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华丽蜕变(1)
五年后,日本东京。
新国立剧场。
舞台上一抹追光照着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芭蕾舞裙的少女正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灵活娴熟,一双手臂在身体的两侧不停拍打着。
远远望去,一只鲜活的白天鹅正在拍打着身后一双翅膀,在天鹅湖中嬉戏游玩着。
场下的观众座无虚席,黑压压的一片。
《天鹅湖》的音乐在宽敞的剧场里悠扬回荡着,让所有的人都沉浸在白天鹅的喜怒哀乐之中。
当舞台上演绎着白天鹅死去的场景时,悲伤的音乐又让人们陷入了沉痛。
那一抹追光一直跟随着白天鹅的舞步,直到白天鹅倒在了舞台上时,这抹亮光才消失,随即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还有观众太激动了一边鼓掌一边站起身来。
一片掌声中,舞台也慢慢变得亮堂,扮演白天鹅的美丽女演员起了身,向观众致敬。还跑来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男孩手里棒着一束鲜花上台来为其献花。女演员俯身接过鲜花轻吻了一下小男孩的脸颊,接下来掌声更加响亮。
在观众席第一排的嘉宾位上,站着一个身躯挺拔男子,他有着深遂的目光,棱角分明的脸庞,涔薄的唇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也在使劲鼓着掌为女演员喝彩,只是他与其他的观众不同,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些深深的爱意。
女演员手棒着鲜花带着微笑,由于场下观众的反映实在太热烈了,她也一直没有退场,那双流露着感激之情的明眸在灯光的相呼应下,更显神采飞扬。
新国立剧场是日本东京著名的剧院,位于涩谷区,建于1997年2月,是表演歌剧、芭蕾、当代舞蹈及话剧的重要场地。
今晚,日本国家芭蕾舞团在这里上演芭蕾经典剧目《天鹅湖》,而台上的这个女演员正是国家芭蕾舞团的台柱佐藤秀香,也是响誉整个日本的‘芭蕾公主’。
掌声雷动许久后,观众才慢慢散去,在退场的时候许多人还在赞不绝口。
剧场后台,单人化妆间。
佐藤秀香已换下了舞衣,换上了一件白色针织上衣与白中点缀着小红花的百褶裙。
原本被盘在头顶上的发髻散开来,犹如一朵黑莲般洒在身后,头发又黑又倦,从背后看过去,配上妖娆的身姿,与美丽的粉肩,气质优雅高贵。
有人在敲门,她移动着轻快的步子打开了门。
一个身着深紫色便西服的男了走了进来,他正是方才坐在第一排的嘉宾位上那个深情的男子。
佐藤秀香说着标准日语:“涯大哥,我已经好了,可以回去了。”
她口中的涯大哥不是别人就是佐藤家族的佐藤涯,如今是家族的最高决裁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原本头顶有一绺头发被染成了白色,如今已恢复到了黑色,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沉稳冷静。
“秀香,不急,你可以慢慢准备!”他也是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佐藤秀香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到化妆桌前拿起了精致的白色小提包。
“我真的好了,可以送我回去了!”
