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不了从头再来
第198章 大不了从头再来
万事开头难，什么事都是从零开始的。
炼钢厂可是大周进入工业文明的起点，罗轩说什么也不能给整黄了，一切都得按照最高的标准来。
送走杜潼，罗轩回到杜潼所在的凉亭，端起米酒想品一口，闻见酒味又嫌弃的放下。
他并不喜欢喝酒，实在受不了那种味道，还是喝白开水吧。
罗轩靠着椅子陷入沉思，突然想到什么猛的睁开眼睛。
前段时间他打赌赢了近两千万贯，这笔钱可是先帝指定的炼钢厂专项款，钱呢？炼钢厂工人是强行征调的民夫，自带工具口粮，不管饭不发工资，几乎不花钱，其他方面暂时也没怎么用钱。
毫不夸张的说，炼钢厂建设至今，前前后后连两千贯都花不了，两千万贯却没了音讯，宇文广还跟自己哭穷，这事……
“特么的，老子的钱你们也敢吞……”罗轩气的拍桌子了。
这两千万贯落在他手里能做多少事啊，被当官的贪了，可就全埋在马厩的粪坑底下了。
罗轩眼珠骨碌碌乱转，再次陷入沉思。
杜潼直到天黑才回来，带回上万套工具，数万斤粮食以及锅碗瓢盆等物，甚至还拉来两箱铜钱。
罗轩招呼民夫架起大锅烧火做饭，同时开箱发钱。
民夫的工钱从进入炼钢厂那天开始算，每天二十文一文不欠。
饭还没开，每人身上便多了数百个铜板，看着到手的工钱，所有工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钱到手了新的问题又来了，都是打工的，且住的是集体宿舍，身上装这么多钱，万一有人起了歹念，半夜偷了怎么办？
老百姓赚钱不容易，身上不装钱还好，哪怕只装一个铜板晚上也睡不踏实。
有人将担忧汇报给罗轩，罗轩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要么晚上回去将钱放在家里，民夫都是附近征召来的，离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十几里山路呢，有的更是相隔几十里，又没交通工具，一来一回得费不少时间。
要么将钱统一交给罗轩保管，待放假回家时再来取。
民夫与罗轩初次见面，并未建立起足够的信任，而且钱这东西谁敢假手于人，所以大多数民夫都选择了第一种。
鉴于此，罗轩决定明天再放半天假，允许他们饭后回家，明天午时再返回。
民夫们闻言再次爆发出欢呼之声，言语之间满是对罗轩的感激之情。
饭熟了，今天杀了几头羊，虽然平摊到上万民夫碗里没有多少，但总算是见到肉星了，民夫吃了务工以来第一顿热乎饭，打扫完卫生便拜别罗轩，兴冲冲的回家去了。
罗轩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将杜潼召到面前，好奇问道：“老杜，炼钢厂开业也半个多月了，花费不少吧。”
杜潼心头一颤，不好意思的讪笑道：“还好，还好。”
罗轩又道：“账本拿来我看一下。”
杜潼：“……”
见他左右为难，罗轩脸色不好看了，语气不善的说道：“是没记啊还是不敢给我看啊，若是没记，就是你工作不称职，连份内之事都做不好，陛下还敢指望其他吗？”
“若不敢给我看问题可就大了，你对本侯应该有所了解，这事若不说清楚，本侯这里过不去。”
杜潼脸色忽明忽暗，挣扎许久才咬牙说道：“炼钢厂开工，下官去户部提钱，龙尚书只给了下官一万贯，说朝廷困难，让下官省着点花。”
罗轩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沉默许久才撮着牙花子说道：“一千八百万贯专项款，到了炼钢厂只剩一万？”
杜潼苦笑道：“下官也据理力争过，可是……侯爷有所不知，下官虽也是世家出身，但世家同样有自己的圈子，以函谷关为界，西边的关陇贵族是个圈子，东边的山东士族是个圈子，江南士族又是一个圈子。”
“朝中是以关陇贵族和山东士族为主的，臣所在的江南士族势力一般，还受到他们两家的共同排挤，偌大的朝廷，江南士族出身的文士官职都不高，对了，您现在也算是关陇贵族了。”
“我特么……”罗轩咬牙切齿的说道：“屁的关陇贵族，老子不屑，去把账本给我拿来，再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给我写出来，过几天大朝会老子定要将此事当众捅出来，这笔专项款谁也甭想吞。”
怪不得当日付赌注的时候那群王八蛋如此痛快，合着是想玩左手倒右手的把戏，赢了吞掉他罗轩的钱，输了就从户部再捞走，稳赚不输。
这群该死的王八蛋，全砍了没一个冤枉的。
杜潼劝道：“侯爷听下官一言，您出身寒门，封侯虽是实打实的军功，却也占了很大的运气成分，而且您在朝中根基尚浅，贸然得罪关陇，山东两大士族怕是……”
“侯爷，说句您不爱听的，您已封侯光宗耀祖，现在应该做的是保住自己的富贵，将爵位一代代传下去，可不能乱来啊，万一哪天被剥爵罢官，一切就付诸东流了。”
这是真心话。
官场上尔虞我诈，非亲近之人是不会跟你说这么多的。
杜潼是真心为罗轩着想啊。
罗轩却摇头道：“老杜谢了，你的苦心我明白，但事情必须得有人做，我本就是跟民夫一样的普通老百姓，现在发达了岂能忘本？”
“当官的没有蠢货，朝廷存在的问题大家都清楚，只是怕得罪人都选择了沉默，可不说不代表问题不存在，很多问题若不及时解决就会像毒瘤一样越长越大，直到要了你的命。”
“难道咱们真要眼睁睁看着事情恶性发展，等百姓起义掀桌子，把咱们都弄死才知道反思吗？”
“这笔钱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我罗轩本就一无所有，被打回原形也无所谓，大不了从头再来，但在被打回原形之前怎么着也得拉几个垫背的不是，按我说的做吧。”
杜潼后退数步，大礼参拜道：“侯爷高风亮节下官佩服，下官这就去把知道的都写出来。”
杜潼知道的可不止炼钢厂的事，还有他们这个圈子的许多隐秘。
都是一个圈子混的，很多事都不用刻意打听，聊天闲侃的过程中就知道了。
罗轩回到凉亭重新坐下，拳头托着鼻孔陷入沉思，伟人说过，斗争讲究精神更要讲究方法，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办最大的事情，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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