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重视
我坐在地上咽了口唾沫,好厉害的鬼,我仿佛看到了我以后的被欺压的悲惨命运。
默默的抬头看向月亮,瘸子,我给你丢人了,我的本事干不过这个鬼,注定要被采阴补阳了。
韩正寰临风而立,衣角翻飞,看着那人的逃走的方向,神色复杂,眼中暗波翻滚。
王星已经被吓的坐到一边,抱着胳膊发抖。
“那个……韩正寰,你没事吧?”我看他半天没动静,只好大着胆子问。
听见我的话,他身上的煞气慢慢的消散,等到他侧身看向我时,已经归于平静。
嘴角含着淡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问:“吓到了?”
看见他这样,我心跳平静了不少,强笑着说:“没有,很威风。”
他挑着我的下巴,轻笑道:“怕也没用。”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揉着我的头发,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乖乖的。”
“你别老揉我的头,我都长大了。”我小声的抗议。
他笑了一声,在我唇上亲了下,转身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我摸着唇,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王星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说:“我天,这个人太可怕了。”
我点头,“是挺可怕的。”
“陆冉,你不会已经跟他那啥了吧?”他突然走过来,问我。
我点头,“嗯。”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吗?刚才出来的那个男的就是帮着我妈给小宝续命的,那么厉害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赶紧离开他吧。”王星急白了脸。
我听后一惊,“你说啥?那个男的就是现在帮着你妈的道士?”
“对呀,他就是,哎呀,你别转移话题,听我的,赶紧离那个男人远一点。”他说。
或许我跟着那个人能找到齐阳。
我眼前一亮,追问道:“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王星摇头,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他只是每月十五都过来,你想要找他吗?”
每月十五,现在已经十二了。
“我知道了。”这个月十五我可以去等着他,一定要从他嘴里把齐阳的下落问出来。
“你想啥呢?我跟你说正事……”王星的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音,我抬眼一看,就见他小手指上又凭空出现一根红线。
他惊恐的看着手上的红线,半天苦笑说:“到底还是走不了,他捏着我的命门。”
我心中震惊不已,想要过去给他把红线弄下来,却被他阻止了,“陆冉,这就是我的命,我已经不想争什么了,你好好的活着,记得里那个人远一点。”
他说着,身影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王星……”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却没法子把他留下来。
四周重新恢复寂静,我发了好一会呆才重新坐到瘸子坟前。
仔细的检查一下,发现就是上层的土被动过,这才松了口气。
“瘸子,你说我该咋办呀?”我看着他的墓碑,心中无比的迷茫,“虎子本来没了,但是这几天又回来了,可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对我挺好,从小就挺好。”
我说着心里也有些甜蜜,但转瞬之间就是满心的苦涩,“可是,我有点怕,我现在谁都不敢信,其实啊,我就是胆子小,不想再被人骗。”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我现在也挺好,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有时候撑不下去就想去找你。”我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在瘸子坟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一直坐到天亮我才抹了把眼睛,“瘸子,我先回去了,等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背着包,我刚走了一步,听见一声轻叹,身体倏地僵硬,我转身看了一圈,又拿出罗盘看了半天,罗盘很平静。
难道是我的幻觉?
可是,那声音真的是好像瘸子的声音。
我失神的站了会,才下了山。
我回去的时候,姥姥正在骂齐浩。
“你当时带着丫头走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会好好的带回来,现在人呢?”姥姥举着拐杖,怒气冲冲的看着齐浩。
齐浩摸着鼻子,大声说:“婶,丫头真的没事,她去山上去看瘸子去了,就快回来了。”
他估计跟着姥姥喊了半宿了,声音都劈了。
没办法,声音小姥姥听不见。
“我才不信,这么多个月,肯定出事了,我……我打死你,你哥害死了瘸子,你还要来害丫头。”姥姥手里的拐杖眼看着就要打下来。
我忙着跑进去,“姥,我回来了,我没事。”
姥姥听见我的声,转头看见我,眼睛立马就红了,拐杖一扔,在我身上摩挲着,“丫头,你回来啦?”
