爬起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发出的声音是个女人的:“我想,可我放不下心里的恨,凭啥他们把我害成这样,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世间福报,因果循环,他们当初做下的孽总会还的,但却不是你去讨,你如果还不走,最后只能是魂飞烟灭的下场。”
说这种话的齐阳,浑身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场。
我呆呆的看着,觉得他今天的气场特别强大。
李科表情渐渐的扭曲狰狞起来,齐阳目光一厉,提剑指着他。
两人就那么对峙着,最后是徐老头对着李科磕了三个响头,“弟妹,当初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齐先生是个好人,现在他肯帮你,你就走吧。”
李科听后,表情慢慢的放松,最后归于平静,任命的低下头。
齐阳收起剑,盘膝坐在李科前面,夹着一张符纸,闭着眼看时开始念咒。
他这次的声音很小,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再动,却听不见声音。
突然,他手中的符纸竟然自燃起来,冒着昏黄的火苗。
“去。”齐阳把符纸在李科脑袋顶上转了三圈,符纸烧完,李科身子一软,再次倒下。
“丫头,把徐爷爷扶起来。”齐阳跟我说。
“好。”我应了一声,忙着把徐老头扶起来。
“谢谢齐先生,谢谢您。”徐老头哭着道谢。
“修道之人,本应如此。”齐阳最后挑了两个人把徐老头送下了山。
齐阳另外找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让人把铁棺抬过去,奇怪的是,明明之前还毫无缝隙的铁棺,这次竟然一碰就打开了。
抬棺的人被吓身体一抖,不敢再碰。
“人已经走了,不用怕,抱过来罢。”齐阳说。
把铁棺埋好后,剩下的三人扶着李科,齐阳抱着燕子,我们一起下了山。
走到半路李科醒了,人还是懵的,山上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齐阳没说啥,给了他二十块钱,让他们分一下,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丫头,你在想啥?”他们走后,齐阳低声问我。
我郁闷的说:“便宜吴家了。”我那时虽然年纪小,但也有了嫉恶如仇的心理。
齐阳笑了一声,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因果循环,吴家昔日种下的因,总会有尝到果的那一天。”
当时我是不信的,觉得他在安慰我。
但后来吴家发生的事情,让我对齐阳的话深信不疑,不过这都是后话。
我们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瘸子还没睡,在等我们,炉子上热着汤。
“又是嫂子送来的?”齐阳喝了一口,皱眉问。
瘸子面有愁色,点头不语。
我纳闷的看着他们两个,不就是李民媳妇送来个汤嘛,他们两个怎么好像很发愁似的?
晚上我是跟燕子一起睡的,齐阳给她喝了一碗符水,说是明天早上就醒了。
“咦,我怎么在这里?”燕子一醒来,看着是跟我睡在一起,着急的把我推醒,问我。
我揉着眼睛,使了两三次劲都没能起来,实在是困。
反倒是燕子,看着十分精神。
“你昨天在山上吓晕了,我们把你背回来的。”我随口说,这是昨天师父教我说的。
燕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半晌不好意思的说:“我昨天在山上睡着了?”
我点头,翻了个身,还想睡。
她趴到我旁边,神秘的说:“昨天你们上山干啥去了?那么些个人,看着特别有气势。”
“去给村长相看墓地,今天村长不是要下葬吗?我们提前去看看风水。”我解释说。
心里对师父更加崇拜了,他连燕子醒来会问什么问题都知道,真聪明。
燕子嗯了一声,半天没说话,“陆冉,以后我还能来找你玩吗?”她突然问。
我顿了一下,师父可没跟我说这个怎么回答。
“能吧,你想来就来。”我说。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期待的,小孩子,都希望能有个朋友一起玩。
她欢快的应了,饭都没吃,直接跑回了家。
我被她这么一折腾,怎么都睡不着了,她会来找我玩吗?
叹口气,穿衣服下地,走到瘸子的房间门口,就听齐阳说:“那绝对不是普通乡野道士能做出来的棺材,这个事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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