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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三字之谜


李言辙敛下的眼眸掩住了眸中的复杂与犹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言道:“孟老将军下令让我在军营养伤,也未让我参与那场对战的计划,出发前孟二将军来看望过我。”

从孟二将军的言语中能听出来,孟老将军对此战有把握,未曾想等来了孟老将军与孟大将军的噩耗,就连孟二将军也,”他垂下头,“所有能试的法子都试了,还是止不住血。”

孟听澜不自觉收紧了袖中的手,鼻头泛酸,眼睛也胀痛得厉害,声音发颤:“我二哥弥留之际,可说了什么?”

李言辙吃了口茶,没看孟听澜:“他手里一直抓着头盔上的红缨,嘴里一直呢喃着三字。”

孟听澜松开紧抿的双唇,追问:“杀有驭?”

李言辙点头,看到孟听澜眉头拧紧,迟疑着道:“这三字只是猜测,具体是何意谁也不清楚。”

孟听澜抬眸迎上李言辙的桃花眼,试探问:“依你之见,那三字可能是哪三字?”

直觉告诉她,李言辙在这事上对她有所保留。

这些天除了做弓弩,她也在思索二哥最后留下的那三个字。

不出意外,只要解开了那三字,她就能抓到谢恒害父兄的证据。

李言辙剑眉微蹙:“你可知谢侍郎曾同你孟老将军三人喝了壮行茶?”

孟听澜微颔首,大师兄未回信前她不知这事,回信后她才知道自荐去送粮草的谢恒同父兄三人喝了壮行茶。

无论是大师兄,还是自己,都一致认为谢恒最有可能在这个空档对父兄三人使手脚,却始终不知谢恒究竟在何处动了手脚。

李言辙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及此事,她心里有了个猜测。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她急切询道:“不知最先解读出我二哥留下的最后三字之人是哪里人?”

李言辙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如实道:“闽南人,三十年前入关来到上京。”

孟听澜难掩心中愤懑:“那就对上了,杀有驭里的杀说的是茶,最后那字也不是驭,而是毒字。”

组合起来就是茶有毒,谢恒在壮行茶里下了毒。

二哥定是察觉出了异样,才会留下这三字。

两人坐在一张桌前,李言辙自听见了孟听澜的呢喃,看向孟听澜的眼神也愈发复杂。

当时他随军三载,期间孟家父子三人给予了他诸多帮扶,他也从孟老将军那学到了很多。

也正因如此,得知三人的噩耗,他才会惊愕。

那三年大昭军与孟召军交战数次,众将士已知悉孟召军的战力与路数,遑论身为将军的孟家父子三人。

哪怕那一战孟召增加了兵力,孟老将军也绝不会手足无措,孟大将军与孟二将军也不会将自己置于绝地,这里面定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在琢磨这事,拼拼凑凑下,线索指向了谢恒。

同床共枕的夫君可能谋害了自己的父兄,他以为孟听澜会难以置信,甚至逃避,不料孟听澜对此事早有猜测。

李言辙心中所想孟听澜并不知,此刻她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二哥留下的那三字是证据,那二哥至死也没撒手的红缨是否也藏着证据。

思及此,她起身欲回府寻答案。

目光触及眼前的李言辙,她默默收回了迈开了腿,感激道:“感谢你为我解惑,也谢谢你的提醒。”

到了这一刻,她何尝不知李言辙已查到谢恒的头上。

之所以没直接说与她听,怕是担忧她无法接受或为难。

人有亲疏之分,即便谢恒没折辱将军府,她也不会为难。

谢恒谋害了她敬爱的父兄,就得血债血偿。

“比起孟老将军给予我的,这些不算什么,”李言辙再度道,“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现在的孟将军府不复从前,纵使她有法子让孟将军府重入陛下之眼,孟将军府也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昔日荣光。

而谢家因着谢恒在朝得势的缘故,正在日渐壮大,再给谢家十几载光景,怕是王公贵族也无法轻易撼动谢家。

当下她对上谢家没什么把握,更别谈彻底壮大后的谢家。

所以现下她除了要找出谢恒谋害父兄的证据,还得阻碍谢家继续发展。

想到这儿,孟听澜把到了嘴边的婉拒吞咽了回肚,改话道:“好。”

楼下,张墨给同福酒楼的掌柜塞了上百两银子,才从掌柜那里拿到了今日来同福酒楼一楼用饭的客人名册。

再三核对,人数还是对不上,他把名册往掌柜跟前一摔:“陈掌柜,做人不能太贪心。”

陈掌柜连连摆手:“公子误会了,不是我故意不给公子,实在是那十几个客人脸生得紧,应是从别处来这儿的。”

恐张墨不信,他又补充道:“你有所不知,昨晚外面就在传孟将军府的独女约了谢家少主来同福酒楼洽谈和离之事,那十几个客人,应就是听说了此事,才踏足了我们这同福酒楼,否则今日同福酒楼哪儿能这么热闹。”

确认陈掌柜没撒谎,张墨冷哼了声,手拿名册逐一去寻人。

至于那十几个没在名册上的人,他已遣人去打听了,最迟两个时辰后就能得到回复。

千算万算,他算漏了这事传播的速度。

只几个时辰,谢家少主谋害发妻不成,反被乞丐折辱之事半个内城就都知道了。

堵几十个人的嘴尚且不简单,更何况数千人。

就连住在内城的世家贵族,也或多或少听底下的人说了此事。

来不及心疼自己白忙活了一场,张墨只得硬着头皮把这事回禀给谢恒。

谢恒抓起八方桌上的茶盏重摔在地:“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有何用?”

张墨低垂下头,不敢接话。

谢恒气得来回踱步,他简直不敢想明日那些同僚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还有族里那些对他心存不满的人,定会借机在父亲跟前说是非。

最关键的是先前那些流言已惹得太子不悦,倘这事再传到太子的耳里,只怕太子会质疑他的办事能力。

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把孟听澜这毒妇给除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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