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不堪回首失忆处
距离如烟和轩辕凌风坠入护城河已经过去七天了,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月站在费城的城楼之上,凝眉看着护城河内依然汹涌的水流,心底勉强的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他们没事,姐姐是穿越女主,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死掉?!何况手腕上的铃铛还完好无损!
费城是个依山而建的城市,环绕着这个城市而建的三条护城河河水的源头,就是来自城市后山上的三条激流瀑布,瀑布的水常年不断,护城河之间暗暗相通,河水灌满护城河后多余的水会流向三个不同的方向。一条通向城外绕过很多小溪后灌溉着城市周边的农田;一条流向费城与方城之间的那条史河;还有一条非常独特的流回到后山脚下的深潭中。如烟和轩辕凌风就被水流带到了这个地方。所以,如月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城市的周边搜寻他们的踪迹,却不曾想过,其实,如烟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那天,轩辕凌风跳下城楼之后,坠入河水中的瞬间,他用力环住了如烟的腰。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如烟找回一些理智,她不解的问:“你跳下来干什么?不是已经打算去‘死’了吗?”
突然汹涌的河水将他们卷向远方,如烟在岸边所有人痛苦的嘶喊中,隐约听见轩辕凌风在她耳边颤抖的说:“烟姐姐,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如烟感觉自己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只是被冰冷的河水一冲,很快便模糊不清。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转过了多少的弯道,如烟的意识早已开始模糊,只是她能清晰的记得轩辕凌风一直紧紧的护着她,河水湍流的声音中夹杂着他阵阵忍痛的闷哼声。如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山清水秀,温暖如春的谷底,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南鹤仙谷。谷底的暖风吹起她的长发,如雪的发丝飘起时,她才突然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忍着剧烈的疼痛,她站起身,四处的寻找,终于在石潭边的一堆烂石边发现了一身狼狈的轩辕凌风。看来他们是到了这里之后才被冲散的。
如烟费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将轩辕凌风拖出那一滩浅水,仔细的检查了他的浑身上下,还好只是有些擦伤,如烟很快就处理了这些小伤。谷底有枯藤,如烟暗自庆幸当年她教小月《烈火诀》的时候,曾留心记过,如今还真是用到了。轻而易举的将火升起,如烟一边烘烤着她和轩辕凌风的外衣,一边开始仔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人来过,靠近深潭附近的地方有一个山洞,如烟决定天黑之前,补充了体力之后,她要搬进洞里去。
如烟去潭水边洗手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潭边还有一个小潭,被厚厚的藤条遮住的地方依然冒着丝丝的水汽,如烟甩出冷雪斩断藤条后,一个不大不小的温泉暴露在她的面前,如烟微微一笑,还真是个好地方!
如烟泡了个温泉,回去的时候,轩辕凌风依然没有醒来,如烟换上烤干后的衣服,感觉舒服了很多。回头看了看轩辕凌风,如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手脱下了他贴身的衣服。她将那件烤干的红色外衣盖在他的身上,如烟微微有些脸红的为轩辕凌风烘烤着亵衣。对于此刻的轩辕凌风,如烟已经不再去追究他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包括他前世的背叛,萧子墨也好,如墨也好,他们说的都没错,她应该学会好好生活!
夕阳西斜,如烟坐在火堆旁漫不经心的烤鱼时,轩辕凌风终于醒了过来。听到他的咳嗽声,如烟转过脸看向他,对上轩辕凌风漂亮的桃花眼时,如烟的心却突然狠狠的“咯噔”一跳,不是因为轩辕凌风的那双桃花眼有多么的漂亮,也不是因为他那双眼睛里含着怎样浓重的深情,而是,他的眼神此刻竟清澈的比这儿水潭里的水还要清澈!如同一个新生儿!难道?难道?
如烟按压住心头的揣测走到轩辕凌风的身边蹲下,他只是躺在那里好奇的看着她,如烟不安的轻声问:“凌风,你感觉怎么样?”后者却只是不言不语的用充满好奇的眼光看着她,眸子里清澈的光反射的如烟一阵一阵的心疼,她颤抖着双手摸向轩辕凌风的脑后,下一秒,她跌坐在原地,果然,他被撞倒了脑袋,傻掉了!
晚风带起如烟似雪的发丝飘到轩辕凌风的脸上,微痒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把抓住如烟的发丝,又抓起自己的发丝,放在一起反复观看着,仿佛是在思考为什么他们的发色会不一样。如烟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她无语问苍天,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良久,她也终于只好气馁的说:“这么狗血的事都让我遇到,你,你,你怎么不让我去死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如烟每天重复做的事情,就是养伤;教轩辕凌风说话、穿衣;陪他玩耍;之后就是思考该怎么走出这个谷底。对待轩辕凌风现在这个样子,如烟很快就适应了,其实,他就等于是又活了一遍,纵然他的记忆丢失了,可曾经的神童还是神童,他的高智商摆在那里,如烟教他的东西,他都学的很快。譬如说此刻,他就光着脚站在小溪里抓鱼,远远地,如烟看见他准确的抓住一条鱼后,回过头来对着她欢快的大笑。如烟轻轻鼓掌,以示表扬,她暗想,其实轩辕凌风变成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可以,她倒也希望能忘记一切,只做一个蓬头稚子。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如月依然找不到如烟和轩辕凌风的踪迹,她也不知道自己哭过了多少次,容清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不要伤心,不要灰心。祁风带领着天选者驻扎在费城,俘虏的魔王军被压在费城死牢内,等待着皇上的处决。死牢的最深处关押着夏无邪,之所以没有杀他,是因为就在如月动手的时候,轩辕睿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他一把抱住如月的腿,哭着喊道:“娘亲,你不要杀夏夏,夏夏不是坏人!夏夏对小睿很好!”