不小心被她碰到伤口,我闷哼一声,这才意识到受伤的肩膀连带着手臂都不敢动,疼的厉害。
“你伤着了?”姥姥着急的问。
我呼出口气,笑着说:“没事,刚才下山不小心摔了一跤。”
姥姥还要说话,王星姑姑笑着进来,“婶,该吃饭啦,丫头刚回家,快让孩子吃点饭。”
“对对,先去吃饭。”姥姥一听,也没再追问我的伤,拉着我去吃饭。
吃完饭,又说了会话,还是王星姑姑看着我跟齐浩有话要说,她劝着姥姥出去走走消食,我这才松了口气。
“啧啧,你姥姥这性子可是转的彻底,以前恨不得掐死你,现在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齐浩有些嘲讽的说。
我喝口水,看着姥姥越发佝偻的背影,“大概人一老,心也会变软,被我感动了。”
他轻哼一声,道:“得了吧,我发现你还真是心大,以前那么骂你,你现在还把她接过来照顾。”
“不接过来能怎么样呢?归根究底她是我姥姥,瘸子也说过,让我好好对她。”我笑着说,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对姥姥完全信任,但这不妨碍我把她长辈孝敬。
他叹口气,沉默不语。
“叔,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犹豫着说。
他抬头说:“行啊,你想问啥?”
我斟酌着开口:“齐阳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会这么执着的要开启那道石门,能告诉我吗?”
现在我知道那道石门后面镇着的人就是韩正寰,但是齐阳为何会他那么的尊敬甚至可以说狂热崇拜呢?
齐浩慢慢的低下头,好半天才说:“这事本来是组织中的秘密,但是告诉你一些无妨,毕竟你现在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我心跳慢慢的加快,心中有期待也有一点害怕。
“我和齐阳本来都是为组织做事的,在十年前组织给我们看过一块石碑,上面记录着一件秘事,千年之前咱们炎夏曾经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道法高超,本是受万民尊敬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入了魔道,做下诸多恶事,所以当时一百多位得道高人合力将他镇压。”
齐浩陷入回忆中,说:“这本来是个大发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齐阳却突然发疯,说这上面是假的,还跟人发生了冲突,事情闹得挺大,因为这件事他被看押了两年,我爸四处求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弄出来。”
“出来之后,他只在家住了两天就失踪了,再次见到他就是那次在医院里。”他叹气说。
我心中震惊无比,千年之前,他竟然已经被困了千年。
“所以你也不知道齐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吗?”我问他。
齐浩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失踪了好几年。”
我靠在椅子上,脑子里更乱了。
“丫头,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上面希望你能参加下次的行动。”他说。
“我?什么行动?”我诧异的问。
他解释说:“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但是鉴于上次云南的事情,上面对你很重视,所以下次行动希望你能参加。”
“我可以拒绝吗?”我问他,看他这副郑重的样子,我莫名的有点害怕。
他看我一眼,说:“理论上来说,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你直接说让我去不就得了。”我无奈的说。
他笑了声,“我这不是想要说的委婉点么。”
我翻了个白眼。
一直到齐浩离开,我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怎么就招惹上一只千年的鬼了?
不行,等到今天晚上韩正寰回来,我要跟他问个清楚。
我正想着,姥姥唉声叹气的进来,问我:“虎子怎么了?”
“没了。”我想了想,说。
“我就知道,看来以后都不会太平了。”她竟然没跟我撒泼,反应无比的平静,就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
“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小心的问她。
她眯着眼睛瞅着我,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丫头,你重新去上学吧?以后别干这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凝神问她:“为啥呀?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姥,你知道些什么?”
