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韩正寰,我想做个活人!
我心跳越来越快,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仿佛瞬间,那声音就来到我的身边。
突然,那声音猛地停止,我僵着身体,心跳都快停止了,静静的等着那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憋了半天气,那声音还是没有响,刚想喘口气,一声极大地哒哒音在我的耳边敲响。
那一下子,我真的是被空气呛得直咳嗽,憋得我肺疼。
耳边嗡嗡的响。
“齐阳,你不要再装神弄鬼,是个男人,就光明正大的出来,躲在暗处像是个什么东西。”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尽的折磨,不管不顾的大喊说。
“呵呵,胆子大了不少。”齐阳的声音离我不远,冷笑着说。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还在就好,起码不会那么快的弄死我。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想要干什么?”我问他。
他笑声渐冷,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眼前的黑暗慢慢变淡,我开始能看见四周的场景。
三面都是白花花的墙壁,正对着我的墙上被涂红了,正中央写着个大大的奠字,房顶上面却是黑的。
整个房间的形状看着像个棺材,只有一个昏黄的灯泡亮着,看得让人瘆得慌。
而我被绑在铁架子上,跟前还摆着供品,烧着香,盆里烧着纸钱,他这么做更像是祭奠死人。
“你想要干什么?”我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他站到我面前,对我笑着说:“能干什么?当然是带你下地狱。”
我心里一抽,腿肚子不住的发抖,骂他:“你……你个疯子,你有病啊,谁要跟你下地狱。”
他抬手扇了我一巴掌,目光阴沉的看着我:“虽然我没有养你,但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样的言辞最好不要再有。”
“滚你姥姥的,齐阳早就死在河里了,当我没看见么?还想冒充我爸,当我傻么?”我啐了他一口,现在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疯子。
他使劲的捏着我的下巴,“他一个普通人,如何能给你这么样的血脉?”
我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没再说起这个话题,反而松开我,手上拿着跟透明的塑料管,还带着针头。
冷笑着把针头插进我的血管里,又弯腰不知道鼓捣了什么,紧接着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塑料管往外流。
我顺着塑料管一看,发现他把我的血引入一个碗里,里面放着一个木头人。
他双手抱胸,站在一边看着我。
他这是要放干我的血?
刚想没骨气的跟他求饶,先扛过这回再说,他就转身走到奠字下面,盘膝坐下,拿出招魂幡。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有招魂幡?难道他真的去过我家?那姥姥和小宝不会真的是他给掳走的吧?
“姥姥和小宝在什么地方?”我大声问他。
他完全不理我,拿着招魂幡,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东西,就开始念咒。
我心里一凉,他用招魂幡要干啥?
画完后,他目光深沉的看我一眼,双手捧着招魂幡,开始念咒。
招魂幡慢慢的飘起来,旗面仿佛被大风吹着,猎猎作响,同时我身边的阴气越来越重,而且,好像拼命的往我身体里钻。
本来就在被放血,身体就一阵阵的发冷,又碰上这些东西,更是冷得我一直哆嗦。
到了最后,身体极度难受,但意识却越来越清楚,慢慢地周围好像有无数只手,一直在奋力的撕扯着我的血肉。
“韩正寰……”我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使劲的叫着他的名字,但毫无反应。
身体有一种就要被撑的要爆炸的感觉,我死死地攥着拳头,脸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流,绳子我的皮肤勒的通红。
看着坐在墙边的齐阳,我死死地咬着牙,最终忍不住大吼一声,心里尝试着念招魂咒,想要跟齐阳对着干,可是没有任何用。
“啊!”我疼的痛呼一声,眼前开始发黑。
“丫头,坚持住,丫头……”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听见瘸子的声音,强撑着朝着声音看去,看见的是在后山尸坑里,瘸子被齐阳一剑穿胸的场景。
我红了眼睛,“瘸子!”
看着瘸子身上的血,我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觉的抖动,身体里渐渐的有种熟悉的灼热感。
招魂幡开始摇晃,鬼魂哭嚎之声响起。
“你去死吧!”我对着齐阳大喊一声,与此同时招魂幡砰地一声直接碎掉,从里面一道黑气窜入我的身体里。
生生的把我身后的铁架子震倒,我直接仰头倒在地上。
齐阳撞到墙上,眼中竟然很兴奋,不顾嘴角的血液,笑着说:“终于成功了。”
我张张嘴,想要问问他什么成功了,却已经说不出来话,勉强坚持几秒,失去了意识。
“唔……”我无意间动了下手,顿时一阵剧痛,疼得我浑身都抽搐一下,这才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四周。
等到看清周围的情况之后,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忍着疼把手上的老鼠夹子掰掉。
心里纳闷我怎么躺道棒子地里了,我不是被齐阳给绑走了吗?
