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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谁才是祭阵阴女?


我这才松开齐浩,转身看向身后,就见齐阳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冷冷的看着他,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狠狠的打他一顿。

  他慢慢的笑了,“最好不要这么生气,这会让你激发你身上的鬼气。”

  我心里一惊,转头看着已经被揍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齐浩,突然意识到这事的不对劲,我不应该这么生气的。

  这是怎么了?

  刚想着平复情绪,就看见齐阳朝着我大步的走过来,我立马后退,从兜里拿出符纸,还没等我出手,他已经来到我跟前。

  下一刻,直接扣住我的双手,在我的腿弯上踢了一脚,然后冷笑着把手放在我的肩上,使劲的一捏。

  我闷哼一声,死死地咬着牙,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并且,他一碰到我的肩膀,身上就疼得难受,气血上涌,一阵冷一阵热。

  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就是你,你比韩正寰更加合适。”

  我听着,心中一凛,咬牙问:“比他更加合适干什么?”

  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冷漠,道:“我说了,下地狱。”

  说完,就狠狠的在我肩上捏了一下,我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瞪着他。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他低头,凑到我的耳边,“我是你的父亲。”

  我冷笑一声,“是么?可惜,我这辈子最不想要的就是父亲。”

  说完,我在舌尖上咬了一口,朝着他的脸吐过去。

  趁着他侧头避开的机会,冒着胳膊被扭脱臼的危险,挣开他的束缚,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他竟然没有反击,而是就势往后退了几步,满意的说:“你这身体的确很合适,看来齐阳这些年,还是做了件对的事。”

  我诧异的看着他,怎么听他的语气,很看不起齐阳一样?

  来不及细想,我从兜里拿出一张雷击符,刚想念咒,就听他说:“你伤不了我,有对付我的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解决墓里的东西,毕竟韩正寰今天是回不来了。”

  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我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同时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一沉,警惕的问:“韩正寰怎么了?”

  他笑着后退几步,“他?你进墓里一看便知。”

  说着,他颇为满意的看着我,“还不错,这次我一定能成功。”

  他这样的眼神,好像我就是笼子里的小白鼠,任他处置。

  “我到底要我干什么?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我冷声问。

  他高深莫测的笑着,“等你从这墓里出来,我还回来找你,届时,你再也逃不掉。”

  说完,转身要走。

  我想上前去拦住他,却被四个纸人困住,前进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他一走,地上的纸人突然自己烧起来,没一会就化为灰烬。

  我看着他的方向,回想着他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找上过我一次,说就是我,听着他今天的语气,我已经能确定他的确不是齐阳,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想起那些照片,再看他现在行径,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想到这里,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冉……”杜衡突然叫我。

  我被吓的身体抖了一下,从齐阳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转身看去,就见他正面色复杂的瞅着我,而齐浩坐在地上,神情十分的委屈。

  “叔,你现在怎么样?”我忙着走过去,想要把我齐浩扶起来,“刚才真对不住,我下手重了。”

  说到这里,我伸手捂着心口,有些明白韩正寰为什么不让我用道法,现在我的确有些容易失控。

  以前也有,却也没有这次的严重。

  我的手刚要碰到齐浩,就被他躲开,“小冉,你今晚是怎么了?刚刚为啥从帐篷里冲出来,对我一顿暴揍,我什么都没干呀。”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往四周一看,地上一个纸人的影子都没有。

  靠,又特么被齐阳耍了。

  “叔,这你不能怪我,是齐阳暗算我的。”我干笑着说,把齐浩从地上扶起来,还特意看了他的肩膀一眼,什么都没有。

  齐林从帐篷里爬出来,真的爬出来,控诉说:“小冉,你刚才差点拿着被子捂死我。”

  周遭的空气顿时安静了,我蹲在地上,不敢看他们。

  心里十分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呢?

