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心疼,大隐隐于世
相较于刘邦的辉煌传奇,南宫寒城就逊色多了,说得厉害一些,连人家一根脚趾头都不及,人家刘邦自己都说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如张良;镇国家,抚百姓,不绝粮草,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如韩信。这样谦虚又伸张得尺的人,南宫寒城又如何比得上?
南宫雪夜听完了故事,久久的不能回神,一言不发,凤七七担心他误会什么,她讲这个,一来的确是对南宫寒城不满,二来,她要去教训南宫寒城,得先提前给他打一剂预防针。
“南宫雪夜,这只是一个故事,离我生活的年代相隔几千年呢?”
南宫雪夜却只是由衷道:“有这样的帝王,真是百姓之福啊。”
凤七七说:“其实,南宫寒城本性不坏,就是太小心眼了,若能改过,亦能成为一代明君,造福天下黎民百姓的。”
凤七七靠在南宫雪夜怀里,知道他现在在做着痛苦的挣扎,实在是不忍心骂那个无良的家伙刺激他了。心里道“南宫寒城啊南宫寒城,你哥哥待你如此情深意重,把所有的苦和不甘都藏在心里,你若不知悔改,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很长的时间,南宫雪夜都在沉默,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这样静谧的日子似乎有些漫长,对于凤七七来讲,日光来得太晚了些,尤其,南宫雪夜血淋淋的双腕。
在凤七七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南宫雪夜悠悠的声音响在耳畔,声音发颤,“生在深宫大院,布满了尔虞我诈,同僚如此便也罢,连我的母亲也避我如蛇蝎。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甚至在我七岁那年,对我下了蛊,无色无味的东西我亦是发现了,可是,我怎么忍心拆穿她的把式?我的命都是她给的,她既要我死,那便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凤七七怔怔的看着他,她重来都没有想过,这么恶毒的蛊毒是他的母亲下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何等的黑心肠啊?她还以为,武媚娘已经够狠毒的了,毕竟,自己的女儿刚出生没几天就设计掐死天下为人母的还真找不到一个,没想到,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抱着他,听着他不稳的呼吸和隐忍的不平,抚摸着他的脸安慰道:“南宫雪夜,都过去了,不要想了啊?”
南宫雪夜一直以来都不打算向任何人吐露这些事情的,即便要好如古风月,柳如风和上官云逸这些人,但是,就在今夜,凤七七不怕死的闯了进来,他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被击溃了,他想告诉她,他的过去,他的生活,他的不甘和报复。
“其实我是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我的,生在帝王家各有各的悲喜,母亲想让皇上坐上那个帝位。皇上生来就身子弱,打小就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母亲对他好我也从不计较,而那个皇位,我告诉她,我一点都不在乎,即便父皇传给我也不会接的,因为我是嫡长子,母亲害怕了,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那时候,我本来是死去了的,皇宫上下也在筹备着我的丧宴,我却从棺材里爬了起来。母亲站得远远的,冷眼仇视着我,看得我生疼。我没有死成,她也不甘心,依旧想方设法的想要我死,甚至,直接在我的饭菜里下毒,还亲自送来喂我吃,我体内本就有蛊毒相抗,普通的毒药又能奈我何,所以,身体恢复了之后,我跟着一个云游僧人离开了皇宫,直到朝中暴乱,副相李斯夺权,我被迫返回,那时候,父亲已经惨死,母亲奄奄一息,把皇上塞给我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去了,那年,我十四岁。”
“那时候,我本来不想管他的,就让他随着母亲去吧,可是,他也不过十二岁,那柔弱的眼神让我瞬间清醒,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哪里忍心放着他不管。他不是要皇位吗,好,我就给他这天下,李斯又有何惧,隔天早上我便把他的人头挂在了城墙上,谋权篡位相干人等我一个也没放过。南玥来袭,大启亦想趁火打劫,朝中人心惶惶,不过短短半月,他们数十万大军全部死在我北辰的土地上,也正是那一战,没有人敢在打我北辰的主意。”
