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投桃报李
“好好好!别说三份,就是三十份!三百份!掏空平阳侯府,也表达不尽我对公主的谢意!”
夏澜哈哈大笑:“侯爷太客气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多谢你想着我,大冷的天还专程给我送腊八粥过来。”
“些许心意,还望公主别嫌弃。”平阳侯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夏澜想起梁溪托她说亲,这段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一直没顾上。
“侯爷,我有一事相求。”
平阳侯连连摆手:“公主只管吩咐,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
夏澜笑着打断:“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如今天下太平,咱们多办点喜事才应景。”
平阳侯一听“喜事”二字,眸子陡然亮了。
嘶——
眼下不就有报答护国公主的大好良机么!
他这呆瓜脑壳,差点儿误了大事!
夏澜笑道:“秦王身边的梁溪将军,已经二十三了,前些日子托我给他说亲。
我没什么亲眷族人,也不认得年纪相仿、性情相投、家世相配的姑娘。
侯爷若是得闲,可否留心一二,若有哪家温婉贤淑的姑娘正当芳年,你来做个大媒如何?”
平阳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听这话,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长乐侯家的小孙女、兵部侍郎家的嫡次女,鸿胪寺卿家的五姑娘……
回头我就去说和,争取年前就安排他们相看。要是顺利,开了春就能办喜事。”
平阳侯无比殷勤,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安排相亲事宜。
说定后,夏澜让人去请梁溪过来,将相看一事说与他听。
梁溪感动得差点掉眼泪,如今多事之秋,公主还能想着他的婚事,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
平阳侯动作很快,上午出宫,下午就去了长乐侯家。
梁溪身为黎晏州的头号心腹,如今的地位水涨船高。
长乐侯孙忠一听,哪有拒绝的道理?当即定下腊月十二相看。
“老孙,这一晃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陛下的病情毫无起色。国不可一日无君,长此以往,只怕朝中又要再起动荡啊!”
长乐侯眉头紧蹙,连声叹息:“老哥所言极是,这袁神医也不知去了哪儿,都三个月了还没找到。
话说回来,护国公主断言,即便袁神医在,没个三五年功夫,陛下的病也好不了。要我说,就该——”
长乐侯深深地看一眼平阳侯,话头虽然打住了,潜台词却十分明朗。
平阳侯一脸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大黎,可实在经不起再来一次庆丰之变了!”
两人不约而同端起茶盏,啜了两口茶水后,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翌日早朝,平阳侯出列,高声道:“臣有本启奏!”
如今黎晏州与方兰竹共同代掌朝政,太后垂帘听政。
黎晏州坐在龙椅下方的矮座,问道:“平阳侯有何事奏?”
“国无君则四海不定,民心不稳。臣代天下百姓启奏,万望早立新君,以定四海、稳民心。”
从黎晏州摄政的那一刻起,大臣们心里都有数,这皇位十有八 九是要落到黎晏州手中的。
但他们没想到,黎晏州竟然真的当了三个多月摄政王,每日勤勤恳恳处理朝政,从不私下里接见大臣,明里暗里都没表露出半点继位的意思。
此时平阳侯提起另立新君,众人并不意外,他们其实也想早日定下大局,免得人心惶惶,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百般斟酌。
长乐侯立即出列:“臣附议。”
其他大臣见状,纷纷响应。
“臣附议。”
“臣附议。”
“……”
黎晏州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这些天来,天不亮就要起床,准备上早朝。
早朝完毕,去养心殿偏殿书房处理摞起来比人还高的奏折。
好不容易批完奏折,抬头一看,哦豁,天黑了。
忙得跟陀螺似的,腰间盘都快累突出了,根本没时间花前月下。
既然群臣都要求另立新君,黎晏州巴不得呢。
起身走下九龙阶,站在朝臣最前列,向着屏风后拱手道:“臣恭请太后,为天下计,早立新君。”
太后拧了拧眉,沉默少顷,问道:“众卿以为,该立谁为新君?”
平阳侯大声道:“老臣以为,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必得是品行佳、心性稳、能力出众,足以威服四海者,方可内治国事,外攘邻邦。”
众臣深以为然,齐刷刷看向黎晏州。
黎晏州眉心一跳,脸色顿时变了:“各位大人尽管各抒己见,看本王作甚?”
心里暗暗吐槽,老家伙们一个二个没毛都比猴精,怕得罪人,就想让他当出头鸟。
咋的,他就活该当怨种呗!
平阳侯又道:“恕老臣斗胆直言,三殿下无才无德,难当大任;四殿下年纪尚小,心性不稳,亦不足以承江山社稷之重。”
黎晏州不禁一愣。
老三不行,老四也不行。
老大、老二、老五坟头草都三寸高了。
那谁行?
平阳侯感念夏澜给他送了三个娃,满心里都是如何报答夏澜,豁出去老命也要把她拱上后位。
“摄政王乃先帝嫡子,人品贵重,战功赫赫,代掌朝政有条不紊。论出身、论功绩、论能力,摄政王足以安定民心、威服四海。”
黎晏州这下明白了。
老匹夫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不行!”黎晏州断然拒绝,“陛下有两位皇嗣在,岂可由本王继位?
本王从无非分之想,惟愿做个辅弼之臣,众位大人莫要陷本王于不忠不孝、不义不悌之境!”
不忠不孝、不义不悌,等同于不是人。
这是相当严重的罪名。
众臣顿时哑口无言,惊疑不定地打量黎晏州的表情,想从蛛丝马迹琢磨出他这话究竟是不是出自真心。
然而,黎晏州除了嘴角紧绷之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朝堂上,一时间陷入僵局。
太后只得吩咐退朝,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后,三皇子黎惟钧巴巴地跟着黎晏州,一直跟到养心殿。
“九叔,侄儿不想当皇帝。”黎惟钧开门见山,一脸诚恳,“侄儿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黎晏州蹙着眉,心里一百万个认可三皇子的话。
方兰溪的不学无术,有一半是装的。
可黎惟钧这小子,那是实打实的废柴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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