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让苏妍桦滚
之后那几日,安慕宁像往常一样去凤殿给祁后请安。
“本宫听说渊王解了苏妍桦的禁?”祁后将琉璃茶盏搁在桌上,说话的时候扫了安慕宁一眼。
滟澜山闹贼一事,安慕宁是受害者。
祁后一来是想看看安慕宁对苏妍桦被放出来的态度,二来是想打探祁昱珩、苏妍桦还有她三人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慕宁点头:“是的母后,现下盘龙县大旱正是用人之际,想来渊王殿下是出于大局考虑吧。”
她看起来一副受了委屈,但不得不贤惠淑良的模样。
有关祁昱珩和苏妍桦的事,她是只字未提。
祁后见她不开口,只能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本宫听说太子近日与苏将军走得有些近。”
语气里明显是有些不悦的。
也不知怎的,祁后总觉得近日来安慕宁对祁昱珩不那么上心了,所以才给了苏妍桦可乘之机。
安慕宁淡淡道:“盘龙县的旱灾闹得厉害,盗贼四起,太子殿下许是在与苏将军探讨镇压的策略吧。”
“太子妃倒是心大,一点也不多想。”祁后冷哼一声,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
随后祁后摆了摆手,陈嬷嬷便将一提盒滋补的煲汤拎了上来,“太子妃,这是祁后娘娘特地命御膳房为太子殿下煲的汤。”
祁后又看了安慕宁一眼。
见她什么都没表示,只能说轻叹一口气道:“太子近日对盘龙县的事多有操心,你身为太子妃,理应在衣食住行上多体贴太子、照顾太子,而不是怕打扰到他,不去见他。”
“这滋补的煲汤便由于太子妃送去给太子吧。”
祁后只能帮安慕宁到这个份上了。
如果安慕宁再不去珩儿面前露脸,怕是好不容易得到的那点恩宠,就要被苏妍桦抢回去了。
祁后的意思已经这样明显了,安慕宁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是,宁儿这便去端敬殿。”
经历了上次颤声娇一事,安慕宁是不愿去见祁昱珩的,她猜祁昱珩也不愿见自己。
果然,在她求见祁昱珩的时候,萧炎的脸色有些为难。
“既然太子殿下在忙,那我也不便打扰,有劳萧侍卫将这碗煲汤替我送进去吧。”安慕宁并不打算纠缠。
这样的态度不免让萧炎怔了一下。
“是,太子妃。”萧炎接过提盒后,安慕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萧炎更怔楞了。
安慕宁的态度不像是来见祁昱珩,反倒是像来完成任务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了,萧炎叹了口气,转身进了端敬殿。
将煲汤搁在祁昱珩桌前的时候,祁昱珩握着毛笔的手紧了一下,声音随即冷了下来:“不过是拦了她,她就真的走了?”
萧炎看出了祁昱珩的不悦,但也只能如实回禀,“是的太子殿下。”
萧炎也弄不清楚,不过几天的功夫,安慕宁对祁昱珩的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大。
祁昱珩听完后,下颔线绷得更紧了。
“她是真有种。”祁昱珩将毛笔甩在桌上,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黑色的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
他睨了眼桌上的煲汤,语气冰冷道:“倒了。”
既然她说不爱,那也没必要做这些讨好他的事,他也没必要陪她演,演得越多,陷得越深。
“这……”萧炎迟疑,他拱手作揖,斗胆道:“殿下,您近日来忙于旱事,没有一顿好好吃过,这煲汤看起来就滋补的很,不如属下为您呈一碗?”
祁昱珩的气场瞬间就冷了下来:“孤说倒了,听不懂吗?”
萧炎现下是真的确定祁昱珩和安慕宁闹矛盾了。
“是,属下这就去倒了。”他哪里敢继续往祁昱珩的枪口上撞,连忙将桌上的煲汤端了下去。
可就在他要转身下去的时候,祁昱珩又突然喊住了他。
“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萧炎困惑。
祁昱珩捏了捏紧拧的眉心,想驱走什么,却未果,终是问出了那一句:“如果,孤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中了颤声娇,会与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发生什么吗?”
