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偷蛋食甜恐人知
厨房里,李萱萱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仿佛做贼心虚一般。她先将鸡蛋小心地敲出一条缝,把蛋液倒入碗中,然后将蛋壳掰碎,丢进了灶膛里正在燃烧的柴火堆中。做完这一切,她才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秘密任务。
红糖煮鸡蛋的香甜气息很快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李萱萱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终于,鸡蛋煮好了,她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拿起勺子就往嘴里送。
“哇,好香啊!三婶,你在吃什么好吃的?”
李萱萱被这突如其来的童声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抬头,看见喜娃正站在厨房门口,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碗。
“喜娃,你怎么来了?”李萱萱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心虚地问道。
喜娃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她手中的碗,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李萱萱见状,知道瞒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是……这是红糖煮鸡蛋,你要不要尝尝?”
喜娃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娘说了,鸡蛋要留着给小叔吃,我不能吃。”
“没事,就吃一个,你小叔不会知道的。”李萱萱说着,盛了一勺鸡蛋,递到喜娃嘴边。
喜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张嘴吃下了鸡蛋。
“好吃!比我娘煮的还好吃!”喜娃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说道,“三婶,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萱萱见状,也稍稍放下心来。她又给喜娃盛了一勺,然后两人你一勺我一勺地分吃了碗里的鸡蛋。
“三婶,以后还有鸡蛋吃吗?”喜娃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意犹未尽地问道。
“这个……”李萱萱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不,我们去抓麻雀吧!”喜娃突然提议道,“我看到屋后的树林里有好多麻雀,抓到麻雀可以让我小叔做炸麻雀吃!”
李萱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章妈的声音:“喜娃,你在里面干什么?”
李萱萱和喜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没什么,喜娃说想我了,进来看看我。”李萱萱连忙应道,心跳却忍不住加速了几分。
章妈走进厨房,一眼就看到空空的碗放在灶台上,旁边还放着一只勺子,疑惑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
“没……没什么。”李萱萱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章妈的眼睛。
喜娃也跟着低下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章倪从门外进来,看到这一幕,目光在李萱萱和喜娃身上停留了一瞬,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喝。
章妈见两人都不说话,更加疑惑,但也没有深究,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早上捡了两个鸡蛋,我还想着晚上给你们煮了吃呢,怎么就没了呢?”
李萱萱和喜娃闻言,更加心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章大嫂闻声也走了进来,见状,连忙说道:“娘,没事,不就是两个鸡蛋吗?明天我再去捡就是了。现在当紧的是孩子们要吃好,可不能亏待了他们。”
章妈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只是……”
章妈没有再说下去,但李萱萱知道,她是在心疼那两个鸡蛋。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鸡蛋可是稀罕物,平时都舍不得吃,要攒起来拿到镇上去换钱,给章倪抓药看病。
李萱萱心里更加不安,她偷偷地看了章倪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心里更加确定,他肯定是因为自己偷吃了鸡蛋而生气了。
“不就是两个鸡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李萱萱心里暗暗嘀咕道,想起小时候,自己偷吃了弟弟的豆干,弟弟还哭着向母亲告状,害她被母亲狠狠地骂了一顿。
“小气鬼!”李萱萱在心里给章倪贴上了一个标签。
她想和章倪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但章倪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让李萱萱捉摸不透。
李萱萱坐立不安,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挠似的,难受极了。她决定主动出击,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起身走到章妈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章妈手里,说道:“娘,这是我爹娘寄来的腊肉,还有布料和糖果饼干,您收着。”
章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萱萱又说道:“娘,还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李萱萱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那个……鸡蛋,是我偷吃的。”
章妈惊讶地看着李萱萱,又看了看手中的布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打开布包,一股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里面还有几块颜色鲜艳的布料,以及用油纸包着的糖果饼干,看得章妈眼花缭乱。
“这孩子,怎么把你爹娘给你的东西拿出来了?这可是你留着傍身的啊!”章妈心疼地说道,想要把东西塞回给李萱萱。
“娘,我都已经嫁过来了,就是宋家的人了,我的东西也就是您的东西,您就收下吧。”李萱萱真诚地说道,“而且,我做错事,就应该承认错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偷吃东西了。”
章妈看着李萱萱愧疚的神情,心软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傻孩子,娘没有怪你。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个鸡蛋算什么。只是……”
章妈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少了你一口吃的。你要什么,就和娘说,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李萱萱眼眶微红,紧紧地抱住章妈,感受着来自长辈的温暖。
李萱萱回到房间,看到章倪依然坐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把章妈原谅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章倪,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然而,章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萱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委屈,她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这样啊?我都已经承认错误了,娘也原谅我了,你怎么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章倪听到李萱萱的抱怨,抬起头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李萱萱看着章倪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就不能说话。她想起之前章妈说过,章倪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病,落下了病根,从此就变成了一个哑巴。
李萱萱顿时愣住了,一股愧疚和自责涌上心头。她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她竟然还因为章倪不理自己而生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窗外,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清晨未亮,章倪轻手轻脚地起床,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尽量不吵醒熟睡中的李萱萱。然后,他走到床边,轻轻地为李萱萱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了房间,朝菜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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