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得听话
仔细一看,我有些吃惊,她这嘴里的珠子不正是用来减轻韩正寰噬心之痛的五瓣莲的莲子么?
我眼前一亮,伸手就想去拿,却被韩正寰拽住。
“怎么了?不能拿吗?”我一愣,有些害怕的往周边看着,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陷阱?
他点头,“贸然动了它,怕是这满山的孤魂野鬼再也没了限制,百姓会遭殃。”
他刚说完,四周突然想起一阵的阴笑声,阴风嗖嗖的,虽然不大,但也是吹得人心里发慌。
随着笑声,四周越来越暗,而且我们站的地方竟然出现一道道闪着绿光的线,组成个五角星的形状。
在五个角处,各站着个小鬼,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伸手拽了下韩正寰,示意他往四周看看。
他握住我的手,笑着说:“我知道。”
看他这样,我心里有了底,也不慌张,反正万事有他出头,我乐得自在。
齐林小声问我:“你为啥不养个小鬼?”
“我为啥要养小鬼?”我诧异的说。
“多拉风呀,你要是养个小鬼,以后再出门就不用挨揍了,遇到那东西直接让你的小鬼上,多好。”她满是憧憬的说。
我顺着她的话,仿佛看见一幅小鬼在前冲锋陷阵,我笑着看他挨揍或者揍鬼的画面。
想想是挺美好,但是一想到制造小鬼的过程,我浑身不自觉的抖了下,算了吧,我可不想去糟践人家好好的孩子。
“拉倒吧,你知道小鬼怎么弄出来的吗?”我挑眉问她。
她摇头。
我靠近她的耳朵,用很恐怖的语气说:“是需要把小孩活生生的虐待死,让他满是怨气,无法轮回,就比如把他剥皮抽筋啊,拿着刀一刀刀的捅,放干身上的血啊……”
她脸色一白,直接把我的嘴捂住,“算了,你别说了,还是你亲自披挂上阵,去挨揍吧。”
我忍着笑看着她。
韩正寰在我后脑勺拍了下,“又在吓唬人。”
我冲他笑笑,“你赶紧去战斗,不用管我。”
他摇头叹息,“怎么总是像个孩子似的。”
我在他腰上拧了下,咬牙说:“什么是我像个孩子,明明就是你一直没把我当成大人。”
仗着比我多活了千年,动不动就对我进行体罚,好歹我也快二十了好不。
齐浩扶着高跃,郁闷的说:“你们两个,别打情骂俏了,这五个小鬼盯着,你们也不难受,赶紧把他们收服,咱们好回去呀。”
他说完话,高跃幽幽转醒,看见韩正寰端着的棺材里的人头,吓得一跳三尺高,叫个不停。
齐林捂着耳朵,跟她说:“你往四周看看。”
她转头看见那五个小鬼,白眼一翻,又晕了。
“终于看见比我胆子小的了。”齐林颇有成就感。
我好想提醒她,她当时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叫声比高跃还大。
“这是什么东西?”杜衡看着地上忽明忽暗的绿线,沉声问。
齐林摸着下巴,道:“我知道。”
我诧异的看着她。
“舞厅的地上会有出现这种光,不过更多的还是其他亮色的光。”她很有经验的说。
我看着齐浩黑如锅底的脸,目光阴森的盯着她,没说话。
韩正寰自动忽略齐林的话,“这是五鬼阵,初一看这是五角星的形状,其实在这里藏着很多许多没有颜色的暗线,若是真的将这五鬼阵划分个形状的话,大概是个后天八卦图的样子。”
我状似明白的点头,其实一点都不明白。
齐林满是崇拜的跟我说:“你男人真牛。”
我十分谦虚的说:“一般般,毕竟是活了千年的鬼,你要是活个千年,你也会这样的。”
她摇头叹息,“我可不想,这七八十年就够我活得了。”
杜衡刚要往前走一步,五个角上本来只是盯着我们的小鬼突然紧绷起来,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同时四周冷风阵阵,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杜衡把半空中的脚收回原地,周围这才恢复平静,看向韩正寰:“如何破阵呢?”
