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山养猪寻销路，暴雪出行起猜疑
程锋凯压低声音，汉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压着嗓子说：“跟我来。”
汉子带着他们绕到猪圈后面，那里有间简陋的棚屋。昏暗的油灯下，一个身材精瘦，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正坐在桌前抽着旱烟。
“贵叔，这两位同志想问问咱们猪肉的事。”汉子恭敬地对八字胡男人说道。
“哦？”贵叔上下打量着章倪和程锋凯，眼神锐利，“你们想买肉？”
章倪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贵叔，我们不光是买肉，还想和你合作，长期供货。”
贵叔来了兴趣，放下烟斗，示意他们坐下详谈。章倪口齿清晰，将黑市的情况、利润空间，以及他们的计划娓娓道来。程锋凯则在一旁补充，表明他们有门路，也有胆识。
贵叔听完，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想怎么个合作法？”
章倪早有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他提出由养猪场提供猪肉，他们负责运输和销售，利润三七分成，养猪场占七成。
贵叔心中盘算，这个分成比例还算公道，而且自己也不用承担风险，便点头同意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合作一把！明天一早，你们过来拿肉。”贵叔拍板决定。
章倪和程锋凯对视一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们走出棚屋，借着夜色，摸索着记下了去往养猪场的小路。
为了摸清黑市的具体情况，章倪和程锋凯决定先去探探路。他们来到镇上，打听到黑市一般在凌晨开市，地点就在镇东头的破庙附近。
夜深人静，章倪和程锋凯猫着腰，躲在破庙外的树林里观察。只见陆陆续续有人影摸黑而来，他们手里提着篮子、麻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章倪低声嘱咐程锋凯：“你去找个像买家的，问问他们要不要肉，我去那边记下路。”
程锋凯点点头，猫着腰，走向人群。章倪则悄无声息地绕到另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将进出黑市的路线牢牢记在心里。
……
自从那天晚上章倪和程锋凯密谋之后，李萱萱就觉得章倪有些不对劲。他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这天早上，李萱萱起床后，发现章倪不在家。她心里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以为他又去田里干活了。谁知，一直到中午，章倪都没有回来吃饭。
李萱萱心里开始有些不安，她走出家门，想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章倪。
刚走到村口，就迎面碰上了佟菲菲和周玮。两人似乎刚吵过架，脸色都不太好看。看到李萱萱，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哟，这不是章家大嫂吗？”佟菲菲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出来找你家那位啊？怕是又去和哪个狐狸精私会了吧？”
李萱萱眉头一皱，还没等她开口，周玮就拉了拉佟菲菲的胳膊，赔笑道：“萱萱，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章倪哥不是那样的人。”
佟菲菲一把甩开周玮的手，怒气冲冲地说：“怎么不是那样的人？我可是亲眼看见……”
佟菲菲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周玮猛地拉了一把，硬生生把话头给堵了回去。“萱萱，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章倪哥不是那样的人。”周玮赔着笑脸解释道，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慌乱。
李萱萱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心中冷笑。这佟菲菲和周玮之间的事，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两人眉来眼去，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周玮妈一直不肯松口让佟菲菲进门罢了。如今看来，这两人之间怕是又闹了什么矛盾。
“周玮，我管不管男人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李萱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嘲讽。
佟菲菲一听，顿时气急败坏，指着李萱萱的鼻子骂道：“李萱萱，你别得意！你男人整天在外面鬼混，你还蒙在鼓里呢！”
“佟菲菲！你少胡说八道！”周玮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
佟菲菲冷哼一声，甩手离去，只留下周玮尴尬地站在原地。
“萱萱，你别误会，章倪哥他只是……”周玮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
“只是什么？和吴悦站着说话？”李萱萱冷冷地接口道。
周玮顿时语塞，他没想到李萱萱竟然知道这件事。吴悦是村里的寡妇，丈夫是军人，几年前在边境牺牲了，留下她和一个孩子相依为命。章倪和吴悦走得近，村里早就传开了，只是李萱萱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萱萱，吴悦姐一个人不容易，章倪哥只是好心帮帮忙……”
“够了，周玮，你不用再说了。”李萱萱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往家走去。
回到家，李萱萱看到章倪正鬼鬼祟祟地往口袋里塞什么东西。她心里一沉，走上前问道：“你藏什么呢？”
章倪被吓了一跳，慌忙将手缩了回去。“没、没什么……”
李萱萱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章倪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低头换鞋。李萱萱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出门外。
章倪僵在原地，半晌才慢慢地掏出口袋里的东西，那是几张皱巴巴的钱和几张票。他看着手中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默默地将它们收好，转身离开了家门。
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刮起了呼啸的北风，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很快便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银白。
社员们上午出工后，下午便提前收工回家了。李萱萱和李倩约好去县城一趟，同行的还有赵楠楠、李凯和吴函。