  我记得我刚刚没碰到齐林,但是看她鼻青脸肿,呼吸困难的样子,似乎真的被我蹂躏的挺惨。

  经过这件事,后半夜是我跟杜衡一起守夜,因为没人敢让我睡觉,怕我突然发疯。

  “刚刚,我没打到你吧?”我小声的问杜衡。

  他摇头,“当时我躲得快。”

  我点点头,这就好,杜衡可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他没受伤就行。

  跟着他干坐了半夜,直到天亮,我也没看见韩正寰回来。

  我心里有点打鼓,想起夜里齐阳跟我说的话,我顿时急得不行,难道韩正寰在里面出事了?

  吃过早饭之后,我们四人再次出发往山上走,这次再进来,发现昨天还紧闭的墓门竟然大开着。

  “韩正寰可真是贴心,居然还把门给开开,小冉,你这男人找的不错。”齐林笑着说。

  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这门绝对不是韩正寰给开的,他又用不着走门,直接能飘进去。

  “杜衡,小心点,不对劲。”我低声跟杜衡说。

  他点点头,想要走在前面,被我拉住,“你走我后面。”

  跨进门里,我看着前面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通道,心里十分紧张。

  “丫头,这里面怎么不冷?我记得咱们昨天过来的时候,这地方很是阴冷。”齐浩纳闷的说。

  我解释说:“应该是韩正寰来过,他昨天说是要把这里面的阴气驱散,只不过,那门肯定不是他开的。”

  “为什么?”齐林问我。

  “你们看门下的石板,有被撬过的痕迹。”我转身指着门下的石板,道:“韩正寰不需要开门就能见来,并且,他要是开门,也只能是找到机关,而不是撬门。”

  我这么一说,齐林顿时脸色一沉,返身走到门边,“还真是,这些痕迹都是新的。”

  她刚说完话,擦擦的声音响起,我看着齐林,大喊说:“林子,赶紧躲开。”

  门的位置竟然开始往下掉土。

  杜衡反应快,快跑过去,把齐林拉开,与此同时,从顶上掉下来一个厚重的石板,底部还镶嵌着尖刀,只是刀身已经锈了。

  齐林靠在杜衡的怀里,腿不停的抖着,“我了个去,这也太狠了,在砸死之前,还要捅几刀子。”

  我伸手在兜里的柳木盒子上拍了下,女鬼委屈的说:“这也算的上我的家,我可不得防着点。”

  她这话说的突兀,而且杜衡他们都听见了,顿时吓得他们脸色惨白。

  “丫头,刚刚谁在说话?”齐浩声音发颤的说。

  我从兜里拿出柳木盒子,跟他们解释说:“这里原来是她的坟地,后来被齐阳他们给强占了。”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叹气。

  “小冉,从昨天到现在,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齐林说。

  我讪笑着,对着柳木盒子说:“这里面还有什么机关没?”

  她半天没说话。

  我伸手在柳木匣子上打了一下,她才说:“原来的机关已经被齐阳给毁了,他有没有布置新的机关,我就不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

  我把柳木匣子装起来,看他们三个一眼,“接着走?”

  知道我兜里有个鬼,再次出发时,他们离我远了不少。

  提心吊胆的走了好长时间,再也没遇到个机关,渐渐地,我的心也放下了。

  在女鬼的提示下,我们四个硬生生的从这迷宫一样的通道中找到了她的主墓室。

  一进去,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莲香。

  墓室里面很简单,四面墙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在正中央放着一具棺材,头尾却是颠倒的。

  女鬼很兴奋,“终于回来了,快放我出来。”