“找到阵眼。”他把手上的棺材放回坑里,合上盖子,从我手里拿过木头剑,道:“你们站在原地,不可妄动一步。”
叮嘱完,他上前两步,离他近的小鬼猛地朝着他扑过来。
他侧身避开,一击不中,那两个小鬼又马上回到原地。
韩正寰转了方向,又去试探另外三个角落的小鬼,直到把五个小鬼都试探了一遍,他这才回到原地,皱眉思索着什么。
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直接走到东边震位,也没用任何符纸,手里的裂魂刃直接出手,径直的刺向那个角的小鬼。
其他四个小鬼疯了一样的朝着他冲过去,他这才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何物不见,何物敢当,急急奉九天玄女律令敕!”
念完,他用剑尖挑着镇魂符,对着四个小鬼一比划,他们惨叫一声,瞬间被符纸吸走。
与此同时,裂魂刃直接插进了东边角落的小鬼的心口,他都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就已经消失不见。
地上的绿线变淡,但还在。
韩正寰手里的符纸上出现四个小孩的纹路,他把符纸装起来,沉声说:“先离开,要彻底破解这后山的阵法需要些辅助,眼下人不够,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杜衡点头,背起高跃,我们一行人急忙往山下走。
回去的路上,韩正寰突然说:“有内奸。”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有内奸?我跟林子确实是被内鬼骗来的。”
“不是这件事,而是现在的人就有内奸。”他淡淡地说。
杜衡双手倏地握紧,“怎么说?”
韩正寰解释说:“五鬼阵威力大,但时间有限,布置复杂,定是有人已经知道咱们何时会过来,这才掐着时间,提前布下了五鬼阵。”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察觉到任何鬼魂进入旅馆,那能把高跃带出来的,一定是人。”他又说。
我心头一凉,犹豫着说:“会不会那个把我跟林子骗过来的人,也跟着过来了?”
杜衡额头青筋直跳,冷笑着说:“查,我会好好查查,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我们回去的时候,杜若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吴山佐被杀那晚,她似乎被吓得不轻,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调养。
“你身体好些了吗?”我笑着问她。
她看都没看我,面无表情的绕过我,直接跟在杜衡后边上了楼。
我掐着腰瞅着她的背影,这是哪儿得罪她了?
韩正寰把我搂到怀里,“跟我去干正事。”
正事?
我立马揪住衣领,“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他睨我一眼,“想什么呢,跟我准备破阵的东西去。”
“……以后换个说法。”我红着脸大喊说。
也不知道是那只死鬼,经常说干正事,实际上就是把我压在床上,搞得我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好。”他宠溺的说着,牵着我的手出了门。
跟着他在街上逛了好几圈,最后他从一户人家里买来一只公鸡,还借来条小黑狗。
我看着那个还不到我胳膊一半的小黑狗,笑着说:“你确定这狗有用啊?这么大点,能直接被那东西吓哭。”
他神秘的说:“这狗足够用。”
我心里是不相信,那小东西,让他卖萌还行,要是让他去吓鬼,最后指不定谁抓谁呢。
“韩正寰,出云观后山的阵法是不是很难破?”我小声问他。
上次看见他需要狗血和鸡血还是在磨盘村,破地下道观的法阵时,难道这次的情况跟上次的一样凶险?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没底,也有了些无私奉献的精神,“你要我的血不?我回去给你放点。”
他横我一眼,“以后你老实点,不许用招魂幡,不许无缘无故的放血。”
我暗中撇嘴,现在说的这么底气十足,也不知道昨天是谁狠狠的咬了我一口,拿着我的血破阵。
不过,听着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温暖的。
自动忽略笼子里扑腾个不停的公鸡,我接过小奶狗,牵着他的手往旅店走。
“韩正寰,以后咱们经常这样散步好不?”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套用句矫情的话,岁月静好。
当然,要忽略从鸡笼子里掉出来的鸡屎。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应道:“好。”
我们从外面回去,就看见杜衡他们坐在旅店大厅。
现在这旅店已经被齐浩大手笔的包下了,而且是用的私房钱,我不由得十分敬佩,也带着韩正寰住了回来,毕竟不花钱。
“怎么了?”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都挺难看的,尤其是齐浩脸上还有一道抓痕。
齐浩瞥了杜衡一眼,说:“林子和杜若打起来了。”
他刚说完,楼上一阵的摔打声,还有骂娘声,最后是杜若哭着跑下来,委屈的扑进杜衡的怀里。
齐林怒气冲冲的跟在后边,跑下来指着杜若说:“你他娘把那句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被她吓得一愣,“怎么了这是?”