轩辕睿依然误以为她是如烟,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他爹娘至今生死不明的消息。如月突然就泪如雨下,她扔下剑,一把抱住轩辕睿小小的身躯,痛哭出声!夏无邪因为轩辕睿的求情并没有死,祁风废了他的武功,没收了他的折扇和浑身上下的各种毒药,自始至终,夏无邪都无动于衷,活脱脱的一具行尸走肉,自从他的钢针穿过如墨身体的那一刻后,他就成了这个样子!
得知消息的景明快马加鞭的赶到费城,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良辰几度哭死过去,本来是去洛州做客的龙若曦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坐在马车里,他也不时的落泪,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终于养好伤后,如烟也找寻到了走出去的方法,那天,她对轩辕凌风说:“凌风,我们该回去了,记得上去之后,你要听话,明白吗?”轩辕凌风乖巧的点点头,如烟欣慰一笑。她走到小溪边蹲下身,用手指轻点水面,发动《凝冰诀》,顺着她的手指向外蔓延而去,一条小溪堪堪变成了一条冰川,如烟拉着瞠目结舌的轩辕凌风走上了冰面,他们是被河水冲到这里来的,那么,顺着河水的方向,他们一定能走回原点。
如烟的法力只能维持一段水面,所以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餐风露宿,走了将近一周后,如烟他们终于走出了山谷,但是让她不解的是,出了山谷后,她看到的并不是费城的护城河,而是一条宽广的她叫不出名字的大河。如烟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看着这茫茫的水面,她忍不住有些腿软,估计她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对水产生心理阴影!
“烟姐姐,那是什么?”轩辕凌风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好奇的问到。如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禁喜笑颜开。在一丛凄凄芳草后面,隐藏着一叶扁舟。如烟暗想我终于时来运转了!拉着轩辕凌风跳上小舟,如烟想了想还是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扔到了系着小舟的橛子边,就当是给小舟主人的补偿吧!好在水面一直很平静,如烟荡着小舟,向对岸滑去,轩辕凌风乖巧的坐在船尾,笑眯眯的撑着脑袋看着如烟撑船的样子,他的烟姐姐真美,雪白的衣衫,雪白的发丝,雪白的肌肤,不知为何,他的脑袋中突然冒出了白雪公主这个词,似乎谁曾跟他讲过一个关于白雪公主的故事,他摇摇头甩掉这些奇怪的想法,只专心的看着他貌美如仙的烟姐姐!
撑了大半天的时间,船终于靠了岸,如烟在轩辕凌风的搀扶下哆嗦着双腿走下了小船。她发誓,以后一定离这些大面积的河流湖泊之类的远一点。岸边驻扎着一个军营,营中有眼尖的士兵远远的看见了两人的身影,一个呼哨声,呼啦啦的一群人冲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了中间。如烟认出他们身上穿的是轩辕王朝的军服。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解下她和轩辕凌风的腰佩,淡淡的说:“护国公主轩辕如烟与禄王世子轩辕凌风在此,宣容将军见驾!”
众将士一愣,再一看如烟雪白的发丝,费城城楼上的传说,他们也隐约耳闻,片刻的寂静后,众将士扔掉手中的兵器,齐声欢呼:“公主回来了!公主回来了!……”倒把如烟和轩辕凌风吓了一跳。
营中的小将军盛情款待了如烟和轩辕凌风,轩辕凌风对突然多出来的这么多人生出一种本能的抗拒,他紧紧的握住如烟的手不肯松开,如烟轻拍他的手背,以表安慰。容熠和特意从京城赶来的轩辕傲出现在如烟面前时,轩辕凌风正双眼含着委屈的泪水在和如烟撒着娇,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小王爷的举止很反常!
轩辕傲心中一抽,来不及细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他指着轩辕凌风问如烟:“凌风他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如烟百年难得一见的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把人家儿子弄成这样,她真的很愧疚!努力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委婉的说:“他失忆了!现在如同一个三岁稚子!不过他学的很快,而且,也许,说不定哪天他就恢复记忆了……”如烟说着说着,看着轩辕傲逐渐黑下去的脸,渐渐的她竟有些底气不足。
容熠轻扯轩辕傲的衣袖,轩辕傲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如烟才得以松了一口气。容熠跟着轩辕傲走出帐篷,他拍着轩辕傲的肩膀说:“小王爷失忆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坏事,至少,公主此刻不会离开他,你倒是可以趁机圆了小王爷多年的梦!”
轩辕傲眼珠一转,挑眉说:“你是说,让我落井下石,趁机威胁她,让她嫁给凌风?!”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容熠抛了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转身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去了。留下轩辕傲站在帐篷外,突然间嘿嘿嘿的贼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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