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白
连夜的火车赶着路，让楚忆家和姚辰璋两人疲倦不已，然而一想到奶奶的手术费已经有着落了，他们的心就如轻快地鸟儿一般飞了起来。
深秋的清晨，浓重的雾气渐渐散开，兰屿市的火车站冷清地只有寒风掠过路面，这么早的车次没几个人下车，而就是在这一刻凌冽的寒风中，便更加的显得姚辰璋健壮的身躯是那样的伟岸，他拥着只穿了一件秋衣加薄外套的楚忆家，从火车站出口出来。
云雾缭绕的山边，一轮红日正渐渐地露出了脸庞，姚辰璋和楚忆家两人相视一笑，已经默契的知道对方对自己说的是什么。
自从知道了奶奶已经做了手术的好消息之后，楚忆家和姚辰璋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仿佛是有一颗梗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丫头，看到日出了吧？”姚辰璋勾起一片唇角笑得如沐春风。
楚忆家看着姚辰璋嘴角的笑容，点点头，也扯开了嘴角，那两个并不深的小酒窝漾了开来：“我呀！还真的看到了日出呢！”
“嗯？”姚辰璋低下头看着楚忆家盯着自己的双眼，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是全天下最纯净的湖泊。
楚忆家俏皮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好不天真：“我们家辰璋哥哥，就是我心中不落的太阳！”
姚辰璋哈哈一笑，将楚忆家搂得更紧了。
“丫头，我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你表白的时候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哪有……”
楚忆家甜甜一笑，伸手搂住姚辰璋健壮的摇杆，这样零距离的靠近他，她怎么可能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二十年的相处，他和她早已经习惯了彼此，他们就是同一个人，仿佛他就是她，她就是他，分不清谁是谁。
浓雾渐渐散尽，旭日东升，温度慢慢地变得暖和起来。
兰屿市医院公交站，楚忆家和姚辰璋刚从公交车上下来，便火急火燎地往奶奶所住的科室跑去，像奶奶这样的手术，医院一般都是一早就安排的，这个时候奶奶估计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带着些许欣喜，还有忐忑，楚忆家和姚辰璋手牵着手一路往手术室跑去，他们跑得那么专注，手心里只有彼此，心里只有奶奶，当然未能发现在停车位正带着惊异之色望着两人的凌啸。
楚忆家和姚辰璋一同赶到手术室的门口，那里已经等着了两个人，姚辰璋的父亲姚庆辉端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双眼看着身边一直走来走去焦急不已的田翠娥。
“走够了没？”姚庆辉不悦的瞪着田翠娥说道。
田翠娥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她看着姚庆辉正想说些什么，楚忆家的一声叫唤让她立刻转过身去。
“大伯，二姨！”
楚忆家拉着姚辰璋快步的走上前，一走到田翠娥面前，楚忆家便甩开了姚辰璋的手抓住了田翠娥的手，手突然被甩开的姚辰璋极为不悦的坐到姚庆辉身边，此刻父子两的表情如出一辙。
姚庆辉如果不是脚伤，好歹也还算是一个帅气迷人的大叔！虽然姚辰璋的容貌大部分还是遗传了他貌美如花的母亲，但是身上的那股子大男子主义还是随父亲了。
楚忆家抓住田翠娥的手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询问。
“二姨，快告诉我！奶奶现在什么情况？这个手术风险大吗？还有那个社会人士是谁啊？”
田翠娥拍了拍楚忆家的手，以示安慰，她微笑着说：“孩子，别急！才到吧？先坐下，二姨慢慢跟你说。”
“嗯！”楚忆家拉着田翠娥在姚辰璋身边坐下，又焦急的看了眼依旧亮着灯的手术室。
姚辰璋并没有给田翠娥什么好脸色，只是和父亲打了声招呼，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田翠娥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之所以楚忆家和他会叫她“二姨”，就是因为她是父亲后面娶的老婆。
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然而脑海里依旧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一年的画面。就快过年了，桃花枝上悄悄地开满了花苞，甚至有几个花果朵儿迫不及待的偷偷露出了笑脸。
那一年，女人穿的漂漂亮亮的，一反寻常的打扮。复杂的发型，凌乱却动人，脸颊似乎擦了厚厚的胭脂，嘴唇也涂得红通通的，就穿了件大红的花裙子，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脚上穿着一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桃红色高跟鞋，摇摇摆摆地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翩翩起舞。花枝招展的样子，像是要与桃花争艳。
这个女人，就是姚辰璋的母亲杨桃。
那个时候姚辰璋才三岁，妈妈挺着大肚子，快要生小宝宝了。而姚辰璋已经是个会跑会闹的捣蛋鬼。
姚辰璋也被杨桃打扮的红艳艳的，大红的袄子和棉裤，额头中央她用口红为他点了个花点点。小小的姚辰璋跟着她身后在桃花树下转着圈圈,偶尔与忘情的跳着舞的妈妈撞个满怀跌坐在地。然后稚嫩的喊着妈妈，妈妈便伸出长长的臂膀他抱起来，举到半空中让他和她一同起舞。
记忆里，他们笑得如桃花般灿烂。姚辰璋看着她笑颜如花，在暖阳下那个笑容显得那样明媚而璀璨。然而那么小的他并没去想妈妈的反常。
那个年代，似乎到处都是桃花香。妈妈在桃花树下舞动，像一只翩飞在桃花间的花蝴蝶。她笑得明艳动人，一点也不像平日里沉着冷漠的样子。潜意识里，姚辰璋其实更喜欢那个爱笑的妈妈。然而，那是一个病态的妈妈。
还记得楚奶奶告诉他说妈妈得了桃花癫的时候，他还天真地睁大眼睛一脸欣喜地问她，桃花癫是什么。
姚辰璋其实到现在都还搞不懂桃花癫是个怎么可怕的病，他甚至不愿意弄懂它。那个时候，他还无比开心的说，是妈妈很爱桃花的意思吗？奶奶不回答，似乎也没打算让他这个小孩子知道太多。而桃花癫就像一个迷一样伴随着妈妈的记忆，尘封于姚辰璋的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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