齐林眼圈都红了,委屈的说:“她说我是男人婆!”
“你是帅气,帅到飞起。”我给她顺毛。
齐林瞪了杜若一眼,抱着我的胳膊说:“你今晚别跟我睡,我要跟你冷战一天一夜。”
说完,带着我往楼上走。
我抱着小奶狗,回头看向韩正寰,他冲我笑着点头。
到了楼上,齐林把我拽进房间里,看着外面没人,把房门锁上,又拿着凳子顶上,这才神秘的说:“小冉,杜若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心里一沉,咽下原本调侃她的话。
她说:“杜若从来不会说我是男人婆。”
我无语数秒,仔细回想着杜若的行径,心突地一跳,的确是,杜若不对劲。
我们虽然不熟,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她对我的态度就像仇人一般。
“其实我最怀疑的是,刚刚杜若上来,她的动作和神态实在是太做作,以前她从来不这样。”齐林又说。
我脸色愈加凝重,齐林算得上跟杜若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若说有问题,那就八成真的有问题。
我突然想到,吴山佐死的那晚,杜若也在。
只是,我刚刚回头看她一眼,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啥东西呀。
“晚上让她跟高跃一起睡。”我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办法。
不过,心里倒是有些内疚,又让高跃去当小白鼠了。
齐林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吃饭的时候,我本想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跟韩正寰说说这件事,谁知杜若竟然也跟了过来,而且目光似有似无的总是扫过韩正寰。
晚上,我估摸着大家都睡下了,抱着小奶狗偷偷摸摸的跑到韩正寰的房间。
他正倚在床头,嘴角含笑,这样子显然是已经等我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我有些郁闷。
他把我拉到床上,淡笑着,在我耳边暧昧的说:“晚上,你一定会想起我。”
“滚!”我不由得耳根泛红。
出来几天,他这段数越来越高,我的厚脸皮都快招架不住了。
轻咳一声,我尽量严肃的说:“杜若有问题。”
韩正寰神情淡淡的,没有丝毫惊讶,道:“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的问。
“感觉。”他说。
不是女人才讲第六感么?男鬼也开始讲究这个了?
我有些无奈的窝在他怀里,“韩正寰啊,跟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我都快退化成智障了。”
想当年,我也是独自一人就敢下坟地的,现在被他惯得,越来越娇气。
他抱着我,笑容更大,“你只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就好。”
我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跟着他躺了一会,他突然拉着我起来,“走,看戏去。”
我跟着他走到杜若和高跃的房间时,杜衡和齐浩已经来了,高跃手里拿着我的木头剑,威风凛凛的。
反观杜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嘴巴上贴着一张黄符。
看见我们过来,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冲着杜衡哭诉:“哥,你要为我做主啊,你看看,她都把我打成啥样了。”
高跃拿着剑指着她,眼神凶狠,没说话。
韩正寰对着她的背影一点,下一刻高跃手里的木头剑直接掉在地上,她捂着嘴蹲到地上呜呜的哭,比杜若还惨。
我有点傻眼,“高跃,你怎么了?”
她指着杜若了,泣不成声,“她亲我嘴,我的初吻啊。”
我惊悚的看着杜若,她竟然好这口?
杜若被气的浑身颤抖,解释说:“不是我,我当时是看你脸上有条虫子,想要给你扒拉下去。”
“你就亲了,我看我嘴上的口红印,我平常都用润唇膏,从来不用口红的。”高跃控诉道:“你竟然非礼我,我真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被非礼的机会居然给了你。”
她们两个说着,我们这边面面相觑,难道杜若的问题就是这个?