“怎么,你就想这么快回家了,不为今晚的成功好好庆祝庆祝!”佐藤涯见她有一缕头发落到了肩前,便轻轻将它捋到了肩后,样子极为宠溺。
佐藤秀香调皮地转动着眼珠子抿着嘴点了点头说:“这主意不错哟,不过就是要让涯大哥破费了。”
“破一点费又算什么,只要我们佐藤家族的公主高兴就好了。”佐藤涯一点也不在意。
“那还等什么呢,我们走吧!”佐藤秀香说完拐着他的胳膊一奔一跳地离开了。
————
一辆轿车行驶于东京中央区银座街道,两旁种植着柳树,一间以传统优质法国佳肴著名的旗舰店L"Osier名字就源于街道两旁的柳树。
L"Osier餐厅到了,轿车也停了下来,店门口迎宾的男服务员过来为客人开了车门。
佐藤涯先下了车,而后佐藤秀香才从车里下来,一只秀手覆在了他的大掌上,他们就像一对金童玉女般走着。
由于佐藤涯在日本的特殊身份及佐藤秀香在日本艺术界的名望,他们被安排到了餐厅的高极大包厢。
餐桌位于包厢的正中间,两面是通透的落地窗,夜幕降临,眺望窗外,灯光星星点点,东京的夜景极具浪漫之色。
包厢里没有耀眼的大灯,只有两盏暖色的壁灯悬挂于大门的两侧。
餐桌上摆放着烛光,与窗外浪漫的夜景想呼应,越发显得雅致。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进餐了,所以没有特别激动。
红酒与法国大餐很快上了上来,就在佐藤涯欲要拿起刀插进餐的时候,被佐藤秀香给阻止了。
只见秀香拨起红酒瓶的盖子,一股酒香弥漫在了包厢里。
她很快盛满了两杯红酒,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在头前,烛光透过杯中之酒,照在她美丽的面容上,犹如一粒红透了的苹果。
“涯大哥,这一杯我敬你,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
佐藤涯也不知听她这说一句话说了多少次了,很无奈地摇着头说:“又是老话重提。”说完他还是举起了酒杯与她的酒杯一碰,杯中酒晃动后就被他们一饮而尽。
“这哪是老话重提呀,这是感恩不尽!”佐藤秀香说着眼眸竟迷离了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样,变得万分伤感。
“好了,秀香,我们今天不是来回忆过去的。”佐藤涯很快把话题移开,“你今晚的演出太棒了,我以为新国立剧场里真的飞来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他放下酒杯后,也将酒杯盛满红酒,“来!为你今晚演出大获成功干杯!”
佐藤秀香很配合地举起了酒杯,又是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接下来,他们持起刀插开始了就餐。
这时,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时不时相互笑了笑。
大约二十钟头后,餐盘上的食物已空,他们吃着美味的水果,这下才又开始聊起天来。
“涯大哥,后天是父亲的祭日,我们带着小点点去祭拜他吧!”说到父亲,佐藤秀香的美眸又变得伤感。
自己来到日本整整五年了,与父亲还相处不到一年,父亲就因为一场大病病故了。
因为特殊原因,自己与小点点没有住在一起,又因团里演出任务繁重,与小点点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
“你不知道,这几天小点点一起吵着要见你呢!”佐藤涯吃着一小片西瓜。
“真的?”佐藤秀香好似对这个小点点很在意。
“当然。”
“那我明天就去看他。”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点点,他一定开心死了。”佐藤涯拿起手机,扬着嘴角。
一会儿,电话打通了,电波里传来了中年妇人的声音,“您好,佐藤先生。”
“小少爷睡了吗?”
“没有。”
“让他接电话。”
“好的,先生。”
稍等了一会儿后,电波里传来了充满童趣的声音。
“晚上好,爸爸!”
“小点点,还不睡呀。”佐藤涯也被感染,嗓音变得尖尖的。
“没有呢。”
“爸爸告诉你,明天姑姑会去看你!”
不等佐藤涯说话,话筒里声音提高了八度,“太好了,好久没有见到姑姑了,我可想她了!”
“我让姑姑跟你通话。”佐藤涯把手机递给了佐藤秀香。
佐藤秀香颤抖地接过手机,“小点点,我是姑姑!”
“姑姑,点点想你了!”
不知为何秀香听到电波里传来的声音时,脸上带着很深的卷恋。
“姑姑知道,所以明天姑姑就去看点点!”
“太好了,点点明天一定早早地起床等着姑姑。”
“好了,现在可不早了,点点快点上床睡觉,这样明天才能早起哟!”
“知道了,姑姑,晚安!”
“晚安,点点。”
随着手机的被挂断,‘嘟嘟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佐藤秀香竟然忍不住捂着嘴轻辍了起来。
“别哭了,快擦擦!”佐藤涯递来了一条白色丝绢。
抬眼前,一条熟悉的白色丝绢现在眼前,佐藤秀香有一点迷茫。
她记得这条手绢,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我永远记得这条手绢,一个善良的女孩为我擦拭伤口后不小心落下的。”
“你是…”往事沥沥在目,难怪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的眼神一点也不陌生,好似有认识很久的感觉。
“你知道就好。”佐藤涯见她没有接过手绢,就自作主张地张开手绢,用手绢的一角在她的脸上轻轻擦着。
“知道你想小点点了,也没有必要哭成这样子,都二十多岁的人呢,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名的舞蹈家,总是哭鼻子,多不好!”