  我没理她,皱着眉走到她的棺材前,里面果然是空的。

  只是,看着棺材底部铺着的布,头和脚似乎不对称,我掀开一看,这棺木的底部刻着的竟然是八卦图。

  只不过,这八卦图跟我平常见到的还不一定,它的阴阳和个个方位都是颠倒的。

  怪不得这女人能在人世飘荡这么多年。

  “哎,我都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了,赶紧放我出来。”女鬼在柳木匣子里跟我喊。

  我从兜里拿出张往生符,二话不说就贴在柳木匣子上,然后从包里拿出香炉,带上香,摆上供品,就开始念咒。

  这女鬼已经成了气候,绝对不能让她再留下来。

  随着我的咒语,盒子里的女鬼发出嘶哑的尖角,咒骂道:“陆冉,你个贱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我充耳不闻,只顾念咒。

  坦白讲,要不是韩正寰把她制住,我还真的拿不下她,放她出来,她能直接弄死我们。

  “陆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晚吓你的是谁么?你不想直到究竟是谁发出哒哒的声音么?”她冷笑着说。

  我心惊不已,这已经是第九遍往生咒,竟然都送不走她。

  她得意的笑着:“你们送不走我的,别说是你们,就是黑白无常也抓不走我。”

  随着她的笑声,墓室里陡然刮起一阵阵阴风。

  我心一横,在盒子上画了道太阳符,右手掐着金灯决,左手结剑诀,脚踩八卦罡步。

  朗声道:“东方扶桑,结粦太阳,动明应景……”

  柳木盒子上的太阳符颜色越来越红,隐隐冒起金红色却萦绕着黑气的火焰。

  “急急如律令!”我大喊一声,柳木盒子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女鬼在里面发出凄厉的哀嚎。

  我不敢松懈,直到女鬼的声音消失,柳木盒子上的火灭了,我这才停下。

  这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体有些摇晃,还是杜衡扶住我,让我坐到墙角休息。

  齐林蹲到我跟前,看着柳木盒子,不解的问:“小冉,你为啥一定要把她给弄的魂飞魄散?好歹她也给咱么带路了。”

  “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然齐阳为什么要把她封魂烧掉?”我指着主墓室说:“这里面,看似简单,其实阴阳都是颠倒的,这也是她能留在人世这么多年的原因。”

  看齐林还是不明白,我仔细的解释说:“齐阳找个这样的地方,八成是为了养尸,当时她已身死,身上定是阴气很足的,齐阳若是把她留下来,也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要烧掉?”

  齐林倏地睁大眼睛,离已经烧焦的柳木盒子远了些。

  “只能说明,当时她已经是厉鬼,齐阳废了不小的劲,才把她拿下,想要把她送走,也碰到了跟我一样的情况,根本送不走她,这才动了杀心。”我冷笑着说。

  说完,我起来围着墙壁走了一圈,然后伸手在墙上一推,只见原本很平滑的墙壁,既然凹进去一块。

  然后就是一阵石板摩擦的声音,四面墙上的石壁慢慢开始转动,我仔细一看,这四面墙上竟然刻着上古四大凶兽饕餮,混沌,穷奇和梼杌。

  只是,他们却是倒着刻的。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惊,看向杜衡他们,沉声说:“你们要是后悔……也离不开了。”

  心中叹气,本来还想装个深沉,让他们回去,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进来的门已经被封死,外面的路又像是迷宫一样,根本出不去。

  “小冉,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这里面很危险吗?咱们还没走到尽头?”齐林皱眉问。

  “这只是开始。”我指着墙说:“这可是上古四大凶兽,这墓室里阴阳颠倒来养阴气,于是有人倒刻凶兽来镇压,要一次刻上四大凶兽,可想而知,这里面的东西有多邪门。”

  杜衡脸色凝重,沉默好半天说:“既然进来了,再邪门也要进去看看。”

  我从包里把所有的符纸拿出来,都揣在怀里,同时一人给了一张本命符,“你们收好这张本命符,希望不要用到。”

  他们郑重的收下。

  齐浩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摸索了半天,“这四周也没有其他的通道啊。”

  “有,在棺材里。”我走到棺材前,“我看着这棺材里有阴气溢出来。”