而且看着她不怕符纸,难道真的不是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杜若哭着说。
齐林在一边惊悚了,慢慢地揪紧了自己的衣领子,脸色越来越黑。
我一想也就明白了,她跟杜若从小一起玩泥巴,这十来年,难免有坦诚相见的时候,要是杜若真的好那口的话,那她可就悲壮了。
倒不是歧视,毕竟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法评价什么,只是觉得她这偷袭人的行径实在是太可恶。
“我将她带走,一查便知。”韩正寰突然说。
杜若身体一抖,求助的看向杜衡,“哥,我怕他,他不是人。”
“你说谁不是人?”我沉着脸道,虽然事实如此,但这话听着就是不对劲。
杜若缩在墙角,委屈的哭着,十分害怕的看着我。
“够了,事情到此为止,我带她回去休息。”杜衡沉着脸说,把杜若扶起来。
我拦住他,“杜衡,你清醒一点,你妹妹很可能被人控制了。”
他把我推开,“我自己的妹妹,我心里有数。”
韩正寰把我搂到怀里,“这人必须留下。”
“我要是不呢?”杜衡冷声道。
他这话一落,二人气场全开看,屋里顿时杀气四溢。
“你们冷静点,有事好好说。”我在中间劝他们。
只是,他们都没理我,先出手的是杜衡,他几步上前,道:“看不惯你很久了,早就想揍你一顿。”
韩正寰把袖子卷起来,淡笑着说:“同感。”
于是在这家二流旅店的普通双人间里,一男人和一男鬼拳拳到肉的打了起来。
我在旁看着,急得想哭。
最后,齐浩很感慨的跟我说:“到底是我齐家的闺女,竟让两个这么出色的男人为你打架,三叔十分骄傲。”
我哪有功夫听他瞎说啊,急得满头大汗,想要把他们劝住,可是根本没机会上前。
“咦,非礼我的人呢?”高跃突然说。
她这一说,杜衡和韩正寰就像是机器人听见暂停的指令一样,突然停下。
我看了一圈,杜若果然不见了。
“她不会跑了吧?”齐林大喊说。
杜衡冷笑一声,看向韩正寰:“追吗?”
“追。”韩正寰道,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抱上小奶狗。
杜衡边往外走边说:“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韩正寰也十分客气,“不敢。”
靠,敢情这俩人是在演戏呀,为啥彩排的时候不叫我?
上了车,韩正寰看着手里的罗盘,说:“往出云观开。”
我坐在车里的前座,有些拘谨,这次坐的是辆大巴车,上面已经坐着八个男人,都是壮汉。
这是要去打群架?
我在期待韩正寰放大招之余,心里也有些沉重,他这次居然准备这么齐全,说明出云观的东西真的很难搞。
一行人到达出云观,韩正寰跟他们说:“你们留在车上,稍后我会来通知你们下去。”
众人点头,他又带着我们来到月老树下面的洞里,一进去,就看见那张脸还在这墙上,在她的嘴里有一双腿在乱动,上半边身子都被吸进了洞里。
我看的有些反胃。
韩正寰拿出桃印,往墙上一拍,同时把手里的桃木钉掷向那张脸。
只听一声尖叫,那张脸猛地扭曲,杜若从嘴里咕噜出来,上半身缠满头发,还有些黑水从她身上流下来。
她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已经晕倒了。
我想要上前去把她扶起来,去被韩正寰拉住,他看杜衡一眼,示意杜衡上前。
杜衡点头,走上前,按压杜若的人中,好半天,只听她嗬的吸了口气,从嘴里吐出一团的黑头发,“哥,我快吓死了。”
神态和动作已经恢复如常。
只是,我看着杜若,越想越不对劲儿,她刚刚变了个人一样,是中邪了?