他一边擦着一边安抚着。
“我是太想小点点了。”佐藤秀香嘟着嘴又说:“还有你,也不早一点告诉人家这条手绢在你那里。”
“就一条手绢而已,我只想把它好好珍藏着,一有时间就拿出来闻闻,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一条普通手帕而已,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当然有,虽然它只是普通手帕,可它在我的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接下来佐藤秀香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立马打住,“涯大哥,不要说下去了,我暂时还不想那么多,只想趁年轻再跳几年的芭蕾舞。”
佐藤涯听她这么一说,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窗外。
夜更深了,人们都进入了梦乡,可L"Osier餐厅的顶极包厢里却有一男一女陷入了沉思。
————
东京郊外。
成片成片的樱花树密密麻麻地遍布着整座小山林。
虽然还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可成群的樱花树林也给人们带来了几丝美意。
就在这片小树林里,伫立着一座日本旧式的小别院。
佐藤秀香从轿车里出来,看到这座小别院的时候,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五前年,她就是在这里见到了佐藤原一,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直到在这座小别院里住了一个月后,由于佐藤原一旧病复发,要立即输血,而这里医院里血库里又缺血,自己便想献血,以便报答佐藤先生的收留之恩。
正因为如此,无意间发现了她们有血缘关系,在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后,证实她们是亲生父女关系。
可那时她又隐瞒了自己身体状况,所以在输血后不久就晕倒了。
再后来,小点点就来到了这个世上,取名为佐藤锦,因为出生时太小,就像小不点一样,所以‘小点点’的小名就这样定了下来。
“姑姑!”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打乱了佐藤秀香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一瞧,一个穿着白色可爱T恤衫的小男孩朝自己跑了过来。
“小点点。”佐藤秀香展开了双臂,把小男孩抱到了怀中。
“姑姑,点点好想你。”
“姑姑,也想点点呀!”
一大一小说着流利的日语。
而佐藤涯也站在了不远处看着这两人。
“好了,外面风有一点大,快让姑姑进屋吧!”
佐藤秀香抱着小点点,佐藤涯跟在身旁走进了别院主楼的大门里。
进门后,她放下小点点,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到了调皮的声音。
“姑姑,这是你最喜欢喝得柳汁。”
是从小男孩嘴里发出的,细看这个小男孩,大约四岁多的样子,白白的小脸,顶着西瓜太朗发型,额前厚密的刘海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眨呀眨,可爱极了。
“谢谢小点点!”佐藤秀香喝了一口柳汁,润了润嗓子,“小点点泡得柳汁真甜。”
“那是。”小男孩看向佐藤涯嘟着嘴说:“叔叔说了,我是超级无敌战士,别说泡柳汁功夫一流,那开枪的技术也是一流。
佐藤秀香宠爱着摸着他的头,“姑姑一直都知道小点点是最棒的!”
小点点又被她抱入怀中,她只想好好地抱着他,可毕竟是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天生顽皮,哪能让她抱在怀中太久。
没有一会儿,小点点就挣脱了她的怀抱,撒着娇说:“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陪我踢球去吧!”
踢球?
佐藤秀香却不知他还爱踢球。
这时佐藤涯解释说:“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小点点迷上了踢足球。”
原来这样,佐藤秀香在心里笑着小点点。
“三个人正好,爸爸当门员,姑姑来挡我的球吧!”
