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T大
手术室外面，永远白色的墙壁配上简单的几个座位，一切显得苍白而压抑。
程凯抱着程欣，时不时轻轻拍拍何玉的肩膀，眉头紧缩，眼睛微红，杨央坐在对面，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眼里的担忧。
她也不由抓住自己的衣服，看了眼秦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秦琴摇摇头，脸色也很不好看……
是啊！杨央睫毛轻颤，执事司机跑了，程叔叔的手术没什么问题，但几十万的医药费就全担在他们自己身上。
杨央多少知道他们的情况，这么多钱不是拿不出来，但这应该是他们家为程凯存下来的学费！
往日程凯的话一幕一幕的在杨央脑海闪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玉紧张着程忠的手术，又不禁为儿子的前程担忧，应该可以找亲戚将儿子第一期的学费凑齐吧。
何玉这样想着，心里轻松了一些。
可她那里想到，她的那些个亲戚见他家穷，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再来往，而她妈他们还在乡下住着，愿意借但又能有多少钱。
程欣今年才八岁，小孩子想不了那么多，只知道医生说了爸爸没事，但还是见妈妈一直哭，她也有些想哭。
程欣拉拉何玉的衣服，糯糯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在这安静而沉闷的走廊显得有些空灵，“妈妈，医生叔叔都说爸爸没事了，你别哭了！”
何玉胡乱的抹了把脸，点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嗯嗯，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了……”
杨央看了眼手机，说了句“我去上厕所。”
知道走了很远，才拨通了林夏的电话，“喂……”
林夏声音沉沉，有气无力的，多半还没睡醒。
估计会被她的话给吓醒吧！
杨央暗自猜测，“老头儿……”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要偷牛啊！明天就要跟我去T市了，还不好好准备。”林夏听到是杨央的声音，火气十足。
杨央立刻远离手机，以避开他的河东狮吼，感觉手机里的动静小了，才心虚的说道，“老头儿能不能把时间延迟一下，我过段时间再过去行吗？”
林夏一听，还以为她反悔了，“怎么了，你又不想去了，我说丫头，你看我这么劳心劳力替你安排的容易吗，你可别现在给我反悔啊，你要敢这样，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妈谈谈，他肯定很支持。”
杨央讪讪笑了两声，“哪有，我答应过的事怎么可能反悔，是我家出了点事，现在走不开。”
其实有秦琴帮衬了，杨央在不在都无所谓的，但她就是不想走，不想在程凯这么低迷困难的时候离开，虽然去T市只有几天。
“这个行，你要几天？”知道杨央不是反悔了，林夏十分干脆。
“一个……星期。”杨央脸上有些发热，再想想自己把老头儿折腾得。
“行。”林夏很干脆，“不过……到时候得请我去五星酒店吃一顿。”
林夏觉得自己很不跳了，“随便那家都行，当然要是名人酒店我会更高兴，哪里的菜色还不错。”
杨央嘴角抽了抽，还五星级酒店，还名人酒店。
就是一般的五星级酒店被你这么一吃，她多年存下来的零花钱估计就会挥霍一空吧，败家玩意儿！
杨央愤恨的想着，奈何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好连连答应，顺带又是一番割地赔款，才听到林夏愉悦的说了句“再见，拜拜！”
杨央挂掉电话，心都是痛的，调节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又回到手术室门口，恰逢已经进去三个小时的程忠被退出来。
何玉连忙将医生围住，“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杨央看了眼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程忠，也担忧的看着医生。
“他有高血压你知道吗？”医生带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很平静，“他长年没有按时吃药，现在似乎已经影响到了心脏，手术的时候差点出不来。”
何玉猛地向后倒去，还好程凯在后面站着，连忙抱住他。
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明明说的没什么危险的手术到现在却说差点出不来。
杨央不难想出，程忠的手术是多么凶险。
医生又补充道，“手术很成功，等他醒了还是再去检查一下心脏，确定是不是有问题，要是有的话，我们好改变下治疗方案。”
何玉点点头，回到病房还有些神情恍惚，程忠因为麻醉效果还没下来，要先去旁边的观察室呆一会。