而是她要是中邪了,我不至于看不出来呀。
“没事了。”杜衡把她扶起来。
韩正寰说:“先出去再说。”
往外走的时候,我不着痕迹的看她几眼,发现她背着人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只有跟我说话或者对视时才会有流露出害怕来。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笑着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杜若,你别害怕,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她委屈的点头。
我笑着,想要从兜里拿出一张符来试试她,可是转念一想,我现在带着韩正寰给我红绳,根本没办法催动符纸。
心中叹息,只能放血了。
刚想把手指放进嘴里,就被韩正寰直接搂进怀里。
“又不听话,嗯?”他双眸微眯,尾声低沉而冗长。
我小声说:“我没有,我就是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他打断我,“你能给我老实的待着就行。”
我扬起灿烂的笑容,“好,你负责破阵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表面上跟他插科打诨的说着,下定决心一定要用我的血试试杜若。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联想到很多事情。
燕子刚刚搬家那会,杜若被鬼上身,要杀我,事后她居然能说出她被上身的具体过程,齐林这个被上专业户都说不出来。
再就是磨盘村,我给齐林和齐浩他们招魂时,被放在草丛里的纸人和黑头发,仔细想想,当时纸人的位置离杜若很近。
还有这次吴山佐被杀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杜若在,她为什么会出现?
这一切真的太过巧合了些,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
走到洞外,我刚想过去再跟杜若说话,试探一番,就看见韩正寰一伸手,一张三昧真火符拍在杜若的身上。
我默默看韩正寰一眼,他竟如此简单粗暴。
杜若身体抖了一下,然后笑着回头,“怎么啦?”
我看着她越发僵硬的嘴角,轻咳一声,“别忍了,韩正寰画出来的符威力很大,你再忍下去就该魂飞魄散了。”
她伸手从后背把那张符纸拿下来,神情很无辜,落寞的说:“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韩正寰冷笑一声,握着裂魂刃指着她。
我在旁边解说:“他这刀只伤鬼怪,碰到就是魂飞魄散,于人倒是没有任何损伤,你站直了,让他划一刀。”
杜若身体一抖,再也装不下去,猛地往后退了十来步,神情狰狞,“如何看出来的?”
她这说话的神态和神情,像极了木若。
韩正寰冷声道:“此女与你的生辰一模一样,都是正午整时出生,若是要疗伤进补,怕是她比高跃更为合适,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我明白了韩正寰的意思,震惊的看着杜若,她早就是木若的人了?
杜若脸上的笑容更加魅惑,捏着头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生辰,这一千来,你根本就没忘记我,是么?”
他们这是以前有一腿?
我冲着韩正寰射眼刀。
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根本就没理杜若。
“我妹妹呢?”杜衡厉声质问。
“我就是你妹妹。”杜若笑着说。
杜衡一怔,神情凝重起来,“什么意思?”
看向杜衡时,杜若的神情总算正经了,没像看韩正寰时,一直暗送秋波。
“哥,我就是小若啊,我一直都是小若。”她说。
“这谁呀?”齐林小声问我。
我叹气说:“木若。”
“啥玩意儿?她是木若?我去,合着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跟那种东西做朋友?”齐林惊讶的说。
我摇头,跟她普及知识,“也不是,以前杜若还是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会木若鸠占鹊巢,在杜若出生的时候强行把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塞进她的身体里,随着身体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正常人。”
齐林满脸的不相信。
我又说:“以前韩正寰也用过这招,只是他用的是一魂,所以把自己活成了傻子,按照杜若的智商,木若应该是用了两魂。”
说到这里,我心里却更加疑惑,这么长时间的分魂,凭着木若的道行是无法完成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和齐林说的话,杜衡也听见了,他神情愈冷,手上的青筋暴起。
韩正寰冷冷的看着她,突然目光一厉,拿着裂魂刃就冲上去,跟木若打起来。
木若现在应该是半人半鬼,她若是有五瓣莲,也能跟正常人一般模样。
法阵在她身上都不大管用,所以他们现在是靠着自身的功夫打架。
以前木若的拳脚功夫也就是比我好那么一点,没想到她这么一合体,看着像是能跟韩正寰打个平手。
嗯,赶上铠甲勇士了。
可惜,最后还是她功夫没韩正寰好,被韩正寰一脚踢在肚子上,撞到柱子,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这么一来,算是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杜衡抿唇看着,看见她被踹,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退回来。
韩正寰冷笑着,手里的裂魂刃猛地掷过去。
一阵铃铛声传过来,裂魂刃被弹开,我看着一道人影朝着木若跑过去,当即拎着木头剑冲过去,拦住她。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
我根本拦不住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一个空翻从我头上跃了过去,挡在木若前面。
我无语的看着头顶,现在这里鬼都流行耍杂技了么?