  我把棺材底部的布掀开,看着里面颠倒的八卦图,想了半天,最后试着在原本的死位如今的生位,震位上按了一下,棺材板竟然慢慢地向旁边移动。

  我面上一喜,居然真的让我给蒙对了。

  “就是这里……”我一转身,却看见杜衡他们都是一脸惊悚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抖,“怎么……啊!”话还没说完,脚下一空,直接向下跌去。

  中间腰还被撞了好几次,疼的我直接飙泪。

  最后,砰地一声,我终于着地了,被摔得七荤八素之余,还是感谢齐阳的,毕竟他没丧心病狂到在这地上铺上一层的刀片。

  在地上挣扎好半天,我才扶着腰起来。

  然后,又是砰地一声,我打着手电一看,就见杜衡在地上滚了两圈,动作异常敏捷的站起来。

  看见我,他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些,抓着我的肩膀:“有没有摔伤?” 

  我发懵的摇摇头,抬头看看,“你就这么跳下来了?你傻啊,不是带了绳子么?爬下来呀。”

  说着话,我从兜里拿出手绢给他擦额头上的血痕。

  “放绳子太慢,怕你出事。”他笑着说。

  看着他发亮的目光,我的笑容有些涩然,低头避开,打着手电往四周看。

  “这里倒像是齐阳后来挖出来的,墙上连个石板都没有。”我摸着四周的土墙,手指下突然有个东西一鼓。

  我低叫一声,立马拿开手,拿着手电照了半天,墙面平坦如初,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一根绳子从上面放下来,齐林和齐浩陆续下来。

  我纳闷的问:“我是怎么摔下来的?那时候你们表情为啥那么吓人?”

  “我也没注意你怎么掉下来的,因为我那会吓得不行,我好像看见你后脑勺的头发上有张脸。”一说起这件事,齐林又白了些。

  “你们呢?”我抖着手,往自己的后脑勺摸过去。

  杜衡和齐浩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摸,可是不摸又不安心。

  犹豫半天,换上有伤口的右手,狠狠的按上去,屏住呼吸等着,一直没啥反应。

  我松了口气,心想,或许是他们看错了。

  刚要往前走,我就在地上看见一张碎掉的符纸,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

  我忙着起来,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韩正寰的符,他肯定来过这里,所以这一路走下来,才会这么平静。

  只是,这上面的血,难道是他的?

  “往前走。”我说完,转身就往前走。

  我本来是要打头阵的,但是杜衡说怕我再掉下去。

  他这么一说,我没有了反驳的话。

  只是,走了没几步,齐林突然尖叫着往我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打得我右耳朵嗡嗡的响。

  我身体一僵,动都不敢动,拿出一张镇魂符,反手就贴在后脑勺。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我领会错意思了?

  “林子,你是又看见我的后脑勺有张脸么?”我转身问她。

  她点头,脸色惨白,“对,还对着我很诡异的笑。”

  靠,我又贴了一张韩正寰画的辟邪符在后脑勺上,又给齐林和齐浩每人一张镇魂符,“等下你们再看见有脸,就往上贴,别打我,真疼。”

  齐林现在也缓过来了,跟我道歉说:“小冉,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是吓到了,一害怕,就没想那么多。”

  “没事,别老打就行。”我笑着说。

  其实我心里在痛哭,真的好疼,齐林的手劲真不小。

  这次,我后脑勺贴着两张符纸往前走,再也没有挨打。

  只是,这地方竟然越走越湿,路也开始泥泞。

  这黑漆漆的路,仿佛走不到头一样。

  “等等。”我叫住他们,扶着墙,“这不对劲,这条路不可能那么长。”

  说着,我从兜里拿出那张昨晚没有用过的雷击符,以指为剑,左手拿着桃印按在上面,走着罡步,“阴阳失序,极做怨声,汝被振者,罪之当鸣……”

  念到最后一句,我夹着那张符纸,朗声道:“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随着我的话,一道闷雷响在耳边,符纸倏地烧了起来,眼看着符纸都快要烧完了,四周十分平静。

  我咽口唾沫,心想:难道真的是这条路长?要真的是这样,可就尴尬了,多打脸啊。

  等到符纸彻底烧完,我终于绝望了,扭头干笑着说:“可能,这路就是这么……”

  “啊呀!”