一想到齐阳,我立马浑身上下的摸了一遍,确定没缺少个零部件,这才松口气。
他这是把我放了?还是我刚刚所经历的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个结果,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直,一阵眩晕,又压倒了一片棒子秧。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丫头!”
正难受的时候,我听见韩正寰的声音,虚弱的应着。
没过一会,他竟然真的来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一边往回跑一边紧张的问我:“你哪里受伤了?”
我勉强冲他笑笑,“我没事,我……”
话还没说完,彻底的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能听见他们说话,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来话。
听着他们联系人把我送进医院,检查完,说我没大毛病,又给拉回来,让以前给瘸子输液的医生来跟我输液。
直到一瓶液输完,换成第二瓶的时候,我终于能睁开眼睛。
“丫头,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一睁眼,就看见韩正寰和姥姥紧张的看着我。
我冲他们摇摇头,说:“我没事,我就是困得慌。”
韩正黄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对我姥姥说:“我看着她,你也半宿没睡,先去休息吧。”
姥姥也是熬不住了,又看我几眼,点头离开。
韩正寰叹息一声,避开我正输液的手,躺到我旁边,“发生什么事了?”
“齐阳找到了我,把我抓走,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后来招魂幡碎了,还有一道黑气钻入我的身体。”现在说起当时的情形,我还是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那个大大的奠字,现在仿佛就在我的眼前。
把头缩进韩正寰的身体里,呼吸着他的气息,我这才安心些。
他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下,“是我不好,没能及时找到你。”
“不管你的事情。”我闷声说,突然想起这个假齐阳说他就是我的爸,我心里一阵的烦乱。
而且,我现在除了身上没有力气之外,没有任何的不一样,闹得我都有些不明白,他把我抓走到底要干什么。
韩正寰叹息一声,就那么抱着我。
我在他怀里,没一会沉沉的睡去。
夜里,我好像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说着什么话,声音很轻,语调极其奇怪,不像是现在的人会说的话。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姥姥正坐在我床边,说韩正寰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走的,说是要去办事,晚上就回来。
“姥,你和达达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压着嗓子问。
姥姥本来在给我喂饭,听见这话,动作一顿,说:“我带着达达去村头的小卖部,给你姥爷打电话,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我也怪担心的。”
我点头,这倒是说得通,我们这村里电话还没普及,想要打电话要去小卖部去,一块钱能说五分钟。
看来就是齐阳趁着姥姥不在家,偷偷的进来偷走了招魂幡,然后把椅子踢倒,做出一副有人进来的样子,让我以为是最近传言的偷小孩的,骗着我往村外找。
姥姥喂完饭,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又睡着了。
虽然我的身体没什么不一样,但却是异常的虚弱,足足养了四天,才能下地。
当天下午,我刚吃完中午饭,想要跟姥姥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刚走到太阳下,身体就是一抖,感觉阳光就像是刀子一样,扎人。
我脸色一白,急忙跑回屋里,还不等我告诉姥姥,赵家老二又来了。
“小冉,这次我大嫂是真的出事了,你快去看看。”赵家老二着急的说。
我皱眉看着他,不悦的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大嫂的生意李婆子已经接下,再出事你应该去找她才是,我不能抢她的生意。”
赵家老二抓着我的衣服,“没有,她没接,她说她就是路过来帮个忙,不让我们再去找她。”
我心里一沉,“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这不应该呀,最近几年,我们这附近的为了稳定客源,都是提供售后的,怎么李婆子这次完全不管了呢。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你快跟我去看看。”他拽着我往外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我顿时疼的到底一口冷气,忙着把他推开。
抬起手腕一看,皮肤红了一片。
一瞬间,我脑袋里轰的一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啥,齐阳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小冉?”赵家老二着急的叫我。
我发愣的看他一眼,回屋穿上戴帽子的褂子,带上手套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背上包跟着他往家里走。
赵家老二纳闷的看着我:“小冉,你这是咋了?”
