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醉后吐真言
佐藤秀香坐在床头，唱着摇蓝曲，又把点点哄睡了。
她交待佣人要照顾好小少爷后离开了，因为上楼的时候涯大哥有说过看完了点点去书房找他。
走出点点的房间，佐藤涯的书房就在走廊的最里间，暗黑色的大木门，这门的颜色很像叔叔以前的性格。
她知道涯大哥要和自己说什么，无非就是这次不该去中国，去见古彦与韦俊之类有话，不过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他的教训。
怯怯地走到暗黑色木门前，刚敲了几下门，就听到了佐藤涯阴沉的声音。
“进来，门没有锁。”
她轻轻推开门，却见涯大哥端坐在书桌边，一张愠怒的脸黑到了极至，正像刚才的大木门。
“涯大哥，你找我。”
“过来，秀香。”
佐藤秀香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正对面，他们之间正好隔着大书桌。
“这次的中国之行感觉如何？”佐藤涯好似意有所指。
“舞蹈节很成功！”
“秀香，我不是指这个。”他敲打着手指，脸上的愠怒更深了。
佐藤秀香不是呆子，她心里明白他指得是什么。
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我见到了古彦与韦俊。”
佐藤涯的手指停止了敲打，一直瞪着她。
“涯大哥，他们没有把我当成比儿。”她突然抬直了头。
“这很好，一开始我就担心这个，你隐藏得很好，没有露出破绽。”
“就是这些，涯大哥还有其他什么事吗？”不知为何佐藤秀香的心总是虚虚的。
她一看到今天他的脸色，就总觉得不安，好想离开这间书房。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站了身。
“秀香，坐下，我还有话要和你说。”佐藤涯挥着手，然后往真皮椅背上一靠，叹着气。
“涯大哥，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秀香见他叹气，心里更虚了。
“你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解释吗？”他犀利的双眸直勾着她。
解释？
佐藤秀香皱着眉头，不解，自己要和他解释什么呢？
她又坐了下来，她的手指搓着衣角，正对着他的利眸，真不知要解释什么。
“我……没……做什么错事呀，解释什么呀？”她吞吞吐吐地说。
佐藤涯闭了一下眼，很快又睁开来，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袋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平放在桌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看吧！”
佐藤秀香呼了一口气，拿起文件袋，翻开，竟然是自己在C城的照片。
有与古彦在高级会所走在一起的，有在山顶上接吻的，还有在玫瑰墓园相抱的……
一张张的照片在她的手里翻着，她的气越吸越猛，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涯大哥，你派人跟踪我。”她质问着。
佐藤涯不以为然，“我不是跟踪你，而是在保护你！”
“可你明明是在跟踪我，这些照片做如何解释？”佐藤秀香站了起来，狠狠把一叠照片摔在了桌子上，她是第一次与大哥生这么大的气。
“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和古彦在一起，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佐藤涯也站了起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书房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涯大哥，我和叔叔。”佐藤秀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说：“哦，不是古彦真的没有什么的。”
“那这些照片又做如何解释呢？”佐藤涯拿起了照片在她有眼前晃动着。
这些照片里他们有说有笑，还有亲吻与拥抱的动作，他在看到这些照片的第一时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佐藤秀香吱吱唔唔，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摇着头，又坐了下来。
“秀香，难道你忘记了五年前古彦是怎么对你？”佐藤涯俯下身，抬起了她的下巴。
“我没有忘，那种耻辱我怎么会忘记呢？”
“可你为什么和他这么亲密？”
“我和他真没有什么，他没有把我作比儿，只是佐藤秀香而已，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吻我。”
“那我告诉你为什么？”佐藤涯把她下也巴捏得更紧了。
佐藤秀香看到了他眸子中笼着淡淡的雾气，她知道他爱了自己五年了，因为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他们不能在一起。他看到了自己的古彦如此亲密的照片，一定是恨透了自己。
“因为古彦把你当成了比儿的替身，他只是想玩玩你而已。”
听着他的话，胸口起伏难定，真是像他说得那样吗？古彦只是想玩玩自己。
“所以，你一定不能相信他，如果你们再纠缠下去，迟早有一点他会发现你是比儿的，还有小点点。”
他的话不无道理，可古彦那种诚恳的面容再一次涌上心头的时候，佐藤秀香真的迷茫了。
“秀香，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是吗？”佐藤涯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唇，很软。
“涯大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佐藤秀香摇着头，泪水迷蒙。