  我这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痛呼,仔细听,也就是三五岁的小孩。

  靠,我的后脑勺真的有东西?

  我想到这里,反手就想再拍上一张符纸,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就感觉脑袋后边一阵撕裂的疼,就好像是有人把我后头皮给扯掉一样。

  我疼的脸皮直抽抽,咬牙往后脑一抓,使劲的往下一拽,除了把我的薅掉之外,我的手上真的有一张人脸。

  “卧槽。”我骂了一声,忙着把那东西摔到地上,拿着脚使劲跺。

  那张脸一直啊呀的叫着,同时贴着地往旁边的墙上跑,一碰到墙,顿时消失无踪。

  我龇牙咧嘴的摸着后脑勺,跟他们说:“行了,没事了。”

  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身后。

  我脊背一寒,深吸口气,慢慢地转身,什么都没有呀。

  这时,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不等我扭头,他们三个人竟然倒着越过我,脚步整齐。

  我身后抓住落在后面的齐林,往她后脑勺一看,顿时倒吸一口了冷气,她的头发上也有一张脸,正对我咧嘴笑着。

  雷击符只有一张,还被我用了。

  我刚想在右手再咬一口时,齐林突然被人拽走,我抬头一看,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齐……齐易?”看着正死死地抓着齐林的男人,我试探着叫了声。

  他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几下就把齐林捆住,然后跑向前,把杜衡和齐浩也捆住,拖回来。

  动作干脆利落,敏捷程度不亚于杜衡。

  把他们三个摆放到一起,他直接从兜里拿出一瓶血,浇在他们三个的头上,同时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的什么。

  随着他的话,齐林他们三个开始剧烈的挣扎,后脑勺的脸一张啊呀的叫个不停。

  最后,齐易猛地睁开眼睛,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打在他们的头上。

  啊呀声顿时停止,一摊黑水从他们的后脑勺上流下来,却瞬间被吸入地下,毫无踪迹。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齐林看着齐易,哭嚎着叫了声爸时,我才回过神来。

  这地方还真是邪门。

  他们三个的绳子早已经被解开,齐林抱着齐易,又哭又笑。

  齐易扶着她起来,沉声说:“先跟我离开这里。”

  我跟杜衡对视一眼,脸色沉重的跟在他后面。

  “叔,你怎么了?”我小声的问齐浩。

  看见亲大哥,他怎么没什么反应?

  齐浩皱眉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大爷也会道法,他以前就是工作拼命的考古队员。”

  我心里一沉,明白了齐浩的意思,一个人失踪了十来年,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变成个功力不浅的道士。

  “静观其变。”我说。

  齐易一出现,原本一望无际的路立马变了,开始有分岔。

  我扭头往回看,我们果然没走多远,离我掉下来的地方也就是百十来步。

  他带着我们拐了个弯,就出现一道木门,走进去一看,里面凌乱的堆放着十来口棺材。

  他带着我们走进去看,沉声道:“你们在这里等到天黑,我立马送你们出去。”

  “出不出去以后说,现在我就想问你,你真的是齐易?”我狐疑道。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应该叫我一声大爷。”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皱眉看着他,心里对他更加防备。

  “当然知道,也就只有齐阳能做出这样的缺德事。”他冷笑着说。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沉声问他。

  他的目光一一掠过我们,最后定格在齐林身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等到他开口时,脸色却阴冷下来,“当年,我跟齐阳本是一起拜师学道的,后来因为家中只允许一人走这条路,我作为哥哥,自然要让着弟弟。“

  说到这里,他冷笑着道:“齐阳当时十分感激我,每次回家都要教我一些招数,我学的倒也不赖,直到那一年,他突然急匆匆的回来,说是他师父盯上我了,要把我当成祭阵的,我当时也算是半个道士,当然懂他说的,我便信了,为了活命跟着他走南闯北,坐下了不少的恶事。”

  “包括你的出生,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他突然看向我,道。

  我双手倏地握紧,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真的是强迫我妈?”