“母亲死后,他总是很依赖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吃住都在一起。皇上很用功,四书五经,治国谋略无不精通,短短五年的时间,国家在他的治理下日渐良好,甚至超过了父皇。只是后来,慢慢的,他疏远了我,见我也不在叫哥哥了,改口唤了皇兄,从此,我便再也没叫他弟弟,没有他的召见,我也绝不踏入皇宫。”
凤七七静静的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静静的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又割舍不掉的过往,越到后面,声音越发沉静清冷,或许是时间的缘故吧,过去了那么久,好多事情也应该都放下了。
不过,听他这般讲,他们两兄弟很小的时候就掌管了国家,尤其是他,那得有多大的担当和魄力啊,前有南玥,后有大启,中间还要防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上来的雪鸢,三个恶虎般的大国他那还未完全发育好的骨骼是如何镇住的呀?她发现,这个南宫雪夜,你越了解他就越让她心疼得要死。
“南宫雪夜,其实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长什么样子,饿了就去偷,晚上就是随便找个桥洞或者哪家的屋檐茅舍,还得时时防着被人追赶,后来因为偷了商贩的一个肉包子被打得半死,要不是师傅路过救了我,现在,一定见不到你,更不会与你在一起细数曾经的点点滴滴了。”
凤七七本来是抱着安慰他的心情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因为她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了,只是想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注意力倒是转移了,但是,南宫雪夜听了她的话硬是认为她比他还要可怜凄惨,对她更是怜惜得不得了,捧着她的脸像看一件稀世珍宝,声音颤得不像话,“七七?”他看她平时疯疯癫癫就算天塌下来也如此开心快乐的模样,还以为,她有着怎么样一个幸福的家庭,却不想,她有着那么一个阴暗凄苦的童年。
相较于她,他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了。
凤七七闻声抬头看他,被他那疼惜的目光吓了一跳,顿感自己罪恶了,声音低低道:“额,那个,南宫雪夜,你这样看着我很有压力的咧。”她小时候是过得很悲凉了,但是,自打跟了师傅过后,她的小日子每天都红红火火的滋润得不得了,那些不好的日子她早就压箱底了。
“七七,待处理好了大启的事情后,我答应你,大隐隐于世,再也不理这俗事纷争。”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南宫雪夜看着她的眼眸,认真道。
南宫雪夜的这话可算是说到凤七七的心坎里去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她梦寐以求不知道多少辈子的梦,今夜,他答应她了?
“你说真的?”
南宫雪夜点头,凤七七的迁就已经走火入魔,他又怎可辜负?况且,那样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已经向往很久了。以前,他心系天下,现在,他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南宫寒城已经长大,只要他消失不见,他一定可以安心的掌管朝政,边疆有如风把守,百姓必能安居乐业。
“那好,这可是你亲自答应我的,君子一言!”
他轻笑,补上,“驷马难追。”
其实,凤七七不相信什么诺言的,她已经过了相信诺言的年纪。如是说,也不过只是对世间的一点期望而已,想着他们会有那么一天,远离尘世,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时光走的很快,转眼,太阳从万籁俱寂的灰白中破空而出,洞内即便不需要烛火也能看得清很远的地方。
凤七七惊喜不已,怔怔的看着南宫雪夜自己把枷锁打开,然后扶着他慢吞吞的出洞来,看着眼前一个个大铁笼子和地上密密麻麻的箭尖,凤七七出声提醒道:“小心些,这些箭有毒,要不我背你过去吧?”一个人还好慢慢的挪过去,南宫雪夜有伤在身,只怕两个人这么走着不方便。
南宫雪夜当然不会让她背,抱着她直接就跃了过去,不是沿着来路,而是,直直的就跃上山壁,就着不知名的长长藤蔓,跃至山顶,她一眼望不到顶的山壁就这么的被征服了。然后,凤七七惊讶的发现,他们来到了后山,还有,前面那微波荡漾的湖。
在湖的对面。
凤七七还来不及惊呼,南宫雪夜抱着她轻点足尖,已经踩着水面跃到了对岸,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凤七七尤还在惊讶,南宫雪夜悠悠的告诉她,“这道湖是个屏障,往山壁上来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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