我敷衍着说:“最近感冒特严重,输了好几天的液,怕传染给你们。”
他点点头,带着我往家里走。
走到赵家一看,这次李婆子果然没有来,我这才放了心,我一个年轻人真不能抢老人家的生意。
赵家的人都站在院子里,个个都是满面的愁容。
屋子里传来赵家大媳妇的谩骂声,我听了半天就是骂她丈夫无情无义没本事,骂赵家的人没脸没皮,重点光顾的是已经去世的赵老爷子,说他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奇怪的是,赵家的人被这么骂,竟然没人生气,都低头受着,没人敢反驳。
赵家老二推我一把,低声说:“你快进去看看,我实在是不敢进去。”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悄声往屋里走,刚走到东屋门口,里面的骂声顿时停止,静悄悄一片。
我咽了口唾沫,刚想推门,那门竟然自己吱吱呀呀的开了。
深吸口气,我手里捏着镇魂符,慢慢的走进去,就看见赵家大媳妇躺在床上,双腿叉开,身上盖着块白布,跟我们这边在自家生孩子的妇女一样。
在床底下还放着盆温水。
她躺在床上,一头的汗,朝着我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帮帮我,我的孩子卡住头了。”
我拧眉看着她,往她的身下一看,床单上干干净净,根本就不是生孩子该有的样子。
“婶,你的孩子早就生完了。”我说着,观察着她的神情。
她先是一怔,紧接着脸色狰狞起来,冷冷的看着我,“不可能,我才刚开始生。”
说着,她突然又换上一副幸福的表情,“我怀的是双胞胎,不好生。”
双胞胎?
我突然想起那双胞胎的小孩,真的是她的?
还想上前跟她说话,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冲过来掐着我的脖子,“你是不是要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谁说你的孩子说怪物?”我顺着她的话问。
“李婆子。”她恶狠狠的说,“你跟她是不是一伙的?”
说着,她竟然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我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跟她不是一伙的,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要生孩子了,总得有人帮你,是不是?”
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我猛地把手上的镇魂符贴在她的身上,快速的念着咒语。
她惨叫一声,震得我耳膜疼。
“我的孩子不是怪物……”她大喊着,身形竟然开始慢慢变淡。
我倏地睁大眼睛,忙着上前要去把镇魂符拿下来,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她是鬼上身,现在看着她就是个鬼魂。
可是,等我意识到这些为时已晚,镇魂符直接烧了起来,她的身形瞬间破碎,变成一点点白光,消失在空中。
我捂着嘴,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符灰,我刚刚算是杀人了么?
她怎么是个魂?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以前我能看出来的。
我吓得眼泪掉了下来,不自觉的倒退两步,不小心碰到一个还有些湿热的东西,转身一看,就见赵家大媳妇站在门后,瞪着大眼睛的瞅着我。
她脸上带着诡异而阴险的笑容,手慢慢地抬起来,指着我,眼里慢慢地留下来眼泪。
我牙关都不自觉的颤抖,腿肚子抽的厉害,一屁股坐到地上,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
她的身体直挺挺的朝着我倒下来。
我本能的接住,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僵硬。
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摸着她的大动脉,没有任何跳动的感觉,又试了试她的鼻息,已经没了呼吸。
“啊!”我终于受不了,大叫一声,吓得哭了起来。
赵家的人跑进来,就看见我满脸的眼泪,抱着已经僵硬的赵家大媳妇。
赵家老大上前把赵家大媳妇抬起来,我这才发现她的眼角通红,已经流了血,而且她脸上的笑容未变,还是手的方向还是对着我。
“怎么会这样?”我抱着头,脑袋里乱成一团。
赵家的人脸色沉重,这种情况下也没人来指责我,房间里一度是可怕的沉默。
“老二,你把丫头送回去。”赵家老大叹气说。
赵家老二嗯了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带着我往外走。
我抓着他的衣服,哭着说:“叔,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以为她鬼上身,贴了张符纸,我……”
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不是我。
赵家老二在我肩上拍了两下,“我知道,没事,你别害怕,我这就送你回去。”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的事情真的把我吓懵了,我做了这么多年道士,不相干的恶鬼倒是也给打的魂飞魄散过,但是从来没把好好的人给弄死过。
就是好好的鬼魂,我也没弄过,能送走的绝对不下杀手。
可是今天到底怎么了?我当时真的看不出来她是鬼魂,我就以为她是被上身了。
赵家老二刚扶着我走到客厅门口,李婆子从外面步履蹒跚的跑进来,看见我后,先是惊讶,继而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赵家老二一眼。
走进屋里,对着赵家老大就是一拐杖,“你个黑心肝,就那么见不得她好么?我跟你说过,只要熬过今天,就没事,你咋就不信呢?”