她摆摆手,说:“你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丫头,既然你执意要走这条路,那就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给我挺住,别总是那么没出息。”
我看着她,心里竟有些惊慌,总感觉这样的姥姥很不对劲。
“姥,你到底咋了?”我着急的问。
她脸色一沉,吼我说:“我就是看你不争气,人家燕子一直努力上学,现在也考上大学了,这几天燕子妈正跟强子妈接触着,要给把两个孩子撮合到一起,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我干笑两声,坐回位置上,没说话。
看我不回答,她直接上手揪着我的耳朵说:“你再看看对面二麻子的闺女,跟你一样早早的不上学了,但人家聪明,长得也好,结婚以后跟着她男人弄什么大棚蔬菜,干的也挺好,现在家里又买了一辆三马车,你看看你有啥?”
我默默的看了眼已经有些破旧的房子,笑着说:“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找个老公去,你别生气了,回去睡会午觉,晚上咱俩包饺子吃。”
连哄带骗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姥姥送回去,我回到房间里叹口气,那样平淡但温馨的生活,我也想要啊,可就是得不到,怪我咯?
不过,燕子竟然要跟强子定亲,这个倒是不错。
睡了一天,等我醒的时候饭都已经做好了,王星姑姑给我盛了满满的一碗鸡汤,笑着说:“你姥跟我念叨一天,说你这次回来都瘦了,要给你弄点好吃的,补一补,你多吃点。”
姥姥在旁边哼了一声:“瘦的跟猴儿似的,怎么找婆家。”
我看着那碗撒着葱花的鸡汤,眼睛莫名的红了。
一顿饭,无论是姥姥还是王星姑姑,一直给我夹菜,我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吃完快去睡觉,眼圈黑的能磨墨。”姥姥话不好听,但里面的关心显而易见。
我点点头,吃完饭听话的回了房间。
愣了好半天,才找出衣服去洗澡,把自己收拾完,一头栽在床上,直接睡过去了。
再次有意识,是被肩膀上的伤疼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韩正寰皱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正在给我肩上抹药。
他轻轻的给我按着伤口,眉头轻蹙,顶着虎子那张俊脸,真的挺诱惑人的。
我呆呆的看着他,竟有些着迷。
“看什么?”他睨了我一眼,问。
我幽幽的道:“我家虎子真的挺俊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以前是个好人之后,我对他的排斥和害怕少了很多,至少觉得他以后也就是骂我两句,绝对不会随便弄死我。
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他动作一顿,声音有些清冷:“虎子就是我。”
“你有虎子的记忆吗?”我扒着他的胳膊,着急的问。
“有。”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说:“怪不得你不在意虎子把你那盆聘礼面片子给吃了,你弄个聘礼给我,还要自己吃掉,太抠了你。”
他对上的我视线,目光灼灼,缓缓靠近我,道:“当时我跟他独立的个体,我并不能控制他的行动。”
我嘟着嘴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他也不在意,给我抹好药以后,直接拥着我躺下,叹气说:“乖,别跟我耍脾气。”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疲累,我心中一软,转身看着他,摸着他的眉眼,道:“千年之前惊才绝艳的人物,你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
他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齐浩跟你说的?”
我点头,“是啊,叔跟我说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被分魂镇压呢?”
他目光悠远,戾气一闪而过,道:“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该不会是你太优秀,受人嫉妒吧?”我撇嘴说。
他冷笑一声,“若是这样的话,事情还好办些。”
我叹口气,想起齐阳和那个男人来,感觉这事情越来越乱。
原本我只是想要找到齐阳,跟他把账算清楚,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似乎牵扯越来越多。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把我抱得更紧些,在我唇上辗转,“在想什么?”