他们先去村后的山脚下，给养在那里的猪喂食。雪越下越大，寒风凛冽，几人冻得瑟瑟发抖。
“咱们赶紧走吧，别冻坏了。”李凯搓着手，催促道。
几人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县城走去。
“等会儿去县城，咱们先去邮局寄信吧，我得给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李倩一边走一边说。
“行，我也得给家里写封信，让他们别担心。”赵楠楠点头道。
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县城。他们在邮局寄了信，又去供销社买了些布料、棉花和吃的，最后找了家国营饭店，要了几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这馄饨真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李凯一边吃一边赞叹道。
“是啊，城里的东西就是比咱们村里的好吃。”赵楠楠也附和道。
几人正吃得开心，吴函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等会儿咱们去黑市看看吧？”
“黑市？”李倩惊讶地问道，“去那儿干嘛？”
“黑市里的东西便宜啊！”吴函解释道，“咱们不是要买棉花做棉衣吗？黑市里的棉花比供销社的便宜多了！”
几人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
“可是，黑市不是不让去吗？”李倩担心地问道。
“怕什么，咱们小心点就是了。”吴函满不在乎地说，“我听说黑市就在……”
他话音未落，突然，饭店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吴函，你怎么在这儿？”来人看到吴函，顿时愣住了。
吴函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你、你怎么来了？”
风雪更大了，街上行人匆匆，店铺的招牌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吱呀的声响。热腾腾的馄饨店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脸。
“吴函，你怎么在这儿？”来人看到吴函，显然愣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和疑问。
吴函脸色一僵，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和紧张，“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章倪，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厚厚的雷锋帽，只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手里提着一个用麻绳捆绑的网兜，里面隐约可见几块冻肉。
章倪没想到会在县城遇到吴函，更没想到会遇到李萱萱他们，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目光躲闪，不敢看李萱萱，含糊地解释道：“我来……我来县城办事，你们这是……”
吴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倩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我们来县城买点东西，章倪哥，你也来吃馄饨啊，一起啊！”
章倪摆摆手，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李萱萱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章倪，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吴函见状，连忙转移话题，对李倩他们说道：“咱们赶紧吃吧，吃完还得去……”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凑到几人耳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等会儿咱们去黑市看看吧？”
“可是，黑市不是不让去吗？”李倩有些犹豫。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没人注意，便压低了声音，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在城西那边，我有个朋友在那里摆摊，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呢！”
几人有些心动，但又有些担心，最后都看向了李萱萱。李萱萱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吴函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连忙招呼大家吃完馄饨，然后便带着他们朝城西走去。
一路上，李倩和赵楠楠兴奋地讨论着黑市里会有什么东西，李凯则一脸担忧地问这问那，只有李萱萱和吴函沉默不语。
章倪跟在队伍最后面，看着前面说说笑笑的几个人，心里五味杂陈。他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吴函带着大家在狭窄的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一条僻静的深巷子里，在一处破败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吴函指着院落说道，“咱们进去吧。”
他说着，便推开了院门，率先走了进去。李倩他们见状，也连忙跟了进去。
章倪站在院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吱呀——”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院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风雪和喧嚣隔绝在了门外。
“有人吗？”吴函站在院子里，试探着问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呼啸的寒风在耳边回响，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飞舞。
吴函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回应，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李倩等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奇怪，怎么没人呢？”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院子的角落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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