赵家老大低头抱着她媳妇,也不反驳,由着李婆子打骂。
我愣愣的看着,想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婆子在屋里把赵家骂了一顿,转身出来走到我身边,看我一眼,把自己的围巾接下来给我围上,拽着我就往外走。
让我惊讶的是,我一围上这个围巾,就算是站在太阳下也不怕晒了。
一直拽着我走到村头,她才松开我,“谁让你过来的?”
我从赵家的事情回过神来,看着她挺生气的,我急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生意的,是赵家二叔说你不管这件事,我这才想着都是乡亲,就跟着他过去看看。”
她冷笑着,“结果吓得半死,是么?”
我被她说的羞愧难当,红着眼睛低头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当时真的没看出来她是个鬼魂。”
说完,我小心翼翼的观察这她的脸色,她先是脸色缓和一下,我还没松口气,她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你到底是没听话,我让你好好的在家里待着,不要出来,你怎么就不听呢。”
听见她这话,我浑身一僵,抬眼凝着她的眼睛,“婆婆,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认识齐阳?”
自从上次跟她说完话,我除了因为找姥姥被齐阳给抓走之外,我都是在家里养病,连房门都是不怎么出的。
所以,她说的出来,只能是我被齐阳抓走的那次。
听见我这话,她脸色还有些不自然,避开我的视线,说:“围巾你好好的戴着,除了睡觉之外,绝对不正摘下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拄着拐杖就往家里走。
“婆婆,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我追在她后面,使劲的问,可她就当没听见,怎么都不肯再说话。
她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病还没好,体力不支,很快就被甩开。
最后我扶着腰,喘着粗气,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赵家人今天的反应太过诡异,李婆子的话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抬头看着太阳,心里有个荒唐的想法,把帽子和手套都摘掉,捏着围巾,刚要把围巾全部拿下来,就听见齐林叫我一声。
我手一抖,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围巾再次围在脖子上,笑着看向她。
现在,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不对劲。
齐林骑着车子,走到我身边,“你不在家养着,跑这里来干啥?”
我笑着说:“出来晒晒太阳,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撇撇嘴,语气十分落寞的说:“我在家里待不下去,来你这里避避。”
我跟她往家里走,问她:“怎么了?”
“还不是奶,她听说咱们在墓里面看见我爸,就非要亲自去看看,吵吵了好几天,一边说想我爸,一边骂我妈,昨天下午爷禁不住她的唠叨,带着她去看了。”
齐林说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对劲,笑声跟我说:“那墓,就是外面的那块都塌了,咱们第一次进去的那个山洞也消失不见。”
我心里一惊,“你亲眼看见的?”
她点头,“可不是,我当时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就因为这个,奶非说我在骗她,你看她给我挠的。”
她撸起袖子给我看她的胳膊,我低头一看,上面果然是好几道子的抓痕。
“先回我家,住几天。”我安慰她说。
她点头,跟我说说笑笑的回去。
我心里还是十分佩服她的情绪调节能力。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今天李婆子的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肯定知道些事情。
想到这里,我再也躺不住了,叫了韩正寰两声没人答应,我穿上衣服就往九道沟走。
正好齐林今天骑自行车过来。
骑了半个小时,我才到九道沟。
悄悄的把车停在李婆子墙外,我左右看了半天,这才翻墙进去。
她家还是老房子,爬墙还是很容易的。
悄无声息的来到窗外旁边,犹豫着要不要从地上蹲着过去的时候,原本黑漆漆的屋里突然亮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紧紧地贴着墙,听着里面的动静。
让我庆幸的是,她只是在屋子里走动,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等了好半天,里面还是静悄悄的,刚想动一动,就听着李婆子在屋里突然嘚嘚的叫了声。
然后屋里的光顿时更亮了,她开始叽里呱啦的说这什么,我听了半天也听不懂,到最后,我突然听见她似乎说了绝地两个字。
我身体一僵,贴近一些,仔细的听着,果然是这两个字。
接下来,她数次提起这两个字,还说了一次韩正寰和我的名字。
只是,从始至终都是她在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我不知道她这是干什么,等到她终于不说了,屋里响起小孩子的笑声,仔细听着,那孩子应该是很开心的。
李婆子什么时候捡了个孩子?