  齐易点头,“他何时只强迫,你可知道你为何说不出你的父亲是谁?”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问。

  “因为齐阳当时是把你妈吓得离魂,等到她变得跟活死人差不多在,这才动的手,完事之后又好心的把她的魂魄叫回去,装作救了她一命。”他呵呵笑着,别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咬着牙,心里气血翻腾。

  “那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我问他。

  说着话,我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鼻子尖萦绕着淡淡的莲香,跟在上面那女鬼的主墓室的里的香味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凛,不着痕迹的在手心里掐着,勉强保持着清醒。

  眼角瞄着齐林,面上装出跟她一样的反应来。

  “当然是等你,只有等到你,我才能结束这不人不鬼的生活。”齐易狞笑着。

  他这话一说完,齐林倒在地上。

  我面上装出一副惊骇的模样,勉强支撑两秒,也倒在地上。

  他走到我身边,在腿上踢了脚,疼得我半天身子都麻了,还多亏我经常这么疼,比较有经验,所以忍着没有表现在脸上,不然这装晕可就穿帮了。

  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他才放心,回去把齐林他们三个放到最大的棺材里,盖上棺材盖。

  这才扛上我,从这房间里走出来。

  我趴在他的加上,感觉他肩膀上的皮肤一鼓一鼓的,我嘴角慢慢勾起,韩世飞这招用的还真是不错。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湿,地上是真的开始泥泞起来,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

  想到这里,我再也装不下去,趁着他拐弯的时候猛地抓住墙,在他身上使劲的踢了一脚,翻到地上,就要往前跑。

  还没等跑两步,头皮一阵剧痛,他竟然扯着我的头发,直接把我拽到地上,伸腿就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

  “唔……”

  我佝偻着身体,抱着肚子,真的疼的要飞起来。

  “想跑?”他阴冷的笑着,又给了我一脚。

  这次我有准备,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他的大部分力道。

  “大爷,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不能动手动脚的,实话告诉你,我也挺恨齐阳的,咱们也算是盟友。”我谄笑着说。

  他冷哼一声,这次扛都不带扛的,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往前拖着我走。

  我后背火辣辣的疼,求饶说:“大爷,求求您,让我起来吧,我自己走,这样多省劲。”

  在打不过还被欺负的情况下,面子和尊严都不重要,能活着从他手里逃出来才重要。

  跟他说着,我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带着哭腔说:“大娘走的时候,还让林子好好的照顾我呢,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救了林子好几回。”

  瞧着他的步子慢了很多,我心中一喜,搬出林子妈和林子妹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再带上亲情牌,同时还要表现出我对齐阳无比的愤恨。

  在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二十来分钟之后,他终于停下了,转身抿唇看着我:“说完了?”

  我点头。

  他甩开我的手,蹲到我跟前,“跟齐阳一样,伶牙俐齿。”

  我笑了,“其实,我还有一样跟齐阳挺像的。”

  他挑眉,“什么?”