里面的床上已经躺着有人，三两个家属围在门口，杨央才知道，这里是不允许家属进去的。
门口人很多，但却很安静，都静静的透过大玻璃看着在里边沉睡的人，杨央想了想，走到程凯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程凯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还好吧？”
程凯抿着干涸发白的唇，点点头。
……
程忠的伤在腰部，据医生所说，估计好几个月都下不了床，不过只要努力训练还是能完全康复。
而检查出来，程忠也的确有心脏病，医生没什么意外，毕竟程忠高血压已经很多年了，再三嘱咐情绪不要太过激烈，按时吃药等等。
何玉心下松了口气，程凯的班主任谢奎又打电话过来。
“何玉啊！程凯考了咱们W市第一名，你家孩子可为我们学校争光了啊！”
能查成绩当年程忠就出事住院，程家乱得一塌糊涂，程凯也没精力再关注这件事，都两三天了，还是谢奎打电话过来，何玉才知道。
听到消息，何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焦急。
孩子的学费还没着落……
程凯虽心中有大概的概念，听到自己真的考了市第一，还是愣了好久，嘴角勾起一抹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
这下去A大没什么问题了，程凯如是想到，心下长出口气，刚悬下的心还没稳住就又提起来，家里现在这样，还能上大学吗？
杨央在程忠病情稳定后，就没有再去医院，从电话中得知，陈雯考上S大，离着A大不远，虽然是个二本线，但陈雯选的专业不错，又是她喜欢的。
反之是钟楠无意外的落榜了。
钟楠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带着一股金属的质感，低沉而沙哑。
“我打算复读一年。”他很平静，没有气妥，还开着玩笑，“不过到时候就成了她的学弟，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
“你都这样努力，她肯定不会嫌弃你的。”杨央给了一个肯定的说法。
“那你呢？”钟楠问道，“考得怎么样？”
杨央没说话，连个二本线都没上，虽她不在意，但还是觉得很丢人。
钟楠在电话另一头，猜到她的想法，“要不要复读，咱们再当一年同学。”
“才不！”杨央立马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杨央立刻转移话题，“那这两个月你打算怎么过？”
“我啊……”
两人又聊了点其他的，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结束电话。
杨央放下手机将自己的画笔一一整理好，明天就要去W市了……
忽然，杨央眼睛猛地睁大，她终于想起还有什么事没做了！
杨央迅速的跑出去，秦琴正在择菜，今天她休息，杨聪还没放假，杨爸也还要上班，家里就她和杨央两个人，不慌不忙的到了十一点才开始做饭。
“妈！”杨央大声叫了一声。
“怎么了，整天一惊一乍的。”秦琴无奈说道。
“妈，我这两天和同学约好了要出去玩！”杨央说道，“估计要过两天才会回来，去市周边玩玩。”
秦琴皱了皱眉，很想问她高考结束有什么打算，还想不想再复读一年，但又想着反正就出去玩几天，兴许回来之后想开了，他们再说也不迟。
“男的女的？”秦琴问了句，心下却认为是男的无疑，谁让杨央从小就和男孩子一起打架，身边都没几个交好女性的朋友。
想到此，秦琴再次无声叹气。
“男的，放心吧，有好几个人，都是我哥们！也还有两个女同学，卢晓知道吗，就是那个从小一个美术班的。”杨央说得半真半假，说完还向她眨眨眼，卢晓是夏老头儿他学生，拿这个做借口，杨央毫无心虚。
秦琴没再过问什么，她知道杨央心里有分寸，加上这孩子防备之心不低，不熟的人根本不会和他出去。
“玩儿的时候小心点。”
“嗯，知道啦！”
……
杨央和林夏约好的在W市汽车站会合，杨央到的比较早，在车站吃完早餐后，林夏才慢悠悠赶来。
因为时间关系，林夏选了杨央能接受的最快的交通工具。
从W市到T市的汽车每隔两个小时会有一班，大约要坐六七个小时。
W市和T市属于两个省，好在两个市都属于边缘城市，又隔得不远，中间隔了一个Z市还有其他两个市，杨央才敢跟她妈说，要三四天左右。
等买好票上车，已经快十点了。
“我们到T市大概要下午四五点去了。”林夏思索片刻，“丫头买吃的没有，老头子我年级大了，可饿不得。”
杨央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的书包，“嗯。”
林夏扯着皱巴巴的脸，笑了，“我就知道丫头会买吃的。”说完就打开手机，看起电视来。
杨央对此虽然已经很熟悉了，但见他不顾场所就自顾自的看电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昨晚太兴奋导致根本没睡什么觉，坐在车里轻轻摇晃，反倒有了睡意，杨央看了眼正专心致志的林夏，合上双眼。
杨央就是一路睡过来的，想了之后看到林夏一脸惊奇的看着她，“丫头，你这么没防备，我把你卖了估计都不知道。”
