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巴黎，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洒在巴黎的天际，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柔的橙红色。
埃菲尔铁塔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雄伟，每一根铁架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塞纳河畔蜿蜒流淌，波光粼粼，仿佛无数颗钻石在水面上跳跃。河中不时有游船缓缓驶过，在河面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
落日，霞光，高塔，河畔，这里美得像一幅画。
河畔的桥上。
一抹纤细清瘦的倩影静静地倚靠在栏杆边。
夕阳下，她一身简约优雅的白色连衣裙，乌发红唇，在人群中靓丽显眼。
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沉静，和她年轻耀眼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反差。
金灿灿的霞光温柔地扫过她的侧脸，在鼻梁一侧拓下淡淡的金色光影，连发梢也坠着光芒。
桥上穿梭着金发碧眼的身影，有情侣在落日的余晖下忘情地接吻。
恍惚间。
姜予惜突然想起秦湛。
她和他已经分别3个月了......
思绪回到她人生中，最兵荒马乱的那一天。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她是怎么走回公寓的。
凌婉说的话如同惊雷一般，一直在她脑海中回响、轰鸣。
让她头痛欲裂。
原来头疼是这种感觉。
就像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大脑深处，就像有根筋在脑海里抽动，每一下都带来刺骨的疼痛，伴随着天旋地转。
她用颤抖的指尖艰难地拨通了秦震轩的电话。
由于手抖得厉害啊，她连续按错了好几次按键。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心都在颤抖。
她问秦震轩，“秦叔叔，秦湛的妈妈......真的因为我妈......跳楼的吗......”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下，喊了她一声“小惜”。
随后是更长久的沉默。
无声的回答，却震耳欲聋。
那一刻。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然后，她听见秦湛走过来喊她。
“惜惜......”
那天，秦湛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她眼角不断滚落下来的泪。
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呢喃着：
“惜惜，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姜予惜缓缓抬头，第一次看到他眼眶发红，眼角也在流泪。
她抬起小手心疼地给他擦眼泪：
“秦湛，你不要哭啊......”
秦湛抱住她。
她问秦湛：
“你为什么要抱我呀……”
“你应该推开我才对啊.....”
“秦湛，你抱我的时候，想到自己的妈妈是不是很难受呀......”
秦湛却将她抱得更紧，像要嵌进身体里一样。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碰触她的头顶，声音微微颤抖着说：
“不疼，不疼了。”
“惜惜要是离开我，我才会疼。”
“惜惜答应我的，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惜惜和我说好的，不可以松手的，你不记得了吗......”
那几天，秦湛每天都守着姜予惜，寸步不离。
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会突然惊醒，下意识地抱紧她。
确定她还在，那颗高悬的心才能稍稍落下一些。
可是。
姜予惜觉得好难受。
明明秦湛才应该是那个比她更痛苦的人，而她却在被他无微不至地呵护着。
她知道，她不应该这样。
秦湛也不希望她这样。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觉得好像有什么在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
有时候，她吃着饭，吃着吃着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
秦湛会无措地把她抱在怀里，哄她：
“惜惜不哭了，好不好。”
他心疼得要死，却无能为力。
才几天，她就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眼里的光也黯淡了许多。
有一天，她突然跟秦湛说：
“秦湛，再给我一点时间......”
“让我出去喘喘气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她会窒息。
她知道没人在刻意为难她。
可是，她就是拧巴地跟自己过不去。
就像凌婉的话就像诅咒一般，时刻缠绕着她。
她没办法毫无思想包袱地和秦湛在一起，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
秦湛对她越是温柔体贴，她的罪恶感越重。
姜予惜的话，让秦湛心脏的某处一点一点绞痛了起来。
他捧在手心里的萤火虫说，她要飞走了。
如果不让她走，她的光就会熄灭。
他突然想起之前去游乐园为她抓萤火虫的时候，他问她：
“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什么不想留住它？”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美丽的东西，是很脆弱的。”
“你捂太紧了，它可能会死的。”
......
第二天。
秦湛送她去坐自己的私人专机。
他和她拥吻了很久。
炙热，绵长。
就像每次他出差时，和她吻别那样。
只是这次，是她。
秦湛紧紧搂着她，贴着她的耳朵说：
“姜予惜，我们没有结束。”
“你只是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了......”
姜予惜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她的心里很乱。
秦湛没有勉强她回答，只是亲了亲她的鼻尖，轻声说：
“我等你回来。”
这年除夕夜。
她第一次没有在老宅过年。
独自一人待在巴黎的公寓里。
她一手攥着奶奶送给她的平安符，一手接听奶奶的电话。
老太太在电话那头问她：
“小惜啊，过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刚想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怕老太太听出来她在哭，过了好久，等声音平复下来，才跟老太太说刚才信号不好。
挂了电话之后。
她收到秦湛发来的消息。
【秦湛：除夕快乐，惜惜。】
她在对话框里来来回回输入几个字，又来来回回一字一字地删掉。
直到对话框又发来他的新消息。
【秦湛：可以不用回复，晚安。】
她的眼睛涌出泪花，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黑色头像上。
她想起圣诞夜那晚，秦湛在众人面前牵起她的手说：
“惜惜，我们都要更勇敢一点。”
可是，她好像不够勇敢。
对不起。
秦湛，对不起。
我还不够勇敢。
等我再勇敢一点，好不好……
......
姜予惜不知道自己在桥上站了多久。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恍然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河畔边此时已经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水面，带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栏杆上突然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
姜予惜微微抬起头，有冰凉的雨滴落在她脸上。
蓦地。
她看到头顶上方，伸过来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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