她现在儿女都不在身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啊,我正疑惑着,屋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我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扒着窗户往里一看,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包括鬼魂。
刚想走,她突然抬头看向我这边,嘴角诡异的抽动着,嘴里微张,突然笑着的跟小孩子一样。
笑了一阵,又摸着自己的头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语速极快,然后她看向我这边的眼光书的狠厉起来。
我脊背一凉,这是被发现了。
还不等我转身逃跑,手上一凉,低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等到再抬头往里看去,顿时吓我的倒退几步,踩到了李婆子种的小葱。
我刚刚站的窗户里面,李婆子阴笑着站在旁边,神情诡异的看着我。
看着她朝我伸出双手,我转身想跑,却根本动不了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地抱着我的腿一样。
李婆子转眼就到窗户外面,说话的声音十分尖细,听得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你来干啥?”
我硬是挤出一脸的笑容,“我来看看您。”
她突然冷笑起来,看着我脖子上的围巾,嘲讽的说:“老婆子可真是好心,竟然舍得把这个围巾给你。”
我诧异的她,“你不是李婆婆?”
“我是谁用得着你管?”她表情凶狠起来,看着我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她不顾我的死活,却把这围巾给你,老不死的。”
我从兜里拿出张镇魂符,想要找个什么机会给她贴上去,白天分不清赵家大媳妇,现在绝对能分清她。
她看来我的手一眼,讥笑道:“最好把你手上的符纸收起来,再像是白天一样,把我老婆子误杀了,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手上一哆嗦,符纸都有些拿不住,想起白天的事情,我现在还有些恍惚,但是为什么分不清呢?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看着她说。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她轻声说着,脸上的表情满是厌恶。
我身体前倾,盯着她,冷声说:“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哈哈的大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着她这种态度,我心里烧起一把火,咬着牙,把手上的符纸攥成一团,脚上使劲的朝前一迈,竟然真的把脚挪到了。
直接抓住她的胳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说的话,信不信我掐死你?”
她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凭你?你就是废物。”
听见她这话,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掐上她的脖子,“绝地在什么地方?”
她刚开始时,神情还是轻松的,但是当我把手渐渐的收紧之后,她脸色开始难看,“就凭你也想对我下手。”
说着,她手上也拿着一张符纸,狠狠的按在我的胳膊上。
她拿出符纸时,我还在不屑的冷笑,就凭一张符纸也想对我下手,但是等她把符纸按在我的胳膊上后,我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胳膊上像是被烧焦一样。
我猛地把她推开,退后几步,再看向她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正常了。
她恢复了李婆子的语气,皱眉说:“你怎么来了?”
我捂着胳膊,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
我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怕李婆子的符纸呢?
心思几转,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一边念咒,一边把符纸狠狠的按在自己的胳膊上。
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我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我死死地摁着,不想松手,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里想着,或许就一会,等下就不痛了。
可是,胳膊越来越疼,我泪流满面,直接坐到地上,“怎么会这样?我是个活人,我明明是个活人的。”
“活人?你要是是个活人,那这世上可就真的没有鬼魂了。”李婆子冷声说。
我抬头看着她,哽咽着问:“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么?”
她抿唇,半天才说:“这原因你应该为齐阳才是,”
齐阳?
是啊,是应该问他,原来他那晚用了招魂幡,就是干这个的,怪不得他当时即使把我打伤还是那么开心。
我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痛哭出声,我该怎么办?
“滚!”
随着韩正寰的一声暴喝,李婆子惨叫一声,撞到墙上。
下一刻,韩正寰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没事,不怕,乖啊。”
我靠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一个劲儿的掉。
“她已经没救了。”李婆子突然说,她看着韩正寰,并不怨恨他刚刚出手伤了她,反而说:“你让她继续活着,也是忍受这些痛苦,但她确实已经没救了。”
听着她的话,我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紧紧地抓着韩正寰的衣服,喃喃道:“我没有,我还好好的活着。”
“嗯,你还好活的好好的。”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然后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咱们回家。”
我点点头,搂着他的脖子,不想看李婆子。
走到门口,我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李婆子又是那副脸上肌肉抽动不已的模样,看着我,缓缓咧嘴笑了,嘴唇轻动,说了三个字:“你死了。”
我浑身一抖,把脸埋在韩正寰的怀里。
“我真的死了么?”我小声的问韩正寰。
他声音轻松的说:“没有,你现在还好好的。”
我发愣的看着前面,半天又问他:“我是不是死了?”