“我在想齐阳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闷声说。
他拍着我的背,说:“这件事你以后不要掺和了,我会把齐阳带到你面前,你安心在家里养伤。”
我按住他的手,抬头说:“不要,我一定要亲自找到齐阳,瘸子的仇我要自己来报。”
“你还跟我倔,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肩膀都快废了,你还敢到处乱跑。”他瞪我一眼,凶巴巴的说。
看他这样,我心思一转,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软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你现在也在调查齐阳是不是?你也在找当初害你的人,对不?你带上我呗,咱们俩的目标都是一个,而且,我现在手里有线索。”
“你这是一边跟我撒娇,一边威胁我?”他低头说,唇若有若无的扫过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气息。
我甜甜的笑着,“哪有,我怎么敢威胁你,但是咱们两个明明可以很好的合作呀,你白天没有办法出现,我可以帮你啊,我本事不行,但是你的本事大啊,多好的搭档。”
他捏着我的脸,宠溺的道:“变聪明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我眼巴巴的瞅着他,心里特别怕他拒绝。
“好。”他含笑说。
我喜笑颜开,“太好了,你这个决定特别正确。”
“嗯,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在你得先把肩膀上的伤养好。”他抵着我的头,说。
“啊,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齐阳……”我话说一半,看他目光一沉,忙着换了方向,“不,我要好好的养伤。”
他这才满意了,又开始在我背上轻拍着,“睡觉。”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让我睡觉?他今天不干别的了?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暧昧一笑,说:“怎么,你不想睡?”
“睡,马上就睡。”我立马说。
他笑着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睡吧,好好养伤。”
我往下缩了缩身子,不想碰到某人已经剑拔弩张的……,脸瞬间爆红。
听着他呼吸加重,我深吸口气,再也不敢动。
好半天,他才呼出一口气,“睡吧。”
“哦。”我低声应了,刚要睡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慢慢的抬头,就看见他正含着淡笑看着我。
被我抓到偷看,他脸色有些不自然,虎着脸说:“怎么还不睡觉?”
我讪笑着,“要睡了,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他问。
“你从小就开始修道?”我问。
“是。”
“那……修道之人大多都是童子之身,你是不是?”我咬唇笑着,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半天都没动静。
我一抬头,就见他目光灼灼,声音暗哑的说:“问我这个……是想要了?”
“瞎说,我就是好奇啊,你以前修为那么高,肯定没有那啥过,是不是?”我追问道。
想起小时候他对我动手动脚的事情,可是那时候也不觉得他是个生手啊。
他的手扣在我的腰上,威胁道:“看你这样是不想睡觉,要不做些别的?”
说着,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急忙抱住他的胳膊,“睡觉,真的睡觉,我不问了。”
我今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能再让他采阴补阳了。
他轻笑着,抱着我,“睡吧。”
我枕着他的胳膊,这一夜睡的格外的沉,直到姥姥叫我才醒。
身边已经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呆呆的坐了会,穿好衣服去梳头发,看清脖子上的痕迹之后,没气的我差点把梳子掰断。
啊啊,好想揍他,这都啥时候留下来的,昨天还没有呢。
等我最后穿着高领毛衣去吃饭的时候,姥姥看我好几眼,“你咋穿的这么厚?”
“感觉有点冷,大概大姨妈要来了。”我敷衍说。
姥姥没再问。
现在地里也没活,我在家里转了两圈,最后决定去看看燕子,正好她这几天放假在家。
结果刚出门口,就看见她哭着从来家里跑出来。
“燕子,你怎么了?”我忙着过去。
她一把抱住我,说:“小冉,陪我去地里走走?”
我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跟我说,不想让被人听见,忙着跟她往外走,“燕子,发生啥事了?”
她神情有些阴郁,说:“我妈要让我跟强子订婚。”
“我知道这件事,昨天我姥还拿这件事骂我来着,你不愿意吗?”我说。
她苦笑着,话语里带着嘲讽,说:“这件事上我愿不愿意都不重要,关键我妈特别愿意。”
我拦着她的手,忙着说:“这可不行,燕子,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最终还是要你记住点头,毕竟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着说:“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妈根本不听我的,她觉得强子好,就非要让我嫁给她,我今天跟她顶了两句,她直接就要打我,我这才跑了出来。”
听着她的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小时候燕子妈为了她吃了很多苦,现在燕子终于考上大学,她也扬眉吐气了,但是说话做事却越来越听不进别人的建议。
我想了下,说:“强子愿意吗?要不你去问问他,他要是不愿意的话,就让他去跟他妈说,这样你这边不就好点?”