杨央揉了揉松懈的眼睛，脖子还有些酸，稍稍动了动，她倒吸一口凉气。
林夏又嘀咕道，“不过就你这样子，卖也卖不出去。”语气十分嫌弃。
杨央抽抽嘴角，奈何脖子太酸，她一时都不敢有大动作，就怕牵扯到脖子。
瞪了林夏一眼，忽然看见自己早上胀鼓鼓的背包，此时已经扁了大半。
林夏顺着杨央的目光看过去，“丫头下次可别带巧克力什么的，老人家我可不爱吃这些，难吃死了。”
杨央看了眼林夏，又瞥了眼离他们不远处的垃圾桶，“难吃还要吃。”
林夏理直气壮，“就是吃过才知道难吃，下次可别带这个了，有什么鸡腿啊，牛奶啊倒是可以来点。”林夏不客气的说道。
林夏以前就在T大教书，在T市是有房产的，朋友亲戚都在这里。
本来林夏还想着就住进老杨家，杨央听了死活不愿意，说，“你去吧，我在附近找间旅馆就行。”
杨央万般不愿意，她脸皮还没厚到住进陌生人家里。
林夏无奈，他很“爱幼”的带着杨央直接打的到了T大校门口，在附近找了见旅馆。
当然打车的钱和住宿的钱都是杨央出的。
林夏美名其曰，“他老头子一个人从W市大老远的陪她到T市考试，出点钱怎么了！”
林夏在情在理，杨央没法，一个字，“忍！”
杨央一大早醒来，就听到林夏说了一句自己去学校，会有人安排就不见了人影。
这个时候除了他们高三考生，都还没放假，杨央走进T大，里面的人很多。
T大作为全国重点大学，最为优秀的两个学院——美术学院和医学院，不是是多少考生的梦想。
杨央从门卫哪里了解到美术学院的具体位置，花了半个小时才过去，越是靠近目的地，杨央越是感觉到明显不同，途中所遇到的男生越来越少。
走过一条林间小道，美术院三个大字承现在杨央面前，杨央愣了片刻，眼尖的看到身后走过来的模糊的人影，站在原地。
等那人走进了，杨央才叫住他，“同学，请等一下！”
高野抱着一沓资料，就这样毫无前兆的被人叫住，眼眶后的桃花眼闪了闪，却是停下来。
杨央立刻跑过去，因为太急，口中还微微揣着气。
“同学，请问一下考场怎么走？”
高野一愣，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原来是来考试的啊！
T大美术学院每天都会招收两批学生，通过普通高考的第一批，和一批专业直升的，而专业直升的需要亲自到学校考试。
高野常来这里比较熟悉，他指了指右边的楼梯。“从这里走第三楼。”
杨央道了声谢急忙走了。
高野站在原地，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几分邪气。
九点四十
杨央匆匆冲进考场，里面三个考官已经一脸不耐烦，杨央讪讪地笑了笑……
从考场出来，门口还站着许多排队的考生，杨央长出口气，就被人拍了一下。
“你也是来参加考试的。”
杨央瞥了她一眼，很萝莉的一个小姑娘，估计是刚来，没看到她才从考场出来。
杨央点点头，“你也是吗？”
谁知那萝莉姑娘却是满脸嫌弃，“谁要考这个，我考的是医学院，来这里看看T大齐名的两个学院，到底有什么不同！”
杨央点点头，“估计就是男多女少和男少女多的差别了！”
杨央将散下来的碎发挽在耳后，享受着考试后的美好时光。
萝莉女孩也很认同这个观点，“是啊，不过……”她想了想，“医学院好歹还有几个女的，你看看美术学院的男人，不是长的像娘炮就是性格是娘炮，这种都不算是男人了，完全可以划分为第三类人。”
杨央一脸惊讶，“是啊，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对，原来是这里，哎，本来和女人打交道就难了，和不男不女的人正在在一起，这日子想想……”
杨央抖了抖身子，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站在她身边的某个考生在要进去时，听到她说的话，脚下一个踉跄，大姐，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个真的好吗？
林夏作为关系成员，在杨央考试后第二天就得到了老杨的准确消息，乐呵呵的回去了。
对着杨央叮嘱了一路。
“老头儿，你怎么那么烦！”
林夏气得直瞪眼，狠狠敲了下杨央的头，“臭丫头，老人家我虽然懂点设计方面的东西，但我最擅长的还是国画，你专心走设计，我是不能教你更多的东西了。”
林夏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当初啊，要不是看你天分好，不想浪费这么好的苗子，要不然就你这臭脾气……”
杨央哼了一声，撇过头。
“设计系的老师都不错，你可得好好学，你是我带进去的，别到时候给我丢人。”
杨央“嗯”了一声，“老头儿你就不教我啦？”
林夏笑了，“经过我一年的观察，你可不是国画的那块料。”林夏顺了顺他的胡子，“我林夏的徒弟，要可是十分讲究天分的，你……”
林夏鄙夷的看了眼杨央，颇为嫌弃，“还是算了。”
杨央嘴角抽了抽，心中翻涌的情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夏接着念道，“以后啊，逢年过节什么的，记得给老人家我送几瓶好酒，要不然就给我几个你设计的小玩儿意，可不要图啊，老人家我还得找人做出来，记得要漂亮的，我孙女儿可喜欢了！”
杨央：“……”