佐藤秀香与佐涯一愣后,又相互看看,摇着头,一脸的无奈之色。
“走吧!”小点点左手牵起了姑姑的手,右手牵起了叔叔的手,他一摇一摆地走在两个大人的中间,显得十分得意。
后院有一片空空的草地,正好适合踢足球。
小点点在草上地狂跑着,他的脚下还带着一粒小足球。
佐藤秀香一直跑在他的身边,一直想阻止着他把足球射下球网,可她没有小孩子的灵活,再说也不会踢足球,显得有那么一点笨拙。
只见小点点灵巧地带着球跑着,很快跑到了球网前,然后那么用力一踢,球飞向了球网。
说时迟,那时快,做为守门员的佐藤涯一把跳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接住了球。
“涯大哥,你真棒!”佐藤秀香见球被接住,不禁竖起大拇指来叫喊着。
可这下,小点点不乐意了。
“再来一局。”他指手划脚着,“姑姑当守门员。”
这可为难了佐藤秀香,如果说跳舞还算内行,可做守门员还真是头一次,虽然说只是一个游戏,可还是无法胜任。
见姑姑愣在那里,小点点又发话了,“姑姑,你不乐意吗?”
“姑姑不会做守门员。”
“谁一生下来就会做守门员呀,凡事都有第一次。”小点点一点也不服舒。
佐藤涯早就习惯了小家伙的任性霸道,笑着说:“秀香,小家伙大道理一大堆,你还是听他的吧!”
秀香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办法,“好吧,我做守门员就做守门员。”
新一场的足球较量又要开始了。
秀香认真地站在球网前看着不远处一大一小正在追逐着足球。
小点点带球的样子还真有一点足球明星的风范,佐藤涯显然是在让着他。
不到几分钟,球如同旋风一样向球网飞来,秀香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见球撞到网杆后直接飞直球网里。
小点点见了双手击掌,高兴地跳了起来。
“耶!球进了,我赢了!”
他转身看着佐藤涯说:“爸爸,我利害吧!”
“小点点就是一个超级球星,无人可及呀!”佐藤涯笑着,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做大人的多多少少也要让着他。
秀香走了过来,“小点点,你赢了!”
“姑姑与爸爸是不是要奖赏我这个小孩什么呢?”点点调皮地问。
“那点点你要什么呢?”佐藤涯问。
“我下午想去迪士尼乐园!”
他的这个要求对于小孩子而言正常不过了,秀香摸着他的头说:“好吧,下午姑姑与爸爸一起带你去乐园!”
“哇!太棒了!”点点叫了起来,以前因为大人忙,自己又小,佣人带着去玩一点也没有意思,这下可好了。
————
日本迪斯尼乐园位于东京10千米,在填海之地上建成。
佐藤秀香与佐藤涯带着小点点进入乐园,仿佛置身于美妙的童话世界中。
乐园呈五角形,以《灰姑娘》中的古老城堡为中心,分为五个部分:西部世界,冒险世界,奇异世界,明日世界,世界市场。
园内到处可以看到化妆游行、音乐会和舞台表演等,并在节目之间,儿童可以扮成唐老鸭等各种卡通人物合照留恋。
“姑姑,我也要像他们一样!”点点指着不远处的卡通人物。
“那你想要扮什么动物呢?”秀香蹲下身问。
“我想要扮成米老鼠。”
“没问题!”
没有多久,一只可爱的米老鼠出现在了乐园里,一会儿冲着身边的唐老鸭做着古怪的动作,一会儿朝着佐藤秀香与佐藤涯挥挥手。
秀香在一边拍下了点点一张张照片,她感到好开心,看着点点那么快乐的模样,她觉得自己以前为了芭蕾舞事业,对他的关心太少了,太少时间陪在他的身边。
佐藤涯也乐在其中,凑过来和她一起看着数码相机里的照片。
“小点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感叹地说。
“是呀,以前是我太少陪他了,也太少关心他了。”佐藤秀香无奈地说。
“我觉得我们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佐藤涯提醒着她。
其实他不是一次两次提到这个事了,都由于种种特殊的原因只得作罢。
一个是佐藤原一的养子,一个是佐藤原一的亲生女儿,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名义上还是兄妹关系,如果两人结合这在佐藤家族是万万不可的。
现在佐藤锦又是佐藤涯的私生子,当然得叫秀香为姑姑,试问这三个人组成家庭,别说在日本,在森严的佐藤家族都为成会别人的话柄。
“涯大哥,对不起!”佐藤秀香站直了身子,头低低着。
老天对他们两个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当初她来日本的时候对佐藤涯是有那么一点心动的,可后来因为查出自己与佐藤原一的亲生父女关系再加上小点点的出生,一切又变得遥不可及。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有了亲人,有了事业,却失去了很多很多。
“姑姑!快给我拍照呀!”小点点又叫了起来。
佐藤秀香回了神,“涯大哥,我们是好兄妹!”
