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或许，会一辈子沉睡
桑矜想的出神时，辉儿从内寝走出来。
小孩子哭的眼睛红肿，一张小可怜脸满是泪痕。他默默走到离桑矜不远的地方，睁着眼望她。
她垂眼，也看着辉儿。
片刻，辉儿说：“姐姐你受伤了。”
桑矜这才发现自己裙角沾了些血，看起来就像受伤一样。她摇了头，招手让辉儿过来。
孩子走向她。
一双小手搭在她膝上，仰头问：“我爹爹会好吗？”
“会。”
桑矜同他说。
“可是，爹爹流了很多血，辉儿害怕。”
孩子边说边将身往她怀中钻，紧紧抱住她，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获得安全。
桑矜对小孩子有种天生的亲切。纵然她这世始终掩藏，毕竟她也是曾有过三个孩子的人。
抱着辉儿，让她想起她那死去的孩子。
她似乎被影响了。
当入局越深，越有种难以自拔的感觉。她无法像曾经那样将心坚硬包裹，她毕竟是人，总会被感情左右。
她开始厌恶现在的自己。
她和辉儿在外抱着，里面孙如一直尽力为顾允治疗，期间容暄来过一次，同她说他要入宫一趟。
走时桑矜和他说了一句话：“殿下，如果你在宫里见到顾决，那么请您一定要让皇后娘娘早做准备。”
容暄听不懂她的话。
桑矜心想，今日这种情况如果皇帝还能将顾决招入宫好生对待，那么离着认回他不远了。
老皇帝也会变，顾决是他亲生儿子，如果襄阳侯府不能给他提供庇护之所，老皇帝必然要认回他。
她没告诉容暄心中想法，只让他将话带给皇后。
顾允治伤这几日，她一直都在容暄庄园里没出去，上京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直到王齐之过来找她。
带来一个令人惊爆的消息。
原来顾决受伤入宫后，在里面待了两日，后来宫中太医出来，带出一个消息。
顾世子的血同皇上的相融。
皇帝当即震惊不已，立刻命人提审了襄阳侯，在皇帝和襄阳侯密谈中，襄阳侯说出背后真相。
皇帝大为震惊。
原来他这些年在外还有一个私生的儿子，二十多年和襄阳侯夫人所生的孩子无意弄错，这才造就现在局面。
皇帝这借口说的真蹩脚。
桑矜听不下去，同时也验证她之前心中想法，毫无波澜说：“迟早事，顾决也算因祸得福。”
王齐之很八卦问：“现在上京城都传遍了，说这位顾世子突然荣升皇上儿子，是不是要给他封王爷位？”
桑矜冷笑一瞬：“那也要看他能不能过了这道鬼门关。”
“你，”王齐之太好奇，试探问：“你当真那日给他一箭？射穿了？”
“嗯。”
“好好好，你厉害。”
王齐之恨不得赞她一句女中豪杰，想这辈子应没人了，之前扮猪吃虎与他纠缠，后又改变身份逗弄顾决，现在可好，直接射杀他！
王齐之了解到内幕越多，越觉得桑矜可真是在冰刀上走。
“那个，你还需要我去驮国那边走一趟吗？”王齐之心虚问，桑矜见他一脸便秘表情，就知道他隐瞒了什么。
她道：“你还打听到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你那位林侍卫，最近和那位驮国郡主举止亲密，在佛寺成双入对，听早课、打素禅、还抽空去了上京边上陈县走了一遭。”
“我没什么要吩咐你，你回去守铺子吧。”
桑矜下了逐客令，王齐之怔了一晌，就被她用扫帚打出去。
“你也别气啊，我走就是。”王齐之感到很委屈，他实话实说而已。
桑矜赶走人，再次回去守着顾允，便听到里面恒娘略激动声音：“你说夫君他…很难醒？”
桑矜心头一颤。
内寝里，孙如十分颓废，始终望着顾允，嘴里不得不说：“他，运气不好自尽的地方刺到一处地方，很棘手。”
“依照我如今医术还不足够为他治疗，所以只能暂时保住他心脉，至于其他，我也掌控不了。”
“若是好，说不定有苏醒可能，若是不好，许是一辈子都——”
“不，不可能。”恒娘慌忙摇头，一脸不相信：“夫君不会这样，孙先生，他定能被治好对不对？”
孙如沉默。
他也很想治好他儿子，但的确没有好办法，顾允情况特殊，他还需回去研究更多医书，说不定有希望。
恒娘哭声渐渐大了。
桑矜听着，头越来越低，她没有进去，只是觉得恒娘的哭声让她难受。
很憋的慌。
她扭头走了。
老乞丐山客被桑矜找到，见了许久未见的徒弟，山客从晒太阳的石桌上坐起，问她有什么事。
桑矜说了顾允情况，问山客有什么办法。
山客光是听，便觉得不简单，老乞丐想了半晌说：“连药痴孙如都无能为力，师父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我之前倒是听过那驮国境内很是惊奇，有许多大晋不曾有的奇珍异草，药方药石，小徒弟，说不定能救顾允的药在驮国有。”
桑矜顷刻眼眸亮了，“那位漱玉夫人便带着很多珍药，找她管用吗？”
山客摇摇头，摸着胡子想了一会：“不，驮国最好的药不在那位漱玉夫人身上。应该，应该在——”
“驮国皇室那位皇后娘娘，在她母家手中。”
桑矜皱了眉头，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
转瞬，她提裙而跑。
“哎，小徒弟，你去哪儿？师父还没说完呢。”山客招手问她，不解她为何突然走了，瞧这架势，像赶着头胎。
桑矜气喘吁吁跑了很远，这才停下休息。
再抬头，她此刻就站在驮国使臣檀香馆外，想了片刻，她迎上去。
她声音很稳定：“我找你们四殿下。”
檀香馆守门的侍卫对看一眼，“你等一等，我们进去通报一声。”
桑矜没意见。
只是她手是抖的，她刚才从山客的话中想明白林寒近来态度转变的原因，便想着，她一定要来问一问。
不管这个傻子说什么，她都要大骂他一顿，若是因为她病他就这样有意接近泽霞，那他也太不了解她。
她还不屑于男人用这种方法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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