燕子叹着气,直摇头,说:“其实强子家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意思,是我妈误会了,也不听人解释,昨天强子妈过来,我都听出来,她是想推掉这事,但我妈硬是听不出来或者她就是假装不明白。”
“这……你妈到底这两年怎么越来越……”我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当着燕子的面说她妈的不好。
“她现在就觉得我考上大学都是她的功劳,我什么都得依着她,反对一句都是不孝,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燕子跺了一脚,神情十分阴郁。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燕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现在虽然没开眼,但大致也能感觉得出来她身上阳火很弱,一般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生了大病的人,可是她身体又很健康。
听见我的话,她诧异的看我一眼,犹豫着说:“小冉,你这些年办丧事啥的,你有没有见过那东西?”
我心一沉,神情凝重起来,“燕子,你不会是被那种东西缠上了吧?”
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说:“也没有,就是听我同学说的。”
我皱眉看着她,难道是我弄错了?
想了下,从兜里掏出一张辟邪符给她,“我见过,那种东西多半都不是好的,所以一般人还是要远远的躲开,你把这个拿回去,贴在床头,三天后再揭下来。”
她笑着接过,说:“对了,小冉,我听说你这几天去了外省?你给我说说外面都是啥样呗,我现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了。”
“好啊。”
我跟她说这话,看她眼中久聚不散的阴郁,还有眉心淡淡的黑气,打定主意回去开了阴眼再去她家看看。
结果等我下午去她家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学校,再回来就得半个月后。
“小冉,燕子上学忙,不能经常回来,毕竟大学生可不想咱们这些庄稼人,是不?”燕子妈颇为骄傲的说。
我扯扯嘴角,附和道:“是啊,那我先回去了。”
转身的时候,看见我给燕子的黄符放在她的书桌上。
回到家,我越想心越慌,燕子肯定遇见事了,我得去市里去看看。
燕子和强子的大学都在我们市里。
只是,我刚准备把王星姑姑叫过来,就看见她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说是村子的河要淹死人了,让我赶紧去看看。
我没有办法,拿着包跟着她跑过去。
就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正在水里扑腾,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周围没一人敢下去救。
“傻站着干啥,快去救人啊。”我喊村里的男人说。
李科喘着粗气,把裤腿拽起来,说:“不是不去救,没法救,你看我的脚脖子。”
我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他脚脖子上两个黑指印,看着皮肉都烧焦了。
我从包里拿出木头剑,没有犹豫,直接跳进水里,朝着小娃娃那边走过去。
现在这季节,水比较浅,才到我的膝盖上面一点。
小娃娃挣扎的动作已经快停了,我一把把他薅过来,瞅着水里一道影子闪过,手里的木头剑毫不犹豫的戳下去。
水里的东西叫了一声,没了声息。
我松了口气,抱着小孩走到岸边,给小孩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是呛水晕倒,这才让家人被他抱回去。
看着水面,我心里疑惑不已,自从齐阳离开后,村里再也没有怪事发生,这水也有好几年没出过事,怎么今天会突然冒出个东西来?
我看着水面出神,这事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而为?
“丫头,回去换身衣服吧。”王星姑姑看我一直不懂,过来叫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刚站起来肚子传来一阵熟悉的疼,又疼又凉,里面像是揣了好几十斤冰块。
我脸色一白,捂着肚子蹲到地上,话真不能乱说,大姨妈真的来了。
“婶,麻烦你扶我一把,我肚子疼。”我忍着疼着说。
她知道我这肚子疼的毛病,忙着把我扶回去,给我烧热水泡脚,又煮了一锅姜汤让我驱寒。
我随便喝了几口,疼得我昏昏沉沉的躺着,最后实在是熬不过去,偷偷拿了姥姥两片安定片喝了,迷糊着睡过去。
自从落下这个痛经的毛病,每次例假来都是要我的命。
正是晕乎的时候,我好想看见姥姥坐到我床前,目光深邃复杂的看着我,里面是我没有见过的怜爱,“都是我害了你。”
我听着她的叹息,心里苦笑道:都疼的有幻觉了,我估计会光荣地成为一名被例假疼死的女人。
“丫头,丫头……”韩正寰在我耳边叫着我。
我努力的掀开脸皮,触到他担忧的目光,笑了笑,“我没事。”
他把手放在我小腹上,一道道暖流从他掌心传过来,“乖一点,明天就不疼了。”
听着他的话,我撇撇嘴,“少拿我当小孩子哄,我现在都长大了。”
熬过了刚开始的疼,现在已经好受很多。
他在我额头轻吻着,问我:“怎么落下这个病的?”