已经能来去如风,穿墙钻下水管,还不满足,居然开始玩功夫,这让我这种半吊子道士怎么混?
怀着极度悲愤的心情,我转身一看,竟然是木槿。
她把木若从地上扶起来,说:“这人我要带走。”
韩正寰冷哼一声,“妄想。”
她抬起手,把手里的铃铛露出来,“你应该知道,你拗不过他。”
“他是谁?”韩正寰咬牙问。
木槿笑着说:“等到你答应他的要求之时,自然能知道他是谁。”
说完,带着木若离开。
韩正寰双拳紧握,脸色出奇的难看,身上的煞气四溢,周围温度直线下降。
我忙着跑到他身边,“韩正寰?”
他听见我的声音,收敛了身上的煞气,呼出口气,再看向我时,眼神已经归于平和,笑着我跟我说:“我没事。”
我抓着他的手,点点头。
他看向杜衡,说:“现在去山上,破阵。”
杜衡听见他的话,才把视线从木槿离开的方向抽回来,沉默着出去把车上的人都叫下来。
到了后山,来到我们上次所在的坟地旁,“韩正寰,咱们是要破五鬼阵么?”
他摇头,目光清冷,“是要破了这山上的禁制。”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他解释说:“还记得那张脸么?”
我点头。
“那张脸便是束缚着山上鬼魂的禁制,只有打破那张脸才能把这山上的冤魂们超度。”他笑着说。
我看着他的事情,觉得这事情并不大,说:“好,你干,我偷师。”
他笑着我在脸上摸了把,拿着罗盘在坟地里走了一圈,做了五个记号,转身跟同行的八个人说:“都挖开。”
那八个人按着铁锹甩膀子干活,我在旁边看着,心里腹诽:难道找来八个壮汉就是挖坑的?
等到五个地方挖开之后,看清里面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五个坑里都放着一具由透明塑料袋包着的尸体,年纪都不大,七八岁左右,样貌跟昨天看见的那五个小孩一模一样。
表面看着没有具体的伤痕。
只有东边埋着的小男孩胸口一道明显的刀痕,我想到了昨晚刺进他胸口的裂魂刃。
“这就是昨天那五个小鬼的尸体么?看着也没你们说的那么恐怖啊。”齐林纳闷的说。
我也不理解,按理来说要养成小鬼,过程都是极为残暴的,所以养小鬼也是件很受人鄙视的事情。
杜衡检查完其中一具尸体,沉声道:“水银中毒。”
韩正寰点头,再次提着木头剑,在地上画了个后天八卦图,指着八个方位说:“每个方位站一人。”
后天八卦图又称文王八卦图,相传为武文王所作。
这里面的八个方位,我大概记得的震东,艮东北,坎北,乾西北,其他的都记不大清了。
看来加强理论学习很重要,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虽然这句话说过很多次,但我发誓,这次也不一定会实现。
那八个人动作利索的站过去,最后韩正寰指着中间跟齐林说:“你站到中间。”
齐林差点跪到地上,“妹夫,我就是来看热闹的,不用玩这么大吧?”
一声妹夫叫的韩正寰瞬间眉开眼笑,跟她说话的语气柔和许多:“你不用害怕,不过是借着你的纯阳体质压阵罢了。”
齐林哆哆嗦嗦的走到中间,看着周围的八个壮汉,“他们八个还不够?”