“没有。”他很肯定的说。
我抿唇,往前走了十来步,真的在受不来了,直接从他怀里跳到地上,朝着四周喊:“齐阳,你他娘的出来啊,你不是成功了么?你出来呀。”
可是喊了半天,毫无反应。
我蹲到地上,嚎啕大哭,“我不想死,不想这么快死,我……我想活着。”
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我想到有一天我会出事,但我真的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韩正寰搂着我,在我背后轻轻的拍着,“我知道,你没死,丫头,相信我。”
我哭着说:“我死了,我怕阳光,分不清鬼魂和人,还惧怕阳气,今天赵家二叔碰我一下,我身上的皮肤就烧红一片。”
“不是的,你只是……”他话刚说到一般,我突然想起今天误把赵家大媳妇的魂魄打散的事情。
紧张而又愧疚的抓着他的袖子,“我今天把赵家大婶的魂魄给打散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想到这里,我哭的更凶了,好好的人,或许还能把她的魂魄叫回身体里。
“丫头……”他突然沉了语气,我愣愣的抬头看着他,“嗯。”
“这不是你的错,还有,你没死。”他的视线锁着我,十分肯定跟我说。
看他这样的肯定,我心中也有了希望,“可是,那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他搂着我,眼中杀意汹涌,“齐阳将招魂幡打入你的体内,如今你身体里阳气尽失,才会这样。”
阳气尽失?
“那我现在是个啥?半死不活?”我诧异的问。
他摇头,道:“你还是活的,现在就跟你捉鬼封了自己的阳火一样,在活人眼里你是人,在死人眼里,你是同类。”
封了阳火?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害怕了,“那我不是还要死,阳火一灭,我最多能活三天。”
他在我脸颊上啄了下,“乖,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得到他的保证,我心里终于好受些,蹲在地上,止住了眼泪,想起刚刚李婆子曾经提到过绝地,忙着说:“刚刚李婆子她说到了绝地,她肯定知道绝地在什么地方。”
韩正寰摇头,“她不知道。”
“为什么?”我诧异的问。
“她是在打听而已。”他淡淡地说。
他怎么知道?
突然,我倏地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他:“李婆子是你的人?”
怪不得她刚刚不还手,而韩正寰也没对她下杀手。
他把我地上扶起来,摊开手掌,上面正躺着一颗血泪珠。
“这是谁的血泪珠?”我好奇的问。
他把我珠子挂我脖子上,“我的。”
“你有两个?一只眼睛一个?”我追问道。
当时在刘同舟的假坟里,他在用太阳咒的时候,已经把那颗血泪珠融掉,流到我的身体里了,现在怎么又变出一个来?
就算是千年的鬼,也不应该有俩啊。
他笑笑,“嗯,好好地戴着,这围巾我替你还回去。”
看着他要往李婆子家走,我郁闷的跟上,“为什么要现在就还回去?”说完,惊讶道:“难道李婆子不能久见阳光?”
他点头。
我本来想问他李婆子的事情,但是看他似乎不愿意多言,所以也就没多说。
走了一段路,他跟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过去,更快。”
我搂着他的胳膊,摇头:“我还是得过去,林子的自行车还在那边呢,我得给她骑回去。”
我们再次回去的时候,李婆子已经睡着了,在屋外都能听见她的鼾声,韩正寰把围巾给他挂在门上,然后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他往回走。
至于为啥我带着他,千年老鬼厉害的差不多能飞天遁地,然而不会骑自行车。
就这么一会,我已经差不多能坦然接受自己半死不活的状态,把车子放好,就想去睡觉。
刚要往屋里走,就被韩正寰拉住,他对我笑笑,神秘的说:“带你去个地方,看场戏。”
我有些发懵的跟着他往后山走,只是方向却跟他的石坑完全相反,等到走到地方,我一看,这不是赵家那块已经废弃的坟地么?
当时这坟地老出事,瘸子就做主把赵家老太爷的坟给迁走了,现在这地方已经荒废好久。
我刚想问韩正寰来这里干啥,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把我拉到一边,躲在旁边梯田下边,只要不出声,他们完全看不见我们。
“哥,真的要把嫂子埋在这里吗?”赵家老二小声问,话语中带着同情。
听着赵家老大的声音却很果断,“这就是她还有那两个可怜孩子的命。”
“可是,小冉是个好孩子,你今天借她的手,把嫂子给杀掉,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些年小冉帮咱们家不少忙。”赵家老二说。
赵家老大沉默半天,才说:“这也是小冉的命,她如今也活不长,大不了等她死后,我给她多少点纸钱。”
呸,当谁稀罕你的纸钱一样,我咬着牙,好想冲上去揍人。
“大嫂是唯一一个知晓绝地的人,咱们现在这么做,后山的厉鬼,不会生气吗?”赵家老二有些忐忑的说。
我猛地睁大眼睛,他们也知道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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