“有一次快冬天的时候,带着虎子到河边去给我姥钓鱼,当时虎子掉进水里,我下去救他,然后着了凉,就这样了。”我说着,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有虎子的记忆?”
他把我抱得更紧,说:“我有,那时候晕着并不知道发生何事。”
我恍然大悟,“对了,虎子跟你的关系,齐阳看不出来吗?”
现在想起来,齐阳第一次看见虎子洗干净出现的时候,的确是很震惊。
他嗤笑道:“他那点微末的本事,如何能看清我。”
我默默给自己鞠了一把伤心泪,齐阳在他眼里都不算啥,那我这样的,在他眼中估计也就是个废人了。
我往他怀里挤了挤,他身上暖烘烘的,靠着很舒服。
“为什么你的身体是热的呢?而且我还能碰到你,一般的鬼魂不是都会碰不见的吗?”我纳闷的问。
他在我肚子上揉着,说:“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自然能看见我。”
我仰头看着,心中一动,伸脖在他唇上吻了下。
他目光一深,扣住我的脖子,主动亲过来。
我动了动腿,不小心碰到他的……
他直接把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说:“老实点。”
“我不舒服,腰疼。”我小声说。
他凝视着我,侧过身子,说:“这样呢?”
我又往下缩了缩,“好受了。”
靠在他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韩正寰给我暖了一夜的肚子,第二天好受很多,起码等下地了。
白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听见燕子家传来一阵的吵闹声。
我心里一沉,赶忙往她家跑,过去一看,燕子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燕子的大伯娘正站在院子破口大骂,“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连孩子都怀上了,还有脸回来?就应该直接把她扔进河里淹死。”
燕子妈气的说不出话来,拧着燕子的胳膊,“你说,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燕子低头站在门前,不但没哭,反而很冷静。
没时间回去,我只好把手上拉个口子,在手心里写了开阴符来开了阴眼。
往她家一看,我后背一凉,燕子肩上的两盏火已经快灭了。
余光略过她的房间,我看见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正着急的看着燕子,眼中满是担忧。
“呵呵,就你这样的,学也白上了,还不如我家小芳,嫁人生子,怎么着也有个正经名分,她这样的不定是给谁当了小三呢。”大伯娘嘲讽说。
屋里的男人狠厉的看向大伯娘,院子角落里的那把生锈的菜刀慢慢的升起。
我走进院子,那男人看见我很是惊讶,往后站了站,角落里的菜刀落在了地上。
“行了,有事进屋说,都散了吧。”我说。
这几年我在村子里还有些话语权,听见我的话,在场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
“哟,这不是陆冉吗?你来干啥,这可是我们的家事。”燕子的大伯娘阴阳怪气的说。
我笑了笑,把手伸到她面前,正好让她看见我掌心的血符,“这可是我刚刚画出来的招魂符,你想见你没了多年的婆婆不?我可以帮你。”
她脸色一白,恨恨的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燕子妈坐在台阶上哭,我看着她真是不知道该说啥,刚才那种情况也不知道先维护自己女儿的名声。
“进屋说吧,婶。”我叹气说。
燕子听见我的声音,怔怔的看我一眼,眼泪掉了下来。
我扶着她进了屋,燕子妈跟在后面。
一进屋,燕子妈趁我关门的功夫直接给了燕子一巴掌,“你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知道。”燕子冷声说。
“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我受了那么多气,才把你供出来,就指望你能有出息,我老了也能享享儿孙福。”她坐在地上开始哭。
我看着她这架势,倒是有几分我姥姥当年的架势。
燕子屋里的男人已经出来了,让我惊讶的是燕子竟然能看见他。
我看了燕子妈一眼,说:“婶,我有几句要跟燕子说,你先坐着。”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直接拉着燕子进了她屋,把门关上,就着手上的血画了一道镇魂符在门上。
一看我画符,燕子立马就急了,“小冉,他不是坏人。”
我淡淡的点头,把她按到床上,看向她旁边的男人,“你是谁?”
