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２１章 银行行长
李志超刚一推开包间，李睿就看到了坐在包间内正中沙发上的工商银行的行长高洪亮，见他也转脸看过来，忙挤出一副抱歉而又尊敬的笑容，快步走过去，同时把公文包随手放在沙发一角，伸出双手去跟他握手，陪笑道：“真是抱歉啊高行长，来晚了，让您久等，实在对不住，您千万体谅。”
高洪亮见他执礼甚躬，也自觉很有面子，也伸出两手跟他握到一起，笑道：“李秘，你这不是客气了？反正晚上也没事，多等一会儿又怎么了？哈哈，快请坐，快请坐。小李，快给你老同学拿酒。”
李志超见他尊称李睿为“李秘”，却管自己叫“小李”，对他恭恭敬敬，对自己却是颐指气使，心里酸溜溜的，却也不能不答应，相反还得陪着笑很亲热的应承下来：“是，我马上拿。局长您坐，这种小事有我呢，您有什么吩咐就说。”说着走到茶几那里倒酒。
包间里除去高洪亮外，还另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眼见高洪亮起身后，也跟着起身，脸上陪笑在一旁看着他与李睿握手寒暄，后来看到李志超端着加冰的洋酒走过来，就招手道：“志超！”
李志超走到他身边，柔声道：“王行长，您有什么吩咐？”
这个王行长从他手里接过那杯酒，也没跟他说什么，走到李睿身旁，等他与高洪亮寒暄已毕，就把酒杯递过去，笑眯眯地说：“李秘，你的酒。”李睿哦了一声，忙从他手里接过，看他比较面生，就问道：“谢谢，恕我眼拙，您是……”王行长笑道：“我是咱们市北工商分行的副行长，我叫王宽，以后还请李秘多关照。”李睿心想，你是大权在握的副行长，我不过是挂着个经理头衔的无权小秘书，能关照你什么，笑道：“您客气了，以后您多关照我才是啊。”
三人这就互相认识了，彼此客气两句，相互谦让着在沙发上坐下。
高洪亮与李睿坐在正中沙发上，王宽与李志超坐在外首沙发上陪着。
见李睿与高洪亮已经谈起来，李志超就小声问王宽道：“王行长，要不要叫公主？”王宽瞥了两位领导一眼，微微摇头，道：“再等等。”
高洪亮问道：“李秘今年有三十五岁了么？”李睿摇头道：“过了年三十岁整。”高洪亮惊讶地说：“哎呀，我看你成熟稳重，以为你最少也有三十五了呢，想不到你才三十不到。常言道，三十而立，你这还不到三十，就已经给公司总经理做了秘书，可以说是年少有为啊。”李睿微微一笑，道：“高行长谬赞了，就是运气稍微好那么一点而已。”高洪亮摇头道：“怎么是谬赞？任何一个成功者的背后，不仅仅站着运气，也站着实力啊。老弟你没有实力，公司总经理也不会看得上，就算看上了，也不会用得这么久。”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睿被他一记马屁拍个正着，身子从上到下都是舒坦无比，尤其是心里，更是快活得不得了，想着该怎么投桃报李一回，见他酒杯已经空了半截，就起身拿过酒瓶，给他续上一些，道：“高行长，我今天来晚了，这么着，我敬您一杯表示歉意，您看好不好？”
高洪亮爽快的说：“怎么不好？不过，我有个提议。”李睿笑道：“高行长请讲。”高洪亮说：“咱俩一起喝一杯，这一杯喝过以后，就别高行长李秘的称呼了，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叫你一声老弟，咱俩好好亲近亲近，你看怎么样？”李睿受宠若惊的说：“那怎么行？那不是没了尊卑礼敬？”高洪亮一挑眉头，笑道：“哎，这已经是下了班，就不要再按职场那一套来。在这里，咱们就是朋友兄弟。”李睿这才道：“那我就厚着脸皮占您的便宜了，呵呵。”
两人越说越亲近，各自端起酒杯碰了下，咕嘟咕嘟大口喝了下去。
洋酒，尤其是加冰的洋酒，自然不是这么喝的。不过任何舶来品，一到国内就变了样。富有智慧、善于变通的中国人总是可以灵机一动、随机应变的使用各种事物做出自己想要的文章来。就像眼下这样，李睿与高洪亮为了表示亲热，将加冰洋酒一干到底，若是给有格调有品位的人看到，肯定会笑话二人粗俗无品，可是在这个包间里，却没谁说个不是。
李志超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李睿与高洪亮说笑干杯，心里嫉妒得不行，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心说“这小子怎么就走了狗屎运，一下子爬的那么高了？”，见二人把空杯放到茶几上，忙起身离座，过去给二人倒酒。
李睿看他过来倒酒，有心在高洪亮面前帮他说说好话，毕竟已经来了，既然来了就帮他一把，可是自觉跟高洪亮还不太熟，就先压下这个念头，想的是、再跟这位高行长聊一阵子，等彼此关系真的近乎了，再帮李志超说好话也不迟，早晚都是一个意思，说早了未必有用，说晚了未必无用。
李志超给二人倒上酒就回去了，见李睿还未在高洪亮面前给自己美言，心里有些焦急。
王宽起身走过去，弓着腰跟两位领导请示说：“李秘，行长，是不是叫两个丫头过来伺候着？也唱唱歌，放松一下。”
高洪亮微微一笑，看着李睿问道：“老弟，你拿主意吧。”李睿摆手道：“不行不行，这里不管论年纪还是论级别，都是哥哥你为尊，我怎么能僭越呢？还是听哥哥的。”高洪亮目光中露出赞赏的神色，心说此人年纪轻轻便跃居高位，却难得谦逊守节知进退，怪不得万合集团总经理挑他做秘书呢，果然会做人，笑道：“好，那我就发话了。”说完对王宽一点头，道：“让经理挑最漂亮的过来。”
王宽笑着点头答应，转身回到李志超那里，跟他交代两句，他就出去叫公主了。
此地四人，原以李志超品级最为低下，何况他这次组织的还是求人的勾当，所以理所当然由他打点这里的一切。
李睿跟高洪亮闲聊道：“工商银行可是好单位啊。”高洪亮摇头道：“唉，老弟，你有所不知，工商银行好那是老黄历啦。”李睿奇道：“哦？听哥哥的意思，工商局现在已经不好了？我上学的时候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家长在工商银行工作，家里可是相当富裕，而且是市区最早安装程控电话的一批人之一。”高洪亮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李睿说：“我上初中的时候，距离现在也有十五六年了吧。”高洪亮失笑道：“你说的果然是老黄历啦。”说完叹道：“现在已经完全不行了。”
李睿奇道：“哦，到底怎么回事？”高洪亮解释道：“以前工商银行确实很牛，主要在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到本世纪初市场经济没发展起来，现在国家管的严了，乱收费又查得紧，没收入来源当然不行了。”
李睿算是懂了一些，点点头，又问道：“除去收费，工商银行不是还有放贷款权力吗？抓住这一点，还愁没外快？”高洪亮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工商银行是有大把的贷款要放，但现在不比以前了，每一笔都查的死严。”
饶是听了这番话，李睿还是不敢相信，昔日富得流油的工商局会沦落到这种凄惨地步，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此时再看这位英姿勃发的高行长，不自然就会觉得他没有刚才那么高高在上了。
高洪亮被他勾起了话头，一时间难以停下，说道：“归根到底，还是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我这个行长走到哪，就是到了市里面的政府里面，那些大领导也不敢不给面子，现在不一样了，给这些单位提鞋儿都不配啦。”说完这话，沮丧的连连摇头，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吞了一大口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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