这五年里，她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好感还有一点感激，他们就只是毫无血缘的兄妹关系。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佐藤涯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着，“如果你不是养父的亲生女儿，我们不是佐藤家族的人，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吗？”
“可你说得都是如果，并不是事实，事实是我与古彦生了小点点，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还是做兄妹比较好。”
其实她在看到古彦的转变后，不是没有想过把真相告诉给古彦，然后带着小点点回到他的身边。
可想归想，自己还是清醒的，她知道不能这样做，因为古彦是一个善变危险的人。
“所以古彦是危险的，你不能再被他的甜言蜜语所骗了。”佐藤涯提醒着她。
“谢谢大哥，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天真，相信古彦变好了。”佐藤秀香还是向他低下了头，眼前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恩人，也是自己的亲人。
“知道错了就行了，我不会怪你的。”佐藤涯坐了下来，脸色没有刚才那样阴暗了。
“谢谢大哥，那我出去了。”
佐藤涯眼睛紧闭，挥了挥手说：“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佐藤秀香咬着唇，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天慢慢黑了下来。
书房里，佐藤涯倚在椅背上，再一次拿起照片，一张张看了起来。
他发现佐藤秀香与古彦在一起的时候不再像五年前那样惧怕，相反还有一种依恋，而古彦也不再是五年前的古彦，淡淡的笑容里有着说不尽的柔情。
他越看越气，越想越怕，怕秀香爱上了古彦。
他猛然把照片扔了起来，照片如同雪花一样漫天飞舞。
他觉得这五年里，自己的付出全都是空，秀香因为佐藤原一是他亲生父亲的关系，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爱，正确的说，她从刚刚相遇时的好感与喜欢变成了兄妹之情。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可还是成了现实。
佐藤秀香从佐藤涯的书房里离开后，一人来到了院子里。
没有开花的樱花树下，一张冰凉的石凳上，她呆呆地坐着。
照片里自己与古彦亲密无间的样子还时不时印在脑海里，不可否认照片的他们真的很开心，自己从来没有想到在古彦的怀里自己会那么的享受。
“小姐，你回来了！”
不知何时阿昆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转过身看到阿昆，这个曾经的老乞丐，如今已面目全新。
“阿昆，你好。”
“小姐，你哭了？”
佐藤秀香轻轻擦拭着泪水说：“不是，是风沙迷失了眼睛，没什么事的。”
“那就好，我工作了。”
阿昆正要走又被她给叫住了。
“阿昆，你去过中国吗？”她刚才听了小点点的话，有一点好奇所以问了出来。
“年轻的时候去过，后来就回日本了。”阿昆小心地回答。
“原来这样。”
“小姐，问这个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佐藤秀香从石凳上起来，“你去工作吧！”
“那我走了，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佐藤秀香看着他苍老的背影渐渐消失，才迈开了步子，因为这个时候小点点应该醒了。
当她再次来到小点点的房间时，她看到小点点正趴在地上，在他的身边全是自己送给他的喜羊羊玩具。
“点点，要吃晚饭了！”她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姑姑，美羊羊可爱吗？”小点点天真的问。
“美羊羊是羊群里最爱美的，当然很可爱。”
“好了，吃完饭再玩吧！”
“姑姑，今晚你会住在这里吗？”
“会，姑姑会陪点点一起玩的。”
“太好了。”点点起了身，在佐藤秀香的脸上亲了又亲。
“别闹了，我们去吃饭吧！”
小家伙趴在她的身上还真够沉的，所以她有一点受不了。
小点点主动牵起了佐藤秀香的手，“姑姑，我们走吧！”
秀香摸着他的头，心里说不出的暖意。
当她与小点点来到餐厅时，佐藤涯早就坐在餐桌旁边。
因为不久前与他的不愉快，佐藤秀香总觉他们的关系有一点怪。
“来了，就快过来吃饭吧！”佐藤涯的声音依然那么低沉。
他们分别在他的两旁坐下。
小点点很独立，才四岁，就已经自己吃饭了。
佐藤秀香这顿饭是自己来日本后最难下咽的一餐，明明是美味的菜，吃到嘴里却是苦的。
他们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在用餐的时候从不聊天，所以寂静的餐厅里除了吃饭的声音外还是吃饭的声音。
直到三人吃完。
“爸爸，姑姑说今晚不走了。”小点点开心地说。
“真的？”佐藤涯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旁的佐藤秀香，以前她来看点点的时候，不管多晚都不会留夜，可今天怎么就变了呢。
“点点说得没有错，我答应他留下来过夜。”
这下佐藤涯相信了，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这也是佐藤秀香今天第一天看到他笑，可笑得有一点可怕。
晚饭后，她一直在点点的房间陪着点点玩，而佐藤涯则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喝着闷酒。
十点的时候，点点被她哄睡了，吻着点点可爱的小脸，为他掖好被角，然后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佐藤秀香的房间就在点点的对面，所以没有走几步，她就到了自己的房间，可刚要关上门，她却看到了门上的一只大手掌。
¬¬——佐藤涯！
“涯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她明显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看来他刚刚喝了不少酒。
大门被他推开，又关上，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涯大哥，喝酒了？”