那男人缓缓笑了,“你不认识我了?我小时候还掐过你呢。”
他看着我的脖子,露出我熟悉的笑容。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是那个小男孩?”
他怎么会是我以前在后山遇见的小男孩呢,他怎么也长大了?
“是我,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他冲我作揖道歉说。
我压下心中的震惊,“你怎么也长大了?还有,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我以前是齐阳养着的小鬼,瘸子死的那次,他受重伤,我便趁机反噬逃走了。”他解释说,“后来我遇见了现在的主人,是他帮我长大,我这才变成如今的样子。”
“那你俩是?”我的目光在他跟燕子之间徘徊。
他要说话,却被燕子拉住了。
燕子看着我,郑重的说:“我喜欢他。”
我差点从凳子上摔到地上,感觉肚子又开始疼了,“燕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他。”她定定的看着我。
“你现在是想干啥?想要来一场新时代的人鬼情未了吗?”我沉了脸色,说:“你这是找死,你知道吗?”
她哭着说:“我知道,可是我离不开他,这么多年,要不是他陪着我,开解我,我早就被妈逼死了。”
我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你刚刚你大伯娘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燕子摸着肚子,表情有些羞涩和欢喜,说:“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目光凌厉的看向那男人,指着他,“你疯了吗?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他懊悔的说:“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当时……我已经求了主人,他说会帮我。”
我压下心中的怒气,把燕子扶起来,问他:“你主人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赐名陆逸晨。”他作揖说。
“行,陆逸晨,现在燕子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冷冷的看着她,“她双肩阳火已经快要熄灭,头顶的也变弱,若是阳火灭了,那她可就连人带孩子都要跟着你一起去做鬼了。”
他满是温情的看着燕子,说:“我已经求了主人,若是主人也无法,那我就只能拼掉我这条命,来为她重新燃起阳火。”
看他这样,我心里放松了些,起码他是真的在乎燕子。
“你为什么能看见燕子?”我皱眉问他。
他说:“你还记得胡十奶奶么?”
我点头,就是那个吃了我好多肉的老狐狸。
他又说:“当时燕子魂魄离体,我发现后找不到救她的办法,这才求了胡十奶奶,那时候她为了稳住燕子,刚开始是让我进了燕子的身体,稳住她的魂魄,从那以后我便跟燕子心灵相通。”
原来是那个老狐狸做下的孽。
“说起来,我的主人你应该也认识。”陆逸晨笑着说。
我疑惑的看向他,“我认识?”
“嗯,当时我掐你的时候,不是被……”他话刚说一半,门就被推开了,燕子妈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你……你找个人也好啊,竟然找了个那玩意,我打死你。”她拿着棍子就朝着燕子打过去。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锅粥,燕子躲,她追,我还得帮忙拦着。
“哎哟,都跟我停下。”我捂着被误伤的肩膀,疼的冷汗直流,刚刚燕子妈一棍子打在我被齐阳捅伤的地方。
半边胳膊都麻了。
看我这样,燕子妈这才讷讷的停下,哭着说:“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啊。”
我疼的难受,实在是没有心思听她哭闹,“婶,你快别哭了,我胳膊疼的不行,燕子,扶我回去。”
“哦,好。”燕子反应过来,忙着扶着我往回走。
“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他一起?”我小声问燕子。
燕子低声应道:“是,我想好了。”
我看着她直叹气,这都是什么孽缘。
不过,我马上想到自己,我现在还这没立场去说她,毕竟我的男人也是个鬼。
“行吧,你要是想好了我也不说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你跟不跟他在一起,而是你的存活问题,你要是知道,在这么下去,你迟早会死的。”我叹息着说。
她淡笑着说:“我知道,在我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
“小冉,这些年我被我妈逼着去讨好大伯一家,去谦让小芳,我真的受够了,多少次我都想直接从我们学校的顶楼跳下去得了,一了百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如果没有陆逸晨,我现在不死估计也抑郁了。”她苦涩的说。
我捂着肩膀,心中五味杂陈:“行,那就看看,有没有方法能帮你。”
燕子自尊心强,不像我,脸皮厚的像城墙,这些年在她大伯家受了不少气。
她面上一喜,开心的说:“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理解我,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呢。”
我笑了笑,心道:我有啥立场反对呢,我跟你情况差不多啊。
“对了,燕子,你有见过他的主人吗?”我皱眉问道。
燕子摇头,“我没见过他,不过我听他说,他的主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再厉害能比韩正寰厉害?