萧炎俯首答复。
“殿下,属下从未爱过一个人,也不知道爱为何物,更不知爱是否会在欲望面前低头,所以,属下无法给殿下答复。”
“但,”说到这萧炎顿了顿,“属下自小便与殿下一起长大,知道殿下的为人,知道殿下的定力,更知道殿下对感情的忠贞。”
“如果那一天,殿下真的与太子妃发生了什么,属下以为,不单是颤声娇的药性作祟,更是——”
萧炎抿了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更是什么?”越是越近那个答案,祁昱珩的心就越乱,语气也越烦躁,催促道:“说。”
萧炎斗胆说出了那一句:“属下以为,更是殿下的心动了。”
祁昱珩的呼吸突然一窒。
“胡说八道!”像是不愿承认一般,祁昱珩挥了挥玄色衣袖,冷冷甩了句:“还不滚下去?!”
萧炎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退了下去。
从端敬殿出来的时候刚好迎面撞上了前来的苏妍桦。
“见过苏将军。”萧炎向苏妍桦行礼。
苏妍桦鄙了萧炎一眼,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径直迈步走进端敬殿。
她人未到,声音先到:“盘龙县的盗贼已被押入牢中,太子殿下当真要要听太子妃的意见,对那些盗贼网开一面吗?”
尽管在颤声娇一事上,祁昱珩极力与苏妍桦解释,甚至降低自己的身份、地位,哄她,但苏妍桦显然对他还有气。
所以祁昱珩听从了安慕宁此前的建言,对盗贼从轻发落,让苏妍桦相当不高兴。
“依你看,该如何?”祁昱珩看向她。
苏妍桦丝毫不留情面,背着手道:“本将军认为,应当严惩,只有严惩,才能杀鸡儆猴,不至于让第二批、第三盗贼冒出来,横生枝节!”
“可那些盗贼不过是吃不饱饭的难民罢了。”祁昱珩亦负手而立,声音不禁冷了几分,“错不在他们,在天道。”
“错不在他们?”苏妍桦冷笑:“那那些被他们抢了粮食的百姓就有错了?”
她第一次在一件事上对祁昱珩咄咄逼人。
祁昱珩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了,他印象里的苏妍桦不该是这样冷血的人才对。
“孤从来没说不罚那些盗贼。”
“只是现在正是种植占城稻的关键时候,人力、物力、财力都在与天道赛跑,罚那些盗贼去种占城稻,戴罪立功,难道不好吗?”
“占城稻?”苏妍桦嘴角一勾,笑得相当不屑:“太子殿下为何这般相信太子妃?”
“她连占城稻出自哪本古籍都说不出来,殿下便信了?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砸在种植占城稻上,万一占城稻根本就不抗旱——”
“没有万一。”
祁昱珩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散发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仪,“太子妃早已与孤说过,若是占城稻不成活,那她也不会独活。”
“所以,孤信她。”
最后一句话,仿佛每个字都藏着冰冷的针芒,让人不容置喙、不寒而栗。
“你竟这样信她……”苏妍桦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空了,她后退半步,“你到底是信她,还是心仪她,被蒙蔽了双眼?!”
“妍桦,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和孤闹了?”祁昱珩眉头紧锁。
但他到底还是对苏妍桦怒不起来。
本就是自己在颤声娇的药性下差点与安慕宁行了夫妻之实、差点背叛了她,他有错在先,她怀疑他也无可厚非。
他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她冷冷甩开了。
苏妍桦语气跋扈:“如果占城稻真的不成活,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心软饶了安慕宁!”
“苏将军好大的口气,教太子做事?”殿外传来低沉有力的嗓音。
祁昱珩、苏妍桦都循声望去。
只见祁渊一身螭纹蟒袍地站在苍穹之下,一半是威严凛然,一半是黑暗如渊,而威严是表象,深渊才是真他。
苏妍桦的脸色明显白了一下,当即行了屈膝跪首礼:“微臣,参加渊王殿下。”
祁渊一步一步走过去,在苏妍桦身侧站定。
他并没有让苏妍桦起身。
狭长的利眸半眯,寒冽的目光便剜在了跪地的人身上,“本王说占城稻能活,苏将军可有异议?”
明明是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却愣是叫苏妍桦后背一阵发寒,声线发紧,她想反驳,但溜出口的话是:“臣,无异议!”
凉薄的唇微微勾起:“那太子妃那儿?”
“臣不敢教太子做事!”
“那,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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