  “无耻……”我大喊一身,同时把手里的土让他的眼睛那边扬过去,一头撞在他的脑袋上,拿出张三昧真火符按在他的脖子上,念咒,起势,从地上爬起来。

  我敢发誓,我这动作,就没这么快过。

  他闷哼一声,浑身抽搐着,愤恨的盯着我。

  我冷笑着,又在他的肩膀上补上一张三昧真火符,看着他抽的快晕过去了,这才接着往前走。

  我现在都是挺好奇,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至于齐林他们三个,我估摸着待在那棺材里比跟着我安全,起码齐阳对他们三个没有丝毫的恶意。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经意碰到墙壁,感觉那上面又是一下的鼓动。

  我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那湿腻腻的墙壁,又伸手摸了几下,这次没有任何的动静。

  吁出口气,真是要被自己吓死了。

  悄声的往前走着,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身体一僵,回头看去,没有任何人,还不等我转身,脚上突然被缠上个东西,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缕头发。

  还不等我拿出符纸,就被那头发拖着往前走,胳膊上沉的要命,我闭眼一看,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竟然是两个小孩子坐在我的胳膊上,咯咯的笑着,是把我当成滑板了么?

  脚上被缠着,胳膊被压着,我只好在舌尖上咬一口,想要往她们身上吐口血水,可是,还不等我吐,身体下一空,我进行了今天第二次的自由落体。

  只是,这次的运气好也不好,好的是终于不是平地了,不好的是,我特么的掉到个血池子里,身下都是黑亮的,缠绕在一起的头发。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刚要从血水里扒拉出来,身体却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耳边传来韩正寰的声音:“乖,别怕。”

  听见他的话,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刚想问他发生什么事,就听见一声嗤笑。

  我抬头看去,就看见韩世飞站在这血池子的前面,“你终于还是来了,陆钰。”

  “你怎么在这里?”我笑呵呵的说。

  他走到池子边上,从我腰上把子渊送给我的噬魂虫拿下来,一挥手,池子里的头发又开始顺着我的手指缝往里钻。

  我脸色一白,在心中呐喊:“韩正寰,你要干啥?快把我救出去。” 

  只是,我刚刚喊完这句话,那些本来要往我身体里钻的头发居然停了下来,不再动。

  韩世飞并没有感觉,看着噬魂虫,眼中满是贪婪。

  他把虫子倒在石头上,我看见那从子挥舞着最前面的两只爪子,然后四周突然响起一声声哀嚎,那虫子的嘴巴快速的动着,付出嘎嘣的声响。

  韩世飞冷笑着:“你会是它的晚餐。”

  说着,他手上拿着一张离魂符朝着我走过来。

  我脊背一凉,他这是要把我的魂魄逼出来,送给噬魂虫。

  “韩世飞,左右我现在也没个活路了,你就给跟我说句实话,你要我的身体干啥呀?”我笑着说,想要往后退,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心里不停的骂韩正寰。

  “当然是拿来用。”他眼中的阴狠之色更加浓郁,“你的身体万中无一,阴气足,滋养魂魄最为合适。”

  “不会是你要用吧?不是我说你,你这口味太特殊,一男的要个女人的身体,你想干啥呀?”我面上跟他插科打诨。

  心里在问韩正寰到底在干啥。

  韩世飞睨着我:“不用再拖延时间,韩正寰如今自身难保,救不了你。”

  我笑容一僵,严肃起来,冷着声音说:“你知道当初把韩正寰分魂的人是谁吗?我查了很久,就是找不到,现在也要死了,你就告诉我,了了我的心愿,好不?”

  “能把他分魂的,自然是个大人物。”他很神秘的说。

  “其实你也不知道吧?何必装出这么神秘的样子来。”我冷嘲热讽道。

  韩世飞冷笑说:“你不用诓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毕竟,说了,我就是永生永世都没个好结果。”

  我一惊,刚想继续问,喉咙里就发出韩正寰的声音,“你不说,我照样可以让你没个好结果。”

  韩世飞立马后退,惊诧的看着我:“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韩正寰冷笑着,控制着我的身体,直接从血池子跃起来,带起池子里的黑腻腻的头发,猛地朝着韩世飞那边过去。

  在韩世飞避开的同时,韩正寰直接就着池子里的血水在刀身上画了一道三昧真火符,落到地上,双脚在地上画了个阴阳图,快速的默念咒语。

  在我的手背上,凭空出现一个太阳和月亮交织的图案,这是地狱业火的图腾。

  他目光凛冽,裂魂刃带着地狱业火,朝着韩世飞那边飞过去。

  韩世飞没有完全避开,直接被裂魂刃削掉半条手臂,那半截手臂掉在地上,顿时变成森森白骨。

  韩正寰冷冷地看着他,一脚踩在他的头上,“说,当初到底是谁将我分魂?目的为何?”