说着她跑到了小点点那边,又是拍照片,又是嬉闹,还真像一对母子。
佐藤涯看着他们,不免有些伤感。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他还真是留恋她没有来日本之前那段快乐的日子。
接下来三人又浏览了使人如置身于亚马逊河险境中的‘原始森林’,看到了大象、老虎、河马等猛兽出没,还看到了恍如童话世界的‘梦幻之岛’和‘宇宙岛’等。又透过一个200度宽的银幕欣赏着浩瀚大海中各种生物活动,通过360度圆形视野银幕来‘周游’世界。
三人边玩边笑,不知道的人看了以为是恩爱的夫妻带着可爱的宝宝来玩乐园呢,那种温馨和睦的样子很叫人羡慕。
回去的路上,小点点显然还在回味着刚才游乐园里的乐趣,趴在后背窗上看着游乐园离自己越来越远。
车开远了,游乐园的大门也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他噘着小嘴转过身来。
“点点,你不高兴了!”坐在身边的佐藤秀香抚着他的头发。
点点直点头。
“不要不高兴,姑姑答应你以后一有空就陪点点玩好吗?”
佐藤秀香的话激起了点点的兴致,“真的?”
“真的,姑姑不骗人,只要在日本一定好好陪你!”
小点点不悦的脸色展开来,笑起来,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爸爸说,明天是爷爷的祭日,姑姑还会来吗?”
“会的,爷爷是姑姑的亲人,当然要来了。”
“太好了,明天又可以在外面玩了。”在小孩子心里,把祭拜故人也当作了一件有趣的事。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佐藤秀香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楚。
——
经过一天的劳累,小点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佐藤秀香今晚也住在这里,她脚步轻轻走到了他的卧室。
点点的卧室很大,到处摆满了玩具,来到这里好像来到了玩具店里。
她看了,不免一笑。
床上,点点睡着了,小小的胳膊露在了卡通被褥上,窗户没有关,风扑扑地吹了进来。
她先走到窗台边,拉上窗户,为了透风,没有完全拉上,而是把窗帘拉了过来盖住窗户,然后才坐到了床边,把点点的胳膊放进了被褥里。
小家伙睡得很香,白里透红的脸蛋,均匀的呼吸,这个模样几乎与一个人一个样。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着他白嫩的肌肤,心里的感概万千。
点点,其实我不是你的姑姑,我是你的妈妈,不要怪妈妈不认你,那都是为了你好。
想着想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被褥上,一片湿润。
这时,点点晃着头,说着梦话:“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佐藤秀香被这一句梦话更是感动流涕,她想哭出声来,可又怕吵醒点点,于是手捂着嘴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卧室。
轻轻带上门,刚一转头,就看到佐藤涯站在不远处。
“来看点点。”他的嗓音压得很低。
佐藤秀香含泪点着头。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明明是自己的亲骨肉可因为特殊原因又不能认。”
“涯大哥!”佐藤秀香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如果我放弃现在的舞蹈事业,认回点点,你说可以吗?”