杨央回家后，秦琴失望了，杨央半口不提复读的事，而高考后一个月，学校通知学生到校领取通知书，杨央虽然没考上，但还是想乘此机会见见同学，还不知道领完通知书他们会跑到哪里野去。
其中程凯的那张最是耀眼，精美的纸张印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白芊芊和程凯都报的A大，出乎意料的陆远，报的却是T大的医学院。
拿到通知书的时候，程凯和白芊芊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陆远笑了笑，“怎么啦，学医一直是我的梦想，我能考上重点医学院，你们难道不为我高兴吗？”
程凯虽然心中遗憾，但还是为好友感到祝福。
杨央看着陈雯手里的通知书，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通知书什么时候到。
钟楠今天也到了，不过他是来报名参加复读的，看着同学们手中的通知书，眼中滑过一丝羡慕。
“杨央，你真的觉得不复读了？”
杨央点点头，钟楠有些失望的叹口气。
旁边陈雯不想气氛就此僵住，“这样也不错，杨央等我毕业出来，就和你搭伙一起开店。”
杨央笑了笑，还是忍住没说自己去T大的事，“好啊。”
她打算拿到通知书后再告诉他们，免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程凯逞着现在的时间，打发走陆远和白芊芊在校园里闲逛。
“我明天要回A市了。”白芊芊突然说到，秀眉轻瞥。
程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话，“那我们……开学再见。”
虽心中舍不得，但程凯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白芊芊咬唇，瞪了他一眼，又叹口气，“嗯。”
白芊芊和程凯报的一个专业，都是经济系。
白芊芊报这个专业是因为家庭因素，而程凯是完全看好这个专业的前景。
当程凯进入学校，才发现他自己是有多么突兀。
两人充分利用着下午的时光，毕竟他们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再见。
程凯考上A大的消息很快在小区传遍，而杨央落榜的消息倒像是众人意料之中的。
邻居甲，“看看杨家那丫头整天就知道玩，能考上大学才奇怪呢！”
邻居乙：“是啊，你说杨央小时候也挺聪明的，怎么连个二本都没上啊！”
邻居丙关掉电视，借着杨央警告孩子，“再看下去，你难道要想隔壁杨家丫头那样，连大学都考不上，以后面都吃不起。”
……
李文这个时候正好临近期末考，前段时间不是忙着学生会交接，就是熟悉学生会事务，每次看到杨央都是点头走过。
他一得知消息，就跑到杨央家，却见这个当事人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小区里说的不是她。
杨家心疼孩子，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对杨央整天窝在家里也没说什么，反而还劝道，“外边天气热，没事就别出去了。”
反而是杨聪一副不懂事的样子，整天说着这件事。
“你怎么来了？”杨央惊讶现在这么忙的时候，居然还有空到她家来。
李文动动唇，组织者语言，“听说……你……落榜……了？”
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杨央听得乐了，心中暖暖的，“所以你这是来安慰我了！”
李文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就哪怕里没说对，勾起她的伤心事。
“行啦！”杨央自然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忙你的去吧，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真的没事，有事就说出来，放心我绝对不会笑你。”
杨央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开窍之后的她隐隐有那么一种感觉，但又不是很确定……
“放心吧，真没事。”
李文想要像程凯一样和她聊聊心事，但让他失望的是，杨央并没有这样的意识，略微失望的收回视线，“那好吧，”李文盘算着时间，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你不忙吗？”杨央可是知道，她去年这个时候也忙的不可开交，而又是班干部又是学生会的李文只会比她更忙。
李文想说不忙，但在她质疑的视线中，生生将两个字咽了回去，“还好。”
“行啦，你忙你的去吧，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去找你啊！”杨央打发着李文。
“那行，我下次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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