  韩世飞嘴角缓缓溢出血水,阴笑着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你这辈子不过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说完,他深深的看我一眼,脸色慢慢涨红,皮肤上出现一条一条的裂痕。

  “韩正寰,他要……”我还没说完,他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有的碎片消失,有的飘出去。

  “追上去。”韩正寰冷笑着说。

  “是!”陆逸晨的声音传来,一阵阴风朝着外面吹出去。

  等到他们两个消失,我的身体突然一软,我直接跪在地上,磕得膝盖疼。

  韩正寰的身形出现在我旁边,也是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让我心慌的是他的脸上也有裂痕,只是很淡。

  他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扶着他,“你怎么样?坚持不住的,就到我的身体里休息。”

  他摇头,看着前面的石门,说:“扶我过去。”

  我咬着牙,用尽力气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步一步的挪过去,走到石门跟前,他说:“坤位,第二颗石子,按下去。”

  本来我不知道在说啥,后来凑近石门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在石门的正中央刻着缩小版的先天八卦图。

  要是视力不好的,还真不一定能看出这个八卦图。

  我盯了半天,找到坤位,使劲的按下去。

  石门竟然很顺畅的开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死死地抓着韩正寰的衣服,同时紧张的看着脚下,特别怕脚下的石板再消失。

  我今天已经自由落体掉了两次,真是不想再来了,主要是摔得忒疼。

  等到石门吱吱呀呀的全部打开,我往里一看,僵在原地,不敢迈步,腿肚子一直抽抽。

  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抖动着,还是韩正寰在我胳膊上拍了几下,我才回过神来。

  “韩正寰,咱们能不进去吗?”我带着哭腔说。

  我这次真怂了,直接被吓哭。

  这石门里面,七八平米的地方,四面都镶着石板,地上铺着黄布,黄布上画着五瓣血莲。

  在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案桌,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案桌的上面,却吊着一个女人的脑袋,脖子还是齐全的,但是肩膀以下的身子没有了。

  跟后山一样,这个人脑袋也是被她自己的头发给吊着,头发就跟钢针一样插在顶子上。

  这女人脸上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脸色苍白,眼珠乌黑,没有眼白。

  里面也没有风,这脑袋竟然在自己来回的飘,而且目光一直锁着我跟韩正寰,好像有意识一般,能看见我们。

  韩正寰轻轻拍着我的手,说:“知道为什么后山的女人会被吊着么?”

  我摇头。

  “就是因为她,她便是这些头发和那女人的怨气根源,毁了她,后山的女人便会掉下来,化成一具枯骨。”他冷冷的说。

  “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来,也算是有点本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个曾经跟韩世飞一起,跟子渊打架的女人凭空出现在那颗头颅前面。

  我定睛一看,她竟然长得跟那脑袋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皱眉,能这么淡定的看着自己的脑袋被吊着,她也是个神人。

  只是,我视线一移,就看见齐易竟然跪在墙角,脸色白的跟瓷一样。

  那女人看着韩正寰,控诉道:“你曾经害死我一次,现在还要害死我第二次么?”

  这是什么意思?

  我扭头疑惑的看向韩正寰。

  他脸色暗沉,眸色幽深,淡淡地说:“她就是千年之前,我找来用来镇压蒋师叔的祭阵阴女。”

  我震惊的看着那女人,竟然是她!

  她凄厉笑起来,目光怨毒:“难为你还记得,你怎么不告诉你的女人,我还是你的师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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