“不可以!”佐藤涯非常坚定地回答。
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情绪看起来有一点激动,“你现的事业,正如日中天,你这样舍掉不值的,再说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你没有死,知道了点点的存在,不是更加纠缠不清。”
他说得很有道理,其实佐藤秀香刚才的话也是随口一说而已。
“涯大哥,你说得很有道理,是我太心急了。”
佐藤涯突然抓住秀香的肩头,眸子里带着依依深情,“秀香,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冲破世俗的兄妹关系,结婚,这样的话点点言归正传就是你的儿子了。”
“不,不。”佐藤秀香摇着头说:“这绝对不行,不行。”
“为什么?”佐藤涯还在晃动着她的肩头。
“佐藤家族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佐藤秀香绝望地回答,她说得都是事实,佐藤在日本无论黑道还是白道都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绝不让他们这样做的。
“秀香!”佐藤涯很想唤醒她。
她知道他还是想说着这些话,甩了他的手,“好了,不要说了,我很累了,想休息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佐藤涯失落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几天她又长高了一些,原本的直发变成了倦发,走动时一晃一晃,带着幽幽的清香令人心醉。
他们的关系自从几年前回到日本后就变了,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
第二天,天才破晓,佐藤秀香就早早起来了,她来到了小点点的卧室想要亲自叫醒他。
当她才到门口,就听到了点点甜甜的声音,“姑姑,可以过来帮我穿衣服吗?”
原来小家伙的自己起得一样早,她笑着走了进去。
很快,小点点穿好了衣服,两人来到了餐厅,佐藤涯早就坐在餐桌的主位上。
“爸爸,你也起得这么早。”
“点点,快和姑姑过来吃早餐吧!”佐藤涯的脸色不是很好,昨晚一定睡得不好,声音也显得有些低糜。
一顿丰盛的早餐后,司机早就备好了车,一行黑衣保镖就就在外面等候着主人的出现。
佐藤秀香抱着小点点出来了,佐藤涯拿着纸巾替他擦着口水,这三人怎么看就怎么像温馨的三口之家。
佐藤原一的墓虽然离他们不远,可是要翻过山。
车子足足开了快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走上又高又长的石阶,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墓碑,上面刻着几个鲜红的日本字。
其实每年一有空,佐藤秀香与佐藤涯也会来这里,可今天是佐藤原一的祭日,他们是有备而来。
三人呈一排站着,立于墓碑前。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四周的景色又是一片凄凉,整体感觉显得阴沉而悲楚。
墓碑上佐藤原一的相片染上了一丝灰尘,佐藤秀香手持一束白菊花走过去放下后,用手指将照片上的灰尘抹去,一张神采奕奕的脸露了出来。
“爸爸,女儿又来看你了。”她对着相片,怀着深情,将心中的思念说了出来。
秀香在知道佐藤原一当年无情地抛弃妈妈后,一开始她也很生气,可后来知道他命已不久,就原谅了他。
毕竟血浓于水,他再怎么对不起妈妈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人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所以,她认了这个父亲,这样一来她与佐藤涯也成了名义上的兄妹。
佐藤涯牵着小点点也走近,他拍拍佐藤秀香的肩头说:“不要难过,养父地下有知一定知道你的心意的。”
这时,佐藤秀香才擦干眼泪,抬起头望着天空。
“来,点点,快叫爷爷。”佐藤涯蹲下身来。
点点虽然平时调皮了一些,可到关键时候他还是很懂事的。
“爷爷,我叫点点,今年四岁了,我今天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又一幅乖巧的样子,让两人都觉得很欣慰。
佐藤原一已经死了四年了,以前是因为点点还小,不懂事,所以每次来祭拜都没有带着点点,虽然如此,可平时还是忘不了给他讲爷爷生前的故事。
所以在点点幼小的心灵里,佐藤原一这个名字早就听得很熟悉,对这个爷爷一点也不感到陌生。
“父亲,今天带着点点来看你了,你一定感到开心吧,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秀香与点点的,你在天有知也要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佐藤涯悠长的话语回荡在墓碑周围,让一度伤心的佐藤秀香心情平复了许多。
祭拜完后他们走下了石阶,进了车。
车又原路返回,可当车子开到了山脚下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在欺负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乞丐。
“快停车。”佐藤秀香突然叫了起来。
“秀香,怎么了?”佐藤涯蹙着眉头。
“看到了吗,涯哥哥。”佐藤秀香指着前面不远处说:“有几个人在欺负一个乞丐,我要过去。”
佐藤涯还以为什么大事,不以为然地说:“让手下人办就好了,你何必要亲自过去呢?”