我暗暗撇嘴,或许等到晚上我能问问他有啥法子帮燕子。
本来想着能让燕子在我家休息一下,结果我一回家,竟然看见齐奶奶坐在客厅里,正跟着我姥姥互相瞪着。
“齐奶奶,您怎么过来了?”我笑着进去,问道。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齐林出事了。”
我笑容淡了些,坐到椅子上,“哦。”没有再接她的话。
这是来找我帮忙啊,话都不说全,就想我让我过去?
若是齐浩过来,我肯定立马就走,但是看她这样,我就想起齐阳来。
她看我半天不接话,说:“齐林出事了,你跟我走一趟。”
我指着肩膀,淡淡的说:“我受伤了,走不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齐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就是条狗都有感情了,现在找你帮忙,你竟然这种态度?早知道那些钱我就是烧掉,也不会花在你身上。”她生气的说。
我脸上笑容不变,说:“你也说了,花钱是齐浩,今天要是他来,我就是爬也会爬过去,但是您……抱歉,我不想跟您去。”
她拍了下桌子,指着我,丢下一句:“真是个白眼狼。”然后甩袖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齐林出什么事了呢?
“原来她就是齐林的奶奶。”燕子有些不屑的说。
我诧异的看她一眼,“你认识齐林?”
她嗯了一声,解释说:“我跟齐林是一个学校的,我这次去学校,听说她跟几个同学晚上去湖边玩,回去后每个人后背上都有个血指印,第二天就都醒不过来了。”
“血印子?她们去的什么湖?”我心里咯噔一下。
“团圆湖啊。”燕子说。
我立马回房间,背上包往外走,“燕子,你今晚留下来照顾我姥一下,我去县城一趟。”
到了村口正好碰上强子要骑摩托车去县城买东西,就让他带我一个。
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宁的,韩正寰那天不是已经把那个怪物给烧死了吗?
等我了团圆湖已经是晚上了,站在四五米外的墙角,看着平静的湖水,心里越来越没底。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韩正寰突然把我揽在怀里,听着声音有些生气。
我瞬间安心了不少,解释说:“我听说齐林出事了,所以来看看,你也是为了这里的怪物来的么?”
“嗯。”他的唇拂过我的脸颊,“不是说让你好好养伤?总是这么不听话,嗯?”
我转身抱住他,“我这是为了正事,齐浩帮了我不少,他妹妹出事,我不能见死不救,是不?做人要有情有义,就像你一样。”
他横了我一眼,“你就是这张嘴厉害。”
我踮脚亲了他一下,学着他哄我的语气,说:“你乖,等到完事之后,我给你烧几件新衣服。”
他在我屁股上捏了下,声音里有股腻人的暧昧,“不要新衣服,只要你……”
我红着脸捶了他一下,“你老实点啊,干正事呢。”
他咬着我的耳朵,“我干的也是正事,子孙大事。”
“滚!”我笑骂他。
“看。”他突然沉了脸色,让我看湖边。
我忙着转身去,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跑到湖边,手里还提着布袋子,看着四周没人,他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头刻的小人立在湖边的柳树下。
然后盘膝坐下,拿着一根针从小人的头顶缓缓刺下。
紧接着,湖面突然荡起一圈圈波纹,王星从湖里跳出来,表情狰狞,双目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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