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表面的坚强掩盖脆弱

喜事变丧事……

有哪个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皇权？若是每个人都如此，这天下将以何为安？

一句“将军遇伏，昏迷不醒”，让凌楚清怒不可遏。顾不得告别，卷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越走越远，想起方才的一幕，瞬间的念头将我淹没，若是那时他没有救我，会是什么样？我是不是已经……

“醒醒，”原木藜突然凑到我面前，朝我摆了摆手。突然的一张满是皱褶的冲到面前倒是一个很强视觉冲击。我恍然惊醒，猛地往后一躲，看着他揶揄的表情，才知道自己被取笑了。

看我回过神来，原木藜转过身收拾起一边的药箱，状似无意开口，“这次的刺杀似乎有些蹊跷啊！”

我的心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直直看着他忙碌的身形，见他并无动作，只是认真打理药箱里的器物，一面喃喃自语，“今天可是下了血本了，这瓶药用了这么多。”他极为自然地回过身，看到我惊愕的眼神，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在没有发现什么以后，凑近了看我，眼中是疑问的神色，“怎么了？伤口还在痛吗？”

我慌张地低下头，敛去面上所有表情，然后笑着他，“没有，只是眼睛有点不舒服。”作势去揉眼睛，“别动！”他突然低斥一声，而下一刻，手腕就被他紧紧抓住固定一边。我诧异地抬起头看他，他伸手拂开我长长的刘海儿，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眼睛是那样明亮，闪着潋滟波光，不像是一个年迈之人混沌的珠目。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我微微一笑，“没什么问题，注意休息就好了。”那笑容浮在眼中，暖暖的像是一汪春水能温润了一颗孤独的心。那一刻，我有些恍惚，他似乎不再是那个头发花白，皱纹横布的老人，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莲姐姐，”一声糯糯的声音将我从这样异样的情绪中带出来。我缓慢地扭过头，看到了藏在门口，小心探着脑袋的小牧。怕是被凌楚清给吓到了，表情怯怯的。我看着他，笑着招了招手，“进来吧！”他现在的小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捧住他的脸蹂躏一番。

原木藜看着跑进来的小牧，也是微微一笑，“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脸上都长肉了！”

小牧却依旧怕生，跑到我身边将脸埋在我腿上。然后，稍稍抬起头偷瞟了一眼原木藜后，又赶紧埋下头去。

原木藜看着我摇头笑了笑，“殿下把他保护地太好不是好事！”说着拎起一边的药箱，“好好休息，莫要过分劳神，我就先回去了！”看到我点头之后，径直离去。

“冷吗？”我抬起小牧的头，手拂过他胖嘟嘟的脸颊。这时候他倒是活泼起来，从我身上起来，咧嘴一笑，摇了摇头，“不冷。”不待我反应过来，他迅速脱了鞋子，三两下爬上床，凑到我的脖颈处，呼呼地吹着热气，“呼呼，不疼”。暖暖的气息扑在耳后，痒痒的。

我咯咯一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扭转过身，伸手将他拉到怀里，“不要闹了哦！”那里现在不过是留下一条红痕，完全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只是我知道，小牧他，很担心我。

“公主！您没事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踉跄的身影冲了进来。只见韵律披着一件单衣就这样闯了进来，她的乌发散落在肩头，面色苍白如纸，抓着我肩膀的手都在颤抖。长久以后，她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软了下来，眼皮艰难地抬起，口中吐出一句话，“还好你没事。”

看着她下滑的身体，我忙伸手将她揽起，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蹙眉。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小牧也甚是乖巧地从床里面展开一条锦被盖在韵律身上。

我伸手为韵律掖了掖被子，瞪着她含笑地脸，气不打一处来，“你胡闹什么！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乖巧！”

“小牧，下来吧。”招手让小牧从床上下来。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快点好起来。”手心贴着她的手背，想要温暖她，却发现她身体如同寒冰。她看到我眼中的担忧神色，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眼中带着狡黠，“没事儿，只是这次起得急了。”

看到她还有精力调笑，我纵使不信，也略微安下心来。手指划过她不带血色的脸颊，带着怜惜，“休息吧。”

揽着小牧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听到韵律呼吸平稳了，真正睡着了，才慢慢转身走了出去，阖上门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从开始就没有见到言之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担心父母自己跑出去了。看着小牧懵懂的眸子，我想了想开口问道，“小牧见到之雅了吗？”

“小姐姐？”小牧歪着脑袋，挠了挠头，突然手指着我的身后，“小姐姐，那里！”

我回过身，看着远处的亭子，隐约可以看到，言之雅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滚边披风，坐在亭子里冰凉的石凳上，捧着一本书在读。

按理说这流言应该早就传遍禁宫，之雅她怎么还能这般淡定地看书呢？若是还没有传到她的耳朵自然最好，可若是她已经知晓，还能这般镇定自若，就着实太可怕了。我牵着小牧的手一步步走近，掀开了那低垂着的青色薄纱。

亭中笼着一盆火，暖暖的气息充满了小小的空间，就连周遭的积雪也被融化。石桌上温着一壶清茶，茶香在亭中袅袅升起，散落每一个角落。“你挡着我的光了！”突然言之雅一声极为不满的话落到我耳中，我往边上又移了移。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她不耐烦的声音，“又挡到我了！”我又往边上移了一移，忽然意识到之雅情绪的不对劲儿，迎着阳光，我看到了她眼角一颗晶莹的珠泪。

看着她强忍着悲伤，却不肯发泄的模样，我觉得有些心疼！拉着小牧在桌边坐下，刚一坐下，就听到之雅隐在书后，瓮里瓮气的声音，“你出去！”我静坐着没有动作，她却猛地抬起头，将书一丢，站了起来，冲着我尖声喊道，“叫你出去没听见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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