“你的手下粗手粗脚的,又一幅凶神恶刹的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呢。”
“爸爸,那个乞丐很可怜,你就让姑姑过去吧!”点点也在帮着秀香说话。
佐藤涯无奈让司机停车,并亲自为她开了车。
佐藤秀香下了车,正好看到那几个少年正在抢夺老乞丐行讨碗里的钱,她实在看不过去,大声喝斥:“你们快给我住手!”
几个少年见有人来了,拨腿就跑。
她的心都在老乞丐身上,顾不上那几个少年,走到老乞丐面前,这才看清了老乞丐的样子。
凌乱的头发,头发上还有几根枯草;衣衫单薄破旧,全身有一股恶臭。特别是那一双无神的眼睛,让本就瘦弱的身子看过去更加弱不禁风。
“老人家,你没事吧!”她蹲了下来关心地问。
老乞丐摆摆手,没有说话,但可以感到他对她有一点排斥。
“老人家,我不是来抢你钱的。”佐藤秀香也感到了老人的敌意,连忙解释。
这时老乞丐端起了行讨的碗,眼里带着请求。
佐藤秀香知道他的意思,从衣袋里拿出了几张大钞票扔进了碗里。
老乞丐见状,感动得不得了,放下碗,两只手合在一起,并向她磕头道谢。
“老人家,没有多少钱,不要施这么大的礼。”佐藤秀香被吓到了。
老乞丐抬起了头,她又发现他的嘴唇干裂,又说:“老人家,你一定口渴了吧,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又跑开了。
没有一会儿功夫,她拿着一瓶矿泉水还有点点爱吃的饼干又跑来了。
“老人家,快吃吧!”她把水和饼干递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双手颤抖着接过水与饼干,再一次磕头道谢。
“不要谢了,快吃吧!”
于是老乞丐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吃着饼干,他狼吞虎咽的吃想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就在佐藤秀香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老乞丐突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小姐,谢谢你!”
原来他不是哑巴,刚才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还真把他当哑巴了。
“不用谢。”佐藤秀香笑着,一点也不觉得他的手脏。
“小姐,我无家可归,你能收留我吗?”老乞丐提出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要求。
这下佐藤秀香有一点为难了。
“这…。”
“小姐,行行好,我无家可归,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还要受人欺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就在佐藤秀香范难之际,她的目光移到了车上的佐藤涯身上。
自己这里肯定是不要人了,可他那里可不一定,还是问问他的意思吧。
“老人家,你等着。”她又跑走了。
当她提出让佐藤涯收留这个老乞丐的时候,佐藤涯起先是不同意的,说老乞丐来历不明,佐藤家族仇人又多,怕他是敌人派来的。可她一再坚持,佐藤涯拗不过她,心一软最终是答应了,让老乞丐打扫院子。
佐藤秀香高兴地跑到老乞丐面前。
“老人家,快起来,我可以收留你了。”
老乞丐听了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又向她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为何,佐藤涯一开始说他有可能是仇人派来的,可她就是不相信。
老乞丐身上那种落泊样,还有行讨的样子,看过去不像是装的,倒像是长久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她相信他。
“老人家,你一会儿功夫可以给磕了三次头了,快起来吧,我送你到一个地方。”
“谢谢,小姐,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佐藤秀香对他说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自己所做得这些可不是为了以后有好报,而是自己真心想帮助一个可怜的人。
她扶着老乞丐坐进了后面保镖的车子,然后自己才进了最前面的车子。
车才开动,佐藤涯就说:“秀香,你太善良了!”
“善良不好吗?”她反驳,她记得小时候妈妈对自己说过,要做一个好人,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我怎么说你呢!”佐藤摇着头,“这个世上人心险恶,不要被某些人的外面所骗。”
“可我怎么看那个老乞丐不像是一个坏人。”
“爸爸,姑姑说得没有错呀,那个老乞丐不像坏人。”
小点点这么一掺呼,佐藤涯更不能多说些什么呢。
几辆车陆陆续续开出了山,一切显得那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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