韩正寰说:“他们比不过你。”
我在旁边对齐林竖大拇指,“林子,加油,你一个人现在顶得上八九十个壮汉。”
她翻了个白眼,但脸上颇有些自豪之情,嘴里还不忘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毕竟是我妹夫,都是自家人。”
这话说出来,韩正寰表情更加柔和了。
他从齐浩手里把买来的公鸡拴在震位旁边的树上,又把小奶狗放在西边。
万物出乎震,东方是起点,那西边便是终点。
我看着韩正寰布置,似懂非懂的,越来越觉得我任重而道远。
等到他布置好这一切,还特意把我手上的招魂幡拿走,然后把我手腕上的红绳打个死结。
“乖乖的待着。”他在我嘴角吻了下。
我瘪着嘴,看着他拿着招魂幡走到阵前,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抹在招魂幡上,然后默念送魂咒。
招魂幡慢慢地飘起来,可是四周却没有一点风。
齐林和那个八个壮汉表情变得呆滞,双手却都慢慢地抬起,从东方挥向西方。
而且,那只蔫了吧唧的公鸡突然昂首挺胸,样子好不威风,就连小奶狗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汪汪的叫着,眼神凶狠的盯着阵里。
我凝神往阵法中看去,似乎有个八卦阵的光影一闪而过。
韩正寰越念越快,同时拿出裂魂刃,置于招魂幡上,等到荒坟里浮起一层的黑气,他顿了片刻,紧接着周身寒气四溢,神情紧绷,眼中满是杀气。
在裂魂刃上以血画出一道雷神咒,“仰启雷霆都司将,符图法力众官军……”
他缓缓的念着,每一个字都想砸在坟地中,那些黑气慢慢地淡去。
与此同时,阴风猎猎,四周变冷了许多。
以韩正寰为中心,一道道白光往四周盘旋着,他长身而立,衣角随风飘着,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山下月老树的位置却响起一声声的呼痛声,仔细听着还有咒骂声,骂的就是韩正寰。
韩正寰脸色未变,将咒语念了三遍,然后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说着,就把手中的裂魂刃直接插进地里。
只见荒坟里的黑气全部消失,一点点白光慢慢升起,然后消失在空中。
我把手放进兜里,叹口气,事情终于结束了。
“陆冉,小心。”杜衡突然朝我喊。
我脖子一凉,下一刻已经被人攥住脖子,我冷笑一声,开玩笑,老娘被人挟持那么多次,很有经验的好不。
我就势一转身,从兜里拿出桃印直接拍过去,同时把手里的桃木钉往那个东西头上戳。 只是,等到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就这张脸,掐不死我也能吓死我。
这就是树洞下那张大脸的缩小版,而且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的腐烂情况比树洞下的脸还严重。
我心里不住的一抖,同时一脚踢在她的腰上。
那玩意根本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招,没有防备,直接被我踢到,往后退了几步,迫不得已松开我。
这时,韩正寰也赶了过来,把我护在身后,看着那东西。
“韩正寰,别来无恙。”她这么一说话,我才听出这是个女人。
韩正寰握着手里的裂魂刃,冷冷的看着她。
她呵呵笑着,“你杀不了我,也不能杀我,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的身体了么?”
我一听这话沉不住气了,“你知道他的身体在哪里?”
她瞥我一眼,问韩正寰:“你女人?”
韩正寰缓缓笑了,语气阴冷:“我的身体不用你来说,今天你非死不可。”
那东西大笑着,双手一挥,黑漆漆的头发从她的身后像是海浪一样铺天盖地的冲过来。
我勒个去,勒不死我们,就想拿头发淹死我们么?
韩正寰抱着我避开,同时裂魂刃猛地朝着头发里面刺过去。
只听闷哼一声,头发里传来一阵的腐臭味,还有黑水缓缓流出。
我往那边一看,一道阴风从头发里吹入山林间。
那些张牙舞爪的头发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一样,变得干巴巴,掉在地上。
“不追么?”我问韩正寰。
他面色复杂,道:“先不追。”
“我的妈呀,这是要命啊。”齐浩从里一堆干巴巴的头发里钻出来,头上还在往下滴黑水。
杜衡比他好些,形象还说得过去,除了鼻子里插着几个头发丝之外。
我摸着自己的头发,纳闷的问:“为什么她们都要选择头发作为武器?”
好好的头发,被她们祸害成这样。
“女人属阴,其中发丝更是极阴之物,更容易控制。”韩正寰解释说。
我恍然,理解那些女鬼动不动就甩着头发缠人家脖子了。
“哎,你们快来这张脸。”齐林突然惊呼道。
我忙着跑过去,楠木棺材里的那张脸已经烂掉了,化成一摊的浓水,珠子被泡在里面。
我本想去拿,但是手伸到半空,还是忍不住恶习,捅了韩正寰一下,“你来拿。”
他睨我一眼,凑近我,轻声说:“跟我使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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