“我没有喝酒！”从佐藤涯的嘴里吐出的除了这五个字外还有酒味。
佐藤秀香上前扶住了他，“大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吧！”
“不，我没有醉！”佐藤涯一把推开他。
她被推倒在地，手关节碰到了地板带着轻微的疼痛。
就在她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佐藤涯猛得蹲下身，双手抓着她的粉肩叫道：“秀香，这五年，我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不明白吗？”
“大哥，我明白。”佐藤秀香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
“我不是你大哥，不要叫我大哥！”佐藤涯大声嘶叫。
她愣住了，自己这样叫他都已经五年了，都没有什么事，可今天晚上怎么就变了呢？
“秀香，其实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前就爱上你了。”
佐藤涯永远也忘不了五年前为了调查古彦，自己亲自装扮成清洁工在古彦所住的别墅前打扫着卫生。
后来别墅保卫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把自己痛打了一顿。
再后来，她就出现了，拿出手帕为自己擦着伤口，还给了自己一笔钱。
这条手帕，一直他一直带在身边。
佐藤秀香还没有恍过神来，又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要怎么劝他。
佐藤涯拿出了手帕在她的面前晃动。
“这条手帕，我一直带在身上。”
“涯，你醉了，你真的醉了，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她有一点开始后悔今晚留下来了。
“我说过，我没有醉，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佐藤涯醉熏熏地压在她的身体上。
秀香被他压得吃痛，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大哥。”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唇就被堵上。
口腔里蔓延着酒气，在眼前被瞬间放大的脸竟然如此熟悉。
他要做什么？以前叔叔与韦俊都这样强吻过自己，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涯大哥有一天也会这样对自己。
她想要推开他，只是自己的力气太小，哪里抵得过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狂吻冲袭着自己，慢慢地移到了脖子上，还有胸口。
不，不能这样，涯大哥醉得不清了。
被禁锢的身体不能动弹，唯一能做得就是掉眼泪。
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泪水犹如一串串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当佐藤涯的唇触到酸酸的味道时，一时之间脸色霎变，疯狂的动作停止了。
“对不起，秀香，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禁锢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解放，佐藤秀香把身体移到了远处的角落。
“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秀香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佐藤涯苦苦求着，显然他的醉意已渐渐消失。
秀香的身体微微抖动，她知道他已清醒了，他还算是有人性的。
可发生这样的事，以后他们怎么可能像以前那样相处？
“秀香，你原谅大哥，我真的是喝醉了，你原谅我好吗？”
再次听到他悔恨的话语，她心软了，“涯大哥，你是喝醉了，很晚了，你出去吧！”
她的气息微弱，话语无力。
“我走，我马上走，可你千万不要不理我，好吗？”佐藤涯再一次请求着。
“我知道你是喝醉了，我不怪你的，你快走吧！”五年里，涯大哥一直对自己很好，也从来没有对自己做出越轨的行为，她相信今晚他确实醉了，还醉得不清。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佐藤涯迈着沉重的脚步步离开了，离开时还时不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当房间的门被带上，坐在角落里的佐藤秀香才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走到了卫生间，把冷水狂打在脸上，明明是夏日，却透着冰凉。
拿了一条干毛巾，擦了擦脸，眼泪是擦干了，可刚才惊心的一幕是无法抹去的。
她忽然意识到是不是每个正常的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涯大哥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女人，他的内心恐怕压抑得太久了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
妈妈临终前的话一直飘在她的耳边。
“比儿，妈妈要走了，不要流泪，不要伤心。妈妈知道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妈妈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妈妈，我一定会做一个勇敢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安息吧！”
佐藤秀香的心里默默地说着，她知道妈妈再也听不到了，可还是要说出来才能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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