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康乃馨
华笙有自己的想法,以她对林娆的性格和病程的了解,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当然,不排除,林娆受了刺激会选择结束生命。
从医生在电话里的简短描述中,她提取了两个信息,自杀行为和自杀方式。
她选择了割腕,同时还选择用保鲜膜一层层包裹住头部和口鼻。
这种失血又窒息的极端方式,让人心惊又心疑。
几个小时前,林娆还在朋友圈里发了一组和其他模特们在别墅里吃吃喝喝的照片,说是今晚要举行姐妹睡衣派对。
林娆还特意@华笙,羡慕吗?你只有一个男人,我有一群好姐妹。
林娆和华笙较劲的话,似乎是想开了,要放下许深了,可怎么就突然自杀了?
再加上,今晚,华笙原本和裴时焰约好了,又临时放鸽子。
裴时焰隐晦的说会有惊喜。
他的惊喜大部分是惊吓。
华笙在想,林娆的事和裴时焰有没有关联。
一切发生的太巧合了。
她的手机嗡嗡的响,头条都是关于林娆的。
她把消息全都消除后,说:“你知道何瑶住哪里吗?把他带回来。”
“不知道。”许深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林娆出事了,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就拿小宇说事,是吗?”
华笙摇摇头,“我觉得何瑶有问题,她和何年是什么关系?”
何瑶的每次出现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华笙不得不注意她,如果她和何年有关系,就等于和裴时焰有关系。
目前,她和裴时焰的关系是亦敌亦友,全靠利益牵绊。
许深跟不上华笙这种跳跃的思维,最后归结于女人天生比男人爱幻想,甚至思来想去最后把自己绕进去,让自己陷入痛苦。
他张开手臂,把华笙揽到肩膀这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样,拥着她,安静片刻也是好的。
忽然,不和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气氛。
许深看到是个异地的陌生号码,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接听了。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自称是林娆的妈妈。
许深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阿姨。”
女人几乎是在吼他,责怪他,“许深,你是不是男人?你先逼我女儿打掉孩子,又来要她的命。她要死了,我跟你没完!”
说到后来,她带着哭声哽咽,“每次,她都跟我说你对她有多好多好,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她拼了命的维护你的样子,让我不能阻拦她对你的痴狂。”
“许深,就算你不喜欢她,能不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看看她。”
“我离她太远了。我的飞机明天才能到云城,我怕她撑不住。”
“我求求你,替我去医院看看她,好吗?”
“如果她真的不行了,一定是想见你最后一面的。”
“想想你们以前的经历还有合作,你难道真的对我女儿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如果今晚她死了,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牵挂,对他的乞求。
许深听得流泪了,他紧紧攥着手机不说话,指关节开始泛白。
他不知道对方是何时挂的电话,也没有听到华笙下车的声音。
彻底回过神,他望了一眼公寓楼上亮起的灯光,他选择开车去了医院。
华笙回到公寓,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不愿意想。
饭可以不吃,话可以不说,觉必须要睡,要多睡。
她从柜子里取了一床新被子,又换了新的床单和枕套,都是自己喜欢的颜色和图案。
抱着一个柔软的鲁班七号公仔,她选了个舒适的睡姿,闭上眼睛。
怎么也睡不着,她又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是一瓶褪黑素。
她吃了两颗,似乎怕效果不理想,颤了颤药瓶,又在手心里倒,不小心倒多了,出来了大半瓶。
懒得再装回去,直接塞进嘴里,就着半杯凉水咽了下去。
关了灯,闭上眼睛,脑海里似乎有一个遥远又熟悉的男声在对她说:“这可是药啊!怎么吃这么多?你不是最怕苦的吗?”
意识混沌的很快。
她睡醒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手机里除了林娆昏迷不醒的最新报道,一个熟人的信息都没有。
握着手机,打算给许深打个电话,犹豫了片刻,没有打。
洗澡后,头发吹的差不多了,她打开冰箱,取了几粒蓝莓塞进嘴里就去化妆。
把自己收拾打扮好,华笙决定出去找点东西吃。
一出门,有个可爱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像是等了她很久。
“姐姐,送给你。”
她接了花,还没问什么,小男孩就跑了。
她笑了笑,随手把花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又走了两步,遇见了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朵百合花送给了她。
她又扔了。
之后,她在路上不断的遇见小朋友,每个小朋友送她的花都不一样。
玫瑰,百合,茉莉花,栀子花,蔷薇,兰花,海棠……
远处豪车里,何年拿着望远镜盯着,汇报:“小裴总,已经送到菊花了,她都扔了。”
裴时焰就想知道她喜欢什么花,每种花都请了一个花童代表去给她献花。
听说她都扔了,连蔷薇都扔了,他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了没有挫败感的笑意。
忽然,何年大呼,“她要了。最后一朵花,她要了。没有扔。”
裴时焰追问:“快告诉我是什么花?”
“康乃馨。”
“她喜欢康乃馨?”裴时焰想了想,问:“她是不是想当妈妈了?”
何年说:“也许是的。”
裴时焰先前扬起的嘴角忽然收敛,变得平直,不断叹息,像是在问自己,“她是想生孩子了?跟谁生呢?”
华笙看着手里的康乃馨,想到了林娆的妈妈,她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家里也没有妈妈的照片,爸爸至死,这一辈子,也没有和她提起过有关妈妈的只字片语。
她对妈妈这个身份是模糊的,从小她没有羡慕过别的小朋友的妈妈,缺少的母爱,爸爸可以弥补他。
女孩子的第一次生理期,也是爸爸无微不至的教她的。
昨晚,许深接的那通林娆母亲的电话,瞬间让她破防了。
如果她和林娆互换,躺在医院里,又有哪个亲人关心她的死活,完成她的遗愿。
没有了,对她好的亲人,全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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